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

    陳晨早上七點開始在教師辦公樓等。等到八點半，才找到教導主任，原本她是想找校長的，可是校長沒來。

    「主任，你有國家台的聯繫方嗎？」陳晨開門見山。

    「你在國家台的聯繫方式做什麼？」主任告訴陳晨，「你成績普通，聲線不算特別出色，你要對自己有個清晰的認知。」

    是勸陳晨不要想着進國家台了。

    難。

    要有自知之明。

    陳晨道：「您說的我知道，我是想找周星辰。」

    找周星辰同學？

    主任眉頭一皺，他讓陳晨坐下。

    主任問：「你找周星辰同學有什麼事嗎？」

    因為今年學生的工作分配問題沒有落實好，他們有點擔心明年的招生，像周星辰這樣的優秀畢業生，可以當作明年招生的招牌，他不希望出什麼意外。

    「是這樣的。」陳晨立刻就把昨天的『火車站』的事說了一遍，她需要周星辰幫她解釋一下。

    她知道周星辰才走，肯定不可能立刻回來，但是可以通電話啊，廣播站就有電話，可以用廣播解釋嘛。

    不又不費什麼事。

    陳晨就是有點擔心周星辰不願意。

    主任沉思片刻，有了主意，「陳晨同學，這樣吧，我這邊還有一個去出版社的工作機會，我給你寫封介紹你，你等會帶介紹信去出版社有一個姓劉的編輯，他會幫你安排工作的。」

    陳晨很是一愣，然後心裏一喜。

    工作有着落了！

    可是，她是來找周星辰的聯繫方式的啊。

    還沒要到呢。

    主任擺手：「這流言的事我會派老師去調查清楚的，你呢，先去出版社工作，這邊的事學校會解決的。」

    「謝謝主任！」陳晨這下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她高興的握着主任的手，上下搖晃，「主任，太感謝你了！」

    陳晨拿着學校主任寫好的介紹信，離開了教師辦公樓。

    她決定先回宿舍換身正式一點的衣服，然後去出版社報道。

    到了宿舍。

    門竟然是開的，誰回來了？

    還是江小麗今天沒出門？

    陳晨進去一看，竟然是杜明珠，「你怎麼來了？」

    再一看。

    杜明珠的打扮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杜明珠踩着細高鞋，上紅下白連衣裙，嘴唇上還塗了口紅，個子高挑，還有那招搖大的波浪，站在校園裏，絕對是最亮眼的存在。

    「我過來拿畢業證的。」杜明珠打量着陳晨，「聽早上一回來，就聽他們說你追在周星辰？」

    「沒有的事！」陳晨堅決否認。

    「那怎麼傳得那麼厲害，咱們女生宿舍這邊都傳遍了，還說你從火車站回來的時候，愁眉不展的。」杜明珠不放過陳晨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陳晨聽着也是氣憤，「就是，那群人就愛胡說八道，為這事，我一大早就去找學校主任了，我全跟他說了！ 他說會讓老師幫我處理的！很快流言就沒有了！」

