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

作品:《神詭大明:靈能飛升

    乾清宮沉寂了一瞬。

    禁衛紛紛垂下腦袋,他們好像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

    帷幕後的三人神色各異。

    隆慶帝朱載坖眼神突然銳利,像刀子一樣戳在眾人身上。

    殿中噤若寒蟬。

    朱載坖又轉過頭來,手掌撫在朱翊鈞頭頂,溫和的笑道:「朱翊鈞,你要知道,我才是皇帝。」

    即使是濫好人,在超凡世界也是舉足輕重的。

    馮保渾身都在打顫,若是皇帝懷疑是他在後面攪動風雨。

    下一個被扔進黃金王座的。

    大抵就是他了。

    仿佛有沉悶的鐘鼓聲在朱翊鈞耳邊迴響,他嘆了口氣,終於低下頭來。

    「孩兒明白。」

    隆慶皇帝在黃金王座上笑的咳出聲來:「去吧。」

    這不置可否的態度,讓朱翊鈞無可奈何。

    臨走之時,他尤然還轉頭回望。

    良久,直到朱翊鈞領着浩浩蕩蕩的隊伍逐漸遠去。

    朱載坖臉上還一直笑着,直到朱翊鈞看不見為止。

    他按着額頭說道:「三位先生,如之奈何啊?」

    隆慶皇帝藏在幕後的三位心腹大臣,正是當朝首輔高拱,次輔張居正,成國公朱希忠。

    「大善!陛下容秉,殿下至純至善,實乃社稷之福!」高拱激動的上前,拱手說道。

    皇太子今日之舉,就是十足的仁君聖主。

    至君上為堯舜的宏大理想,已然近在咫尺。

    聖天子當節用以愛人,垂拱而治世。

    讓朱翊鈞坐上黃金王座總要比朱載坖輕鬆的多。

    朱載坖能夠繼續執政,朝堂上也能平穩過渡。

    如此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

    「臣竊以為,如殿下所言,未嘗不可。」張居正深知朱載坖的脾性,又瞥了一眼高肅卿,這才說道。

    一個好人,肯定不願意做壞事。

    這壞人,自然得他們來當。

    至於成還是不成,另當別論。

    「臣,亦然。」成國公朱希忠只能景從。

    作為大明的勛貴之首,他有些琢磨不清皇帝的意圖。

    隆慶皇帝朱載坖踉蹌起身,扶着龍椅站的筆直:「朕命繫於天!縱使華佗在世,扁鵲復生,又當如何?」

    他朱載坖再不濟,他也不至於把自己的兒子當工具。

    世宗皇帝後期受亞空間污染,行事詭異,也沒有起這種陰暗的心思。

    「只恨天不假年,東宮尚小。」

    「陛下!東宮天性睿智,陛下寬心少慮,以膺萬福。」高拱悲切的抬起頭來,直視龍顏。

    世間之事難以兩全,但事到臨頭,往往使人難以決斷。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朱載坖反倒因此堅定內心的想法。

    高拱是潛邸之臣,也是帝師,這幾年的改革之事都是因為隆慶皇帝在上面壓着。

    但皇帝這一去,不知又要產生多少風風雨雨。

    「陛下!!!」

    「速去!」朱載坖別過頭去,一揮手,態度少有的強硬起來。

    宮廷的御用靈能者擋在高拱身前。

    高拱感到莫名悲切和慌亂,只得答應:「臣,謹遵帝命!」

    張居正默言,作揖行禮。

    再勸下去,就是離間天家的父子之情。

    走出乾清宮時,三人聽到外面正在爭吵。

    「快快快!不想被拉到星炬里當燃料就快點燒!」

    十幾位身穿青色宦官服的人匍匐在地,把堆積成山的木箱和積攢的文書往火盆里扔。

    三人面面相覷,悶悶離去。

    成國公朱希忠離開了乾清宮就和他們分兩路離開。

    要不是皇帝連離開黃金王座都十分困難,他們也不需要到紫禁城裏來。

    高拱忽然感慨道:「太岳,高山傾倒,大明的江山社稷,全繫於太子殿下一人也。」

    張居正稍微落後一步,立即拱手道:「元輔放心,仆定然小心看顧,絕不使大明社稷有失。」

    太子的教育問題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當年張居正第一個提出來擁立太子,就已經註定了。

    擁立之功,再加上帝師的身份,已經占儘先機。

    高拱定定的看着張居正,忽然笑了:「好。」

    須知,混沌大敵當前,國賴長君。

    小皇帝猝然登臨帝位,絕非社稷之福。


    但朱翊鈞今天的表現讓三位朝堂柱石感到出乎意料。

    為了保全朱載坖的性命,甚至主動提及這樣的辦法。

    可是,讓一個皇帝放棄皇位,將自己的幼子推上那個位置,真的可行嗎?

