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作品:《汐朝

    燕蘇意和展紜飛去找翼王,燕鴻逸沒跟着去,主要是之前冤枉了翼王難免沒臉去見,找了個由頭處理軍中餘下的閒雜事。

    有些事需要自翼王口中得知,所以來了,還是那間偏殿,好像翼王獨愛此間一樣不曾換地方。

    汐朝抬手示意兩人入座,正想找燕氏兄弟談事,趕巧了省得自己親自跑一趟。

    「藏書閣中的大量書籍需要人手抄錄,我這邊的人手不夠,你那邊有可信的人調來一些。」汐朝開口先申明要人的事。

    「可以。」燕蘇意沒曾想翼王這麼快下手抄錄書冊,示意身邊的影衛去找人,儘快抄完大家都省心。

    「全部?」展紜飛挑眉看向翼王,兩天前剛發生了不愉快的事,以翼王的秉性看上去沒那麼大度才對。

    汐朝斜掃一眼問蠢話的展紜飛,輕淺道:「重要的書冊已經挑選出來,我沒有大方到貢獻出所有。」先不說抄得抄不完,底牌總要先於人前留下,哪怕現在用不上也比事後後悔強。

    翼王直白又理所當然的話可把展紜飛噎了個正着,一口氣卡在喉嚨里上上不去下下不來別提多憋悶了。

    燕蘇意沒有提出過分的不理智要求,換位思孝他一樣會如翼王所做相同興許要比翼王更苛刻一些。

    「衛國皇帝的屍體保存在冰窖內,要去看嗎?」汐朝忽然提起一個死的不能再死的亡國之君,是為解除燕氏兄弟的無端懷疑,她可沒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嗜好,從而打壓現在正處於戰事中期的燕國,只有衛國皇帝死了燕國拿下餘下的領地才可順理成章把心放回肚子裏。

    「皇宮內各妃嬪還有年幼的公主皇子。怎麼處置?」展紜飛好奇翼王該不會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全滅吧?還真難說。

    「死了,留着只會哭,聽着實在心煩。」汐朝不打算放過同皇室但凡沾邊的人,尤其是女人,可憐她們放出去,如果安分尚且好說,有那麼個別幾個仗着有雄厚的娘家勢力。再從哪弄出個皇室遺腹子來動了復興衛國的野心那才叫人頭疼呢。何必留着這麼個禍患,一刀下去全解決了多省事,免得到處妖言惑眾動搖略微平穩的民心。至於留有皇室血脈的公主皇子更加留不得,不是惻隱之心的問題,孩子是無辜可是孩子背後站着的人哪一個是省油的燈,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為免日後麻煩快刀斬亂麻更合適一了百了。

    展紜飛暗忖翼王越來越冷血無情有向殺人狂魔的方向發展,殺人就如談天說地般輕鬆自在。聽在別人耳中異樣的血腥。

    「走之前去看。」這件事必須親自確認過心方安,燕蘇意無以憑藉翼王一語忽略了檢查這一環。

    「衛國那三名被囚禁的皇子餓死了。」汐朝輕描淡寫的訴說別人的命運。

    「死相必然悽慘。」展紜飛沒見到活活餓死的人,不過以翼王的手段提前餓死或許要比親眼見到國破家亡再被一刀斬了更好命,起碼留了具全屍。

    「衛國皇陵。我正派人去探。」汐朝從衛國皇帝的寢殿翻出皇陵的圖樣、「雖說皇帝要在死後入葬皇陵,一同下葬的還有生前身後所用器具珍玩,不過事有例外去探探也好。」有值錢的東西拿回來用做別處豈不更妙。

    「你若有意參一腳。我讓人送你的人過去,皇陵別看着光外面那麼大。裏面分好幾層,興許還有地宮。」雖然圖紙上沒有畫出來,不妨礙汐朝偶爾的異想天開。…

    「好。」翼王開口燕蘇意順梯子爬,招來影衛去一趟挑幾個得力的人去。

    汐朝大方的讓人跟着去到時直接送去即可,皇陵里的那點東西縱是平分了也沒多少,罷了賣燕蘇意一份薄面。

    「衛國那些官員怎麼處理?」燕蘇意抓了不少官員關押起來,這件事上翼王做主比自己方便。

    「過兩日留着有用。」汐朝已經有初步的計劃,不着急。

    「你們來有何事?」汐朝自己的事說完,才想起問兩人的來意。

    「詢問心中的疑惑。」燕蘇意沒有拐彎抹角的挖真相,直言道,「翼王可否解惑?」

    「皇宮的事?」汐朝猜到燕氏兄弟揣着不解,沒曾想現在來問臉皮挺厚。

    「對。」燕蘇意不確定翼王能透露多少,畢竟這件事事關手中的底牌問題,不論是否可以得到答案,問出來給息一個安心。

    「皇宮裏有沐國很早之前佈下的眼線,你們也見到過那位崔公公,在衛國皇帝身邊多年已是心腹,拿到打開城門的手諭或者令牌什麼的猶如探囊取物。」汐朝簡略說了個大概,細節之處透露太多會露了之前佈局的馬腳,該打住時就打住。

