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降的神使下

作品:《希臘神話時代

    寧飛只感到空氣中充盈着濃濃的血腥味,心中一陣翻騰,幾乎要嘔吐出來。在電影電視上看到打仗,大家只會覺得好玩好看。但是如果真正的置身這戰場上,單是那殘肢斷臂已經會讓人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了。還好他腹中空空無物,這才免了底下眾戰士被空降穢物之厄。

    等他勉強恢復過來,半人馬已經到了全軍潰散的邊緣。

    就在此時,從半人馬軍中傳出一聲號角,其聲淒揚,仿佛充滿了無限的怨氣和仇恨,寧飛只覺心中一陣煩悶,如入無邊地獄,湧起一股強烈的破壞yu望,下墜之勢突然加劇。他心中大驚,腦中的沙漏突然金光大放,頓時恢復清明,身體也仿佛輕了不少,如同一片落葉,向數百米下的戰場上飄落。他來不及細思那沙漏到底有什麼古怪—事實上,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裏,已經很少有東西能夠讓他覺得古怪了—因為下面的戰局又產生了變化。

    號角之聲延續不斷,良久不絕,半人馬的戰士如同被催眠了一樣,突然之間士氣大振,反身向着追來的人類戰士撲去,捨生忘死,狀如瘋狂。半人馬軍的頹勢頓時有了改善,戰線不再後撤。不過寧飛以局外人的眼光看來,半人馬軍畢竟已經損失不輕,眼前也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

    號角之聲終於徐徐落下,半人馬後軍中又傳來一陣鼓聲。那瘋了一樣的半人馬軍好象突然恢復了神智,雖然還是捨生忘死,但卻不像剛才那樣毫無理智,只知拼命衝殺。在雙方接觸處的半人馬戰士牢牢守住陣腳,不讓人類突破。而後面的半人馬卻開始徐徐後撤,動作訓練有素。看來前面的半人馬戰士是用來斷後的「棄子」。

    寧飛雖然並沒有讀過兵書,但是中華五千年文化,何等源遠流長,滿清人不過讀過一部《三國演義》就可以用來打仗治國。他在國內看過的歷史書雖然不多,但畢竟還是對兵法略知一二的。見眼下這半人馬軍舉動深合兵法,和剛才的只知道一味砍殺大不相同。心中奇怪:「這半人馬軍的統帥這招『壯士斷腕』,雖然迫不得已,但也是眼下最好的選擇。只是希臘神話中,半人馬人除了那個著名的智者喀戎外,一向沒有什麼智慧,有誰懂得這樣的計策?何況如果真的懂得的話,剛才為什麼不使出來,那樣損失會更加小一點。」想到喀戎,腦中似乎隱隱約約感到了什麼,但想到頭都痛了,卻總是想不出來究竟是什麼。

    他思索間,底下的半人馬人已經撤離得差不多了,人類戰士雖然奮勇努力,居然不能突破斷後的半人馬人的防線。現在雖然那些半人馬人都已經死傷殆盡,但他們的犧牲畢竟還是沒有白費,半人馬軍終於成功撤走。人類軍雖然想追趕,也已經來不及了。

    人類後軍傳來一聲號角,正準備追趕的戰士聞聲止步,開始收隊。

    寧飛不覺對那個沒有出場卻能使人類軍由相持不下變得大勝的人好奇起來。那人到底是希臘神話中的哪個英雄人物,居然在人類和半人馬中擁有如此大的威名,甚至可以左右戰爭的進程?如果能夠結識這樣的人物,那麼自己也不枉了到這個時代來一遭。(註:在希臘神話中,大家崇拜尊敬的是英雄和力士。在最著名的特洛伊之戰中,也只是英雄們在拼殺,普通的士兵僅僅是戰場上的配角,並沒有見到兵法的應用。可見希臘人並不怎麼懂得兵法。否則得到希臘人文化流傳的羅馬人也不會被匈奴人打得膽戰心驚,連羅馬帝國都因此而滅亡。而匈奴人,卻被漢朝大將霍去病和衛青趕到大漠以北數千里,再也無法在中原立足,只好去找歐洲人的麻煩,居然縱橫歐洲幾百年不倒。可見希臘人的兵法和中國比較起來,相差何止天壤。)

