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var_炸餡餅

作品:《一萬年後間章

    「要一份牛肉餃子,一份炸餡餅,再來一份奶油濃湯和樺樹汁。」在策爾?布米坐下的時候,一個穿着風衣的人坐在了他的對面。

    「大半夜的,我以為這場對話會發生在酒館或是地下拳擊賽的觀眾席,倒沒想到會發生在餃子館。」赫爾笑着說,「真是奇妙的個性。」

    「不打算點些什麼嗎?」布米用手撐着腦袋,眯着眼睛,從赫爾的顴骨到下頜骨再到肩膀,計算着眼前這傢伙是何方神聖。

    啊,他眉頭一舒,這傢伙好像在蘇恩辦公室那兒見過。

    赫爾有些驚訝地問:「你平常吃這麼多的嗎?我還以為你也替我點了一份。」於是打開菜單,要了一份炸餡餅,一杯橘子汽水。

    「分開買單。」布米補充道。

    說實話,布米覺得蘇恩挺沒誠意的。

    「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赫爾打量着四周,連放假花的小花瓶都拎起來看了看。「氛圍不錯,有種很安全的感覺。」

    「因為燈是黃色的,外加暖氣開得比較足。」布米理所當然地說道,「徹明這地方一年有九個月下雪,剩餘三個月在下冰雹。徹明人只要進了個足夠暖和的房子,就會從心理上產生安全感。」

    「也不是九個月都在下雪了,我感覺最多六個月的雪吧。」赫爾饒有興趣地問,「對了,你和院長是什麼關係?你跟他發火,他都不敢跟你回嘴。」

    「到正題了嗎?」布米問。

    這時兩人的炸餡餅最先被端上來了,每人盤子裏都有兩個。棕色的皮酥軟而薄,鼓鼓地往外泄熱氣,裏面是肉餡。

    「什么正題?」赫爾用刀壓着一個餡餅,卷了兩下,用叉子往中間一戳。

    聽到這裏,布米問道:「蘇恩怎麼說?」

    「蘇恩?」赫爾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是指院長,原來他的名字還能這麼簡化的。」

    赫爾想了想,說道:「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是我先提問的。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你還真就是一點也不客氣。」

    「現在不是工作時間,而你也不是我的上司。」赫爾隨意地晃着叉着的餡餅。

    「蘇恩,算是我發小吧。」布米說道,「列王紀末年的時候,我們在同一個村子長大,後來也在同一年參軍。」

    赫爾看着布米年輕的面孔和棕色中帶着點橙色的眼睛,「原來你是個異士。而且你一個貴族家的小孩居然和塵者是髮小。真是前衛。」

    「並非所有異士都是貴族。」布米把餡餅折成兩半,手拿着吃。

    「那我也回答你的問題吧——院長打算去路加伯爵的地盤參加一個宴會。」赫爾也是小小地透露了機密。

    「真棒。一個革新派跑去保皇派的地盤玩,這下大家都得對他刮目相看了。」布米譏諷道,「但是有這勇氣,為什麼不親自來向我道歉,而是找你傳話呢?」

    「道歉?但我只是下班路上碰見你,就跟了過來。」赫爾帶着不懷好意地微笑說道,「哎呀哎呀,是不是自作多情了呢?」

    「真不是蘇恩讓你過來的?」布米嚼着餃子,問道。

    「真不是。」赫爾喝了一口橘子汽水,咽下,然後說道。

    兩人沉默地吃着,一時間只有刀叉的輕微碰撞聲。

    布米感覺吃得有些撐了,毫無顧忌地一連打了好幾個嗝,終於打破了沉默。「你來過這裏?」

    「這餐廳在地下,裝修又不錯,挺有種諾夏風格的調調,總歸是在附近有些名氣的。」赫爾可是個土生土長的秋京人。「當然,菜品的量也挺有諾夏特色。」

    「是挺地道的。」布米感覺心情好了許多。


    「你之後打算去哪兒?」赫爾抓住機會問道。「還是,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繼續去科學院的研究所上班?」

    「現在新魔法學也被納入科學體系了,蘇恩本該矯枉過正的」布米說着,見赫爾歪着頭,眼睛裏似乎只有茫然。

    想到這傢伙雖然在皇家科學院工作,搞不好一點常識也不懂,布米補充道:「都是一幫借着研究魔法,實際上擠佔位置,給正兒八經的新研究添亂的。我上午跟他們批准的課題,下午我就能從他們桌子上找着編好的報告。要是蘇恩那本《sxerii》晚出五年,皇家科學院都不至於換湯不換藥。」

    「你是在煩心這個嗎?」赫爾問。

    布米撓了撓頭,往後一躺,嘆了口氣,「往往最煩的是不好說出口的,所以只能說些有的沒的。」

    「你怕死嗎?」赫爾身體往前傾,冷不丁地問。

    「」布米與之對視,手不自覺地攥緊了。「為了體會太陽的溫度,我甘願被燒死。但死於人手,有什麼意義呢?」

    「死本身就是意義。死的多了,才會有人覺得過分。」赫爾說。

    「我們覺得過分不就行了?!」布米一拳捶在桌子上,赫爾能聽見他的呼吸聲。

    布米雙手抱懷,語氣減弱,但溫度低了不少。「蘇恩想當殉道者,那就讓他高尚;死他一個,換來大將軍使出鐵拳的理由。但我們又為什麼甘願當棋子,連命都要拱手讓人。」

    「哈,貴族們不會傻到暗殺你們的。」赫爾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真傻的那些除外。」

    「暗殺?在明亮的地方像孵蛋一樣要用羽毛去庇護,而在野地就如草芥被隨意收割——如果是怕暗殺,我反倒不走了。」布米說道,「但究其原因——」

    他注視着赫爾,然後目光偏開了些,清了清嗓子,「只是因為我很失望。」

    「感覺和自己想的大事業不一樣?」赫爾問道。

    布米站起身來,「買單。」他可不打算說下去。這個赫爾如果不是被蘇恩派來的,那就相當立場可疑了。怎麼說,這傢伙也是在皇家科學院工作的,無論是哪一派,切磋一下得了,他可不打算與之敞開心扉。

    「茵達克爾還是以納?」餐廳的服務員問。

    「以納。」布米從口袋裏抽出自己的付款卡,遞給他。

    「168以納,以納卡支付。謝謝惠顧,歡迎您再來。」服務員公式化地陳述一遍,將以納卡貼在機器上。

    「按菜單的價格,只有110以納才對。」布米每次都會在點菜時算好價格,對數字一絲不苟。

    服務員將小票和以納卡往前一遞,然後往一邊抬了抬。順着服務員手臂的方向看去,原本的坐在他對面的赫爾已經無影無蹤了。

    「您的小票,請收好。」服務員說道。

    布米沒好氣地接過小票和以納卡,邊走邊看,果然赫爾點的也算他頭上了。

    然後,他的腳步停住了。

    小票和以納卡之間,還夾着一個硬的紙方片。他繼續走路,用餘光掃了一眼四周,然後用大拇指壓住那個方片,往外露了一些。

    路加。

    布米一愣。他還以為赫爾是大將軍或者諾貝羅家族派來的。

    一個保皇派。

    又或者,是蘇恩已經赴了鴻門宴,在勸他回皇家科學院?

    真是無聊,這些人自以為布米在乎什麼。

    他把這個紙片完全抽出來,卻發現下面還有一個詞。還真是罕見,如今還有人拿這麼個過時又沒用的玩意當噱頭——真理。

    布米記得,路加當今的族長好像是叫亞爾?路加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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