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別啊楊哥，這烤串還有三把沒上桌呢，你急什麼，大不了咱不喝酒了還不成？」

    洛昊還以為，白羽楊是覺得對喝酒有點發愁。

    因為楊哥酒量確實不太好。

    剛才喝的是有點快了。

    除了洛昊，大家也是想極力挽留的。

    白羽楊從高中到現在，似乎一直都很忙，想找他吃頓飯，簡直就是件難事。

    可羽楊哪是因為喝酒啊…他只是聽到剛才的話題，心裏又突然覺得不好受罷了。

    就在他苦笑着擺着手起身的時候。

    電話響了。

    這次是誰呀…

    羽楊下意識看了眼手機屏幕，來電顯示除了一小時之內的二十幾條未接來電之外，就是現在這條。

    這一次打電話來的，是羽楊任職公司的上司。

    這電話…雖然不想接，可是又不能不接。

    把電話接通，貼近耳邊，話筒中馬上傳出了一個中年男人有點焦慮的聲音。

    「喂喂！羽楊啊！你還在公司附近嗎？」

    「喂，張科長，您有什麼事嗎？」

    沒說在不在，羽楊選擇先給自己留條後路。

    環繞着餐桌的同學們聽到羽楊在談工作的事，都停下了言語，自覺保持安靜。

    電話那頭繼續說道：「羽楊你要是方便的話，可以回公司加個班嗎？咱們公司今天的幾個程序員都不值晚班，小劉值晚班還請假了，你說好巧不巧，這個時候咱們公司的程序出了問題。」

    「我想了想，雖然你不是程序員，但排班最近的，還懂程序的，也就是羽楊你了，你如果沒走遠，就回來幫個忙吧！要不等市區的程序員回來，咱們公司這損失可就大了。」

    在張科長說話的期間，羽楊就點開了免提。

    讓自己這些哥們也聽一聽。

    這回正好有個離開的理由了。

    看着羽楊拿着手機苦笑的樣子，洛昊等人都替他感覺累。

    好傢夥，這麼大的企業，也是說加班就加班啊。

    上司親自打電話來，其實就沒給多少拒絕的餘地。

    但誰讓白羽楊是董事長親自選來的呢。

    那邊張科長見羽楊沒有第一時間回話，連忙補充說。

    「加班費咱們按五倍來算，而且關於羽楊你提拔的事，我會多和唐總溝通的！」

    喲呵，看這語氣，這次故障要是修不好，看來張科長是要擔責的呀。

    羽楊本來就打算要走了，這裏離公司不遠，就順路去幫個忙吧，電腦程序上的事，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

    「行，張科長，那我十分鐘之後就到。」

    「好！好！那羽楊你儘快。」

    「知道了。」

    白羽楊已經沒心情多說什麼，直接掛斷了手機。

    「洛昊你們也聽到了吧。」羽楊聳聳肩，重新站起身，「社會人身不由己啊，我倒是想多玩會，可是加班就懟你臉上，不去給我開除了咋整。」

    「哈哈哈，楊哥，你放心，工作上的事，兄弟們都懂，以後有的是機會聚啊，要是以後有什麼需要…嗯，雖然感覺你也用不上我們，但是但凡用得上，跟我們說就是了！」

    其他人也都站起來送了送羽楊。

    「下次一定。」

    羽楊開玩笑似的，如此回應。

    高中時有一幫損友，也不是什麼壞事啊。

    說完，羽楊拿起西服的外套，披在身上，重新叫了輛出租車，沒有多停留，重新去往公司那邊。

    .

    「好了，張科長，程序已經恢復正常了，我需要再在這邊等一個小時，要是沒出什麼問題，那就是徹底修復了。」

    在可以一眼俯瞰整個淇峰市夜景的空峰集團大樓頂層，羽楊三下五除二，把困擾着一整個樓層員工的複雜程序，給恢復了正常。

    站在一旁有些禿頂的張科長，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緊張的眉頭得到舒緩，他終於鬆了口氣。

    「啊呀，羽楊，今天真的是太感謝你了！不愧是唐總親自選出的人才，簡直就是出類拔萃啊！」

    「哈哈…張科長您過譽了，那沒事的話，您可以讓我自己在這邊待一會嗎，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檢查一下故障根源。」

    「好好！你隨意發揮！我帶着他們其他人出去。」

    其實羽楊哪是想檢查故障，他只是有些煩悶到極限了，想一個人待會。

    一會這事…一會那事…結果到現在還沒有勇氣給女孩們再發一次選擇的結果。

    白羽楊啊白羽楊…你這不是逃避嗎。

    明明已經做好了決定，為什麼不能再堅決一些呢。

    隨着其他人都離開了機房，這偌大的空間，現在只剩下白羽楊一人。

    他低頭沉思着，用猶豫的視線，看着手機來電再一次響起來。

    要繼續掛斷嗎…

    那要掛到什麼時候。

    可能是因為酒勁吧，這次他一上頭，也不看來電顯示是誰。抓過手機來就按了接聽鍵。

    「餵？」

    「哥哥？！你終於接電話了！你在哪呢！快急死我了！輕語姐姐也一直在找你，你在幹什麼呀！」

    來電的人，是白羽楊的妹妹，白羽曦。

    雖說最近才知道…兩人並沒有血緣關係。

    「小曦…你…看到我發給你的決定了嗎？」

    「看到了啊，這事重要嗎？重點是你現在在哪！安全嗎？」

    「誒…」羽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但出於對妹妹的寵溺，他還是說明了自己現在的位置，以及很安全的現狀。

