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

作品:《天聖之皇惟大治

    彭城侯一拳打在彭封胸口,疼得彭封呲牙咧嘴。

    「好小子,可算是回來了!」

    彭侯見到彭城侯也是十分高興,抱住彭城侯一直喊着爹。

    「好好好,爹的侯兒最近可沒少忙活吧。」

    「爹,侯兒跟着七弟可勇敢了!戰場上可勇猛了!一個打幾個呢!」

    「好好好!你和你哥都是爹的好兒子!來來來,封兒,你也別傻站着了,快進來!」

    南宮世家,南宮家乃「咸平之亂」時幫助帝室撥亂反正的功臣之家,以至於在如今世家垂死掙扎,不斷衰落的時候,南宮家依舊有着不小的規模。沒經過幾次分宗的南宮家人才也算濟濟。

    門外是小雪紛紛,府內是九十春光。雖不及風月王之手筆,南宮府中的陣法已是可以讓人感受到絲絲春的氣息。偶爾飄落的幾朵雪花與府中盛開的花形成一幅別樣的景色。蓊蔚洇澗中是無數侍女往來穿梭。到處皆是樓台亭閣,飛檐斗拱之間只見浮翠流丹。若是昭寧在此,定要喊上一句,

    「好一個鐘鳴鼎食之家!」

    來到正堂,只見高堂之上坐着一人,正是當代南宮世主,南宮康。

    南宮康站在燭火旁,靜靜看着自己的這個兒子。

    「椿庭,孩兒回來了。」

    南宮康點點頭,思慮了一會,嘴巴張了張,結果還是沒有出聲。最後只是揮了揮手,示意南宮旭下去。

    南宮旭拜了拜,臉上沒有流露出失望,只是面無表情地退了下去。南宮康看着南宮旭遠去,待南宮旭消失不見後,方才坐到家主之位上。

    剛才他本想着勸這孩子來年就不要去安西了,日後與資陽王離遠些,但是一想到南宮旭剛剛回來,還是覺得過幾日再說。現在針對南宮家究竟站在梁王一邊還是太子一邊,長老們已經得出結論——力挺太子。

    如此一來,若是南宮旭還跟着資陽王,南宮康這個家主可就要受到長老們的彈劾了,若是引起太子的不滿,到時候可就於南宮康不利了。

    不過一想到自己這孩子和資陽王的關係,南宮康就覺得頭疼。

    「唉」

    話說昭寧與梁王王妃待了一陣便坐車進宮去了。進宮門,得知陛下在啟政殿等自己昭寧就小跑前往啟政殿。

    看見聖帝站在殿門口,昭寧一邊跑一邊揮手大喊,

    「皇——爺——爺!」

    太子雖然有着子嗣,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昭字輩聖帝只寵愛一人,那便是昭寧。

    看見昭寧一邊跑一邊喊自己,聖帝大聲應了一句,趕忙火急火燎地下台階去迎接這大孫子

    昭寧坐在一旁,看着聖帝批閱奏章。好似以前一樣的寧靜祥和。

    昭寧正喝着茶,突然想到泰興王的話,於是詢問聖帝。

    「龍頂?你現在去沒有事,若是你想去,明日朕帶你去。」

    「謝謝皇爺爺,還有皇爺爺,我最近想去龍圖殿。」

    「噢,說來聽聽!」

    「孫兒在戰場之上作戰之時,方才發現孫兒之前一味最求境界的想法是不全面的,除了境界,武技也是十分重要的。」

    聖帝點點頭,昭寧自己有想法就好,其餘的自己只管答應就行。

    「此次你小子立的戰功聽說都給部下了?」

    「是的,按時間他們也應該入府了。」

    聖帝又問了些昭寧戰場上的一些經歷,昭寧一聽,立馬來了精神,滔滔不絕地講着,聽的聖帝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歲月靜好,一動一靜,好似從未變過

    接下來幾日,昭寧奔波各處一一拜訪,除了太子稱病不見外,該拜訪的都拜訪了。在終於完成所有禮節後,昭寧長呼一口氣。

    「來,母妃,戴上試試合不合適。」

    昭寧掏出一個木盒,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塊暖玉手鐲。

    「呀!」

    王妃很是歡喜,戴在手上反覆觀看,欣賞高興了許久,王妃笑着對昭寧說道,

    「這東西應該還有一塊吧!」

    見母親如此說道,昭寧點點頭。

    「還有一條項鍊。」

    見此,母妃趕忙把先前李霽造訪梁王府的事說了出來。昭寧一聽梁王府三日兩遭刺,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何人如此大膽!簡直是找死!」

    王妃猜到昭寧會是如此反應,但沒想到昭寧轉頭就跑。

    「昭寧?」

    「我去找父王。」

    從梁王那了解了許多的細節,昭寧雙拳緊握,兩眼似乎要噴出火來。

    「確定是太子所為?」

    「除了他還能有誰敢在長安行刺,就算妖族都無法在長安干出這種事。刺客已經被抓了,招了,說是幾個世家乾的,陛下已經處理了。」

    梁王說着搖了搖頭,此事最為讓他心痛,幾十年的兄弟啊。

    太子!