    所以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目送高拱走在前頭離去,張居正撫着長髯嘆息:「罷了罷了。」

    內鬥乃大明特色,不可不嘗。

    未達人臣之極,終究還是要按照規矩辦事。

    所以他必須要掌握權力,哪怕是不擇手段。

    彼時,朱翊鈞已經回到熟悉的宮殿。

    馮保看着有些陌生的朱翊鈞,一時恍惚。

    這個素來沉默寡言的太子殿下,今日當真是讓眾人大開眼界啊!

    朱翊鈞意味深長的說道:「去看看朝堂上怎麼樣了,不用我教你吧?」

    這個時候,張居正和馮保的政治聯盟已經初現端倪。

    馮保頓時俯首,儘可能的將自己高大的身軀顯得卑微一些:「殿下,臣即刻啟程。」

    殿下這話分明就是另有所指,難道他和張居正的聯繫被發現了?

    「速去。」朱翊鈞擺擺手。

    相比較於已經漏成篩子的皇宮。

    外面還指不定鬧成什麼樣子。

    日常侍奉朱翊鈞的還有一位年逾七旬的殷太監。

    他接替了馮保的工作,戍守於宮門前。

    就在可以隱隱見到朱翊鈞,卻又不使他感到為難的距離。

    這個時候,朱翊鈞才有功夫打量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寢宮。

    隨處可見的黃符,大多出自於龍虎山正一真人的手筆。

    朱翊鈞提起掛在檐下一個鳥籠子,裏面的白鸚鵡撲着翅膀躲閃。

    籠中之鳥,網中之魚,正如當今之局勢。

    他目送着馮保匆匆離去。

    馮保拿着朱翊鈞的金令,直奔文華殿,派人請來張居正來廂房會面。

    「馮公,這個時候,怎麼如此不小心!」張居正一見面就直接說道。

    張居正臉上帶着憤懣。

    馮保乾咳一聲,抓住了張居正的衣袖:「顧不得了,太子殿下今日之舉,已經是石破天驚。」

    「我們沒有時間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

    無論皇帝答不答應,只要太子即位。

    朝堂的政治格局必然會因此改變。

    兩人都沉默了。

    誰也不知道朱載坖如何打算的。

    隆慶皇帝朱載坖真的要做太上皇。

    那高拱必然還會坐在那個位置上。

    他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張居正的政治抱負將胎死腹中。

    馮保還是坐不上司禮監掌印的位置。

    但理智告訴張居正。

    這個時候,不做就不會錯。

    張居正一手指天:「天意如此,仆也無能為力。但聖人言:天無二日。」

    太子的提議很好,但也只是提議。

    這個時候,自亂陣腳,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說罷,張居正毫不留戀的轉身而去。

    馮保一咬牙,看着外邊天色已晚,只好帶着早就打探好的消息回去了。

    張居正回到內閣,正好撞見司禮監掌印太監孟沖從內閣匆匆離開。

    高拱正好和張居正相對上,兩人面上神色如常,依舊是一團和氣。

    勾結內庭,每個人都在做。

    高拱還親手推上去兩位司禮監掌印呢。

    不多時,皇帝下了一道聖旨。

    令皇城各門內外軍官嚴守衛,慎關防。

    又傳諭兵部和京營提督等官,發軍守衛皇城各門如成化二十年故事。

    內閣,六部,五府,各司不得擅動。

    宮門落鎖,架起法陣,內外隔絕。

    高拱和張居正接觸不到外面的六部九卿,又見不到皇帝。

    即使是見慣了大風大浪,兩人也十分彷徨。

    一時間,風雨欲來之勢壓的人喘不過氣。

    所有人徹夜難眠,輾轉反覆。

    朱翊鈞卻在龍床上睡的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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