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寡婦

作品:《地藏詭術師

    我突然想起昨晚葉小琴對我說的那番話,心裏也忐忑起來。

    於是當晚就去找了黃老邪。

    「富貴,你給我買的糖咋一點也不甜呀,還有這羊肉串,啃着一嘴的灰。」

    「哎喲老黃,這是香蠟呀,什麼糖羊肉串的。

    我問你,這扶乩咒到底怎麼起呀?」

    「扶啥玩意兒,雞?咱明天吃雞嗎?」

    我朝着表哥攤了攤手。

    「看到了嗎,沒戲。」

    表哥很是無奈。

    「早知道當初就讓老黃把他腦子裏的那些玩意兒寫下來了。」

    「寫下來幹啥,你別忘了咱已經金盆洗手了。」

    「行了,看來這妞兒是沒得泡了。」

    「老黃,你早點歇着,我們先走了。」

    正說着,黃老邪突然拿起門邊的掃帚,像使劍似的在屋裏揮舞起來,口中念念有詞。

    我說道:「看吧,又犯病了。」

    正要去阻止,表哥卻拉住我。

    「等等,你聽老黃嘴裏念的什麼。」

    「天清清,地靈靈,兩儀陰陽,三才普現。

    天羅神,地羅神,人離難,難離身。

    天雷尊尊,龍虎交兵,腳踏罡斗,頭頂七星」

    「是扶乩咒呀!」

    次日,我們和郝美麗再次去了孫屍骨的住處,學着之前黃老邪的樣,焚香點蠟,擺上死人米。

    由於這是請文問米,所以我們決定讓表哥來當乩童,我負責念咒。

    昨晚黃老邪也不知道是抽什麼風,居然瘋瘋癲癲把扶乩咒念了出來。

    但我們無法確定他念得對不對,所以也只能是抱着嘗試的態度。

    「天清清,地靈靈,兩儀陰陽,三才普現」

    隨着扶乩咒念畢,手中銅鈴一搖,我又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

    「表哥?」

    他猛然睜眼,眼神和之前大不相同,瞳孔之中透着一種幽怨。

    由此我確定這是真的上身了。

    於是向他問道。

    「你是誰?」

    「我是誰」

    「你是怎麼死的?」

    「我是」

    忽然他臉色突變,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嘴裏吐出白沫。

    郝美麗走上前來。

    「表哥,是不是蘇倩那個女人害死了你!是不是他!」

    他激動地大喊。

    「別過來!別過來!

    好多的蟲,好多的蟲呀」

    此時表哥臉色慘白,有窒息的徵兆,眼看再這麼下去可能有性命危險,我迫不得已念了送神咒。

    表哥醒來的一瞬間,那蟲屍砰的一聲炸開。

    孫屍骨在旁邊攤了攤手。

    「呵呵,這回是徹底沒得玩了。」

    隨之對郝美麗說道:「總共一千兩百二十四天,二十四天我就不給你算了,一天五十塊,總共六萬,概不賒賬。」

    郝美麗臉色變得死灰。

    「表哥,按我說那女人真的不行,你看吧,事兒沒辦成立馬就翻臉不認人了。」

    「哎喲小楊你別說了,我得好好緩緩。」

    這時孫屍骨走到我們面前,說道:「兩位,上次吃飯那地兒挺不錯的,要格調有格調,要氣派有氣派。

    不過二位可知撫仙樓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

    當初蘇倩說她開了家中餐館,起名「撫仙樓」。

    我只覺得這名兒挺仙氣兒的,挺符合傳統中餐的風格,但並沒有細究它的深意。

    這時孫屍骨接着說道:「據我所知,『撫仙』二字應是出自滇南,滇南有三大湖,一為滇池,二為洱海,三為撫仙湖。

    據說舊時撫仙湖一帶的人擅於用蠱,撫仙毒蠱遠近聞名。」

    當天晚上,我再次踏進撫仙樓,餐館還沒打烊,蘇倩正忙得不可開交。

    「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有事嗎?」

    「沒事,就是有些想你了,小傑不在嗎?」

    蘇倩笑了笑。

    「我讓他出去談生意了,這幾天都不在,你稍等一會兒,馬上就要打烊了。

    待會兒你到我哪兒去吧,咱們喝兩杯。」

    「好。」

    晚上十點,我和蘇倩回了她的宅子。

    「方楊,或許昨晚我不該跟你說那些,你知道的,我不想讓你有心理負擔。」


    「說,當然得說,不然我怎麼知道這些年你對我付出了那麼多,之前還一直錯怪你。」

    「方楊,你能說這話我真的太高興了,你等我一會兒,我先去洗個澡。」

    我卻是一把摟住她。

    「幹嘛呢,洗個澡而已,這麼一會兒都等不了了呀。」

    「你的頭髮還是和當初一樣漂亮。」

    「乖,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蘇倩進入浴室,我坐在床邊,掏出葉小琴給我的一張符咒,把蘇倩的頭髮包了進去。

