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落雨壓檐身淒涼

作品:《反派全瘋批,我在江湖求生存

    百戰千擒萬斬囚,

    一身兼負劍花游。

    笑殺兩湖春浪闊,

    月明相對看蛾渠。

    你若是想要謀財害命,千里尋仇。便去安城西邊幾十公里處的一片山林腳下,那有一座很大,有些破舊的宅子。四周都是密林深壑。有位老瞎子坐在門欄上,手拿竹杖,宅子門前,有一輛黑色的馬車停留着。

    門上搖搖欲墜的破牌匾寫着「不收錢者以物換物」幾個大字,老瞎子就靜靜地坐在那兒,他面前的破碗裏既有着手掌大小的明珠,又有珠串銀子黃金,半截小指頭,腳下還有幾本不知是什麼名字的破書墊着。

    莫說是乞丐,就是富貴人家也眼紅的東西。在他眼裏也不過如垃圾一般,更何況他本身就是瞎子,自然是看不見的。

    若是膽大的,不怕死的,想去偷竊。黑色馬車裏便會突然甩出一條鐵鏈,如蟒蛇一般,纏繞你的脖子,一呼吸之間便沒了生氣。

    「落雨壓檐身淒涼,

    鐵蛇伴行索人魂。」

    說的就是千閩樓的瞎算盤和引路人。拿不出足數的錢財物件,一身上的武功,器物皆可抵押。

    「我有一筆大單子來談,希望能見你們樓主。」青衣男子道。他帶着斗篷,罩住了大半張臉,隱約瞧見一點白皙的下巴。

    瞎算盤問道:「不知閣下要談何生意?盡要見我們樓主「。

    「我想請樓主幫我查一個人的底細,以及他是否還活着「青子男子回答。「報酬,自是你們樓主最想要的。」

    半響,瞎算盤拿着竹杖敲了敲破碗,馬車裏的人道:「既然如此,那便請公子上來吧。「說完便掀開馬車帘子。

    「多謝兩位前輩」青年男子拱手謝過。

    坐着馬車行一盞茶的功夫。便是高聳入雲的深山,柴木搭建起來由上往下蜿蜒曲折,經過百餘年的風吹日曬,不見尾端,深深淹沒在雲霧中。

    幾抱粗的大樹,遮蔽了半邊的天空,只留一點點陽光灑在上面,將其映照成斑駁光影,讓人覺得陰森而恐怖

    此時上山,已是傍晚,天色昏黃,雲海繚繞,如一隻只黑色的巨手,扼住人的喉嚨,令人喘不過氣,仿佛被一層厚重的紗罩着,看不見任何光亮和希望,讓人絕望。

    因為在雲霧遮蔽之下,視線有限,很多時候,都是靠耳朵和鼻子去分辨方向。

    此刻的天空陰沉無比,烏雲滾滾,狂風呼嘯,大雨傾盆,天地間充斥着蕭瑟肅殺的氣息。

    「咔嚓!「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半邊天際。

    不禁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千閩樓就像野獸一樣,隱藏在陰影中,隨時準備着獵食和狩獵自己的同類。

    他們不但是暗地裏操控殺手組織,還接取一些江湖人士無法完成的任務。刺殺,懸賞。只要你出得起錢,無論什麼樣的任務都可以做。

    因為在他們眼中,只有殺人與被殺,再無其他。這天地間,再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物存在。

    他們就像一群沒有七情六慾的孤魂野鬼一般,遊蕩在世間。他們是江湖上的奪命鬼,殺人刀。

    這樣的生活,是一種極度寂寞的生活。

    千閩樓便靠着這份嗜血,狠辣的手段,在江湖上站穩腳跟。

    青子男子走在前面,身後的引路人一身黑衣,只露出那雙眼睛,在黑夜裏,泛着冷冽的光芒。

    一座古樸的大廳里。

    長發束冠的男子背對着青子男子坐着,手執玉簫,緩慢地吹奏着。他一頭黑絲垂到胸前,遮擋住了整張臉龐。

    一曲畢,坐上男子才慢慢轉過身。

    「閣下開出的條件如此誘人,我們又如何能相信你不是信口開河。「男子淡漠的聲音低醇好聽,卻又透着幾分冷酷無情的味道。

    「樓主看過便知道了」。青子男子遞去一塊白布。

    談殷潮疑惑的打開,看到裏面的物件,看向青子男子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

    「故人之物,你是如何得來的」。他緊攥手中的物件。

    「樓主只要記得當初的承諾。」

    「那閣下想找的人叫什麼。」

    青衣男子從袖袍里拿出一封書信,「自然是這天下最尊貴的人。」

    這信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帶着淡淡的清香。

    「若是先前同意幫助你。是因為故人遺物。那現在同意幫助你,我想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談殷潮銳利的眼神望着他。

