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汽水糖 第2節

作品:《檸檬汽水糖

    嚴星茜:「我還想問你怎麼了,剛剛還很開心,這會兒又蔫不拉幾的,我和你說話都沒反應。」

    周安然抿抿唇:「你剛剛和我說什麼了?」

    嚴星茜:「問你要不要去買杯奶茶再回去。」

    周安然有點愧疚剛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認真聽好友說話,她點點頭:「去吧,我請你。」

    「太好啦。」嚴星茜性格和她正好相反,大大咧咧的,也沒多想,「正好我這個月零花錢沒剩多少了。」

    周安然跟她繼續邊聊邊走。

    很快經過球場。

    她不由自主又抬頭看了眼第一排第三個球場,認出場上有好些熟悉的面孔,一個三班的,剩下幾個都是他們班上的。

    都是和陳洛白玩在一起的人。

    因為和陳洛白玩在一起,她才會覺得熟悉。

    但他朋友在打球,他為什麼會不在呢。

    周安然不免又開始神思不屬。

    所以等那句「同學小心」遠遠傳過來時,她慢了半拍才抬起頭——

    橙紅色的籃球幾乎已經快砸到她面前。

    是猝不及防、全沒準備的一個場景,要躲好像已經來不及,周安然愣在原地,等着劇痛到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有某種清爽的洗衣液的香味侵襲進鼻間,一隻冷白修長的手從斜地里伸過來的,攔住了那隻近在眼前的籃球。

    應該是只有不到兩寸的距離。

    近到周安然可以清楚地看見那隻大手上細細的絨毛和因為用力而微微凸起的青筋。

    還有腕骨上方那顆她不經意間隔着或近或遠的距離瞥見過幾次的、足以她瞬間辨認出來人身份的小痣,這次也終於近在眼前。

    原來不是黑色的,是偏棕褐色的一小顆。

    周安然心跳倏然怦怦亂了節奏。

    伴隨着只有她自己聽得見的心跳聲,手的主人聲音也在她耳邊響起,也是熟悉的,比同齡人聲線稍稍偏低,但又仍帶着幾分少年人特有的清朗。

    「差點兒砸到女生也不道歉。」

    球場那邊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傳過來。

    「洛哥你終於來了,等你好久了,還打嗎?」語氣熱絡的。

    「抱歉啊同學。」略帶點敷衍的。

    「阿洛,老高叫你過去做什麼?」好奇的。

    原來是被班主任臨時叫走了嗎。

    周安然心跳還快得厲害,垂在一側的手指蜷了蜷,有點想偏頭去看他的模樣。

    嚴星茜剛剛也有點被嚇到,此刻才反應過來,拉着她往旁邊退了兩步,又沖球場那邊吼:「你們打球不會看着點人啊。」

    周安然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又到底沒忍住,偏頭朝他看過去。

    南城四季不分明。

    已經進入十月下旬,天氣還熱得厲害,全校絕大部分人都還穿着夏季校服。

    但有的人好像生來就受上帝偏寵。

    男生身形高挑頎長,一中寬鬆的藍白校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格外乾淨清爽,被夕陽鍍了一小層金邊的側臉線條流暢利落,睫毛黑而長,雙眼皮褶皺很深。