    太子!太子!太子他動手了!

    昭寧心底在吶喊,在大吼。昭寧十分後怕,現在還只是太子未完全下定要動手的決心,刺殺只是東宮謀劃的一個環節,否則

    不行!昭寧絕對不能允許自己親人的性命掌握在別人手中!昭寧絕對不允許有人觸碰自己的底線!

    而太子已經觸碰了昭寧的底線!!而現在昭寧親人的性命確確實實掌握在太子手裏!若是百年之後,太子可一言以定之,根本不用刺殺。

    昭寧心裏有關太子的幻想全部破滅,現在,昭寧心底堅定了那個決心。

    若是說之前還有些矛盾,現在,昭寧只剩下堅定!若是說之前是為了天下與志向,現在,昭寧是為了親人兄弟朋友!

    告辭梁王,昭寧在府中走着,他要讓自己冷靜下來。扳倒太子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除非陛下對太子完全失望。有着二十四學士的太子行事基本上不會留下痕跡。這條道路並不好走,但是,

    還有一條道路

    昭寧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旋即冷靜了下來。確實,還有一條路,自己不一定非要陛下對支持,非要陛下對太子厭惡。

    但扳倒太子此事終究太過遙遠,現在昭寧能做的只有儘可能提升自己,壯大勢力,收攏人才,待下次太子出手的時候自己不會措手無策!

    那麼,現在,資陽王與太子的鬥爭正式開始了!

    翌日一早,頂着大雪,昭寧提着木盒乘車直奔風月王府。

    站在門口,昭寧略顯凝重。隨着於忠孝敲門的聲音傳來,昭寧心跳越來越快。馬亮似乎看出來昭寧的緊張,安慰昭寧說,

    「殿下,大不了不見風月王,直奔郡主而去唄!」

    昭寧氣笑了,笑罵了一句,

    「你還真是存心想讓風月王打死我!」

    隨着大門緩緩打開,於忠孝表明了昭寧的身份。來人一聽資陽王,立馬恭敬了起來,連忙請昭寧等人入府。

    跨入府內,昭寧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大雪依舊,然四處皆是暗香疏影,香氣撲鼻。再走幾步,就見百花仍在,厚雪直與花高,每朵花旁都是打掃後留下的痕跡。

    厚雪顯冬寒,百花露春機。


    如此妙景,恐只能在風月王府一覽了。春冬交匯,風月王府。

    昭寧收回心思,忙問風月王現在何處。

    「王爺有事離府,走前吩咐過,若是殿下前來,直接去找郡主就行了。殿下,這邊請!」

    這,這還真是善解人意!

    昭寧一時間都開始思考李霽是不是風月王之女了,怎麼風月王沒有想像中的暴怒,而是如此,如此平和,如此平靜。

    來到湖邊,便見李霽坐於船上,低頭不知想着什麼。昭寧瞬間拋去腦中的一切,徑直走了過去

    「風月啊,那這守歲之夜就交給你了!定要百姓歡慶一番。」

    「諾!請陛下放心。」

    聖帝嗯了一聲,就繼續埋頭批閱奏摺。而風月王站了片刻,開口詢問,

    「陛下還有其餘事嗎?沒有的話——」

    「你再待會,再待上幾個時辰,朕管飯。」

    「陛下,臣已經按陛下意思交代了,資陽王入府便領去見霽兒,陛下沒必要把臣留在宮裏吧,臣——」

    「以防萬一,以防萬一,你說說你要是破壞別人好事該怎麼辦,朕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風月王苦笑,對着聖帝說道,

    「陛下,那是臣女兒!」

    聖帝聞言,抬頭笑着說,

    「那還是朕孫兒!」

    輕輕上船,昭寧坐到了李霽對面。李霽雖然低着頭,但感覺到船身的搖晃,便知有人上了船。

    李霽緩緩抬頭,入眼的便是那朝思暮想的人,就是那在戰場上馳騁的資陽王。一瞬間淚水從眼中冒出,但李霽還是笑着說了句,

    「回來了?」

    昭寧一愣,自己回來的消息李霽應該幾天前就收到了呀。

    突然,聯想李霽現在這強裝鎮定的疏遠,昭寧明白了,李霽這是在怪自己沒有第一時間來看她!

