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作品:《[綜童話]無冕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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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繆爾正一本正經的教大家包餃子。

    其實他包的也不怎麼樣,作為一個男同志,他更擅長的是擀皮,而且這擀皮技能里還有點小故事,他不是左撇子,卻是個左手擀皮流,這是因為他媽媽小時候就教他擀皮,可那時塞繆爾年紀還太小,分不清楚左右,他媽媽在他對面教的,於是有樣學樣,跟照鏡子似的,偏偏他媽媽也沒注意到,到了十多歲的時候有外人來看到塞繆爾在擀皮,才發現他居然是用左手擀皮的,而他包餃子的技能,就實在不能恭維了。

    不過眼下,塞繆爾只能說包起來不會露陷的包法,教給這些第一次接觸這個的,也是綽綽有餘了。

    這也是塞繆爾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包餃子。希爾斯布大陸的麵粉總是帶着雜質,也不是純白的那種,所以塞繆爾也從來沒有想起這茬,只是因為冬天到了,在海上航行如同呆在冰窖里,他們之前就南下找了一個溫暖的島嶼暫住,而塞繆爾又發現當地人已經發明出了提純麵粉的方法,也早已在麵粉的使用上研究頗深,這才讓塞繆爾想起了餃子這種極具中國特色的食物。

    特別是今天,按照農曆換算的話,正好是適合吃餃子的除夕呢。

    雖然不是所有的中國人除夕那天都要吃餃子,不過塞繆爾那裏是一直吃餃子的,除夕晚上吃一頓,第二天大年初一的早上,也是吃的餃子。既然有了麵粉,也恰逢這樣的好日子,揮散掉心中那些已經能夠自我調節的鄉愁,塞繆爾就帶着小夥伴們包餃子了。

    大家都是武者,手上功夫都不差,包起來還像模像樣的,吃起來也很贊,只是塞繆爾並沒有告訴他們,這個日子對於自己的意義,於是對他們而言,只是吃個很不錯的新奇食物而已,吃完了,也就散了,也只有和塞繆爾越發心意相連的埃德文,能夠隱約體會到塞繆爾的微妙情緒,湊到他身邊來偎着。

    許是人體的溫暖,讓塞繆爾回過神,對着埃德文就是一笑,又想,在團圓的好日子,大家都在自己身邊,也沒什麼好奢求的了。都過去這麼久了,哪裏還敢期望還能回去的事呢?

    他這樣想着,對埃德文說:

    「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

    埃德文心裏突然怦怦直跳,相邀,獨處,再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他欣喜的答應,同時打算和塞繆爾走的遠一些,最好不要看到柯勒律治總是若有所思的那張臉,可偏偏小花也聽到了,它素愛和埃德文抬槓,在它心裏,又把埃德文和自己定位成一樣的是chong物,雖然它自己不承認這點,於是搶着過去說:

    「我也要去!別想撇下我!」

    這麼一隻母雞,艱難的撲哧着羽毛跑過去的好笑樣子,自然而然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原本打算在院子裏切磋一下的柯勒律治和羅伊,也跟着走過來,說:

    「那我們也一起去好了,這個小島風景很美,正好趁着這個機會看看。」

    於是埃德文反抗不能的,被迫接受了兩個人的「浪漫」獨處機會,變成了群聚,一行人離開他們暫居的屋子,按照之前打聽的,朝這個小島的奇觀夢幻泉走去。

    夢幻泉的名字俗的不能再俗,塞繆爾之前雖然聽本地人各種誇耀,還神秘兮兮的說這夢幻泉可以讓人見到他想見到的事物,他也不以為意,畢竟真的夢幻,就該有逼格一些,什麼百年才讓人見一次,出現地點隨機,又只接受某種人進.入才行,可這夢幻泉,只要沿着島上的河流一直走到上游就可以看到了,而且還不收門票,讓人很是懷疑這名字里到底有多少水分。

    真見了夢幻泉,塞繆爾才覺得這名氣也不算誇張,這泉眼旁邊的山石有一個小孔,裏面有一道肉眼可見的勁風從中不停歇的吹過,將噴薄而出的泉水吹出了難以描述的美景,會讓人深深的震顫其中,久久難以回神。他突然想,那這夢幻泉號稱能讓人見到想要見到的事物,又是真的嗎?

