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辦學與新案

作品:《青玉案:大理寺女卿

    幾個羽林衛不可思議地看一看張春華,又看向她。張春華還沒有蟬衣和全書玉長得好看呢,公子怎麼會看上她?

    張春華也愣了一下,才答道:「如果能換得父親平安,春華願意。」

    知道她誤會了,陳韶也沒有解釋:「今年多大了?」

    張春華臉頰浮上幾分羞色:「十八了。」

    「三十年。」陳韶道。

    張春華不明其意。

    陳韶抬腳跨過後宅大門,又走了幾步,才雲淡風輕道:「用你的三十年抵你父親貪污受賄的空缺。這三十年,你需擔負起洪源郡女子學堂的籌建、管理、教導等一切工作。當然你可以成家,只是不管你成家與否,都不得耽誤女子學堂的一切事務。」

    事實上,她不僅要普及女子學堂,她還要普及男子學堂,之所以不是綜合性質的學堂,是因為某些根深蒂固的偏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她也不認為僅憑她一人之力就能改變。

    而不管是女子學堂,還是男子學堂,都是她在開辦惠民藥鋪之時就已經設想好的。

    只有全民普及教育,才能大範圍的去愚去昧,也能更好地發現人才,並利用人才安邦定國。

    至於選擇張春華,純屬是因為在這個時代,想找一個讀過書,又有一定見識,還不會端架子的女性少之又少,除外,還能供她驅使,又能聽話的,那就更加可遇不可求。

    張春華並不知道她的想法,她以為陳韶是要心底隱隱閃過幾分失落,她也說不清這失落從何而來,只能幹巴巴地問道:「大人要在洪源郡開辦女子學堂?」

    「原本打算等一切穩定之後,再來琢磨這件事。」陳韶從容道,「既你要為你父親求情,又恰好讀過一些書,我便將這日程提前兩步,給你一個代父贖罪的機會。」

    張春華指尖微蜷。

    陳韶則繼續:「按照我的計劃,女子學堂不僅要在洪源郡開辦,還要在每個村,每個鎮開辦。女子學堂開辦的目的,不僅要教導前來上學的女子讀書識字,還要教她們除了嫁人生子之外,另外的生存技能,如刺繡、絹花、記賬、做生意等等。所以你一旦接受了我的委託,那麼等待你的就是三十年的勞累奔波。」

    張春華提醒:「古往今來,從來沒人開辦過女子學堂,如今雖是開了先河,就怕開辦起來後,也少有百姓肯將家中女子送來讀書識字。」

    「不僅是開辦女子學堂,萬事開頭都難。」陳韶平靜道,「百姓不肯將家中的女子送來讀書識字,是因為在他們的認知里,女子讀書識字無用,但女子讀完書識完字,又學完安身立命的本事後,可以賺取一份穩定的收入,且這份收入不比男子的少,那他們是不是就會蜂擁而至?」

    為何有條件的家庭都願意送男子讀書識字?無非是因為他們讀書識字後,能夠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即便考不上,退而求其次也能謀一個賬房先生或是其他,養家餬口。

    如果女子讀書識字也有這些出路,哪怕何樂而不為?

    張春華若有所思地點一點頭:「如果是這樣,他們自然會蜂擁而至。」

    「也不用急於求成,先在郡城開辦一家探探路,等條件成熟後,再挨個開到鎮上、村里去。」既是早有打算的事,陳韶說起來自然頭頭是道,「朱家、顧家之流相繼被抄,空出來的商鋪成百上千,這些商鋪如今都握在我的手裏,等一切清查結束,這些商鋪也整合完畢,掌柜、管事、賬房先生、跑堂等等都要重新安排,到時候,無論男女,皆是有能力者任之。」

    張春華試探着問道:「用女子做事,大人就不怕旁人說三道四?」

    「既是有能力者任之,旁人為何會說三道四?」陳韶反問,「說他們連個女子也比不過嗎?」

    張春華的心裏忽然湧出來一股火熱,脆聲說道:「我願意!」

    陳韶不出意外地笑了一下:「既然願意,回頭就去找全姑娘吧,跟她立一張身契。立好之後,帶着來找我。」

    張春華應是。

    「至於你父親,」陳韶繼續道,「等我處理完那幾個園子的案子,才能抽出空來解決他的事。只要你父親手中沒有沾過人命,我就可以對他網開一面。另外,你的母親和妹妹」

    陳韶思忖片刻,問她道:「你是什麼想法?」

    張春華斟酌道:「我會讓她們搬出太守府,離府之時,除了必要的衣物,不會帶走任何東西。只是出去後,方方面面都要用到錢,還要懇請大人借我二百兩銀子,等將一切安頓好後,我一定會想辦法償還。」

    陳韶答應下來。

    說話間,大堂也到了。

    張春華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跟進去,看到蟬衣、全書玉都在裏面忙碌,便趕緊跟着陳韶的腳步,也走了進去。

