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重塑

    古老的戰船在黑暗中穿梭，相比於外界的靜謐，

    有了目標，這一會乾坤葫蘆內季迭可謂是忙得熱火朝天。

    只是沒想到這九世之蓮，竟然和元嬰一樣，季迭用造化之爐，不斷試着用那片九世之蓮一葉花瓣，以此為本，試圖重塑一朵新的九世之蓮出來，最終結果卻都是失敗了。

    這九世之蓮，竟然和他的元嬰一樣，他用造化之爐，也無法重塑出來。

    這完全和他第一次嘗試用造化之爐完全一樣。他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造化天衍功）只是第三層的緣故，又或者是此物的等級太高了，完全不在靈藥的範疇

    而這期間季迭也會壓了心底情緒，離開乾坤葫蘆，因為蘇落淺睡一會就會甦醒。

    她的時間就那麼多，願望也就那麼大，

    在他把自己的經歷，挑挑揀揀，差不多都給她講完了，她又陷入了淺睡。

    「結果如何？」暗處那聲音不太抱什麼希望，到了這個時候才出聲。

    「確實有些不同，並不是。不過我有把握，將來會弄到這個九世之蓮。」季迭嘆息，看着前面的少女，心底也感傷。

    他暫時沒法幫到她，什麼都沒法幫到她。只能繼續再試試。

    「那便算了，避天棺總歸還是能撐段時間的。好好陪陪她吧。她一次甦醒，最長就一個月。」

    「一個月。」季迭沉默，看着她睡顏，問了一個問題，

    「前輩是人是鬼。」

    選擇性避而不答。

    「她這樣除了沉睡，還會有什麼影響？」季迭又問。

    「她的魂已經很弱，避天棺能夠屏蔽天機，她魂不會離體，但也只是減少大道對她的干擾，如果不能新生，有朝一日終究是會魂飛魄散…這是天道…她大概還能撐幾百年，幾千年吧」

    這樣暫時還好，最起碼暫時不會有大事。

    「那她究竟怎麼成這樣的？」季迭又問，他能問的也就那麼多。一件事都沒得到答案，很是不爽。

    除了對方這裏，他實在想不通在哪兒得到答案。

    只是對方又選擇性不回答了，

    「是巫族所為？巫族這麼強大？」季迭沉吟，想起了那追殺他的巫族恐怖存在。

    對方明明說，他們是被一代禹皇鎮壓，巫族如果真那麼強，怎麼可能被鎮壓。

    現在這其中的水，好像越來越深，越來越渾濁。

    「你和我問沒用，有些真相要你自己去找！我自己也忘了好多的事，好多都忘了。」

    又是這樣，對方的話真假他都難以分辨，更不確定對方忘了這回答是不是在敷衍他，

    只是對方不說，他偏偏拿對方沒什麼辦法，他連對方是什麼存在，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又不甘心被牽着鼻子走了，