    他想要見到的……

    不,不,這當然是假的而已,要是人人都能見到想要見到的事物,那這世界不早就亂了套?

    突然,那山石的小孔里的風改變了方向,他們都以為這是正常變化,卻見這風是往下吹的,將泉眼裏噴出來的水硬是在地上吹出了一道小小的溪流,又在地上慢慢延伸,溪流中的大個的鵝卵石慢慢出現,而溪流也漸漸往前延伸,竟是憑空出現了一條詭異的河流,而河流漸漸往遠流去,看不到盡頭,消失在一片霧氣中。

    這場景何其熟悉!塞繆爾立時就看呆了,整個人都變得恍恍惚惚的,不由自主的,他就踩上了第一塊鵝卵石。

    「塞繆爾!」

    埃德文伸手想拉住他,這麼詭異的景象,說不定是什麼危險的東西,而且此刻塞繆爾的情況也不對勁,他從契約里探到的塞繆爾的心情變得雜亂無章,而他人呢,也像是被什麼迷惑似的,同時,他心裏也有着隱隱的不安,好像塞繆爾一但踏上了,就要離他而去了似的。

    可塞繆爾已經往前走開了,他的步伐越來越快,迅速的在河流中的鵝卵石中跳來跳去,好像眨眼間就要消失在他們面前,來不及多想,埃德文就跟着跳了上去,一邊叫着塞繆爾的名字,一邊急促的往前追去。

    柯勒律治和羅伊對視一眼,抱起小花,也跟着追去。這還不知道什麼情況,他們又一直在一塊的,哪能不追?

    他們跟着塞繆爾越跳越快,最後變成極速的奔跑,和塞繆爾心無旁騖的只注視着腳下不同,他們卻是抱着警惕和擔憂的心理注意着周圍的,只見周圍的景象之前還是小島附近的景色,漸漸的卻變成扭曲的色條和色塊,再回頭看,他們走過的地方都消失了,直到他們跑到那片霧氣里,視線一時受阻,接着就感覺到腳下的觸感變了,是腳踏實地的感覺。

    塞繆爾已經停在前面,他們過去看着,卻發現塞繆爾已經是淚流滿面的激動模樣,再看看周圍,卻是奇怪的景象,到處都是高高的建築,又亮着五顏六色的光彩,隔一會就有劇烈的爆炸聲響起,各個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埃德文擔心的抱住塞繆爾,連聲問:

    「塞繆爾,塞繆爾,你怎麼了!」

    塞繆爾哭了一會,好半天才接受,自己是真的在一個猝不及防的機會中,再次回到了自己的祖國,自己出生的地方,而這並不是夢,也不是幻想,是真的。

    他擦乾了眼淚,笑着對大家說:

    「沒事,我不是告訴你們,我是從海外來的嗎?這裏,就是我的故鄉,我的家。」

    他們辨認了塞繆爾的神智是正常的,才都放鬆了下來,好奇的打量着周圍,心想塞繆爾的家鄉竟然如此奇特,而且來的方式也是如此的特別,怪不得之前他們說想去塞繆爾的家鄉看看,卻看到塞繆爾臉色黯淡的說他也不知道怎麼回去呢。

    塞繆爾開始辨認開自己所處的方向,過了半天,他才認出來,雖然這附近都是高樓大廈,可也確實是他當年離去的地方,只是原來的鄉村被開發建成了新城區,周圍的路都不熟悉了而已,但是想必,他的家那應該不會有多少改變吧。

    而他現在,正站在一個燈光黯淡的偏僻處,所以這穿着奇怪的一行人沒有多少人感到驚奇,而此刻路上的行人很少,周圍掛着的橫幅招牌也都是紅顏色的,鞭炮聲又不絕於耳,塞繆爾想這裏也正是春節時候啊,而且看大幅嶄新廣告牌上的字樣,他發現,他在那個世界過了十多年,可在這裏卻只過去了五年,而偏偏都是差不多的時候,也是夠奇特的了。

    試了試,自己身上的能力還在,而其他人也是這樣,塞繆爾突然鄭重其事的對他們說:

