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不值得他在她身上施展一絲同情心。

作品:《藏於晝夜

    房間光線昏暗,窗簾緊閉,她睡覺的時候習慣拉上窗簾。

    意識漸漸清醒,從氣息和感覺認出壓着自己的人是張賀年,漸漸也就放鬆下來,甚至還能回應他的吻。

    沒一會兒越來越深,快喘不過氣,她推了推他,他才放開,氣息很亂,問她:「怎麼突然來北城了?」

    秦棠心想得怎麼解釋,她也是一時衝動,聽到他爺爺說了那些話後,就訂了機票來了。

    當天訂當天來。

    在機場還等了幾個小時。

    「來了也不告訴我,你幾點的航班,幾點到的?」張賀年刨根問底,撓了撓她腰敏感的位置,她也怕癢,癢的位置和別人還不一樣,在腰窩那,他是無意間發現的。

    「別這樣!癢」她扭腰閃躲,下一秒被牢牢禁錮雙腿,他掌心的薄繭蹭着她的皮膚,很脆弱,氣喘吁吁的,被折磨得很要命。

    「幾點來的?」張賀年終於停手。

    「昨晚九點多的航班,到的時候是凌晨,我自己打車過來的,我沒有不告訴你,只不過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這麼想我?」

    「嗯,想你。」秦棠剛睡醒,聲音又軟又嗲,尾音綿軟。

    張賀年沒說話,低頭又吻過去,扣着她後頸的力度強悍,跟溫柔不沾邊,他穿的黑色半袖,使了勁的原因,肱二頭肌鼓起,她手恰好摸到,還捏了捏,逼得他破了功,鬆開她,聲線微啞:「好摸麼?」

    秦棠眼裏含笑,用力點頭。

    張賀年抱她起來,面對面坐着,她的頭髮柔順烏黑,披在肩頭,「下次別這麼晚來,想來提前告訴我。」

    「你、不高興啦?」

    「你看我高不高興?」

    「應該高興的吧。」

    張賀年露出無奈的笑意:「下次要來得提前告訴我。」

    「好。」秦棠乖了。

    「餓不餓?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秦棠靠在他懷裏:「那現在幾點?」

    「中午一點多。」

    那她睡了很久,她點頭:「那我起來。」

    張賀年回來這幾天沒怎麼回景苑,冰箱裏自然沒食材,再去買菜回來做也太晚了,最後點的外賣,兩菜一湯,分量很大。

    秦棠剛睡醒沒胃口,吃的不多,她才想起來說:「我沒帶中藥來。」

    「沒事,那先不喝,回去再喝。」

    「嗯。」

    張賀年點了一道魚,他不吃,光顧着給她挑魚刺了,問她:「陳湛還有騷擾你麼?」

    秦棠猶豫一頓,「有,打了幾次電話。」

    張賀年目光黑沉下來,秦棠察覺他情緒緊繃着,趕緊說:「我沒搭理他,沒出什麼事。」

    張賀年:「抱歉。」

    說到底陳湛跟他有過節,秦棠是被無辜捲入的,否則不會一直被陳湛騷擾,甚至找她麻煩。

    秦棠放下筷子,「不要這樣說。」

    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什麼,他的臉色緊繃,神情肅冷。

    她很認真告訴他:「又不怪你,不是你的原因,總之呢,我也會提高警惕的,不會上他的當。」

    也不給他添麻煩。

    張賀年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不會害怕?」

    「不怕,不是還有你在麼,我沒什麼好怕的。」

    張賀年和她額頭相抵,手機在這會不合時宜響起,還是她催他接電話,隨後從他身上下來。

    看到來電顯示,張賀年的臉色又沉下來,去了露台接的電話,不是別人打來的,是葉繁姿打來的。

    這幾天他和蔣來配合假意相信葉繁姿,葉繁姿還在醫院,隔三差五給他打電話,要他過去醫院,葉繁姿說是『投誠』,可嘴很緊,有用的消息一直沒有透露。

    「你什麼時候來醫院?」

    張賀年沒說話,深沉的眼眸半眯着,渾身氣場散發寒意。

    怕他不來,也怕他懷疑,葉繁姿再次開口:「張賀年,我知道你還是不信我,也不覺得我會這麼容易告訴你,我也有我的難處,我要是這麼快告訴你,我手裏就沒了籌碼,希望你能體諒我,在我覺得可以完全告訴你的時候,我會告訴你,毫無保留,要是陳湛知道我叛變了,我的下場也許比葉桓還慘,所以,你先配合我一下,先不要引起陳湛的懷疑。」