    那顆差點砸到她的籃球被他抓在手裏,又抬起隨便轉了兩下,男生笑容懶洋洋的,目光盯着球場那邊,沒有一絲一毫落到她身上。

    周安然高高懸起的心重重落下。

    有密密的失落重新填進去。

    但不該失落的。

    她應該預知到這一幕的。

    她應該知道他剛才幫助她的行為,只是他刻在骨子裏的教養,至於被他幫助的到底是路人甲、路人乙、還是路人丙或路人丁,他可能並不在意。

    畢竟這不是她第一次受他幫助。

    高一報道那天,正好撞上嚴星茜爺爺七十大壽,她家長早早跟老師請好假,要晚兩天再過來報道。

    周安然父母那天也有工作,她沒讓他們特意請假來送她,自己獨自來了二中報道。

    辦手續的地方在辦公樓二樓,她來得早,樓梯上不見其他人。

    那天南城下大雨。

    周安然慢吞吞上樓。

    上完最後一階樓梯,她偏頭邊左右打量着想找地方,地上不知是誰沒素質丟了個香蕉殼,她沒注意踩上去,雨天地面又濕滑,整個人穩不住地往後倒——


    然後跌進了一個灼熱有力的懷抱中,清爽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

    略低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小心。」

    周安然偏過頭,目光撞進一雙狹長漆黑的眼中。

    一顆腦袋從三樓附近的樓梯扶手邊探出來,有人朝着她這邊大喊:「陳洛白,你快點。」

    像是看清他們此刻的姿勢,對方臉上多了打趣的笑意:「搞什麼,我他媽等你半天了,你居然在這兒勾搭妹子,這就抱上了?速度可以啊。」

    周安然臉微微一熱。

    也不知紅沒紅。

    旁邊的男生卻像是全沒注意她的反應,一扶她站穩,就迅速鬆了手,他抬頭看向三樓附近那顆腦袋,笑罵:「有病啊,人姑娘差點摔了我隨手扶一把,你長了嘴就只會用來亂說是吧?」

    他穿着簡單的白t和黑色運動褲,黑色的短碎發搭在額前,顯得清爽又乾淨,笑起來周身一股壓不住的蓬勃少年氣。

    「那你倒是快上來啊。」

    直到三樓的人又再開口,周安然才想起她似乎該跟他道聲謝,可男生卻沒給她這個機會。

    他沒再停留,更沒再多看她一眼,轉身大步跨上階梯。

    忽然起了風。

    近臨着的二樓的香樟樹被吹得嘩嘩作響,雨滴順着翠綠枝葉往下滴落。

    周安然在風雨聲中抬起頭,只來得及看見一個奔跑的頎長背影,和被風吹起的白色衣角。

    作者有話說:

    隔壁《悄悄與你》也開啦,有興趣闊以看看(不過悄悄暫時更新會很不穩定,謹慎跳坑)

    高三畢業後,閨蜜慫恿紀悄去跟正處於曖昧期的校草告白。

    紀悄:「怎麼告?」

    閨蜜一:「他不是要請我們去他家生日聚會嗎,到時候燈一關,你去親他!」

    閨蜜二:「我負責幫你關燈!」

    生日聚會當天。

    閨蜜二關上燈,校草低頭吹蠟燭,在紀悄有點犯慫之際,閨蜜一伸手從後面一推——

    紀悄跌進一個寬闊的懷抱,慌亂中親上去後,才發現氣息不對。

    她好像親了校草的哥哥。

    第2章 檸檬

    都是和他有關的

    那天周安然紅着臉在原地站了好久。

    後腰那一片的皮膚都在發燙,像是那隻灼熱有力的手仍隔着夏末單薄的衣服摟在上面。

    心跳也快得厲害。

    腦中全是剛才看見的那張臉。

    周安然抿抿唇,忽然轉身快步下了樓。

    她折回公告欄,從分班表第一排開始,一個名字一個名字認真看下去。

    最後發現和剛才聽到的那個名字最接近、也是唯一接近的三個字就在他們班上的時候,她有種被巨大驚喜砸中的感覺。

    她以為高中是會比初中更難熬,除了學習只剩學習的一段時間。

    陳洛白像是突然出現的一道光,照亮了她灰撲撲的青春。

    可惜這道光太耀眼。

    誇張一點說,他幾乎快照亮二中一半女生的青春了。

    讓人可望不可及。

    而周安然能跟他同班,許是已經耗盡了自己的運氣,後來班上排座位,她跟他一前一後,一左一右,隔了遠遠的距離。

    加上她性格內向,開學已經一個多月,幾乎都沒能和他說上話。

    差不多只能算是多打過幾次照面的陌生人。

    「不好意思啊。」球場上又有聲音傳來。

    說話的是他們班的一個男生,叫祝燃,是陳洛白關係最好的朋友之一。

    周安然從回憶中醒過神,想起自己還沒跟他道謝。

    她張了張嘴,沒來得及開口,祝燃的聲音又再響起。

    「陳洛白,你還站那幹嘛,快下來打球啊。」

    陳洛白手上還拿着剛才差點砸到她的那顆球,像是隨手又習慣性轉了下:「今天不打了,我媽過來接我。」

    「別啊洛哥,我們今晚還都等着和你一塊兒吃飯呢。」另一個叫湯建銳的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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