    「那便多謝樓主了。」青衣男子拱手一擺,又將那東西用布緊緊裹實,小心塞回衣袖裏,便隨着引路人下山去了。

    屏風後施施然的走出一位美俏的小嬌娘。「樓主這是在和那位小郎君打什麼啞謎,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呢。」她懶懶地躺在椅子上。

    身穿水色長裙,腰間繫着同色繡花緞帶,外披一層薄紗。烏髮梳成一束,垂到胸口處。眉如墨畫,目如秋水,臉頰兩側還帶着淺淺梨渦。像個二十多歲的姑娘,誰能看出她竟有四十多歲。

    談殷潮看着嬌俏可愛的妻子,笑着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腮幫子:「今朝,不是我要和別人打啞謎,而是你家夫君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到了。我這次答應他不僅是看在故人書信的份上。而是因為他的真實身份。「談殷潮將書信遞給她。

    付今朝接過書信仔細翻閱。

    一張秀麗的臉蛋上頓時浮現出濃郁的驚訝。

    「流雲山莊的紙,晚來閣的墨,那位公子隨手拿出來的一塊布都抵得上一筆玄字任務。」

    「難道是他?他居然還活着!」

    「可他明明死於亂箭之下啊。這......「付今朝皺着秀氣的眉頭,不敢相信。

    談殷潮輕嘆口氣:「這個世界很大,誰也說不準哪天會發生什麼事。射日堂的那位估計也快回來了。」

    千閩樓座下有:麟雀閣,專門選拔成員的機構,成功通過「赤火十二煉」,便可分入各堂。

    執法堂:又稱「閻羅殿」,斷罪,囚禁的地方。堂主黑面閻羅仇無度,一條斷魂黑蛇鏈耍的極為狠辣。堂中每人也是一把黑鏈掛在腰間。一個個活脫脫的鎖命鬼。

    射日堂:搜羅江湖新聞,接殺貼,領任務、賞錢等事情。

    這裏匯聚了整個江湖所有書籍,甚至包括一些上古時期的典籍和記載。主人是一位神秘的男子,他是上古大巫後裔,精通巫術和陣法。

    據傳他的師傅,曾在一處險惡的洞穴中得到過一本巫典,並且將巫典改寫成了巫法。這才讓他學會了巫術和陣法。他不喜管理,丟下一句話便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去向何處。

    天,玄,地,垠。乃是射日堂任務階級,能力更盛者選入十凶

    「窮奇、饕餮、混沌、檮杌、九嬰、猰貐、犼、蠱雕、禍斗」

    後山突然傳來一陣炸響,鳥雀驚飛!

    「呵,不用想,又是千閩樓來的那位少俠!跟他爹一樣,一個燒山一個炸山。」一位年輕的弟子幽幽道。

    「我要是他我就不去找小師叔受虐,多打擊自信心啊!」

    「小師叔是天才!普天之下誰睡覺能睡出個玄隱境「另一位激動說道。


    」啪」」啪」兩聲,昌瑞昌耀兩位弟子捂着腦袋。

    兩人一起轉頭看去,一個年輕的男子,手裏拿着一隻狼毫筆站在身後。來的便是易雲山大師兄付軒。這人長得一雙狹長的鳳眼,仿佛會說話似的。

    「你們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付軒微笑問道。

    「大師兄我們沒說什麼!」

    「就是讚嘆小師叔的修煉天賦和實力,我們哪敢說別的啊!」

    「對,對,就是讚嘆小師叔的修煉天賦和實力「二人連忙改口。

    「好了,別裝傻了,你們若是羨慕,明日師兄便陪你們練」付軒笑容越發燦爛。

    昌瑞昌耀兩人感覺背脊都涼颼颼的,大師兄是魔鬼嗎?