    張賀年輕扯嘴角,哪能不明白葉繁姿的用意,誰知道她到底是『投誠』,還是『臥底』。

    秦棠從廚房出來,張賀年已經打完電話,回到室內,隨手套上沙發上的外套,她只問:「要出去嗎?」

    「嗯。」張賀年沒法和她解釋,快步上前在她額頭重重落下一吻,「你在景苑不要到處亂跑,有陌生人敲門不要理,把門鎖好,我出去會,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不要等我。」

    「你什麼時候這麼囉嗦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知道的,你去忙你的吧。」

    反正過來她是想他,想看到他,確認他沒事,她也就放心了。

    要是他實在忙,她可以先回樺市,不會打擾他。

    張賀年百般繾綣,揉了揉她臉頰,「那我走了。」

    「去吧。」

    張賀年到了醫院見到葉繁姿,葉繁姿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喜悅,說:「你來了,來坐。」

    她拍了拍床邊的位置。

    張賀年沒坐,病房還有其他人,是一對母女,母親生病,女兒二十四小時陪床,怕吵到別的病人,他聲音放輕,站在床尾,表情冷淡,說:「打算什麼時候說出來?」

    「你問得太直接了,像我這種處境,我很害怕,得留點籌碼在手裏,當然,不會讓你等很久,我知道的比葉桓還多,只要你好好陪我,我會告訴你,包括鄭琦是怎麼死的。」

    葉繁姿胸有成竹,不像受傷那晚一樣裝可憐,她直勾勾袒露眼底的欲望,說白了,就是要他,目的也確實是奔着他來的。

    「換策略了?」張賀年諷刺道。

    「在你眼裏,我這麼有心機?是個壞女人?」

    葉繁姿抓緊被子,心臟一抽一抽的,「那秦棠呢,她就沒心機,她單純善良脆弱,時時刻刻需要你保護?你喜歡這樣的?」

    張賀年氣場極具壓迫感,尤其是那對深邃的眼,嚴肅盯着她。

    葉繁姿感覺到他不爽了,她才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道歉:「抱歉,我無心的,我只是有點亂,你不相信我,讓我覺得不是很舒服。」


    張賀年言簡意賅:「你想合作,好好配合,不想合作,我不勉強。」

    「我想合作,沒有不想合作,我只是想給自己一點保障,我怕你們就算拿到陳湛的把柄,我也逃不掉,我可能還會被說成幫凶。」

    她和陳湛攪和了好多年,利益錯綜交纏,我中有你,你中有我,難分彼此,要是被清算,她也跑不掉。

    張賀年像是聽到笑話一樣:「那麼我憑什麼相信你?」

    張賀年漫不經心把玩打火機,他沒抽煙,還是習慣帶個打火機。

    葉繁姿咬唇沉默,眼神有些慌亂,「我可以戴罪立功,不是有這個說法麼?」

    「呵。」張賀年仍舊是笑,她變卦也太快了,牆頭草,說明什麼,並不是真心『投誠』。

    張賀年突然靠近,陰影籠罩下來,葉繁姿下意識靠着床頭櫃,仰起頭看他,他靠得太近,以至於她有些緊張,竊喜,他居然靠這麼近

    還沒等她反應,張賀年沉聲說:「葉繁姿,我沒這麼多時間陪你玩。還是那句,你想死,沒人救得了你。」

    「不是」

    張賀年說完轉身就走了。

    葉繁姿不甘心望着他的背影,心漸漸落到谷底。

    晚上蔣來下班來了醫院看葉繁姿,病房卻空空如也,沒見到葉繁姿,他問隔壁病床的病人得知葉繁姿剛剛出去了。

    蔣來問了醫生護士都沒看到葉繁姿,有病人找不到可不是小事,立刻聯繫醫院查監控,很快醫院方給了消息,得知葉繁姿半個多小時之前進了公共洗手間後沒再出來,一行人趕緊找了過去,在洗手間裏找到自殺的葉繁姿。