    「我洗好了,要不你也洗洗。」

    我突然變了臉色。

    「什麼時候開始的?」

    蘇倩一臉的茫然。

    「什麼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脫下外衣。

    「這東西是你留在我身上的吧,黑寡婦?」

    蘇倩當即愣住。

    「方楊,你說什麼呢?什麼黑寡婦?」

    我拿出那張符紙,原本黃色的符紙,與她的頭髮接觸之後頓時變黑,就像是被墨染了一樣。

    「凡煉蠱之人,其身體髮膚之中會凝聚一種『蠱氣』,蛇蟲鼠蟻都不敢近身。」

    說着,我將事先準備的一小包蠍子蜈蚣等毒蟲猛地向蘇倩拋撒出去。

    這些原本嗜血的東西,沾到蘇倩的皮膚,就像是碰到火炭一樣,死的死逃的逃。

    蘇倩見狀,當即明白我是早有準備,索性也不再解釋什麼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就在剛才,如果這張符紙沒有變黑,我都已經做好明天跟你去民政局領證的打算了。」

    她不緊不慢地在我身邊坐下,若無其事地擦拭着頭髮。

    「變黑了又怎樣?

    只要你願意,明天依然可以和我去領證。」

    我咬着牙說道:「你一直在利用我,從當初去老黃那裏問米開始,我們就都成了你的棋子。

    是你讓洪震南誤以為我和表哥是你的人,是你綁了小琴,嫁禍給洪震南,借那些道士之手除掉了陰紙生意的勁敵!」

    「方楊,我承認葉小琴是我派人綁的,也承認借那些道士滅了洪震南,但我從來沒想過利用你。

    你仔細想想,如果沒有這個蟲印,就你和關元慶得罪洪震南的事兒,他會讓你們活命嗎?

    我在你身上留下蟲印是為了你好。」

    「胡說八道!」

    「蘇倩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變成黑寡婦的?」

    蘇倩說道:「還記得我昨晚跟你說的那些話嗎,其實那都是真的。

    當初趙剛為了報復你,橫刀奪愛,花了大筆錢把我娶進門。

    可是結婚之後,他根本不拿我當人看,我在趙家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

    那時候你也覺得我是個賤女人,我去監獄探望,你都不願意見我一面。

    我當時真的覺得活着沒什麼意思了,就從望江大橋跳了下去,想着一死了之。

    結果我卻沒有死,一個叫孔雀的女人救了我。

    她不但傳我巫蠱,還把冉東的陰紙生意全部交給我來打理。

    我用蠱殺了趙剛,然後我就成了他們口中的黑寡婦。」

    「小傑知道這些嗎?」

    「方楊,就這麼跟你說吧,三年以來,除了你,沒人見過黑寡婦的真容。」

    「好呀,你讓蘇傑幫你打理陰紙生意。

    那麼你說的那個孔雀到底是什麼人,她為什麼要救你?」

    「不知道。」

    「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給了我一個活下去的理由,方楊,這三年來我對不起很多人,唯獨沒有對不起你。」

    「方楊哥,怎麼樣,蘇倩是不是黑寡婦?」

    葉小琴頂着寒風,已在外面等了好幾個鐘頭。

    「不是。」

    「不是?那符紙沒有變黑?」

    「沒。」

    她攔在我面前。

    「不對,你撒謊了,你把符紙拿出來給我看看。」

    「扔了。」

    她急了。

    「方楊哥,你為什麼要包庇那個女人,你可知道她在冉東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陰紙養活的那些鬼術師,全部都是禍害,而她就是這禍害的源頭!」

    「說夠了嗎?」

    「你」

    「說夠了咱們就去吃宵夜。」

    「我不餓。」

    「我餓呀。」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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