第二章 細查(二更)

作品:《請世子除魔衛道

    屋內隱約的光亮讓院內的衙役們很是不安,剛才仵作進去片刻便驚恐的跑了出來,可陸凡進去有些時候了,沒有驚叫聲,也沒有即刻跑出來,衙役們都在擔心下一刻陸凡會不會喊人進去幫手,真說喊了,他們咬牙閉眼也得進,不然縣尊那裏如何交代?

    陸凡到之前,有衙役陪着仵作進去過,只一眼便三魂丟了倆,吱哇亂叫的跑出來,而後更是添油加醋的與其他人描述了屋內的恐怖,其他人不用親見,只寒風嗚咽再配合火把忽明忽暗,便已經腦補出駭人場面,誰還敢近前?

    眾衙役縮着脖子原地跺跺腳,期盼着黎明,天亮之後,或許就沒這麼害怕了。

    可沒等天亮,陸凡出來了。

    只看陸凡褶皺長袍上抹蹭的血跡,衙役們的心就提溜到嗓子眼了。

    「莫怕,天亮之前我不會讓你們進去,但你們誰能跟我講講這戶人家?」陸凡問的很溫和。

    衙役們一聽暫時不用入內,頓時心裏踏實了,七嘴八舌的介紹了一下徐家的情況。

    徐家在橋台縣算是個富足之家,徐家夫婦膝下兩兒一女,原本一家不住在城裏,而是城外的墩口村,幾年前突然進城置辦了房產,雖只是一進的院子,那也需不少銀錢,外人問起,徐家也只說做了些小生意,賺了些錢,再多的便不說了。

    而就在前幾個月,徐家給自家大兒子徐成說了一門親,是城中商戶董家的女兒,聘禮都過了,婚期定在來年開春,誰知上個月徐家突然退親,董家女兒十餘日前不堪其辱懸樑自盡,此事在縣城內傳的沸沸揚揚……

    「董家女兒……死了?」陸凡挑了挑眉問。

    「死了,前幾日燒的頭七,她堂兄幾次找徐家理論,兩家也曾鬧到公堂。」

    「徐家為何退親?」陸凡忙問。

    「說是聽人說董家女兒私德不佳。」

    「屁話!早幹什麼去了?聽誰說的?為何早沒聽說?議親之事又不是一日兩日便可定下來的……徐家可有親屬住在附近?」

    一名衙役上前一步說:

    「他們家是從墩口村來的,我有個表兄,跟他們家的老大常有走動,私下裏曾問過他家在墩口村是否還有親戚,這徐家有意思的很,像是不願意別人提起墩口村,徐家老大當時很是敷衍,只說親戚都死光了,我表兄有一次與我飲酒說起這事,還說自那以後便不大與徐家老大來往了,總覺着他家的錢不是好來的。」

    陸凡點了點頭,突然換做和顏悅色的表情說:

    「天亮之後你們要分成三撥,一撥去城外墩口村查查徐家的過往,一撥去董家,將董家夫婦和那曾來徐家要說法的堂哥帶去衙門,我有話要問,還有一撥……留下幫我繼續查驗屍首。」

    眾衙役頓時爭吵起來,有的說墩口村路遠但我路熟,有的說董家我認識,有的說寒風吹得鼻子都堵了,怕是要生病,不宜留在此處。

    總之無人願意留下。

    陸凡聽了一會兒,抬手到:「這樣,留下的人只負責將屍首運回縣衙,我會提前將屍首用白布蓋住,不讓你們看到便是了。」

    眾衙役這才停了爭吵,只是仍舊無人願意留下,他們聚在一起低聲商討着分配的法子。

    仵作還蹲在角落,陸凡走過去拍了拍他,說:「既已往生,便只是一具肉身罷了,你想多了。」


    仵作沒有說話。

    陸凡也沒多勸,舉着火把又去檢查院中兩處廂房。

    陸凡不知道徐家如何安排長子的婚事,怎麼說也要準備婚房吧?可兩處廂房內未見有任何修繕的跡象,婚期是定下來的,定下來之後是不是就應該動手準備了?這一進的院子不算大,徐家兩兒一女,老大十九,女兒十七,最小的兒子也已十五,看兩處廂房的擺設,應該是兩兄弟住在一處,女兒獨佔一處廂房。

    這婚要怎麼結?

    廂房內收拾的都很乾淨,與正房唯一不同的便是床上未曾鋪好被褥,相同的便是屋內不見打鬥痕跡,更無飛濺的血跡留下。

    陸凡查看完兩處廂房,又開始審視院子,可院內外十幾名衙役着實礙眼,此時天邊已漸白,陸凡說:

    「去其它兩處的人可以先去準備了,早些辦完差事,你們也可歇息,站了半宿,又餓又凍的,留下的人進廂房歇着,等我喊你們,你們直接進去抬人便是了。」

    一名衙役上前說:「我們先回去駕車,你那輛車放不下五具屍體,縣尊大人有令此案不可引起百姓恐慌,我們總不能天光大亮後抬着屍首穿街走巷……」

    陸凡重重點頭說:「你們去忙。」

    很快院中清淨了。

    ……

    出了宅子的衙役們,被不帶着血腥味的冷風一吹,一個個都明白過來,一人站住腳問:「咱們為何要聽他的?」

    「是啊,稀里糊塗的便按他說的去做了。」

    「他一個囚犯竟是使喚起咱們了!」

    眾衙役雖有異議,卻又無人願意再回到那處宅子,只等回到衙門說與縣尉薛毅知曉,到底該如何做薛大人自有定論。

    ……

    陸凡見院門口只留了兩名衙役看守,便沒再理會,而是專心的勘察院子裏各個角落。

    他先是檢查了院子四周的圍牆,然後蹲下身子扒拉開掉落的樹葉,又站起身看向院中那棵梧桐樹。

    陸凡來之前就知道現場定然已經破壞了,好在這種地方現場有沒有破壞影響不大,即便沒有破壞又能如何?沒有檢測設備,就算證物擺在眼前也白搭,比如那看上去走的很穩的血腳印。衙役們出出進進已是破壞的差不多了。

    天已經蒙蒙亮了,陸凡站在院中那棵梧桐樹下開始發呆。

    仵作見陸凡仰頭看着梧桐樹一動不動,周遭也無旁人了,這才掙扎着站起身,他與陸凡一起查過幾樁案子,也算相熟。

    只見仵作活動了一下腿腳,顫顫巍巍走到陸凡身旁低聲問:「你好好坐你的牢,何苦惹這閒事?」

    陸凡收回思緒,扭頭看向仵作問:「你有想法了?」

    「只看死法……非人力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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