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密談

作品:《槍道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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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昨夜晚上時分,江家所有人皆知曉了江逸塵已回來的消息。

    但,不知何故,那些少時和江逸塵不對付的江家族人不曾前來對其嘲諷或看其笑話。

    翌日,恰清晨之際,江逸塵被江旬叫醒,卻是說族老有要事相商。

    「要事?」路上,江逸塵不明何事問道:「堂哥,族老們找我所為何事?」

    對此江逸塵倒還真不是很能理解……跟這些家族中的少男少女都並非很熟,甚至有些陌生,而這些老傢伙就更不用說了。

    一時間他除了能想到是與這次他回來的事情有關外,也沒能想到其它什麼。

    而且……相商?

    他和這些老傢伙真就不熟。

    總不能是他們突然良心發現,想要彌補一下自己這個少家主吧?

    等等……

    少家主……

    江逸塵若有所思……

    雖說江逸塵是家族之主唯一的兒子,但,縱是多年之前,幾位族老既沒有承他為家主的意思,也毫無新立家主的意向。

    這倒讓江逸塵倍感疑惑……按理來說家主是任一個家族中決不能少的主事人,但江家家主之位卻是多年空缺着。

    而這時他剛回來就有事找來……總不能就是這個事吧?

    「唉……」江旬長嘆一口氣,放慢了腳步,眼中頗為無奈:「逸塵,我知道你對家族幾位族老有意見,但……我們終歸是有血緣的至親,並非冷血荒獸。」

    「而且很多時候……成人,總歸是有些無奈之舉。」

    江逸塵:「……」

    江旬說得很是惆悵與感慨……這個僅比他年長數歲的堂哥,似乎比他更為的滄桑老成而不止數年。

    「至於何事……」頓了片刻,江旬又說道:「待你見了幾位族老自會知曉。」

    「好吧。」

    既然江旬沒有明說,江逸塵也就沒有多問,一路上出奇的沉默着。

    很快,議事大廳便出現於眼前。

    大廳中,正座席位之上——四位老者盡皆白髮,而正中的一位中年男子見到江逸塵二人進來,正略帶着微笑看着他。

    此中年,便是江旬父親——江震天,江逸塵父親親哥,也是此刻的江家的修為最高者——歸元境後期。

    江逸塵已然脫去了隕劍宗的衣服,現穿在其身的,是一套嶄新的黑衣。

    男兒七尺軀,白髮飄然,眼神凌厲,未曾隨其一身修為而有所散。

    幾位席座上的族老相視一眼,彼此間皆能看到其眼中的些許震撼……數年未見,曾今孩提,如今已是七尺兒郎,無不令他們晃神——似乎……十多年前的家主依舊。

    但,須臾之間,這些個族老以及江震天,皆是眉頭猛一皺下,目光死盯了江逸塵好一會兒,才無奈嘆息着收回,而他們臉上神情……似乎,只有惋惜及慨嘆。

    江逸塵留心着他們,這種種自收眼底……而他也毫無意外的,知曉着其中緣由——自己的修為不再。

    江逸塵如今僅是最低的凡塵之境,而江震天則是歸元境後期,其他四位族老也皆是歸元境中期的修為。

    這就導致江逸塵的自身修為如何,他們皆可一眼看穿……也恰巧是他們驚訝以及嘆息的原因所在。

    「逸塵見過伯父、各位族老。」收回目光與思緒,江逸塵行了一個晚輩禮,道。

    微微點頭,江震天率先開口:「旬兒,你先到門外候着吧。」

    「是,父親。」

    江旬依言出去之時也便將門帶上,整個廳中,只餘下六人。

    此刻,大廳內竟一時間沉默冷清下來……足有半刻之久。

    「咳,」終是江震天打破了這一時的沉寂:「逸塵啊,相信你也聽到了外面的一些流言,但你此番回來的真正原因……究竟是……」

    顯而易見,江震天正等待着江逸塵的接話回答,而一旁的諸位族老也皆是目光有所期的望向江逸塵。

    沒有絲毫的意外。

    但他不知道,在這些所謂親族之人眼中,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此番境地的……畢竟,除了這位大伯之外,其他人……可就真與陌生人無甚差別了。