    燕蘇意猜到會是這樣,如今從翼王口中得到證實心中略松,就到這裏吧,雙方不約而同的沒有將話題進行到底。

    「寶庫中的東西整理出來了,諭寫了兩份名錄,走前記得帶上。」汐朝已有送客的意圖。

    「好。」燕蘇意聽出翼王的弦外之音,起身告辭,不是離開皇宮而是去看衛國皇帝。


    汐朝品着茶思考後續處理問題,對紅蕊道:「查抄上來的那些家當按原樣派人分發下去,重新抄錄戶籍,並告訴百姓後日清早到皇宮外正門處集合,張貼衛國皇帝已死的告示。」

    「這些還讓那批衛軍來辦?」紅蕊發現那批衛軍每個人干起活來幹勁十足,都有些入魔的症狀,這樣放任下去真的好嗎?

    「分成小組衛軍加上親衛以及手下的沐軍,挑機靈點的,要給衛國百姓留下好的印象。」光靠那批衛軍難免會養大其中某些有心思者的胃口,現在已是沐國的土地,該遵守沐國的法律,不過也不能一味的強硬,大棒加甜棗方可穩住局勢。情況會越來越好,汐朝堅信。

    「是。」紅蕊想起另一件事問:「主子打算從哪裏選派官員?」衛國政局土崩瓦解,空下來許多官職,一般會從本國調用官員加以任命,不知主子是怎麼打算的,主要是沐國的那些自私自利的官員實在沒一個拿得出手,唯恐拖累了主子。破壞主子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盤。如果在衛國人中選,一則身份上不夠忠心,二則能力上不能僅憑一個人的三寸不爛之舌言說來定。總之非常麻煩。

    「衛國本土的人中選取,拋開舊有的吏制,採取新的方式任免,防止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情況發生。」這方面需要的不僅僅是舊例的徹查。時間才是真正檢驗一個為官者品性的最終利器,汐朝不急一步一步來。

    「召集匠人。會修路建房的。」汐朝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計上心頭,好要從此地為基石實施自己的想法改變從這裏開始。

    「好的。」紅蕊以主子之意為先,退下去準備。

    隨着被和氣的敲開一家家城中百姓的家,看着手中收到的銀兩以及提醒的話。仿若在夢中,不曾想戰爭會這樣平靜的結束,太快了。沒有一點被戰事波及的慘烈,還送來了這些。對於一個並不富裕的平民百姓,比天上掉餡餅砸昏頭還要不知所措。…

    百姓最擔心的一則敵軍入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百姓流離失所暴屍街頭已是家常便飯,二則國家亡了,百姓將變成亡國奴被勝利的一方凌虐,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一輩子翻不了身,比死還要難熬。

    現在即已說清,總算得以安心,他們還能如以產前一樣過日子,這是沐國主帥,那個叫翼王的親口頒下的命令,有些聽了仍在迷茫不解中的百姓挨家挨戶的去問,走上街頭去看,是否真如沐軍所說的一樣,城內一如往昔,不曾被戰火洗禮。

    直到同相攜而來的鄰里親眼見證城中的大街小巷,沒有一處戰火後破敗不堪的痕跡才放心,大家也都好好的活着,沒有發現街上一具橫躺着死不瞑目的屍體,游離在外的魂魄回歸,歡欣喜悅的笑容展現,化開了往昔因戰事造成的濃重的陰雲。

    百姓們不知如何表達內心的歡騰,小孩子們更是被大人們所感染飛奔在一條條以往熟悉的街巷內,悅耳的笑聲重回孩子們的身上,沒有了壓抑與恐懼,這樣的戰事來的太奇怪,卻又是那麼的貼合百姓的心聲。

    有大膽的百姓向走在街上的衛軍打聽戰事的始末,心中萬分好奇,為什麼這次的戰爭這麼平靜,眨眼之間大事已定,他們並不在乎衛國皇室的死活,他們被皇室中人還有那些狗仗人勢的官員惡霸壓榨的還少嗎,惡人就該有惡人磨。

    待發現城中除了少數的衛軍外,大部分是沐軍還有燕軍,就是沒有那些官老爺,經過多方打聽合在一處總結,得出一個大快人心的結果,沒有了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污吏,他們再不用日日擔驚受怕低垂着頭腳步匆匆的過日子。

    皇城雖然繁華,那是給上層人士準備的,底層的百姓連最基本的養家餬口都勉強,每年要交出的稅一年比一年多,多數人家已有三年沒有聞肉腥,更別提身上的衣服補了又補洗的都看不出原有的色澤,家中的孩子無銀讀書,只能提早的熟悉農務,要麼去外面做短工,維持家中生計,如果家中有人生病,錢如流水般花出去未必頂用,到頭來更加艱難。