    接下來季迭詢問了更多的隱秘，旁敲側擊，

    「巫族有第二步修士嗎？」季迭。

    「巫族有十二祖，妖族有龍鳳之祖，昔年巫妖為霸，生靈塗炭。」

    這和他問的問題有半毛錢關係嗎？一個只管問一個只管答？

    不過…巫族有十二祖？這話青搖好像也說過，就是不知道具體修為。

    「一代禹皇是什麼修為？」季迭很快想了個法子，要知道巫族的實力，直接問一代禹皇就差不多能對比了，

    只是這場語言的交鋒，根本沒有意義，只要對方不想回答，他根本拿對方沒辦法，回答了他也不確定真假，或者就又亂回，

    「比巫族強」

    他現在當然知道比巫族強，不然也不可能鎮壓巫族，

    對了，禹皇朝傳世有二，滅於二之數，二代蠻神，也可以拿來對比，

    「二代禹皇呢？」

    「不如一代禹皇。」

    「二代蠻神呢？絕對是第二步修士對不對？」

    「這是個因為執念而存在的世界，有人的執念，守護着這片世界」

    開始亂答是吧

    「她是二代蠻神之女？」季迭忍着吐槽的欲望。

    也不怪他這麼想，因為這一切巧合真的太多了。

    蘇落的畫像，在二代蠻神大殿內，這船上聲音也說她不是這一世之人，如果沒說謊，二代蠻神執念當時說其女魂兮歸來其女…概率很大，指的可能是蘇落…

    「記不得了。」

    這回答季迭半個字不信。

    「那我問這艘船，為何總在天南大陸現世這沒問題了嗎？」

    「帶她溜風船上有一些保護她的手段，有些人自己時運不濟，生了歹念，死了。」

    「最後一個問題，禹皇朝究竟是不少巫族所滅？」

    「和你那個氣息有關。」

    這個答案讓季迭心中一凜，當時他和宋伽一起議論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

    「巫族的詛咒？」

    「劫。」

    「雷劫？」季迭皺眉，他自己突破就會引來雷劫，可這也沒回答是不是因為詛咒。

    總不能禹皇朝全體全部一起渡劫？

    眼見這一個個問題，問對方已經得不到答案，季迭嘆了口氣，自然是不死心的，但不死心也沒辦法，不死心也只能死心。

    對方不回答，他也差不多該問的都問了，又進了乾坤葫蘆，嘗試繼續趁着蘇落淺睡，重塑九世之蓮。

    這可能是蘇落唯一的希望，

    「造化天衍功三層，第一層重塑靈藥，第二層重塑礦物，第三層重塑生靈。都是在借造化之力重塑，對於此物用處不大，是用造化之力的方法不對？『造化天衍功』的問題麼。」

    這樣一直到晃眼快數天過去，那片花瓣，現在已經只剩下了五分之一。

    其他的都已經在重塑過程，化為了齏粉，原材料就剩下這麼一點。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季迭不死心也不敢過多浪費材料，強求。

    如果這一片葉子沒了，蘇落復甦的機會，就真的沒了。

    「塑造本源，造化萬物，為造化之爐之效，此物，竟然沒法重塑。莫非是造化天衍功問題，我突破金丹得了三層，後面的，卻始終沒有獲得，不知道我什麼的時候能看到後面的」季迭眉頭皺得更甚，更晦暗，沉默了很久，哪怕再不死心，也不敢再繼續重塑，念頭一動，出了乾坤葫蘆，

    蘇落又醒了，

    這麼些天時間，她昏昏醒醒，已經很多次，睜開了眸子，

    「我還以為你又走了，和當年在七玄門一樣，你去了內宗後，每次一分別就是好久不見。」棺內的少女理了理衣衫才坐起身，趴在了棺材邊緣，和他好像隔着一堵牆，又好像很近。

    「那你少睡一點，這樣我就不走了。」季迭自然只是玩笑話，看着她有些感傷，嘗試了這麼多次，的確是無法重塑出九世之蓮，只能等將來，更高的境界剩餘的造化天衍功出現。

    「好，我儘量不睡。」蘇落柔和的臉龐閃過了堅毅，

    「回了天南大陸，你去找墨離師姐吧。這艘船會送你們回去的，不過你見了她不許欺負她，你保證的話，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欺負她？我什麼時候欺負過她了？

    「什麼秘密？」季迭看着她一副鄭重的模樣還是莞爾。

    「說起來她當年那枚丹藥，其實最開始是要給我的，不過我不要，後面她又給了你。」

    丹藥？季迭怔了一會，

    「就是培元丹了，讓你突破練氣七層的那個。」蘇落提醒，眨着眸子，有少女的俏皮，

    「所以墨離師姐對我比對你好，我當然不許你欺負她了。」

    「是是是，你們姐妹情深。估計你們兩個在一起，都不管我了。」季迭笑了笑，倒是沒覺得吃醋什麼的，吃誰的醋？蘇落還是姜墨離？

    「剛剛逗你的了，你不要生氣，我要告訴你的是另外一件事。」蘇落紅着臉，

    「我聽着。」季迭當然不會生氣，

    「當年你不是跟我說過，你因為殺了人，被長老問責嗎？」蘇落記性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反覆回憶，訴說着一些他不知道的隱秘，

    「是有這件事。」季迭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當年還在七玄門的時候，宋伽用追魂蜂判斷出了他是兇手，幾乎已經是絕境，如果不是後面內宗孫長老到，估計都不會有現在的他了。