    這時候他已經離地不過數十米左右,下面的情形已經能夠看得一清二楚了。

    人類的戰士們大多身披獸甲,在重要的部位上諸如胸腹胯和關節處有寒光閃閃的金屬片保護,但面積很少,僅僅能勉強護住那些地方,甚至連獸甲都只能勉為遮體,看來製作盔甲的材料很缺乏。頭上戴着鷹狀頭盔,在正中有一條凸起的金屬片將整個頭盔平分成兩半,然後在頭頂處伸出一隻鳥狀的裝飾,手中持着巨大的斧頭。從自己收集的資料中他知道,這些金屬製品都是青銅的,當時雖然鐵器已經在農業中使用,但還沒有運用到軍事上面來。

    人類戰士開始撤離戰場。剛才那些浴血奮戰的戰士們,只是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就出發了。

    看到那些因疲累和負傷而顯得有些步履蹣跚的戰士們,他心中突然升起一個疑問:為何這些戰士都僅僅步戰?而不採用騎兵這一威力更大的軍種?轉念又想到,從自己收集的古希臘資料看來,當時還沒有發明馬蹬,也就沒有威力強大的真正騎兵了。在這種情況下,馬戰反而不如步戰更合適,尤其是對付這種就算最高明的騎手都無法匹敵的半人馬人。

    念及此處時,人類軍的後軍也已經開拔。只見一輛輛戰車從後軍營地中開了出來。寧飛的記憶中,剛才並沒有戰車參戰,又看到那些戰車鬧哄哄的顯得有些亂,不少戰車正在掉頭,或者是剛剛把車轅套在馬身上。而尚沒有輪到的戰車確一輛輛整齊的排列成一排排的壁壘。心中明白:無論如何,對天生的騎兵半人馬戰士來說,使用戰車和他們作戰,非但占不了一點便宜,反而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的不智舉動,倒不如把戰車集中起來,形成最後的防線更加有用。就他從前所知的一鱗半爪,人類的騎兵雖然來去如風,在平原上威力極強,卻並不是攻堅的利器。半人馬人想必也差不多。況且,對於古希臘而言,擁有戰車的士兵都應該歸於「騎士」的行列,屬於社會地位比較高的階層,也不可能被拿去犧牲掉。

    戰車群緩緩從他身體的下面經過,戰車上的士兵並不像步兵一樣手持巨斧,而是拿着長矛和盾。每輛戰車上大多是兩人的編制,一人為御手,另一人則為戰士。戰士的武器除了有長矛和盾以外,腰間還插着一把青銅短劍。不論是御手還是戰士,都身材高大,全身肌肉紋起,驃悍無比。大多數人都擁有一雙藍色的眼睛,也有少數人的眼睛是灰色的。偌大一支軍隊,除了腳步聲、車輪聲和戰馬的叫聲,再加上偶爾傳出的兵器碰撞之聲,並沒有其他的雜音,可見訓練有素。

    因此,當他聽到下面有人的說話聲,就特別注意起來。


    一把溫柔的女子聲音傳入耳側:「赫克你的小宇宙越來越強大了,今天若不是你的那一聲長嘯,恐怕也沒有這麼快結束戰鬥,我們特洛伊的勇士又要白白犧牲很多了。」

    特洛伊?這是特洛伊的軍隊?現在還沒有爆發特洛伊之戰嗎?