    「正如幾位族老所見……我的一身修為已然全廢。」說完這句話後江逸塵就不再言語,而是面無表情地站着,並沒有要解釋其原因的意思。

    在江逸塵看來,無論其因如何,已沒有了解釋的必要,畢竟……那是一個家族遠無法企及的勢力,那是一個放眼整個川州都有着一定話語權的人。

    「……唉,也罷。」

    江震天張了張口,這個結果也似乎在其意料之中,但其終究不知道說些什麼,而是再度幽幽地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其他四位族老在一番的臉色變幻後似是也沒有說些什麼的打算。

    「……?」心下疑惑之際,江震天已經走至江逸塵的跟前。

    江震天握住江逸塵手腕,玄氣湧起,顯是對其身體進行徹底的察看。

    片刻之後,江震天皺着眉朝四位族老輕輕搖頭,然後又似是有所決定地點頭。

    這就搞得江逸塵滿頭的霧水了。

    這……這算個什麼事兒啊?

    叫自己來這裏,就只是問了一個問題,也絲毫沒有提及家主位置的意思。

    自己含糊其詞的答非所問,卻也沒見到這些個老傢伙臉紅脖子粗的動怒。

    叫自己來,還說有要事,總不能是一幫老傢伙閒得無聊請他來看一表情表演的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按照自己小時候對這些老傢伙的印象——和顏悅色和一臉的變化不定都不是正常的現象。

    江逸塵心念急轉,忽覺一陣的心底發寒、冷汗差點都得冒出來。

    「大伯,你們……究竟是要做什麼?」江逸塵還是忍不住問道。

    「哈哈,放心吧,我們倒是不會害你,」看着江逸塵似有所懼意的樣子,江震天卻是笑得很是隨然與親切,對此予以寬慰道。


    若非對這個大伯的信任和熟悉,他絕對會給此貼上一個老狐狸的標籤。

    「至於要做什麼……你很快就會知道。」賣了個關子江震天接着說道:「既然你不願意說明其中緣由,我也不好再逼問於你。」

    「但至於其中要害損利……相信你能把握清楚,畢竟……你可是震南的兒子,是我們江家兒郎啊。」

    「……」聞言,江逸塵張了張口,卻好半晌不知道說些什麼。

    「好了……逸塵,」這時,其中最為年長的老者——也便是大族老——此時慢慢然開口,道:「你如今剛回來,且先回去好好休息,至於半月後的『族會』……你也準備準備吧。」

    「至於其它之事……你便稍作等候吧,過些時間會有安排的。」

    「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有些事,我會找時間和你解釋的。」江震天笑道。

    「……是。」

    如此,不願過多與他們打交道的江逸塵,便懷着滿腹的疑惑與不解離開議事廳。

    但江逸塵離開之時,四位族老和江震天卻似依舊沒有離去的意思。

    門外等候的江旬眼見江逸塵出來,當是要和江逸塵提一提敘舊喝酒之事。

    但當其望見後者似乎依舊心事重重不樂的模樣,也不再去提此一事,剛欲出言寬慰,便不得不出去處理一些坊市的事情,也就這樣匆然離去。

    江旬有得忙,江逸塵此時也自然樂得輕鬆寧靜,便慢慢悠悠地在府中轉起來,思索着這段時間以及方才之事。

    「族會……還有其它之事?」

    族會他自是知道……此便是江家每隔三年便會舉辦的一次宗族會賽,為的就是考驗族中青年一代的修為如何,又進步與否。

    而大族老讓他準備準備……估計也就是為了讓他去看看隨口說的罷了,倒是所謂的「其它之事」讓江逸塵有點摸不着頭腦。

    然思緒及此,江逸塵忽的腳步頓了下來,左手緩緩舉起。

    運轉「青元劍訣」,但……無論他如何的努力凝聚玄氣,終是毫無反應,即掌心之處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玄氣都無法凝起。

    「呵……還真是……」

    江逸塵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心,自嘲一笑,苦澀之情不禁湧現:「以後……可就是一介廢人了啊……」

