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元循炁經

作品:《臨仙踐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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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烏西落,山巒如敷金霞,風嵐飄舉,江水輕煙搖盪。

    碧嵐島,鄒毅從靜定之中睜開雙眸,雙肩輕輕一抖,一層淡淡的霞光撲入身軀,隨後身上散發五色霞光,須臾再是消失不見。他從石上跳了下來,舀起一瓢泉水,一飲而盡。

    「吞服日月星光,采煉五行精氣,《五元循炁內景經》果然是上乘道法。」

    「只是道法雖妙,但是五行精氣難得,終此一生也不一定能得逍遙真道。」

    鄒毅抬起袖子隨意抹乾淨嘴邊的水珠,陷入了一陣沉思。

    從他祖父鄒豐在碧嵐島發現了靈眼,七十餘載,三代鍊氣士,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修為破開煉精化氣踏入凝元築基境界。都只得百年壽數,壽數一到終成一抔黃土。

    父祖一輩既是限於資質,也是因為缺少靈藥寶材以供修行。此地周邊二十餘國都在東玄宗掌控之下,派外散修鍊氣士每年要上貢各種靈藥寶材,名為歲賦。

    就連修行也被限制在一地,無有東玄宗道院首肯,不得擅離。

    散修最缺的還是上乘道法,祖傳的《玄靈藏氣真章》只是平鼎派的一本下乘的入門奠基功法,並無奇特之處,可即便如此,在散修中也已經極為難得。

    鄒毅修行的《五元循炁內景經》則是父祖歷經千辛萬苦自一座仙人洞府得來,為了這卷經書祖父、父親身死,母親重傷不愈。

    這卷經書全文皆是用承載天地至理的道文書寫,繁難複雜。尋常人能夠識得道文已是難得,遑論推衍其中奧妙。

    但是鄒毅卻是深諳此道,並從《五元循炁內景經》領悟了修行妙法。

    走上修行之路,縱千難萬險,也當砥礪前行。

    「有人闖入碧嵐島。」

    他劍眉一擰,朝着碧嵐島外望去。那裏白霧迷盪,是他佈下的迷蹤陣。足下輕輕一點,提氣縱身,就躍出了數丈。

    碧嵐島外,嵐河上水波盪起層層波紋,似金鱗起伏。一艘小船撥開水波從山角緩緩行出,一個穿着粉衣容顏嬌美的少女坐在船頭,一雙雪膩玉足蕩來蕩去。

    「姐姐,還要多久才到碧嵐島?」這少女百無聊賴地擺動着雙足,衝着船上的船艙大聲叫。

    「容華,快要及笄的人了還毛毛躁躁。」船簾掀開,出來一個形貌略顯豐腴的花信婦人。此人名作薛容秀,她玉麵粉腮,容貌昳麗,紅唇微微上揚,眉眼有幾分凌厲。

    「終於捨得出來了?」

    少女玉足一點隨後輕輕躍起,猶如一隻小雀飛身落到美婦人的身側,貼身抱住她,嬌聲嬌氣道,「姐姐,這裏湖光山色難得,比我們藥靈谷可要好上十倍不止,你卻只在船艙里悶着。」

    「你吖。」婦人名作薛容秀,纖指輕輕一按少女的額頭,有些無耐,「總要找一個人管教你了。」

    「姐姐你在胡說什麼。」

    少女羞得滿臉通紅,鄒家二郎鄒毅與姐夫鄒恆是同胞兄弟,風姿俊秀。

    「華姑娘這般美貌豈有人不愛的?」一道爽朗聲音響起,一個五十餘歲的和善老婦人捧着一雙纏枝牡丹花紋的繡鞋過來,半蹲下來,就要給薛容華穿鞋。

    薛容華連聲說不敢,這位李大娘是碧嵐島的管事,很是得用,她羞澀地把鞋穿上。李大娘見狀微微一笑,對着美婦人施了一禮才退了回去。

    「真是被寵壞了,幸而你還有點規矩。」美婦人莞而一笑,握住了薛容華的雙手,柔聲說道,「二郎外貌品性都是百里挑一,又兼專情專性,不似你那姐夫。」

    說到此處,頓時止住了話頭,「你若能與二郎結為連理,那是你的福氣。」

    「姐姐。」薛容華扭扭捏捏了幾下,看出對方的失落,姐夫鄒恆形貌昳麗,江湖人稱玉面鄒郎,處處留情,甚至引得官宦女子夜走出奔,現今就有幾房妾室,個個美貌非常。

    她立刻岔開話題,一雙美眸閃閃,「姐姐,二郎武功如何?我看方才李大娘氣定神穩,渾身似有氣血蒸騰,恐怕也是到了真氣的境界。」

    「啊哈哈…小妹呀小妹,若是尋常人十八歲的年紀武功到得煉骨也是稱得上是天縱之才,只是二郎卻是不同,不說李媽媽,便是十個我也萬萬不是二郎的一合之敵?」

    薛容秀帶着幾分不屑,又有幾分得意,鍊氣修仙之人豈是江湖人能夠比較的。

    薛容華滿面震驚,武學境界煉皮、煉骨、煉髒、真氣、真氣外放、煉罡,原本以為鄒毅只是煉髒境界。

    她咬着指甲驚詫不已,「姐姐你已經是真氣外放,江湖之上便是宗師之流,更有寶劍在手,面對精怪姐姐也能一劍殺之,難道姐姐也不是對手嗎?」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這點本事不足稱道。」

