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出的貓叫

作品:《驚悚遊樂園

    江瀾的淚水划過臉龐,「所以,我父親來過這裏……」

    當得知我的親人是為了救別人而犧牲時,世界仿佛瞬間崩塌,紅着眼:「我和媽媽還以為他,他不要我們倆……」

    心中交織着難以言喻的痛苦與驕傲。痛苦如潮水般將江瀾淹沒,一想到再次知道親人的消息竟是陰陽兩隔,那種撕裂般的悲傷讓他難以承受,淚水止不住的流淌。

    凌凝看到江瀾哭泣的那一瞬間,心中的那種愧疚感又將他吞噬。他站在那裏,腦海中不斷回想着那驚心動魄的瞬間。

    從這裏出去之後凌凝一遍又一遍地責問自己,為什麼一定要懇求他做自己一天的爸爸?為什麼要坐過山車?為什麼……只有自己從那個位面中活了下來?

    而那之後,凌凝都會偷偷地跟在江瀾身後保護他,這不僅是個承諾還是一份接過江隸對他的愛護。

    「江瀾,對不起……」

    江瀾搖了搖頭,沒有半分恨意地告訴他:「我並沒有怪你,只是在怪我自己,我不應該把他想成拋妻棄子的人……」

    除了他們兩個人在說話,其餘的人靜靜地坐在那裏。他們的眼神專注而凝重,對這件事情也並沒有插手。

    季澤宇輕輕起身,身旁的蕭妄想要攙扶起他,卻擺了擺手:「不用。」走到他們身旁。

    「先休息吧,這件事確實有些複雜。」季澤宇拍了拍江瀾的肩膀。

    江瀾點了點頭,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陷入沉痛。

    秦宵生結結巴巴地開口活躍一下這麼死氣的氛圍,「呃,我們一夜沒睡了,要不回去?」

    肖瀟接話:「對啊,休息好了再討論。」

    但是他們的話語仿佛被這死氣沉沉的氣氛給壓制住了,再也無法蹦出。

    他們靜靜地坐着,臉上帶着麻木的神情,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憊與無奈,整個空間仿佛被一層灰濛濛的紗幔所籠罩,沒有任何生機,也沒有任何希望,無論怎樣努力,都始終無法活躍起來,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難以掙脫這令人窒息的沉悶。

    凌凝緩緩開口:「我先回去了。」

    隨着這句話落地,季澤宇的房間裏的人陸陸續續地離開,只剩下黎池坐在椅子上。

    「你不走嗎?」季澤宇問道。

    黎池看了他一眼,垂眸說:「你希望我……」

    「不希望。」季澤宇躺在床上,「陪着我一會兒吧。」

    黎池心中一咯噔。

    季澤宇閉上眼:「我一個人,害怕死了無人知曉。」

    黎池「嗯」了一聲。

    走廊上一片沉寂,只有燈光在照明着。

    安嶼白從楚燕隨的身邊走過,想說的話又憋了回去,打開房間的門進去。

    凌凝站在江瀾的房門前,伸出想叩門的手來來回回的沒有落下敲響,只好坐在地上靠着牆。

    時針就這樣走完了一圈……

    「喵……喵喵……」若隱若現的貓叫迴蕩在會堂里。

    凌凝半睜着眼,屏住呼吸想再仔細確認一遍。

    「喵——!」一陣悽慘的貓叫聲劃破了夜的寧靜,那聲音尖銳而刺耳,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哀嚎。

    江瀾打開門,卻發現了站在自己門口的凌凝,問道:「你剛剛有沒有聽見貓叫?」

    凌凝點了點頭。

    在房間裏的楚燕隨聽到貓叫心猛地一緊,手中的書不由自主地掉落在地。那貓叫聲讓他感到一陣不安。

    肖瀟抓緊兀暮年的胳膊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心中的恐懼。但那貓叫聲還在繼續,「暮年……」兀暮年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厝生穿上外套,心中充滿了好奇打開門站在走廊上看到了江瀾和凌凝。

    這次突如其來的貓叫,迫使所有人從房間裏走出來,想要一探究竟。

    正當所有人在走廊上皺着眉不知所以時,貓叫聲並沒有停止,反而變得更加頻繁和急促,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逼近。走廊的燈光似乎也變得昏暗起來,空氣中瀰漫着一種不祥的氣氛。他們走到一起背靠着背開始四處張望,試圖找到聲音的來源,但除了彼此,他們什麼也看不到。