    他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

    那聲音來自正下方處的一輛戰車上。這輛戰車與眾不同,比普通的要大,要寬敞,戰車上還有着別的戰車上根本沒有的一些簡單的裝飾。車壁上雕着一隻栩栩如生的猛獅,做勢欲撲,在兇悍中還另外帶有一種威嚴的王者之風。御手也是兩人而不是一人。拉動戰車的馬匹也非同小可,比其他的馬要足足高上一個頭,全身雪白,沒有一根雜色毛髮。行動間昂首闊步,神俊之極。其他戰車的馬不用御手的駕馭,就乖乖的讓開一條路來,使得在這輛戰車周圍方圓數米之內,沒有別的戰車,更加現出它的特別來。

    戰車上站着四個人。三個男子,一個女子。兩個御手在前,後面並排站着一對男女。那男子身着金甲,與眾不同。頭上戴着一個頭飾狀的頭盔,在頭盔正中,有一個獅子的雕像。兩肩上各有一塊護甲向外伸出,手臂、手腕、胸、腹、胯、足膝、足腕、足上等處都有護甲保護。可以看出製作精美,與其他士兵那粗糙的護甲大不相同。他長得與其他特洛伊的士兵的不同,黑髮黑眼,身材高大,再配上這金光閃閃的盔甲,更是威風凜凜,讓他那原本樸實和不滿風霜的面容變得不怒而威,令人不敢仰視。他的盔甲似乎是由純金打制而成,這讓寧飛心中十分不解。眾所周知,純金是很軟的,根本不能作為武器和盔甲的原料。

    而他旁邊站着的女子則更是讓人神為之奪。她身着柔軟的白袍,直垂至腰間那黑色的長髮,腰間的銀色飾帶,恰到好處的映襯出她玲瓏浮凸的身材。白皙的皮膚和黑髮相映成趣。烏黑的眼眸,就如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又像黑洞一樣,似乎有無窮的魅力,吸引着人的目光一頭栽進去不願離開。寧飛為她的目光所吸引,幾乎渾然忘我。再仔細一看,那雙眸子中,還閃動着智慧的光芒,仿佛看穿了世間滄桑,讓人油然而生敬仰之心。

    迷醉之間,那男子輕輕一嘆,聲音雖輕,卻讓寧飛徹底清醒過來。他心中微凜,知道這個女子的目光居然有奪人心志的力量,不敢再看。卻見那男子仰頭望天,正對着他的方向,悠悠道:「想不到半人馬的陣營中居然還有如此人物,行事如此果斷,讓我徹底擊潰半人馬軍的意圖不能成功。半人馬軍中到底什麼時候冒出來了個這樣的人物?實在很想見上一見。」

    寧飛見他朝自己望來,心中微驚,以為就要被發現了,豈知對方竟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覺大是奇怪。目光無意中掃到自己身上,這才大悟:原來自己全身近乎透明,竟可以透過身體清楚的看到地面上的人類軍隊。剛才身在半空,並無參照之物,沒有注意到,知道現在才發現。看來除了自己可以隱隱約約看到自己以外,別的人是看不見自己的。

    想到這裏,不覺有些惶惑。他不怕自己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就在剛才在戰場上聽到第一句話開始,他就發現,那個名為喀隆的老教授教給他的話居然真的是古希臘語。雖然還有不少疑問,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能夠聽懂沒有錯。當然能聽不一定表示能夠熟練的說出來,但那至少還能明白對方的說話。所以在這個時代,他還能夠生存下來。但是如果像現在這樣,沒有人能夠看見他的話,他該當如果是好?不能交流不說,連知道自己存在的人都沒有,這種孤獨如何派遣?而且現在是個蠻荒年代,到處危機四伏,自己又沒有那種降龍伏虎的本事,一日三餐又上哪裏去搞?

    正在心亂如麻的當兒,一種奇怪的氣勢突然襲來,包住了自己的全身,雖然無形無質,卻如同真實存在一樣,壓得他全身不能動彈,甚至連呼吸都有所不能。除此之外,全身還像萬把刀子在身上亂割一樣,劇痛不已,想叫也叫不出來。

    這是惡夢還是自己下了地獄?

    下面的形勢已經突然發生了變化。

    「交給我吧!」

    口出此言,那男子一聲長嘯,從戰車上拔身而起,躍向半空,全身的金甲在陽光的照耀下更是光芒奪目,有如天神下凡。

    與此同時,那個女子身形奇怪的一動,已在數米開外。

    寧飛眼角的余光中突然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一閃,已來到那男子面前。同時他覺得自己全身壓力一松,再也無法控制的向已來到正下方的兩人處狠狠砸去,百忙中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再透明。

    眾人齊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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