    是割腕自殺。

    地上流了很多血。

    她的病號服上都沾到了血。

    觸目驚心。

    醫護人員趕緊實施搶救。

    蔣來沒想到她會這麼極端鬧自殺,趕緊聯繫張賀年,電話接通一瞬間,他火急火燎說:「葉繁姿鬧自殺,剛被發現,送去搶救了。」

    生死未卜。

    張賀年此時見到了所謂的大人物,沈兆海,人在沈兆海的酒店,他久久沒說話。

    白天剛離開醫院,沈兆海的人就來了,還是那晚的司機。

    蔣來察覺到什麼,問他:「你在哪?」

    「有點事,醫院那邊你看着,我走不開。」張賀年語調沉沉的,到了酒店還等了一下午,沈兆海晚上才現身,此刻坐在他對面,品着酒,吃着牛排,身後跟着一眾黑衣保鏢。

    蔣來說:「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事,不用管我。」

    「你小心。」

    「嗯。」

    張賀年掛斷電話,視線對上坐在對面的男人,他看起來四十多歲,一張國字臉,戴着眼鏡,笑呵呵朝他舉起杯子,說:「抱歉,讓張先生等久了,不對,是張總,張總也是做生意的吧,我要是沒記錯的話。」

    「賺點錢生活而已,哪像您,生意做這麼大,請了這麼多保鏢。」張賀年揶揄道。

    「張總是部隊出身,我呢,沒法跟張總比,何況外面恨我的人可不少,這不,也是為了自身安全着想。」

    「恨你的人里也包括我?」

    「那得看張總願不願意放手了。」沈兆海吩咐人倒酒,他喝了一口,「這杯酒是我敬張總的,讓你等了沈某人一下午。」

    張賀年沒喝酒,一滴不碰,直接了當問道:「沈先生很清楚我的事。」

    「陳總和我提過一嘴。」

    「陳總是陳湛?」

    「除了他也沒有誰了。」沈兆海笑了笑,「我還知道你和陳總之間的恩恩怨怨,已經到了水深火熱的地步,有他沒你,有你沒他,這是陳總親口跟我說的。」

    「你們倆關係挺好。」

    「生意場上哪裏有一輩子的敵人,偶爾也會短暫做個朋友,只要他不搞我,我也不會搞他。」

    張賀年來了興致,食指抵着額頭,坐姿慵懶,形而不散,「你們倆互掐上了。」

    「雖然沒有,不過也快了。」沈兆海挑明了,「鄭琦的死和我沒關係,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呢,是給過鄭琦家裏人一筆錢,純粹是可憐她,沒有其他意思,至於陳湛,鄭琦是他的人,也是他讓鄭琦到我這來的。」

    「那葉繁姿呢?」

    沈兆海說:「是陳湛讓我動的手,說葉小姐是你的前任,為了讓你別再深究下去,讓葉小姐使點苦肉計,博取你的同情,讓你誤會是我和陳湛不合,葉小姐孤身來到北城會有危險,好加入到你的陣營,當『臥底』。」

    「說了我就信?」

    沈兆海笑了,說:「這話說的好,信誰都不如信自己。這樣吧,我等會還有點事,改天再約個時間我好好跟您聊。」

    張賀年:「約時間,我坐了半天冷板凳,就這樣打發我了?」

    「實在是對不住,太忙了,最近事實在太多,我給您賠罪,賠個不是。」

    沈兆海喝了一杯。

    「沈總客氣。」

    片刻後,離開酒店,張賀年聯繫上蔣來,得知經過搶救,葉繁姿脫離了危險,蔣來問他要不要來醫院看看,葉繁姿情緒還很不穩定。

    張賀年披着夜色上車,「不去。」

    葉繁姿不會想不開的,她好不容易才擁有現在的一切,以她的脾氣,不會輕易放棄。

    即便真想不開,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不怪他冷血,是葉繁姿本就不無辜。

    不值得他在她身上施展一絲同情心。

    景苑。

    秦棠的眼皮不知道怎麼跳了一晚上。

    都快晚上十一點了,張賀年還沒有回來。

    篤篤篤——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在晚上格外清晰。

    秦棠嚇了一跳,回過神心想應該不會是張賀年。

    她走到門口打開貓眼想看看什麼情況,然而貓眼被什麼東西堵住,什麼都看不見,她第一時間查看確認門鎖是鎖好的,默默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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