    就在這時,貓叫聲突然停止了。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仿佛連時間都凝固了。人們屏住呼吸,等待着下一聲貓叫,但四周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再無其他聲響。

    這種突如其來的靜默比之前的貓叫更加令人不安。他們開始懷疑,這是否是某種不祥的預兆,或者是什麼未知的威脅正在悄悄逼近。他們不由自主地靠近彼此,尋求着彼此的安慰和保護。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微弱的笑聲打破了沉默,一雙眼睛發着綠色光芒的眼睛出現在走廊盡頭,仿佛在嘲笑着所有人的緊張和恐懼。

    肖瀟抓緊身旁兀暮年和蕭妄的手臂,顫顫巍巍地問道:「那是什麼東西的眼睛……?」

    那雙眼睛慢慢靠近,肖瀟的雙腳又向後挪了挪,帶着哭腔的說:「它過來了……」

    凌凝一把拽過她靠在牆上,所有人都躲閃開這個東西的迎面撲過來,「是一隻黑貓。」

    秦宵生抿了抿唇,「該不會是來吃人眼珠子的吧!」

    「喵——喵——」貓咪空靈的叫聲越來越遠。

    仿佛是被某種神秘力量召喚,那聲音就這樣消散,留下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靜。

    時間仿佛凝固了片刻,然後,慢慢地,一切開始恢復正常。走廊的燈光恢復,他們開始彼此慰問,討論着剛才的異象。

    安嶼白看到楚燕隨的手背上有一處抓痕,是貓爪,也是剛剛他護着自己留下的傷口。

    凌凝心中不踏實,提議:「一起休息吧,好過單個人休息發生事情都不知道。」

    每個人相視一眼都答應了下來,圍坐在會堂的會議室內。

    安嶼白想起從醫務室內裝在口袋一片袋裝的酒精濕巾,遞給楚燕隨,「擦擦,貓爪上有細菌。」

    楚燕隨愣了一下接過濕巾輕輕擦拭,「謝謝。」

    蕭妄靠在秦宵生的肩膀上,無奈的吐槽:「會堂不是安全的地方嗎?怎麼會出現攻擊人的貓啊?」

    秦宵生靠在他的頭上,雙目無神,「誰知道啊。」

    兀暮年整理了肖瀟額頭的碎發,問道:「還怕嗎?」

    肖瀟垂眸點了點頭:「還是有點。」

    季澤宇整個人躺在拼湊起來的椅子上,頭枕着黎池的大腿,雙手抱臂,「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起。」


    厝生趴在桌子上大聲嚎叫:「真煩啊!」

    祁戾踹了他一腳:「閉嘴。」

    厝生看到他那冰冷的眼神瞬間老實,委委屈屈地趴回桌子上。

    江瀾漫不經心的開口問了一個問題,「你覺得這是好還是壞?」

    凌凝還以為不是在問他,畢竟江瀾身邊還坐着楚燕隨他們幾個。

    「嗯?」江瀾忍不住瞅了他一眼,「說話。」

    凌凝確認過他是問自己的才開口回答:「它只出現了一次,況且好像沒對我們做什麼。」

    會議室內陷入一片沉靜,牆角的鐘表滴答滴答地走着,聲音清晰可聞,卻無法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寧靜。每一聲滴答都像是在提醒着時間的流逝,而房間裏的一切似乎都停滯了。

    直到蕭妄某個不經意的動作打破了這份沉靜,房間內的一切都仿佛從沉睡中驚醒,重新獲得了生命。

    蕭妄剛剛錯過秦宵生的頭抓到了一隻蚊子,而秦宵生下意識地認為他是要打自己本能的躲開了。

    江瀾的食指輕扣腦門,突然睜眼,「我知道了。」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向江瀾,而江瀾的嘴角掛着一絲微笑,「我知道那隻貓咪為什麼會在這裏了。」