    大堂還有不少的百姓。

    看到陳韶過來,都熱情地跟她打着招呼。

    陳韶也耐心細緻地回應着他們。

    待走到案台前,看到蟬衣詢問,全書玉記錄,兩人忙得看到她過來,都沒空與她打招呼的模樣,不由吩咐跟着的羽林衛再去搬一張桌子與一張凳子過來。

    羽林衛佈置妥當之後,陳韶也不問張春華的意見,便徑直吩咐:「我來問,你來記。」

    張春華順從地坐到了桌子跟前。

    「這邊也可以排隊了。」陳韶招呼。排在後邊的百姓立刻朝着這邊沖了過來。等他們排好隊,陳韶耐心地詢問排在第一位的婦人,「嬸子,勞煩您報一報姓名,年紀,家住何處?」


    婦人報好,張春華也記好後,陳韶又繼續:「嬸子要狀告誰?」

    婦人立刻答道:「我家那口子不見了!」

    看着婦人臉上的焦灼之色,陳韶稍稍安撫兩句後,才溫和道:「嬸子,先不着急,怎麼回事您慢慢說。」

    「不着急不行呀,」婦人的眼淚瞬間湧上來,又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他昨日一早到洪源郡來賣草鞋,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回家,他到郡城賣草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是不是摔哪裏了?」排在後邊的人問。

    「找過了,」婦人抹一把眼淚後,快速答道,「從村里到郡城的路,我們來來回回都找過三回了,什麼也沒有找到。大人,你幫幫我吧,我們一家老小都指望着他養活,他要是出什麼事,我也不活了」

    「嬸子,您先別急,」陳韶安撫,「您好好跟我說說,您家那口子昨日是何時出的門?」

    「昨日他早上起來餵過雞鴨,又餵過豬後,就拿着餅子出門了。」婦人着急地說道,「走的時候天才亮不久,也就不到辰時吧。早知道他昨日去了就不能回來,應該讓他多帶幾塊餅的,他平常捨不得吃,捨不得穿,有啥吃的喝的盡留給我們了」

    婦人越說,哭得越凶。

    陳韶找張春華要了帕子遞向她,在她胡亂地擦眼淚時,繼續好言問道:「他是獨自來的郡城,還是有人一起?」

    婦人嘴快地說道:「隔壁村的李大牛跟他一起,他們經常一起到郡城賣草鞋,昨兒夜裏李大牛來家中約他今日上山割蒲草,聽他說太陽還沒有落山,他們就賣完草鞋各自回家,我一下就慌了,趕緊跑回了娘家。我娘家大哥近來身子有些不爽利,我還盼着他是去看望我大哥了,大哥家裏沒人,我就料到他出事了,我到處找呀找,怎麼也找不到他」

    婦人放聲哭了起來。

    「會不會去其他親戚家了?」又有旁人問。

    「都找過了,沒有。」婦人哭得扶着桌子,癱到了地上。

    示意全書玉將她扶到椅子中坐下後,陳韶儘量以平和的語氣,不動聲色地問道:「李大牛的村子和你們的村子的相隔多遠?」

    婦人已經哭得回答不上來,有認識婦人的百姓幫着答道:「也就隔着不到兩里地。」

    陳韶繼續問道:「他們平常來郡城賣草鞋,是在哪裏匯合?賣完草鞋回家的時候,又是在哪裏分別?」

    這個問題,旁邊就幫不上忙了。婦人哭了一會兒,才勉強答道:「在歪脖子路那裏匯合,也在那裏分開回村。」

    先前幫着回答的百姓又道:「那歪脖子樹就在來郡城的路上,距離他們兩村都有兩百來丈遠。」

    這個距離並不遠,如果婦人的那口子在這段路出事,兇手最大的可能就是同村的人。可同村人動手,想要完全地避人耳目,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殘忍如史興,都得經過長時間的踩點,而後趁着被害人外出落單的機會才會動手,村里人

    陳韶耐心問道:「你們家或者你們那口子,在村里村外可有與人結過仇?」

    「平常也就鬧幾句嘴,十里八村哪有不鬧嘴的,」婦人痛哭,「哪就仇恨到這個地步了?」

    旁邊的百姓,不少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仇殺,而她家那口子又在臨近村子時失蹤不對,不對,陳韶心念一動,所謂的臨近村子失蹤,只是李大牛的說法。

    如果這個說法不成立呢?

    陳韶穩一穩心神,再次問婦人:「李大牛經常約着你家那口子上山割蒲草嗎?」

    婦人點頭。

    陳韶又問:「他們一般多長時間割一次蒲草?」

    婦人熟練地答道:「一般是十天割一回,有時候天氣不好或是家裏忙,半個月割一回的情況也時有發生。」

    陳韶緊盯着她的雙眼:「上一次上山割蒲草是在什麼時候?」

    婦人依舊想也不想,便答道:「在十九日。」

    今日是二十五,她家那口子是昨日失蹤,也就是僅隔了五日。心中已經有數的陳韶為佐證自己的想法,接着問道:「上次割回來的蒲草,可還有剩?」

    婦人點頭:「還有三捆。」

    陳韶繼續:「一捆可以扎幾雙草鞋,一天又可以扎幾捆?」

    「一捆可以扎七八雙,三捆全部扎完,怎麼也要七八天。」有百姓搶着回答道。

    陳韶看向最先開口幫着婦人回答的百姓,「不知這位大哥可否給我帶個路?」

    最先開口幫忙的百姓是個中年男子,忙過來說道:「可以,不知大人要去哪裏?」

    陳韶扶起婦人,不容置喙道:「去李大牛的村子,捉拿李大牛!傅九,備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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