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居於人下

作品:《將門梟雄

    唯獨柳薇兒俏臉微紅,連忙把頭扭到一邊,不敢再應。

    永安侯強忍不適,拉扯着柳夫人坐下:「你們還沒大婚,喊娘子也不合適,快先吃飯吧。」

    陳安點頭,接下來就是悶頭吃飯,根本不給永安侯夫婦開口的機會。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柳薇兒,但是他絕不能離開永安侯府,因為一旦離開這裏,他什麼都沒有了。

    父親死了,全村被屠,他就像是無根浮萍,只能緊緊抓住永安侯府這個救命稻草。

    飯局稍顯沉默,不過總算是吃完了。

    永安侯見陳安沒有要走的意思,只能將管家喊來吩咐道:「陳安救了我女兒的命,你帶着他在府里找個房間,讓他暫時落腳,不可怠慢。」

    暫時落腳。

    陳安聽出這句話的意思了,但沒多說,跟着管家出去了。

    而柳薇兒則連忙伸手往桌上抓了一大把的糖果蜜餞,直到將掛在自己身前的小包塞滿,這才追了出去:「陳安,等等我。」

    一行三人,來到了外院的一個房間門口。

    管家指着這個房間,歉意道:「小兄弟,這裏是下人住的地方,但府里實在是沒有別的房間了,所以只能委屈委屈你。」

    陳安心裏清楚。

    這個管家分明是在瘋狂暗示,甚至直接說出這是下人住的地方,想讓自己明白,永安侯府並不歡迎自己留下?

    剛救了他女兒,他就卸磨殺驢,老丈人薄情寡義,有機會非收拾他不可!

    陳安心中吐槽,黑着臉看向管家:「你這的確太委屈我了。」

    話罷,直接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柳薇兒也連忙追了進去,一臉歉意,將身前的小包卸下,遞給陳安道:「你先吃糖,我去跟爹說,管家欺負你。」

    說完,迅速離開。

    陳安捧着那個淺黃色的小包,小包里全都是蜜餞兒,他捻起一個放進嘴裏。

    甜的。

    不由露出會心一笑,這柳薇兒倒是可愛。

    一邊想着,困意洶湧襲來,折騰了一夜,他必須得睡會兒了。

    睡夢中,原主似乎有所執念,陳安再一次夢到了父親被殺,全村被後金屠殺的場景,那一幕很是血腥,讓陳安無法釋懷。

    可這也讓他意識到,普通人的生命何其渺小,面對大勢根本阻擋不住,他只有努力往上爬,才能在兵荒馬亂中生存下去。

    後金兇猛,所以他從小跟着父親學騎射,甚至現在還擁有現代人的學識,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只可惜他現在必須要想辦法先留在府里活下去,建功立業只能以後再說。

    當然若有可能,他還想替父親報仇,替全村報仇,畢竟那後金將領的面孔,他一直不曾忘過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晚上,房間的門才終於被打開。

    門外,走進來一道嬌弱的倩影。

    柳薇兒望着熟睡的陳安,望着蓋在他身上破洞的被子,癟了癟嘴,小臉蛋上有些委屈,心疼。

    她去求過爹了,可惜她爹竟然想趕走陳安。

    陳安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在棺材裏的時候,他就說自己沒有家,在大同城孤單一人,要是把他趕走,讓他去哪裏?

    走上前,蹲在陳安床邊,她輕喊了兩聲:「陳安,陳安。」

    陳安迷糊醒來,揉了揉眼睛,看清柳薇兒後,頓時精神不少:「怎麼了?」

    柳薇兒低下頭,愧疚滿面:「對不起。」

    陳安明白是什麼事了。

    不過他無所謂,笑了笑道:「那你跟我一起念,永安侯不當人子!」

    柳薇兒連忙搖頭:「我不能罵爹,是薇兒不當人子。」

    陳安大笑起來,覺得頗為有趣。

    柳薇兒咬咬牙,侷促地揚起笑容,卻又咬緊唇瓣:「你在這等等我,我馬上回來。」

    陳安笑道:「怎麼了?」

    柳薇兒也不回話,小黃裙迅速跑了出去,嬌弱的倩影點點消失於月光中。

    抱着疑惑,陳安耐心等待起來。

    約莫一刻鐘後,她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纖細的腰間繫着一個沉甸甸的包裹,手中還抱着一罈子酒,酒香四溢,醇正濃厚。

    「這是幹什麼?」陳安詫異道。

    她站在白色的月光下,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就如同星星那般明亮,雙眼真誠。

    「我們成過親,就算是冥婚,那也是天地為證的。」

    「娘總跟我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所以儘管她每次都怕我爹死在戰場上,卻還是堅定的跟隨我爹。」