    聽說不光是皇城這樣安靜,別的城也一樣,城中的百姓無一折損,死的大多是官員以及為富不仁的商賈惡霸,百姓們拍手稱快的同時不禁記起後天早里前往皇宮正門的事。

    皇宮二字在百姓心中高不可攀,沒有誰好奇到不顧小命只為一睹皇宮的巍峨宏偉,那裏不允許平民百姓踏足,有違者多是不問原因的身死,百姓對皇宮多有忌諱畏懼,一想到要去那裏心底多了份不安與彷徨,是什麼原因召集城中百姓,沒有人擔心放不放得下的問題,而是憂心於是否同自己有關,到底是好還是壞。

    轉眼就是約定日,此次聲勢浩大驚動了燕蘇意等人。不理解翼王大開皇宮正門將城中聚攏來的百姓放進去是為何顧?不約而同的猜測翼王這是又要有大動作,放下手中的雜事交由副將軍全權代管,三人匆匆進了皇宮。

    原本以為是在皇宮外面說事,因為有時皇榜會張貼在宮牆外,沒料到宮門大開沐軍示意百姓排好隊依序進入,這讓本就懸着一顆莫名心的百姓有如雷劈,暈暈乎乎的聽着號令跟着前邊的人兩眼一摸黑的進入皇宮之中。

    走了不知多久。長和長的隊伍停下來。又有沐軍安排着隊伍一組組分散,排成半圓形,地方非常寬敞足夠放下前來的百姓。…

    當一切停止。鼓聲響起喚回百姓的不知在何處遊蕩的思緒,腳踩着平滑光亮的地磚上,面前是莊嚴肅穆的皇宮正殿,所有的一切近在眼前又似那麼的觸之可及。卻沒有一人感到興奮,多了的是對皇宮的敬畏。從未踏足的皇宮,今日得見並且站在這裏心情五內雜沉或可明狀,無以用言語來開竅此時此刻的心境。

    沒有人敢在此處小聲議論,因為太安靜了。安靜到不忍用任何一丁點的聲音去褻瀆的寧靜,雖然心中堆積起諸多的不解,此生以平民的身份進入到這裏也已無憾。

    紛雜的心緒索繞在每一個人的心上。他們目光正視着前方,因為他們看到了昂首挺胸銳氣驚人的沐軍。以及正殿外的平台上多出了五把椅子,一個居中而置若是沒看錯那是一張皇帝才能坐的有龍紋的椅子,餘下四個普通居於左側排開,設有的方几上置茶水。

    汐朝領着除徐勉紅蕊外的三個未邀請在內的人士入座,對下頭排開的百姓還算滿意,至少該有的禁聲做的很好。

    「此次邀大家前來是為秉公處理城內所有官員及其家眷。」汐朝在這之前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多餘出來的人不做評。

    百姓聞言頗感驚奇,城中官員與他們有什麼關係,本想開口議論卻突然發現此地不容他們這等低賤的身份放肆,蠕動的唇舌終是沒發出半個音,眼中臉上表現出濃重的不解。

    「請大家來是想借用大家明悉城中官員情況來替本王辨識一番忠奸。」汐朝心情微松,「其意重在分辯這些官員是否好官,以定其罪。」

    「大家可以指出官員有沒有草菅人命枉顧法紀,值不值得網開一面。」汐朝說的很明確,雖然手中掌握了這些官員的罪證,自己也可下令一句話解決,之所以整這一出是為讓所有百姓知道沐國並非濫殺無辜之人,好與壞是衛國自己國家的百姓說了算,自己只不過充當了一回執行者,為老百姓除掉他們心中最為痛恨的一害,讓百姓深刻銘記沐國處事準則是公平,並非上位者可有可無的一句話,生殺大權現在握在衛國人自己的手裏,端看接下來如何選擇。

    此言一出不僅百姓明白了,燕蘇意三人更是無以為奇,翼王在次向他們展示出另類的怪異的處事方法,這樣做的好處只會是翼王想要的結果。沒有人敢指責沐國侵略者的敵對身份,衛國百姓會逐漸接受並習慣沐軍即不排斥那麼接下來的教化只會更加順利,此計甚妙,叫人驚嘆。

    衛國的百姓參與了官員生死的事情中,享受過這等超脫常理的待遇,漸漸的只會覺得翼王的做法公平公證,一切皆是為百姓着想,貪官死了高興的是百姓,百姓一向卑微畏懼官員,召集藉此翻了身,嘗到了甜頭,雖然不一定會對翼王的話唯命是從,反對的聲浪會小很多,翼王自入衛國邊城後就在佈局,下一盤很大的棋,看似不起眼的棋子如今到了眼下發揮出的作用極大,連燕蘇意都不得不贊翼王天生執掌朝堂的人才,手段心智樣樣不缺。

    這只是個開始,燕蘇意有預感,翼王每次拋出的餌食太香太誘人,月曆不足又沒有良好學識的百姓不知道他們已然掉進了翼王布好的陷阱之內,並非要殺死獵物,而是一步步的圍困在其絕望之跡點亮那盞救命的燈,心甘情願的為其支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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