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滿地人頭,就是你給我的回報麼?

作品:《錦帳歡:我成了瘋批皇子的藥癮

    「滾開!」晏初歲手持長劍,瞪着攔上來的御林軍。

    眼瞅着已經離法場越來越近,御林軍統領想到皇上的命令,乾脆翻身下馬,單膝下跪:「皇上有命,六皇子妃不可離宮,末將送您回去!」

    晏初歲聞言冷笑,自己之前怎麼沒有發現,這個稱呼是多麼可笑。

    殷霄年已是皇上,她卻還是六皇子妃。

    明明她才是正妻,可殷霄年登基後,卻遲遲不肯立她為後。

    反倒日日給她下藥,將她幽禁於深宮之中。

    今日若非舊仆拼死入宮送信,她甚至不知道,殷霄年居然要殺她滿門!殺晏家滿門!

    想到這裏,她立刻將長劍橫在胸前,驅動駿馬,不斷逼近御林軍。

    「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這是皇上給我的尚方寶劍,誰敢攔我!」

    晏初歲嘴上說得堅定,心下卻一片悲涼。

    沒想到在嫁給殷霄年的第七年,想見他已經需要動用他送的尚方寶劍。

    御林軍不敢與她正面抗衡,只得節節後退。

    晏初歲趁機猛扯韁繩,胯下駿馬竟直接一躍而起,輕巧地從御林軍統領頭頂跳過。

    瞬間衝破御林軍的包圍,直奔法場而去。

    看着她紅衣白馬的背影,御林軍中發出一陣驚呼。

    世人都以為她是被殷霄年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竟不知她還有這樣的身手和魄力。

    晏初歲不斷抽打着馬身,離着老遠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行刑!」

    是殷霄年!

    同床共枕了七年,她對他的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晏初歲一口銀牙咬出血來,滿口腥氣。

    「刀下留人!」

    她狠狠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大喊着沖入法場。

    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入目皆是大片大片的血紅,頭頂明晃晃的太陽都被映成血色。

    一顆顆染血的人頭滾落在地,全都是她熟悉的面孔。

    從祖父晏鶴宏到父親晏頤鈞。

    從兄長晏雲佑到幼弟晏雲修。

    從嫡枝再到旁系

    上百顆人頭,都是她晏家血脈。

    都是一代代皎如玉樹,為國盡忠的晏家兒郎!

    晏初歲眼前發黑,呼吸一窒,差點兒一頭從馬背栽下去。

    她止不住地渾身顫抖,牙齒嘚嘚作響,卻又拼命睜大眼睛。

    她逼着自己,直視着每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斬斷所有情絲,把殷霄年從心裏連血帶肉地挖出來!

    「歲歲,你怎麼來了!」

    殷霄年沒想到晏初歲會找到這裏來,猛地起身,快步跑到馬前。

    禁軍們立刻呼啦啦跟上來,生怕晏初歲傷了殷霄年一般。

    晏初歲緩緩轉頭看向殷霄年,雙眼紅得幾欲滴血。

    「不然呢,我應該在哪裏?

    「躺在你給我準備的寢宮內,吃你給我下了藥的食物,渾渾噩噩地等着你來立我為後麼?」

    晏初歲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看着他。

    看着這個她愛了七年,為其傾己所有的男人。

    殷霄年一襲黑衣,衣襟上繡着金龍,眉目間帶着幾分焦急。

    他還不到三十歲,正是褪去青澀,稍顯成熟,風華正茂的年紀。

    可她呢?

    多年的操心勞神,讓細紋早已爬上眼角,兩鬢甚至都開始早生華髮。

    「殷霄年!」晏初歲開口,貝齒上殷紅一片,字字泣血。

    「世人都說你殷霄年寵妻愛妻,京中多少女人渴望能取我而代之。

    「但有誰知道我這些年的付出和犧牲?