    「蕭妄剛剛錯位去抓秦宵生身旁的蚊子的時候,他本能的躲開了。」江瀾激動的說着。

    凌凝的大腦也迅速飛轉,輕笑一聲,知道他要講的事了。

    「從肖瀟的視角看,那隻貓確實是要攻擊她的樣子,但是你們有沒有發現它的目光卻是一直偏開肖瀟的,嗯?」江瀾看向他們。

    楚燕隨點了點頭,「如果是衝着肖瀟的位置去就不會落到安嶼白的所在地,它是偏一點的。」

    兀暮年:「所以,江大哥的意思是它其實是在抓一個我們忽略掉的東西?」

    蕭妄:「可是,我們什麼都沒看見啊。」

    黎池:「那就是我們看不見的。」

    季澤宇閉着眼享受着舒服開口說:「在許多文化中,黑貓被認為具有超自然的力量,包括預知未來、看見幽靈或作為巫術的象徵。例如,在一些民間傳統中,黑貓被認為是女巫的同伴,能夠帶來好運或不幸。」

    蕭妄驚異地說:「看見幽靈!」

    江瀾:「現在只能先暫時確定它這次不是為了傷害我們的。」

    時針轉了幾圈,來到五點處。

    凌凝看着他們休息的面龐,躡手躡腳地走出會議室關上門,望着黑貓消失的走廊盡頭。

    看着看着仿佛被什麼附了身,瞳孔外層瞬間閃過紅光,紅瞳佔據了眼睛,他鬼使神差的向那處走過去。

    每走一步,耳邊就會縈繞一種深厚、機械般的聲音,引誘着他:「來吧,再向前走一步就可以見到江隸了。」

    凌凝麻木的走着。

    「對,很快就見到了。」

    除了這種深厚的機械音,還有一種有感情的聲音,叫着:「凌凝!醒醒!」

    江瀾從背後抱住凌凝,控制他不要再向前走了,「凌凝,你醒醒……前面沒路了,你還想撞死不成?醒醒……」

    凌凝的腳步依然沒有停下。

    主導他大腦的聲音一直那個渾厚的聲音:「走,走過來你就能擺脫所有不公了。」

    「凌凝!」江瀾繞到前面推着他,「別再走了……」

    隨着江瀾的呼喊,沉睡在潛意識中的江瀾皺着眉頭,他的手指開始微微顫動,似乎在努力地掙扎着想要擺脫束縛。

    然而他越想醒來卻一直被一種力量壓着。

    「凌凝,醒醒!」

    「凌凝,走啊,繼續走,就快到了。」

    江瀾死死抱住他:「你既然要保護我就不要走!你承諾過我爸爸的!」

    凌凝的紅瞳中閃過一絲動容,停下腳步,但是並沒有從中徹底甦醒。

    江瀾見到這句話似乎有用,於是繼續說到:「你說過的,你會好好保護的,這才多長時間,你,你難道就要食言嗎?」

    潛意識中的凌凝嘴唇微動,「沒有。」

    江瀾晃着他的身體:「醒醒。」

    凌凝在潛意識中睜開眼,隨之他本體的紅瞳退卻。

    他的眼睛恢復了光彩,他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他看着江瀾,眼中流露着歉意,把江瀾圈在懷裏,滿懷愧疚的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不會食言,我會保護你的,盡我所能。」

    江瀾點了點頭。

    一個擁抱、一句盡我所能,比任何承諾都真誠。

    經過長時間的休息與調養,除了季澤宇身上的傷口還沒有恢復,其餘人都是精力充沛。

    一群人還在吃着食物的時候,寅的聲音響起:「請各位遵守者前往……前往…旋轉機……」

    這次它的播報像是播放磁帶的播放機卡帶,每個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和口中咀嚼的食物。

    這個世界的系統也會出現故障嗎?

    會堂內的所有燈光熄滅,綠色的燈光代替了整個遊樂園。

    肖瀟和蕭妄都是下意識的抓住自己身邊的人。

    凌凝放下手中的牛奶,「走吧,去旋轉機那裏看看。」

    打開會堂的大門,很直觀的看到了遠處的旋轉機,他們越過通關的遊戲設施,走到這座旋轉機面前。

    它已經非常老舊,漆面剝落,彩繪褪色,祁戾走向一旁的操控室,按下了啟動開關,這架古老的機器開始緩緩地轉動起來,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我想知道的是,他們在座椅上放了什麼東西,還可以隨風飄逸。」厝生盯着那些旋轉的椅子。

    然而,一切發生得如此突然,原本緩緩旋轉機瞬間靜止,整個場面陷入了一片死寂。他們試圖重新啟動旋轉木馬,但它就像被某種力量鎖定一般,完全無法動彈。

    旋轉飛起的椅子就這麼定在半空中,連同那飄逸的頭髮絲也靜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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