    澄清？

    流言這種東西就是越描越黑的。

    杜明珠都笑了，這樣敷衍的話陳晨也信？

    都要畢業了，學校主任怎麼可能管這事呢，馬上就各奔東西了。

    陳晨沒跟杜明珠說介紹信的事。

    等她去了出版社，正式入職了，再回來跟室友們說這事也不遲。

    她可是深刻的記着許八雪的教訓呢，國家台的工作機會，都落到手裏了，就差簽約了。結果呢，說得太早了，這煮熟的鴨子飛了。

    杜明珠沒有跟陳晨明說，反而問起了陳晨她從宿舍搬走後有沒有發生什麼事，聊着聊着，就說到了許八雪頭上，「許八雪最近怎麼樣？」

    「她挺好的啊。」陳晨說不懂杜明珠為什麼這麼問。

    杜明珠：「國家台不是沒要她嗎，我走之前她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現在沒事了？」

    許八雪沒簽進國家台，受了不小的刺激呢。

    「她現在找着工作了，一個新開的電視台。」具體是哪個台，陳晨沒說，現在許八雪他們只是試用期，合同還沒簽，先不要節外生枝了。

    杜明珠旁敲側擊，都沒從陳晨嘴裏問出許八雪在哪工作。

    這陳晨一向大嘴巴，今天這嘴巴怎麼跟蚌殼一樣？

    杜明珠只請了半天假，下午還要上班。

    既然陳晨這問不出東西，她去隔壁宿舍問問黃桃 。

    黃桃那消息還是很靈通的。

    黃桃不在宿舍。

    杜明珠有些可惜。

    沒想到校出校園的時候，看到黃桃了。

    杜明珠走了過去。

    黃桃跟學生會的那群學生們在一起，手裏拿着調查表，正在讓周圍路過的同學簽字。好像是什麼活動。

    「黃桃。」

    黃桃聽到有人喊她，抬頭一看，是杜明珠，頓時笑了，「杜明珠，你來得正好，我們這邊有一個為孤寡老人的捐款活動，一分兩分不嫌少，一塊二塊不嫌多。」

    杜明珠拿出了二塊錢。

    「謝謝，謝謝，」黃桃高興的接過錢，把記錄本遞了過去，「來，麻煩簽個字。」

    還補充了一句，「下次畢典禮的時候，這名單上的人都要表楊的。」

    好事。

    杜明珠接過筆，果斷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黃桃看着簽名，眼神一凝。

    這字，有點眼熟啊。

    黃桃收起記錄本，眼神真誠：「明珠，太謝謝你了。」

    「不客氣。」

    *

    電視台。

    許八雪在五樓的演播室泡了一上午。

    瘋狂的吸收着專業的知識。

    演播室了隔音，減少回聲，這空間不能設置成對稱的，比如規規距距的長方形、正方形的空間都不行。

    四樓演播室裝修的時候，得把空調的位置留出來，雖然現在空調才進入中國，還沒有普及，但是對電視台來說，以後安裝空調是遲早的事。

    對了，演播室旁邊還有預留存放攝像機、音響設備和道具的庫房，最好是連通的並隔音的。

    許八雪每想到一點，就會在本子上記錄一筆。

    本子有點不夠用了。

    「許八雪，下午兩點開會，記得準時到。」編輯部的部長唐佳藝特意上來跟許八雪說的。

    朱台長安排的會議。

    這次招了很多新人，需要大家熟悉一下，同時也要了解自己未來的工作。

    「好的，唐姐。」

    許八雪收起本子，跟着唐部長下了樓。

    「唐姐，咱們樓下有會議室嗎？」許八雪突然問。

    她昨天在四樓轉了一遍，空房間到是多，但是沒看到會議室啊。

    唐部長道，「上午新同事把會議室整理好了。」

    她笑了起來，「那個叫吳湛的年輕人很不錯，他是你同學吧。」

    會議室的桌椅是吳湛跟總台的協商後送過來的。

    省了一筆經費。

    「是的，他是我們班的班長。」許八雪對吳湛的能力還是認可的。

    對了，她脖子上的這台相機還是吳湛借給她的呢。

    原本是想採訪經營不佳的企業的，現在看來沒那個必要了，暫時不需要了。

    不過上次她採訪自行車廠的稿子已經整理出來了，不用白不用，許八雪準備寄到報社去。

    試試能不能賺點稿費。

    二點。

    會議室一共坐了七個人，其中有一半是許八雪跟她的同學。

    坐在最上面的是朱台長，左手邊是唐部長，然後是許八雪跟張諾純，右手邊則是之前的娃娃臉攝像師，後面是周玲跟吳湛。

    就這麼幾個人。

    許八雪原以為馬上就可以進入正題了，沒想到朱台長又等了一會，之後又來了三個人。

    他們也是台里的工作人員？

    許八雪沒見過他們。

    朱台長不是說只有他們幾個嗎？

    一上午不見，多了這麼多人？

    「人到齊了，我就簡單的說一說，我們台以後的方向。」朱台長臉色嚴肅，「演播室的裝修就要開始了。我是打算設置兩個演播室，小演播室用來播新聞，大演播室是辦娛樂節目的。新聞這邊是唐佳藝唐部長負責。」

    再說娛樂節目，「現在我手裏有兩個方案。」朱台長看了一眼許八雪，目光掃過吳湛，然後收了回來。

    兩個方案都在朱台長手裏。

    他又印了兩份，分給左右兩邊傳閱下去，讓大家看看，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最後對兩個節目進行投票。