    「七年前我嫁給你,陪着你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一步步登上九五至尊的寶座。

    「為了你,我枉顧父母的反對,違背家族的立場。

    「為了你,我殫精竭力、籌謀鋪路,想盡辦法借兵北上為你解困。


    「你不能人道,我心甘情願為你背負不能生養的罵名,整整七年都未曾解釋過半句!

    「如今,這滿地人頭,就是你給我的回報麼?」

    法場上一片譁然。

    最不堪的秘密被當眾曝光,殷霄年卻也只是臉色微變,依舊堅定地朝晏初歲伸着手。

    「歲歲,小心受傷,你先下來,咱們有話好好說。」

    「還有什麼可說的!」晏初歲揮舞着手中長劍,聲嘶力竭地大喊,「他們是我的親人,是我的家人。

    「就算他們當初支持過三皇子,可我都已經助你登基。

    「你答應過我會放他們一條生路,你明明答應過我的」

    晏初歲哽咽着說不下去了,長劍也差點兒脫手傷到自己,整個人在馬背上搖搖欲墜。

    殷霄年趁她恍惚,欺身而上,一手奪過長劍,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終於將人抱下馬來。

    還不等他解釋,晏初歲突然右手一翻,一把匕首直直插入他的胸口。

    殷霄年毫無防備,一口鮮血噴將出來。

    「皇上——」

    現場登時亂作一團。

    但殷霄年只一個手勢,便制止住想要圍上來的眾人。

    晏初歲握着匕首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她本是拼死一搏,沒想到竟真成功了。

    看着殷霄年越發慘白的臉,她恨自己為何依舊心痛如絞。

    殷霄年卻全然不顧自己的傷勢,抬眼望向她問:「歲歲,現在可以聽我說幾句了麼?」

    晏初歲淚流滿面,拼命地搖頭。

    她不想聽,也不敢聽。

    他曾握着她的手說:「歲歲,沒有你,就沒有今日的殷霄年。」

    他說:「歲歲,等我登基,一定給你一個風光的冊封儀式。」

    他還說:「咱們年年歲歲,生生世世不分開!」

    往日的甜言蜜語和承諾言猶在耳,可兩個原本最親密的人之間,卻已經隔着血海深仇。

    「咔吧——」

    晏初歲攥拳的力度太大,繃斷了一根指甲。

    她乾脆將為冊封大典養了兩個多月的指甲一一掰斷。

    都說十指連心,卻抵不過她此時心痛的萬一。

    她曾經有多盼望那一天,如今就有多痛徹心扉。

    「殷霄年,你我」

    話未說完,晏初歲突覺耳中一陣轟鳴,腹中絞痛,大量黑血從口鼻湧出。

    難怪他今天沒給自己下迷藥,原來早已換成了毒藥。

    晏初歲心下悽然,兩行血淚順着臉頰滑落。

    可不是麼,這些年,殷霄年弒師殺父,是舉國皆知的心狠手辣。

    既然已將晏家滿門抄斬,又怎麼可能把她這個隱患繼續留在身邊。

    或許還要感謝這些年的夫妻情分,才讓他給自己留了個全屍。

    「歲歲——太醫?不是,快去請大夫——」

    殷霄年癲狂的怒吼明明近在耳畔,卻又仿佛從極遠的地方傳來。

    晏初歲拼盡最後的力氣,拔出匕首。

    鮮血噴了她滿頭滿臉。

    兩個人的血混在一處,分不出彼此。

    晏初歲舔舔嘴唇。

    「原來你這個瘋子的血,也是熱的麼?

    「殷霄年,我真後悔嫁給你」

    「歲歲,你別這麼說,我不許你這麼說!

    「你看看我,別睡!」

    「願你我,生生世世,不復相見」

    「不——」

    ——

    慶陽三十二年,八月初九,六王妃薨。

    新帝大慟,追封為后。

    斬殺朝臣內侍無數,為其殉葬。

    宮中開壇做法,七七四十九日後,帝抱棺自焚於宮中,合葬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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