    一陣微風吹來,茫茫白霧騰盪而起,薛容華認真看了幾眼頓時面色發白不禁尖叫出聲。

    薛容秀連忙過來將她扶住,呼道,「小妹莫要看那白霧。」


    「姐姐,是妖怪。」

    薛容華胸口不住亂跳,多看一眼白霧就讓她頭暈目眩。

    「大意了,快快持定心神。」佘容秀略一緊張,連忙塞了一塊玉佩在她懷中,說道,「這是二郎半年前才佈下的迷蹤陣,外人不知就裏就容易着道。」

    薛容華懷揣玉佩頓時覺得心曠神怡,撫着胸口驚訝問道,「二郎還通曉奇門遁甲之術?」

    薛容秀見她恢復了面色,心下一松,展顏輕笑,「二郎的本事就連你姐夫也是佩服的。」

    薛容華笑道:「難怪姐姐你聽到有嵐郡七派想要攻打碧嵐島,竟然絲毫不着急。」

    「還不是你姐夫惹得風流債。」薛容秀心中不免有些吃味。

    眼見將要靠岸,白霧漸漸要散去,就在此時薛容秀秀眉忽然緊蹙,嘴角忍不住一動,刷的一聲抽出了一口清光湛湛的寶劍。

    「姐姐…」

    「何方宵小膽敢來我碧嵐島?」

    話音未落,四周傳來嬌媚而又暗含殺氣的聲音,薛容秀神色大變。

    「恆郎,你不是要與我比翼雙飛,共結連理嗎?為何躲着我呢?」

    「恆郎恆郎…」

    撲通一聲,鄒恆落在水中,他體內法力堪堪耗盡,但是一入迷蹤陣立刻榨出最後一絲法力奮力向島中去。

    「法陣?竟然是法陣。」

    鄒恆進入迷蹤陣未有片刻,一個身着廣袖紗衣的女子腳尖點在水面,晚風飄蕩,吹動她身上飄帶,恍若飛仙。

    「碧嵐島上果然寶物,連法陣都能立下。」不多時身邊一塊木板飛快飄來,上有兩個男子,其中一人五十餘歲穿着道袍,另一人看着身材高大,這二人皆是姓吳。

    「薰娘子,這法陣只能阻擋些許凡人,我們闖進去。」身穿道袍的男子把手一甩,飛出一張黃色符籙化作一隻黃羽雀鳥,振開雙翼飛入了白茫茫的霧氣之中。

    薰娘子三人法力一展,隨着這雀鳥飛快而入,只是片刻後忽然一聲巨響,就見天中一道煙火炸裂。

    「還有救兵,速戰速決。」薰娘子冷笑幾聲,三人快速飛入其中。

    鄒恆深陷昏迷,沉入水底,薛容秀將他環身抱住躍出水面,朝着碧嵐島碧嵐洞掠去。隨着她示警,島上幾道煙火炸開,碧嵐府之中十數個年齡不同的武人手持兵刃,簇擁着四個衣着各異、貌美非常的女子。

    一個嬌弱美婦人被一個婢子扶着,慌慌張張出來,驚恐道,「發生了何事?」

    「大敵將至,將劉妹妹扶進去。」一個身着黃色紗裙的英氣女子,縴手握着一口寶劍,此人名作黃薇卿,她挑眉肅容道,「其餘人等,隨我前去迎敵。」

    數十人大聲應和,各是舉起兵器衝出大門,然而轟的一聲,薛容秀和一個男子從空中摔落,砸在了門前。

    「薛姐姐…」

    「大爺…」

    「你二人速速護住大夫人與大爺,其餘人列陣。」她眼神一掃,就有兩女飛快把薛容秀二人扶了起來。

    「黃姐姐,恆郎他…」

    鄒恆氣若遊絲,面如金紙,眼看命不久矣。

    「哈哈,恆郎呀恆郎,你這一處果然山清水秀,靈機之豐別處所不能及,不枉我千里追尋。恆郎既要娶我,便以此地為聘,我也可以委身下嫁於你。」

    「賤婢,你敢口出狂言。」黃裙女子此時也知幾人來歷,哪敢輕視,一劍刺出,同時縴手一揮發出百枚銀針,咻咻咻聲音刺空。

    「哼,不識抬舉。」薰娘子眼眸一陣殺機閃過,飄帶一甩就將銀針盡數打落。

    「薰娘子廢話忒多了,二弟把這些人盡數殺了。」

    同來的吳氏兄弟眼中貪婪之色越發濃郁,立刻躍起,雙雙推出一掌,似有烈火紅光衝出。

    黃裙女子等人即刻迎了上去,只見各自兵器往前刺出,立刻形成了一道光芒,隨着他們揮動,化作一口飛劍霎時間迎着烈火飛去。

    劍光與烈火驟然碰撞,轟然一聲裂響,皆是散作無形。

    「哈哈,竟然是凡人也能運使的法陣,看來果然有寶物在此,此行不虛,我看看你們還能堅持多久。」

    三人興奮不已,接連施法,數次之後黃薇卿等人已是氣力難支被一股巨力猛然撞在地上。

    薰娘子一直觀察四周,此刻見到法陣被破去,飛身躍起,纖指一抓一放,射出數十枚冰針,冷芒四射,每一枚冰針都是射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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