    此刻,有着一黃裙女孩經過江逸塵不遠之處,待她注意到江逸塵時,側歪着腦袋,臉色有些迷茫地看了江逸塵許久,似在思考些什麼。

    然而此時的江逸塵卻渾不覺察。

    「啊!小……小少爺!是小少爺!」終於,女孩似乎終於想起了什麼,脆生生的喊叫聲把江逸塵從哀嘆感懷中拉回。

    這時江逸塵臉上瞬間恢復了淡然從容,仿佛方才一切哀感盡飄幻。

    江逸塵循聲望去,他只見一個身着淡黃衣裙的十四五歲女孩正滿是歡欣的小跑而來。

    女孩站於江逸塵身前,不住打量其後者——一雙眼眸似明月般皎白透亮,純淨的小臉蛋兒雖帶着稚氣,卻也難掩其日後之絕色美然,笑容里似乎藏着令人世間任何男人都難以回魂的魔力。

    竟是讓得江逸塵一時間恍惚出神起來,此刻,他忽的想到了那個天蒼劍宗的女孩。

    「小少爺,你……你終於回來了。」面對着江逸塵,女孩嫣然俏笑,言語之中似乎隱隱間帶上了些微哭腔。

    「你是……」回過神來,但江逸塵雖覺得眼前的女孩很是眼熟,卻也無法第一時間拾起那一段記憶,只好尬尬地問道。

    「哼,你居然沒認出我來。」女孩嘟囔着小嘴,臉上明顯寫着對江逸塵此一問的不滿。

    但……

    「嘻嘻……小少爺,是我,小月兒啊。」

    前一秒還在嘟囔着嘴巴生悶氣的女孩,下一秒卻是腦袋一歪,嬉笑了起來。

    「小月兒?你……你長這麼大了!?」

    記憶終被喚醒,江逸塵也終於認出了眼前之人……這一個女孩,便是由其父親從嚴寒中帶回來的,小時候時常粘着他的小丫頭——小月兒。

    離開江家之時,這小丫頭還不滿十歲,一晃多年,那個曾今跟在他屁股後面跑,還要他幫忙擦鼻涕的小月兒,如今卻已經長成有模有樣的月兒姑娘了。

    這又不免令江逸塵內心進行好一番唏噓咂舌。

    「嘻嘻,怎麼樣?我好看吧?」

    小月兒臉蛋流露着欣愉,她一邊不斷打量着江逸塵,一邊則對江逸塵如今的相貌變化大為好奇……畢竟,十多年不見,她也是想好久才認出的江逸塵。

    「呃……好看好看。」江逸塵打着哈哈。

    但當小月兒終於將目光落在江逸塵的一頭白髮之時,其臉上的笑容卻在這一瞬斂了起來。

    「小少爺……」取而代之的,是現於心底的莫名的心疼:「你……你的頭髮……」

    「不礙事。」

    微微愕然,江逸塵卻滿不在乎地輕笑道。

    「是麼……」小月兒似沒有一分的相信的樣子。

    若非江逸塵的父親,她早已在極寒的天地中餓死,若非小少爺的種種保護關愛,即便在江家,她也不曾有歡愉之時。

    城中流言、其頭上莫名的白髮、少卻的笑容……

    小月兒直敢內心莫名的揪痛。

    「真的不用擔心,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麼?」江逸塵看着笑容忽散的小月兒,輕點其鼻頭寬慰道。

    「嘻嘻……小少爺,你不在臨川城的這些年城中變化可是很大的呢……」

    前一刻仍存的不愉,似轉瞬消散,小月兒繼續着她的俏笑以及不停言語……

    同一時刻,江家的一處密室之中。

    「此番族會之後,那件東西……也該給他了。」

    有着聲音在響起,而此聲主人正是江震天。

    至於其他的,也不無意外的是那幾位江逸塵剛見過的族老了。

    「但是……如此過早的就……不有什麼不妥?」

    大族老擔憂的聲音還未說完便被其中一位族老打斷:「雖然早了些,但……家主也曾如此,而且……」

    「而且這也是家主的意思。」

    「這麼說來……

    但,他們所不知的,是其中談話皆被一藏於密室門外的黑影聽去。

    黑影的身體似乎在某一刻顫動瞬間,但片刻之後,黑影便飄然離去,沒有留下絲毫動靜與痕跡……也沒有一人看到此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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