    「你們在這裏就不要叫我塞繆爾了,要叫我容奇正,容是姓氏,奇正是名字。」

    他們點點頭,然後容奇正又用法術把這裏的一些常識打包傳給他們,不等他們消化完畢,就說了自己打算對家人編造的謊言,以及讓他們少說多看,一切行為看着他來,才急忙把自己變成了容奇正該有的黑髮黑眼,當年又過五年該有的樣子——也是奇怪,他現在仍然是金髮碧眼的模樣,可從前想不起自己的模樣,現在卻立馬變的清晰起來了。

    他又讓大家換上了這個季節該有的衣服,反正就是羽絨服加長褲,心情急匆匆的趕到記憶中自己家的位置,站到了自己家的樓下,看到上面亮着的燈,他再次熱淚盈眶,忐忑不安的帶着眾人上了樓。

    容家,容爸爸和容媽媽並無喜色的坐在客廳里,房子裏並沒有什麼紅色裝飾,飯菜也是普普通通。他們唯一的兒子丟失已有五年,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即使他們現在仍然不放棄尋找,卻也知道希望渺茫了。而如今這個本該團圓的除夕之夜,正如過去四年一樣過的哀色淒淒,甚至還因為受到了節日的感染,夫妻兩個的眼圈又泛紅了。

    突然,他們聽了急促的敲門聲,以及大聲的「爸爸、媽媽」,兩人都是一顫,撲過去開門,看到真的自己心愛的兒子,撲到他們的懷裏哇哇大哭着。

    一家人抱着團哭,都帶着不敢置信的情緒,柯勒律治順勢把他們推到沙發上關上門,就開始打量着這很有鴻溝的房間內裝飾,等着他們哭完。

    哭完了,容奇正才說出他串通好的藉口,說他是被拐賣到了大山里,怎麼都逃不出來,而埃德文、柯勒律治、羅伊則是一個自助游小團體,特意來東方的山內旅遊,他找機會告訴了他們自己的困境,於是被他們救了出來,而他們打算好人做到底,乾脆把他送回了家,至於小花,則是給他精神慰藉,讓他得以堅持下去的存在,於是也把它帶了出來。

    容家父母急忙對他們表示感謝,接着又對着容奇正兩眼淚汪汪的對視着,好半天才收拾好情緒,說道容奇正回來的正好,正是除夕夜晚,團圓之時。

    容媽媽提議道,說不如包餃子吧,他們之前也沒包,這下其餘人才知道為何之前要吃餃子,於是一個個自告奮勇說自己也會,於是大家一起忙活起來,終於趕在十二點之前吃上了餃子。

    這頓餃子的意義格外不同,已經吃了一頓飯的容奇正,仍然狼吞虎咽着,時不時就掃視着父母的身影和他闊別已久的家,心情說不出的激動和欣喜,之後又和父母說了半夜的話,當然說的都是他編造的生活,只說他雖然被看着不能逃跑,但是養父母對他很好,也不在吃得穿的虧待他,即使這樣,也讓父母不停的說他瘦了,受委屈了。

    晚上休息的時候,容奇正看着在客廳里打地鋪睡的其他人,過熱的大腦才意識到其他人竟然也跟着他來到了這裏!這可是跨越時空的穿越,心裏不僅內疚起來,是他害的這樣人離開了自己的世界,說不定再也無法回去,而也許有一天他們會怪罪於他,而他也知道這種滋味到底如何……

    他低着頭,喃喃的說:

    「對不起……」

    和他心意相通的埃德文最先明白他在說什麼,認真的說:

    「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這不是早就說好的嗎?」

    小花嘲笑的說:「傻瓜,我真正的家可是在天上,地上在哪我可不在乎。」

    柯勒律治說:「我無所謂,既然我已經離開了希爾斯布大陸,那麼在哪裏對我並沒有區別。」

    羅伊興致勃勃的說:「我已經聞到了海的味道!那邊的海洋我征服的差不多了,我要當全世界的海上霸主!」

    塞繆爾抬起頭,欣慰的笑了:

    「我也不想和你們分開,能夠繼續和你們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他這樣說着,以一個不再是孩子的年紀,再次忍不住哭了,卻不會有人覺得他很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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