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像他,卻不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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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身養性了半輩子的顧相難得大怒。
顧明無視地上摔碎的茶盞負手而出,看到背對着自己站在門前的顧二爺,他的眸光不動聲色的閃了閃,走上前低聲叫了一句。
「二哥。」
顧二爺面帶無奈的轉頭看他,嘆氣說:「此事當真無可轉圜了?」
皇上是真的要下定決心摘除顧家了?
對聰明人說廢話沒意思,顧明也不願在顧二爺的面前遮掩,頓了頓索性直說:「顧家過盛,大哥糊塗,表象之下積了無數腐朽之氣,根深為害為皇家不容。」
「這樣的道理,二哥難道就不明白嗎?」
但凡顧相是個忠臣,但凡他不曾舞弄權勢,那或許事情會是另外一種模樣。
可世間沉浮之事,哪兒有那麼多的如果?
顧二爺早就猜到會是如此,可親耳聽到顧明這麼說的時候,臉上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絲落寞。
礙於悠悠眾口,皇上的確是不能直接對顧家下手。
可一旦起了這樣的心思,找到了合適的時機,又怎會缺下手瓦解的好機會?
顧二爺心情複雜的嗐了一聲,良久後啞聲說:「只盼着大哥能清醒三分,別再糊塗了。」
急流勇退或可保顧家繁榮依舊。
他若是執意繼續攪動權勢朝政,那對顧家而言,就是一場迫在眼前的災禍。
聽出他話外的擔憂之意,顧明閉上眼說:「他會想清楚的。」
顧相從來就不是個蠢人。
他只是發號施令久了,以至於都忘了作為一個臣子該有的本分。
經了他今晚這麼一刺,這人會想透徹的。
顧家這一夜自內而起的暗潮湧動無人可知。
可兩日後,顧相就做了一個讓人無比驚訝的決定。
他向皇上提出了告老的請求。
許久不見上朝的顧相突然出現,聲淚俱下的跪在地上求皇上給自己乞骸骨的機會。
皇上自是萬般不舍,當場就拒了顧相的請求,只說讓他回去好生養病。
可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事不過三。
在顧相第三次提出告老的時候,皇上終於同意了。
卸去了官職的顧相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相爺,眼睜睜看着相府的匾額被人摘走,眼角眉梢間醞起的都是不可言說的頹敗。
而就在他告老的第二日,被關押許久的顧修文也終於被放了出來。
皇上雖是對顧相不滿多年,可念在他匡扶社稷有功的份上,對顧修文略是小懲沒動官職,剪除了顧相培植出的大部分勢力後,依舊保留了顧家的尊榮。
不少人都在唏噓顧家一朝敗落,可想到顧相曾做過的那些事兒,以及得他示意犯下滔天罪行的人的下場,顧家的所有人卻都在暗自慶幸。
這一步退得對。
再不退,整個顧家都要沒了。
留了後輩薪火,假以時日顧家定有再復起之勢。
卸去了心間重擔的顧明終於感受到了久違的輕鬆,他懶得摻和京城裏的紛擾,索性帶着樹青去了城外。
城外莊子裏,蘇錦正在帶着人釣魚。
她在這裏住了一個月了,期間顧瑀派人來送過消息,自己也暗中在深夜趕來看過。
可這人實在是太忙了。
眼下塵埃未定,他挪不出多餘的空來,只能是反覆囑託這裏的人要把蘇錦看照好。
顧明來的時候手裏還拎了一小包蘇錦喜歡的點心,看到蘇錦拿了根竹竿像在下網似的不斷往岸上甩魚,驚奇之下笑出了聲兒。
「你倒是懂得躲清閒。」
京城裏都亂成一鍋粥了,這人在這裏安逸得讓人妒忌。
蘇錦放下手裏竹竿趕緊站了起來,笑呵呵地說:「三叔來了。」
「冬蟬,快去拿凳子,秋梨,你去泡茶。」
這兩人跑着去了,望晴緊張地盯着蘇錦,見她動作大了連忙蹦起來扶着她說:「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可動作輕些,您忘了大夫是怎麼說的了?」
蘇錦無措地眨眨眼沒說話。
顧明走上前來注意到她的臉色透着蒼白,眉心一皺忍不住說:「你這是怎麼了?」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他說完不等蘇錦答話,馬上就沉下了音調說:「你們是怎麼照顧的?怎麼還請上大夫了?」
「樹青,你拿了我的牌子去請個御醫來,還有……」
「唉唉唉,三叔不用!」
「怎麼就不用了?」
顧明責備似的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你要是把自己關照病了,顧瑀知道了不知道要着急成什麼樣兒。」
「你……」
「可是我不是病了啊……」
蘇錦哭笑不得地打斷他的話,帶着說不出的尷尬摸了摸鼻子,小聲說:「不是病了,就是有崽了,還不太適應。」
她說着炫耀又恍惚的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肚子,顧明意識到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驚訝的瞪圓了眼。
「你是說……」
「你有身孕了?!」
蘇錦驕傲地點頭。
「是的,三叔您要當三爺爺了。」
蘇錦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懷上孩子。
而且一開始也完全沒察覺到有哪兒不對。
直到搬到莊子上後莫名開始犯困,為了給自己提神,她帶着人去了山里想摘果子,結果毫無徵兆的暈在了山里。
想起之前的事兒,望晴一臉懊惱,小心翼翼的扶着蘇錦說:「您的月份尚淺,大夫說了務必要小心養着,可您這一日日不是釣魚就是上山的,這怎麼能行?」
「您要是再這樣,奴婢就只能是去把大人請來,讓大人親自來。」
蘇錦一聽顧瑀倆字就愁得嘴角抽抽,趕緊擺手說:「大可不必。」
「顧瑀現在忙着呢,拿這事兒摻和他做什麼?」
又驚又喜的顧明緊張的看着蘇錦走到平坦的地方坐下,聽到這話狐疑的眯起了眼。
「這麼說,顧瑀現在還不知道?」
媳婦兒有身孕了,那人一點兒都不知道?