    「霽兒,你別,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我好,好歹是帝室封王,該有的禮,禮節還是要到的,我這一有時間就來了!我」

    聽着昭寧語無倫次的解釋,和昭寧一臉急切的表情,李霽本來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李霽自己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只是一想到那人回京幾日了,自己卻還未見到,產生了一絲委屈。

    不過現在,一切都煙消雲散。

    看着昭寧凝重認真的表情,李霽噗嗤一笑,向後挽了一下秀髮。

    看着這我見猶憐的畫面,昭寧愣住了,隨後一把拉住李霽的小手,開口說道,

    「我回來了!」

    這話說的如此鄭重,李霽也是緋紅着點點頭。

    「划船啊,走,我帶你游一游王府的月湖!」

    「好!」

    來到湖中央,一小島,一孤亭。

    停船上岸,昭寧見李霽從船中拿出一包茶葉,坐到亭中,細細煎水泡茶。直到李霽呼喊自己,昭寧才回過神來,趕忙坐到亭中。

    觀望四周,遙岑寸碧,湖水映日,水鳥嬉戲。

    昭寧走到亭邊伸手,完全沒有雪花!昭寧一時間都懷疑現在是不是冬季了。

    「父王的手筆,怎樣?」李霽一邊提壺泡茶,一邊詢問吃驚的昭寧。

    「王爺當真是深不可測啊!」昭寧由衷感慨。

    四季之景隨意捏造,天地之光任意改變,這股力量已經可稱之為恐怖了!

    這位文聖的實力當真是不可窺探,深不可測啊!

    昭寧觀賞了一會,又再次坐下,靜靜看着李霽。

    「給我說說戰場的事唄,我想聽聽!」李霽兩手撐着臉,笑着詢問昭寧。

    昭寧在信中對於戰場的激烈都是一字未提,怕李霽擔憂,但現在既然回來了就沒什麼害怕的了,昭寧毫無顧忌地說着發生的一切。

    聽到塞北夜襲被圍李霽臉色一變,瞬間蒼白無血色;待聽到索姒米出手欲殺昭寧之後,李霽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你你你,昭寧,你可未曾告訴我如此危險!你可是封王,為何還要在前線廝殺!」

    「霽兒,正因為我是封王,我才要做出表率!帝室哪個封王不是在戰場中摸爬滾打出來的,可不能到我這就變了啊!」

    「可是,可是——」

    李霽一下子站起身,走到昭寧旁,拉起袖子一看:手臂上幾條刀痕清晰可見,甚至有幾條還在結疤。

    「天氣冷了,好的不太快,沒事,我多來來風月王府就好了。你可,這是葉王留下的!厲害吧,我從葉王手下撐過了好幾個回合!」

    李霽雙手捂嘴,淚水嘩嘩嘩地往下留,滿眼都是昭寧的疤痕。

    李霽想像着這些疤痕當時該有多疼啊,昭寧當時該有多麼危險啊!

    見此情形,昭寧立馬抱住李霽安慰。

    「沒事的,沒事的,我平平安安地站在這裏」

    過了好一會,李霽才用哭腔說出一句話,

    「那,那些,那些為你而戰,為帝國而戰的死去你的戰友可曾安葬了?」

    昭寧一聽,鄭重地回答道,

    「安葬了。」

    「那你親手埋葬他們了嗎?」

    「每每這一時刻我都回去!」

    李霽點點頭,隨後靠在昭寧懷中靜靜止住哭泣。

    「年後,年後你還去嗎?」

    「應該要去的,我可是安西監軍!」

    李霽不再說話,只是靜靜感受着從昭寧胸口散發出的雄渾活了,感受着這深愛之人的胸膛

    二人就這般,在水鳥啼鳴中,靜靜相擁,不記時間,不記外界,兩人心中此時此刻,唯有對方的那一抹溫柔

    過了許久許久,二人上船返回。在湖中穿行,感受着風的氣息,二人緋紅的臉頰漸漸散去。

    「後日,後日我們去踏雪吧!」昭寧開口詢問正在戲水的李霽。

    「好啊!這府內的春景已經看夠了,去看看冬雪也是極好的!明日呢,你要去紫雲山?」

    「嗯,去看看蘇姐姐。」

    李霽想要開口一起去見見這位蘇姐姐,但感覺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於是只是笑着點點頭。

    待靠岸,昭寧又反覆囑咐了幾句,叫李霽後日一定要多多穿衣服,最好戴個帽子。

    李霽笑着連說了幾個知道了,才把昭寧打發走。

    兩輛馬車相對駛過,只留下四輪車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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