    那邊像是放下心來，頓了一下，然後用極盡溫柔的聲音說道。

    「哥哥你呀…總是這樣，你只是做出了你自己的選擇，可是我們可沒有放棄哦…不管用多久，我都要把你搶回來…」

    「小曦？餵？小…」

    嘟嘟嘟…

    電話掛斷了。

    按照羽楊對白羽曦的了解，她應該是直奔公司這邊來了。

    羽楊打完這個電話，一點也沒有釋懷。

    反而更加難受了。

    他癱坐在椅子上，腦子裏很亂，什麼叫你們沒有放棄啊…

    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到底該怎麼辦…

    這種時候，羽楊知道，就是要先轉移注意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至於怎麼轉移…現在手頭上就有一個辦法不是嗎。

    羽楊其實也算是個老二次元了。

    來整個狠的！

    平時堪稱守財奴，特別節約用錢的他，打開自己玩過的幾個手遊，忍痛氪金氪了十幾單！

    這波如何？！

    錢包這麼痛！應該注意力會被分散一些了吧！

    看着銀行卡不斷顯示的扣費提醒…

    不行…心更痛了。

    「我真是有病吧…幹這種傻事，算了，總感覺輕鬆一點了。」

    只要一種痛稍微壓過了另一種痛，也算是一種解脫。

    既然氪金都氪了，羽楊看着窗外繁華的夜景，乾脆點開卡池，來幾個十連抽得了。

    今天運氣這麼背，玩個遊戲總該給我一發入魂吧？！

    結果…他就上頭了。

    每一個遊戲，每一個十連，都是吃保底…還是最爛的那種，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去！給我滾啊！」

    羽楊徹底崩潰了。

    如山一般的壓力，讓他直接把手機給扔到地上。

    然後撿起來…心疼地看看有沒有摔壞。

    「哎…真是煩死了，煩死了啊！要是能再來一次，我寧願沒碰到過你們！都是你們，我能放得下哪個啊？！我難道願意選嗎？！」

    「我也只是個普通人！我也有責任的啊！我怎麼可能一直不回答你們！」

    「我…咳咳…」

    太過激動，被口水給嗆到了？

    抽卡太非，給自己氣到了？

    都不對…

    剛才羽楊又是摔手機，又是大聲咆哮。

    這些完全沒有抑制住情緒的行為，這機房外邊可是有很多員工的，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進來看看情況？

    這裏的隔音也不好啊。

    而且從剛才開始，這裏是不是過於安靜了…

    機房不應該這麼安靜的，至少應該有機器工作的聲音，現在則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羽楊覺得現在胸口很悶，不是剛才那種心悶，而是字面意義上的痛。

    他捂着胸口，強撐着身子站起來，走到窗戶旁邊，看向外邊，卻是睜大了眼睛。

    詫異萬分。

    因為那原本街道上的車水馬龍…全都靜止了下來。

    那原本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全都變成了一種羽楊說不上來的顏色。

    胸口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以至於羽楊有些痛苦的眯起眼睛。

    到底怎麼回事啊…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模糊，就像是睡覺之前半夢半醒的那種狀態一樣。

    這絕對不尋常。

    羽楊強忍着劇痛睜開雙眼，卻看到了遠處那些車輛，似乎都和燈光匯成了一體，完全看不出來了。

    而且…一切的一切事物，都仿佛在往後退。

    那些光芒…那些景物…明明應該沒有方向，但是在羽楊眼中，它們確實是在向後邊飛速後退的。

    對這些奇特的現象難以理解，白羽楊頂着巨大的壓力抬起頭，伸出手想要去觸碰什麼，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道。

    「所以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

    喊完這句話。

    他的意識就徹底斷片了。

    世界也仿佛終於重新進入了寧靜之中。

    「哥哥？哥哥！你醒醒，你別嚇我啊，是做噩夢了嗎，哥哥！」

    好聽又軟糯的聲音，在白羽楊的耳邊響起。

    這聲音隨着他緩緩睜開眼睛，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然後…

    當白羽楊的意識完全集中起來的時候，他就看清楚了眼前這個再熟悉不過的人。

    這個銀髮藍瞳，身高在一米五六左右，眼角因為着急而有些淚珠的可愛的人。

    正是白羽楊的妹妹，白羽曦。

    「誒…小曦？我怎麼在這裏…我不是在公司嗎…你哭什麼啊，還有你怎麼穿着高中時候的校服…」

    白羽楊坐起身子。

    想問的問題太多，但奈何信息量有點大。

    反而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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