蘇錦大咧咧的點頭。
「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我想自己跟他說。」
本來面對面說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可問題是顧瑀近來實在太忙,再加上不想讓人知道蘇錦在這裏,免得把針對自己的潛在風險帶到此處,所以就耽擱了下來。
蘇錦非常樂觀地說:「他上次來說忙得差不多了,十日左右便可來看我,到時候再說也行。」
顧明身為長輩不好摻和晚輩的事兒,只能是無奈點頭。
「那也行,只是你這也太大意了。」
他雖是沒娶妻,也不曾目睹過婦人有孕生子的全程,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一看蘇錦這麼馬虎,他就發自內心的覺得不妥。
這麼下去怎麼行?
比本人緊張的顧明想也不想就把蘇錦攆回了房裏,不一會兒就呼呼啦啦帶來了一堆人。
做飯的,做點心的,熬湯的,做衣裳的應有盡有,甚至還配了一個專門每日給蘇錦把脈的大夫。
蘇錦一下就成了保護圈裏的保護動物,好笑又不適應。
只想着等過幾日顧瑀來了,再找顧瑀幫着說說情。
可誰知這一等,就是兩個多月。
而且期間,沒有人知道顧瑀去哪兒了,也沒人知道他的蹤跡以及他到底是在幹什麼。
顧明和陳先生等人擔心蘇錦胡思亂想,整日想了無數法子哄着她高興。
就連冬蟬等人也找到了機會就說:「夫人您放心,過些日子大人肯定就回來了。」
五個月的肚子稍微有了些弧度,蘇錦靠着藤椅上漫不經心地說:「我放心得很。」
那人要是有事兒,不用別人說,她也會知道的。
只是這種感應沒法跟人解釋清楚,她只能是好笑又窩心的接受眾人的好意,在慢悠悠的日子裏等着顧瑀回來。
十日後,風塵僕僕的顧瑀終於抵達了宮中,雙手把自己此行最要緊的東西帶了回來。
皇上意外的看着顧瑀手裏的東西,感嘆道:「朕就知道,你不會讓朕失望。」
「顧瑀啊,你知道看着如今的你,朕想到了誰嗎?」
顧瑀垂首說:「微臣不知。」
「你父親,曾經的顧相。」
皇上唏噓着說:「你父親曾是朕的左膀右臂,是朕最得力的幫手,只可惜年歲老矣,再難效力。」
「你很像你父親,某種角度上看,非常像。」
只是顧瑀有更多顧相沒有的果決狠斷,他也有更多無所顧忌的孤勇。
沒有顧相那種片葉不沾身的圓滑桀驁,卻又自帶了一種讓人挪不開眼的孤傲。
就像是狼群中一眼便能認出的孤狼,是見了就知道,他該是隊伍之首的那種獨特。
顧瑀聞言無聲一笑,低下頭淡淡地說:「皇上過獎了。」
「臣為子,自有像父之處,可惜的是空有幾分相似,微臣也不會是他。」
「少年仍有凌雲志,這是好事兒。」
皇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這次的事兒辦的很好,朕很滿意。」
「給你十日的假回家去歇一段兒,等此間事兒了,朕另有別的事兒要你去辦。」
顧瑀從暗門出宮,翻身上馬就果斷朝着城外奔去。
莊子裏。
得知顧瑀來了,來此處探視的左峰和顧明都走了出來,看到顧瑀安然無恙,這兩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呼出了一口氣。
「你可算是回來了。」
左峰皺眉說:「事情都辦妥了?中途可出過什麼差錯?」
顧瑀擦去額角的汗搖頭說:「一路順利。」
說話的時候他忍不住朝着左峰的身後探頭,顧明見狀好笑地說:「找阿錦?」
顧瑀不太好意思的點頭。
皇上要他去辦的事兒極其隱秘,不可讓人知曉,再加上怕打草驚蛇,所以他走得非常突然,路上為避免走漏行蹤,也不能給蘇錦送信。
一去一回便是三個多月,他無時無刻都在惦記蘇錦,生怕蘇錦會為自己憂心。
見他一副歸心似箭無心多說的樣子,顧明打趣似的嘖了一聲,摁住還想問話的左峰,悠悠地說:「那丫頭沒事兒,只是乏了睡得早。」
「你先過去找她吧,只是不可吵她休息,知道了嗎?」
顧瑀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拔腿就走。
臥房裏,守在床邊的冬蟬低着頭默默退出去。
顧瑀屏住呼吸步步走近,在床邊坐下剛想拉起蘇錦的手,視線就不受控制的落在被子上拱出了弧度的地方。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