    「後面是內宗的長老出面保住了你對不對？其實是墨離師姐找的宗主，還動用了姜家的身份保你。不過你不知道。」

    季迭沉默，突然明白了過來為何當年事到一半，突然內宗長老趕來，

    「你怎麼知道？」他倒是不懷疑蘇落會騙他，想到姜墨離，也更加的感傷。

    她，還在姜家葬地

    「這你就不要問了，我後面見過墨離師姐。你去內宗的那段時間。我和你說了你就明白了，

    其實她也沒有要給我培元丹，應該，是給我選擇吧…她當時把丹藥給了我，卻讓我自己選擇，是留下，或者給你都行…」

    「她說你接下來可能更需要這粒丹藥，如果你突破了，可以讓你保命我當時不理解是什麼意思，但也不要她的丹藥，讓她自己轉交給你。後面明白她說的大概是你突破練氣七層，成為內宗弟子，身份更高了，就算殺了人，犯了大錯起碼不會受到那麼大的責罰吧。」

    季迭一怔，沒想到七玄門的時候，還有這些他不知道隱秘，只是姜墨離從來沒和他說過，一直瞞着他。

    慶幸…他在神女宗遇到了她

    「不過後面看來你練氣七層了，依舊沒人保你，她不得已就去找宗主了。」蘇落輕聲，

    「有些話我還是想說，不要辜負墨離師姐。她人很好的。她其實和我一樣，都是孤零零的。所以什麼都很珍惜吧」

    蘇落聲音越來越沉，到最後又淺淺閉上了眼眸，

    即使她很想多說一些話，可很多的事情，不是她能控制。

    「那你是怎麼回事啊，自己丹藥都不要嗎？」季迭一直站在旁邊，一直等她甦醒，陪伴着昏昏醒醒的少女，直到差不多半個多月過去。

    「我這次再睡，應該要睡好久了。」蘇落趴在棺邊，

    「可是我這次什麼都給不了你了，不能像以前那樣幫你煉丹了。下次甦醒，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你。。」

    「我會讓你和正常人一樣的。這次的分別，不會是永遠，到時候你就不需要沉睡了。」季迭輕聲，站在了棺邊，他的臉是那麼堅定，像是沒有什麼能夠阻攔。

    「我等你」少女睫毛輕輕閃爍，蒼白的小臉紅紅的，

    「其實我還有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季迭莞爾。

    「等下次見面又告訴你吧。」蘇落卻賣了個關子，

    「可惜我很少做夢，夢裏是很長很長的黑暗，要是，能夠做夢就好了，這樣就算你走了，我也能在夢中看到你。」

    「不過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很可怕的夢，我有些怕見不到你。你要照顧好自己。」

    「我感覺你，好熟悉很親切。」

    這話總是讓人心酸，少女的聲音也慢慢弱了下去，聲音變得越來越小，如同快熄滅的燈火，那麼的脆弱，讓季迭一直沉默，不敢打斷，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睡吧，睡吧，我會想辦法的，我欠你的啊，都會還給你的。」

    這話已經沒有回應，不知道少女聽到沒有，已經沒有回應，

    季迭一直握着她的手，好久後，把她平放回棺內，沉默後，取出了撥浪鼓和那張畫像，這兩樣東西在之前儲物袋碎了後竟然沒事，他把撥浪鼓一同和她放了進去，

    「她的魂到達極限了，又需要沉睡，把避天棺蓋上吧。」暗處聲音準時響起，

    「接下來，用不了多久你便能回天南大陸。你所擔心的，未必會發生，但被你無視的，一定會發生。」

    又是雲裏霧裏的話季迭也沒回應，深深看了玉棺中的少女幾眼，

    幾百年到幾千年的時間麼

    他修煉至今，尚不足一百年，幾百年的時間，會有機會的，有機會讓她重新回來。

    「你修煉肉身，肉身最早蠻族為尊，這是我從那隻手爆炸後，聚攏的殘存的血肉精華，那隻手的主人，曾經肉身同樣強大，雖然他那隻手血肉中的精華，流失了很多，但這些應該能夠讓你肉身之力，更近一些，省去個幾百年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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