    若說不羨慕找小師叔練手,那才真是的假!畢竟每次經師叔手,他們總會突如其來,有些不一樣的感悟,但是,和師兄練的話,那可真的是...生不如死!

    又是一記悶雷。

    「這後山遲早得被他們兩炸完。」付軒無奈地搖了搖頭,又繼續拿着筆回去練字了。

    後山,是一片竹林,整個竹林都籠罩在了一層薄霧當中,遠遠看去就好似仙境般的存在,除了幾聲鳥鳴之外,偶爾有風吹過的時候,帶來的還有陣陣竹葉的清香。

    只見一女子高高站在小亭頂上,一襲皦玉色的錦袍,腰身裹着兩條竊藍色腰帶,上面繡着落桂水墨游魚,腰間一隻秋夜月小燈籠桂花流蘇禁步壓襟。手執一柄銀白色的長境劍,半塊玉珏下垂着長穗,負於身後,俊美如仙,英姿颯爽,但眉目間透着無盡的孤寂,眼中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仿佛已經看淡了紅塵萬象般不起一點漣漪。

    「談蘇墨,今日是你輸給我的第十二次了,你不累我都嫌累了。」拂錦輕語,揉了揉眼睛,「打完這場,我得回去睡覺了。」

    十四歲一夢入觀庭,按輩分算是最年輕的武者,放在這一代也是鶴立雞群的人物。

    如今修為更是到了玄隱境,前途不可限量!

    談蘇墨抬起頭看着對方,男孩一身碎日鎏金圓領袍勁裝輕甲,肩膀上帶三層蓮狀肩甲,小臂兩隻黑色玄紋護臂,胸襟前繡有金色的雲朵圖騰,後袍隨風而動,腰間的紅玉配飾熠熠生輝,長發高束,裏面可藏了好些小辮子,眉目如畫,只是那張稚嫩的臉上,此刻卻是嚴肅而認真。

    「既然我已經輸給你這麼多次了,那麼接下來,我會贏回去的。「他的手握成拳,骨骼咔嚓作響,身體緊繃,渾身散發着強烈的氣勢。

    拂錦見狀,眉頭輕蹙,但隨即便舒展開來,他這一次周身的氣息與之前許多次大不一樣,隱隱有突破的趨勢。

    這倒讓她有些驚訝,看來這半個月的暴虐讓他的肉身得到了錘鍊和淬鍊,如今已經有了一定的成效,再過一段時間,怕是就要突破到天元境了吧?

    「那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才好,若是還沒長進又得回千閩樓繼續接任務嘍。」拂錦微微一笑,她可知道談蘇墨的軟肋,那就是迫切的想逃離千閩樓,那就激他一激,或許有用。

    不出所料,談蘇墨深呼吸一口氣,雙眸猛地睜開,瞳孔中仿佛有兩道閃電掠過!「我才不要回千閩樓啊!」

    隨即一股強悍的力量自心底爆發,席捲四肢百骸。

    「轟...「

    他身後的長劍忽然發生嗡鳴,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戰意,隨其而行。

    拂錦站立在原地隨即便動了起來,身影飄忽而起,宛若鬼魅一般,瞬間便來到了談蘇墨的面前。

    「百媚迷蹤也是一等一的身法,」拂錦身形一晃躲過了這攻擊。

    「那便嘗嘗這一招!」蘇墨右腳踏地,腳尖點地,水氣中蕩漾起一片漣漪,一瞬,整個人如同泡影消失在空氣中,讓人根本難以捉摸其位置所在。

    「月夜無眠!」

    這便是月夜無眠的妙處,若是在夜晚,月色籠罩之下,人看不清楚他的行跡,這才是真正的無形殺機!

    可是現在還是白天。

    聲金鐵交加的脆響,拂錦兩指夾着談蘇墨的刀刃。

    「你的劍氣雖然比前幾次提升了許多,身法也精進了。但是,就憑現在的你,想打敗我還遠遠不夠。「拂錦一指將他彈了回去。

    而拂錦則是一步未退,穩噹噹的站在原地,雙手背後。

    談蘇墨能夠感覺到,對方剛才只用了三分力,甚至更少。

    罷了,打不過。

    還是歇着吧...