    「我也一樣。」

    「這壇酒是我爹珍藏十六年的女兒紅,是留着我成親喝的,可既然我們已經成親了,那就沒必要留着了,喝了它吧。」

    話罷,她努力地將手中的那壇酒舉起,揚到了陳安的面前,眸中滿是期待,緊張,歉疚。

    四目相對,她的目光竟清澈如同清泉,讓陳安險些要陷進去了。


    這一刻,陳安心裏瘋了般地想留下。

    恍惚之間,陳安笑着接過了她手中的酒,鏗鏘有力道:「好!」

    把酒塞拔出,一股股酒香四溢,頓時瀰漫整個房間。

    陳安抿了一口,不由眼睛一亮,這是好酒,唯一的遺憾是,這酒還是低度數的。

    這個時代應該沒有高度蒸餾酒,下次有機會倒可以搞出來喝點。

    話罷,這才注意到了柳薇兒腰間的包裹,陳安詫異道:「這是什麼?」

    柳薇兒咬牙,將包裹卸下,遞給陳安:「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後路,萬一你留不下」

    話還未落,陳安直接打斷她的話,笑道:「放心,為了你,我一定會留下來,這是我的承諾。」

    「畢竟,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我要是跑了你還怎麼隨。」

    話罷將酒罈舉起,咕咚咚下肚,頓時暢快了不少。

    柳薇兒放心了些,見陳安喝得臉色通紅,一臉陶醉,不由道:「我陪你喝。」

    「不許!你還小,不能喝酒。」

    「陳安,你快讓我喝,就一點點嘛。」她撒嬌着,搖晃着陳安手臂。

    約莫一個時辰後,穿着小黃裙的倩影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

    月光下,她扶着牆,整張臉蛋全紅了,就剩下兩個眼圈沒紅,乍一看就像小猴子似的。

    眼前的路越來越迷糊,她感覺身子輕飄飄的,一臉陶醉地傻笑。

    「酒真好喝啊。」

    「爹娘,不要怪我」

    次日一早。

    陳安一身酒氣起床了,門外正在抓偷酒賊,但他並不在意。

    眼下他更重要的是完成對柳薇兒的承諾,留下來!

    「要想留下,就得展現實力。」

    陳安喃喃道:「永安侯現在最想要的應該是打一場勝仗吧,只可惜大周頹弱多年啊。」

    二十年前,一直向大周稱臣的建奴部落被統一,其首領哈赤,稱汗建國,國號後金,建元天命。

    天命三年,哈赤大汗以「七大恨」祭告天地,起兵反周!

    大周曆經兩百多年,這艘大船早已腐朽,如何面對強盛的後金呢?

    所以一路都在挨打,就連大同城內鎮守着數萬大軍,也只能勉強抵抗!

    如此想要打一場勝仗很難!

    可是身為現代人的陳安,未必就沒有好的解決辦法。

    原主父親是退伍將士,所以原主對戰爭和武器都很清楚,在大周可沒有弓弩這種東西,他們只能用弓箭,所以導致後金鐵騎很囂張。

    可這個時候製作弓弩,怕是還沒等做完,自己就被趕出去了。

    所以,必須要那種立刻見效的。

    「那就只剩下戰陣了。」陳安思索道。

    戰陣見效最快!

    陳安平時在警校的時候,就喜歡看孫子兵法等各類兵法書籍,導致他很快就有了一個想法。

    長矛方陣,也叫馬其頓方陣,歷史上極為出名!

    前排將士將長矛橫起,第二排將士將長矛放在第一排的間隙處,後排方陣將士依次照做。

    如此一來,騎兵衝鋒而來,第一排的將士突刺出去,很快第二排也能接上,當第二排抽回長矛,第三排再迅速刺出。

    以此類推,沒有空隙,騎兵很容易就被捅成篩子了。

    念及於此,陳安沒有再猶豫,迅速問其他的下人要了紙筆後,便開始勾勒馬其頓方陣。

    這一勾勒就是大半天,直到將整個戰陣圖完全畫好,陳安終於鬆了口氣。

    相信永安候是懂行的人,只要一看這戰陣圖就會明白其中的妙用,屆時他應該能讓自己留下來。

    也不再停留,陳安拿起戰陣圖就打算去找永安侯。

    可還沒出院子,一道小黃裙的身影便跑進來。

    她眼圈通紅,很明顯哭過,此刻更顯楚楚可憐。

    她直接承認酒是她拿的,就是為了向爹表明決心,還想讓陳安留下來,可沒想一向備受寵溺的她,突然被永安侯凶了。

    可越是這麼凶,她就越倔強,直接跑了出來。

    陳安心中一動:「怎麼了?」

    她拽着陳安的手,倔強道:「我帶你見我爹,我一定要讓你留下。」

    一聽這話,陳安便懂了。

    他非傻子,估計是為了自己和永安侯起爭執了。

    心中感動的同時,陳安也只能伸手揉揉她的腦袋,笑着道:「帶我去見你爹吧,我有辦法留下來了。」

    柳薇兒瞪大眼睛:「你有辦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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