    因為演播室跟經費的限制，現在只能辦一個節目。

    許八雪看到了自己策劃的《選秀》，只有前幾頁紙，後面具體的朱台長沒發下來。

    這是防着有人泄露嗎？

    許八雪決定以後跟朱台長學習。

    以後做策劃書的時候，留個心眼。

    另一個節目《採訪》節目，用漂亮的主持人作噱頭，然後採訪一些當時最熱議的話題，最好是請些有名的演員過來。

    吳湛看到《選秀》節目時，看了很久。

    沉思了很久。

    然後站了起來，去了朱台長那，在朱台長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朱台長搖搖頭。

    「好了，你回去吧。」

    吳湛難受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那個《採訪》節目是他寫的，他有私心，他想讓校花過來當主持人，所以才在設計的時候特強調了漂亮。

    可當她看到《選秀》節目後，覺得太羞愧了。

    跟《選秀》一比，他的《採訪》太普通了，這兩個節目就不該放在一起。如果要製作的話，肯定要製作《選秀》！

    這是個很新穎的節目！

    大家開始討論。

    「《選秀》這個制度太奇怪了，我覺得不行。」

    「《採訪》這個好，就是主持人該怎麼找呢？」這是個問題。

    漂亮有能力的主持人，這一時半會的還真想不出來。

    娃娃臉的攝像師路波開口了，「許八雪不是傳媒學校的新聞播音系的嗎，我聽她說話，聲音挺好聽的，長得也舒服，我看她就挺合適。」

    會議室里的同事開始盯着許八雪的臉看。

    許八雪被他們看得不自在了。

    她當主持人？

    採訪？

    許八雪開始認真想。

    採訪稿子很難出啊，這得費多少腦細胞啊。

    唐部長不同意，「我是打算讓許八雪做新聞主持的，這娛樂節目你們再找一個。」許八雪腦子好，記性好，背稿子特別快，多好的新聞主持苗子啊。

    新聞稿好像簡單一些。

    只用背就行了。

    許八雪突然覺得不對，朱台長讓她策劃節目的啊，現在是怎麼搞？《選秀》不弄了，改成《採訪》節目了？

    她當主持人？

    朱台長道：「新聞讓小張試試。」

    小張，張諾純。

    唐部長覺得張諾純長得不夠精緻。

    當然，能被招進來，張諾純的能力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朱台長讓唐部長安排張諾純去五樓的演播廳試試。

    隨便播一個新聞，看看效果。

    至於長相，台里有化妝師。

    上點妝就行了。

    這場會開了兩小時，吳湛投了《選秀》一票，許八雪當然也是投了自己的節目一票，朱台長跟也投的是《選秀》。

    最後平票了。

    散會後，唐部長帶着許八雪跟張諾純去了五樓，周玲跟吳湛被安排跟着娃娃臉了，其他三人散會後就不見了。

    許八雪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五樓。

    許八雪看着張諾純猴屁股一樣的紅臉蛋，實在是忍不了了，「我來吧！」

    化妝師求之不得，「那就交給你了！晚間新聞就快開始了，我還要去給蘇姐化妝呢。」拿了幾個化妝用品出來，「這是粉餅，這是口紅，這是描眉的，你們自己看着畫啊」

    來不及了。

    電視台化妝師提着工具箱就往樓上跑 。

    許八雪帶着張諾純把臉洗了，擦乾淨後，確定張諾純的臉上沒有水分了，這才開始化妝。

    她觀察着張諾純的臉型，覺得張諾純適應帶一點孤度的眉。

    眼線筆沒有，用眉筆畫一畫。

    眼尾拉長一點。

    張諾純的睫毛多，密，但是不夠翹，沒有睫毛夾，火柴有沒有？

    粉餅，修容。

    因為要上鏡，刮一點眉筆粉，跟粉餅調深一點點，當修容。

    最後是嘴唇，全塗有些老氣，中間塗一點，嘴唇邊上用手淺抹一層。

    最後就是頭髮。

    播頭聞頭髮要全部紮起來。

    或者剪成短髮。

    「好了。」許八雪幫張諾純畫完了。

    咦。

    許八雪有些驚訝，張諾純上了妝之後跟換了張臉似的。

    意外的好看呢。

    張諾純有些緊張，「怎麼樣？是不是不好看？」

    哪有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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