    「我自然是知道不可能打敗你得!小師叔!我們境界差了三品哎,三品!我真的打贏你了那才是見鬼了吧。」談蘇墨擦拭掉嘴角的鮮血,臉上卻沒有絲毫沮喪之色,朝她舉出三根手指頭,隨即拿起涼茶猛灌兩大杯。

    「嗯。」拂錦趴在桌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後抬起頭慢慢說道,眼裏滿是真誠:「你如今是三品道合虛,到天元境,只是差一個契機罷了,要不找你爹再打你一頓,沒準危機關頭就突破了?」

    階級又分六階三品,三品又細分七境

    六階下統稱武師

    三品萬象境、道海、合虛。

    二品天元境,觀庭境,玄隱境(准玄隱,半步玄隱)

    一品大乘雲。

    「小師叔你再開什麼玩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談蘇墨歪着頭扶着臉頰,選擇閉眼,不聽她的廢話。

    「掌門師兄說過『手中無劍,心中有。手中無劍,心中亦無,我既是劍,劍既是我。再到無劍無我,以心化劍,以氣化劍,化虛為實那才是真正的劍道』,雖然是同理,但你的劍不是殺人劍,沒有殺氣。」拂錦閉着眼,打了個瞌睡。

    想睡覺。

    「我娘也不殺人啊」談蘇墨有氣無力的趴在石桌上,愁容滿面。

    「你娘又不是千閩樓的人,她殺人幹嘛。」

    付今朝是易雲山的弟子,易雲山與千閩樓相距不過十里。聽說當年談殷潮帶着師弟們火燒易雲山,以為是一群土匪放火燒山,二人大打出手,結果打出了感情,嫁給了當時還是千閩樓大師兄的談殷潮。

    有了這一層關係,談蘇墨總帶着拂錦玩。拂錦給他開小灶,每一次談蘇墨回去,武功總會精進一些,他爹娘狠不得天天把他打上易雲山。

    「我也不想殺人,我就想做個遊俠!一壺烈酒一匹駿馬,行俠仗義,名響江湖!」談蘇墨踩着石凳,一手叉腰,一手舉杯,那涼茶好似一杯美酒,「哈」的一聲一飲而下,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長生辮隨風而動。

    「你不想進十凶,也不想要那個樓主之位嗎?你如今這個年歲,又快到了天元境,這個年紀在千閩樓里也算是拿的出手的了。」

    「還有大師兄二師兄呢!我哪裏排的上,況且我志不在此,而且一輩子被困在千閩樓,不喜歡,我不喜歡。」

    「你肯定又是說了這話,談叔才打你的。」

    談蘇墨吐了吐舌頭,摸了摸頭;「嘿嘿,小師叔你就不想當易雲山的掌門嗎?以你的資質放眼我們這輩也是戰無敵手,你就不想嗎不想嗎不想嗎?」

    「我也志不在此,現在師兄看家,我就在這靜心,況且你以為掌門是那麼好當的啊,一天天的事那麼多,師兄閉關之一就是因為想躲着那些長老。」拂錦慢悠悠說道,而後發現自己與談蘇墨的想法也差不多。

    「靜心?還靜啊?都靜這麼多年了,要不我們下山吧,不去千閩樓,去見見這江湖!」談蘇墨一張俊俏小臉擋在拂錦眼前。

    拂錦一雙明眸里閃過一絲複雜情緒,最後,她只是微笑着說:「談叔和我師姐可不會同意你去,所以你才想拉着我?「

    「哎呦,瞧瞧這話說得!「談蘇墨的嘴巴撅得老高:「怎麼說的像是我把你當成擋箭牌了呢?「

    「難道不是嗎?「

    「那倒也是......「他一副無奈樣子,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下去,又趴在了桌子上。「可憐我年幼可憐,還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就要這麼消磨再千閩樓里了,哎哎!」

    談蘇墨一邊說着喪氣的話,一邊用餘光瞟着她,眼神里好像再說,「師叔你看我這麼可憐,就發發善心與我一同下山吧,求求你了!」

    聽母親說小師叔是師祖從河裏里撿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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