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市，銀河時代中心寫字樓。

    「紀弘，最近關注企微了沒？」剛剛去了一個洗手間回來，隔壁工位的趙東赫向紀弘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他靠近點兒，輕聲說道。

    「企微怎麼了？」

    「上周企微通訊錄還有一千二百多人，現在你看看，就剩七百多了，你沒發現嗎？」

    「啊？少這麼多！」

    「公司這一段時間一直在提降本增效，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優化人員。

    「銷售部門底薪就2200，就這都優化了那麼多，我們技術部門，我聽說，至少要優化20%，算算至少得十幾個人，我們倆最危險。」

    紀弘知道趙東赫說的危險是什麼意思，公司正常進來的員工都至少是重點大學本科以上的學歷。

    而他倆，一個普通本科，另一個甚至是專科學歷，甚至還不是專業出身，大學學的土木工程，早幾年互聯網行業火爆的時候參加了一個機構的培訓然後才入行的。

    能進創界科技集團本就是機緣巧合，是因為一個項目被併購進來的。

    而且後來併購進來的產品也沒成功，被腰斬了，原部門的同事現在就剩他倆獨苗苗，位置本就很尷尬。

    如果集團決定優化技術人員，他們當然是首當其衝的。

    「不好搞，行業不比幾年前了，那個時候找工作真的是隨便找。現在，互聯網大廠都在不斷地向社會輸送人才，招聘的卻寥寥無幾。

    「我們倆已經快三十歲了，這就已經到了沒有人要的年紀。如果被裁了，估計不好找工作，你說要不去創業怎麼樣？」

    趙東赫已經在考慮後路了。

    「創業？幹啥啊？」

    找工作不好找，創業就好創了？紀弘腦筋轉了好幾轉，也沒明白一沒資金，二沒項目的創什麼業？

    偶爾從網上接點兒私活兒？早兩年還好，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活可以接，就算有，也已經被「卷」的掙不了什麼錢了。

    「你沒發現每天晚上，樓下小巷子裏支小攤的小販越來越多了嗎？我打聽了，他們不少掙，實在不行搞個小車去賣煎餅也不錯的，聽說一天也能掙好幾百呢。」

    「啊這」

    「紀弘，趙東赫，你倆過來。」倆人正嘀咕呢，經理就叫他們了，倆人心裏也是一個咯噔，亦步亦趨的跟了過去。

    「公司的形勢你們倆知道，我也不跟你們倆打謎語，人資給我的任務是，部門優化四分之一，也就是至少十二個人。」

    經理開門見山並語重心長的說道：「這次跟以往不一樣，按照人資的標準，誰工資高誰走人。」

    這話趙東赫和紀弘就不理解了，他倆工資不高啊，可以說是最低的了，這種狀態的話應該輪不到他倆，也是報以疑惑的眼神。

    只聽經理接着說道：「你們倆情況特殊，本來是一定要被優化的。我申請了一下，如果你們能夠主動降薪，說不定能留下。」

    「可是我們本來就是幾千塊的工資啊，再降薪還怎麼降啊？」紀弘瞬間就急了。

    「這我說了不算，趁着周末這兩天你們好好考慮一下，周一給我回復。」

    走出寫字樓，紀弘心情極為沉重，降薪是肯定沒辦法降的了，作為一個工作了五年的程序員，七千的工資本身就已經是底層的存在了，再降下去那就跟實習生一個水平了。

    難道的我的水平就真的這麼差？

    因為半路出家的緣故，紀弘對自己並不自信。

    但仔細想想，最起碼，他沒有耽誤任何工作，在項目中，他也沒見得比誰慢、比誰差了，甚至還經常幫一些其他同事處理他們處理不了問題。

    猶記得前一段，公司有一個項目有一個非常複雜繁瑣的數據統計需求，還是他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自學r語言並進行處理的，這個項目當時拿了公司的最佳技術創新獎，還給發了兩千塊錢來着。

    「那怎麼被優化的一定是我呢？」紀弘覺得有些悲哀，大約就是因為學歷和專業吧。

    再出去找工作也會是一樣，普通學校，專業不對口，行業火爆的時候還好，這都不重要，也沒在意。

    但在這個人員供遠大於求的時期，可能篩簡歷的時候就被放棄了，都到不了技術面試那一步。

    尤其是還到了這個年齡，年近三十

    一路上不斷的感嘆着，不知不覺回到住處的門口，開門的那一刻，想起門裏的人，他笑了

    「老公，surprise！」一個女孩兒伴着鬼臉兒笑嘻嘻的就在門口：「送你的。」

    女孩兒當然就是紀弘的女朋友程薈了，她比紀弘小三歲，倆人是在學校認識的，典型的校園戀情，並且走到了今天。

    不過倆人還沒結婚，主要是家裏不太同意，不過也沒非要逼着分手什麼的，就認準了買房子之前不讓結婚。

    程薈自己大大咧咧的啥也不在乎，無數次的跟紀弘說過：反正我不會離開你，結不結婚都一樣。

    你如果介意，實在不行我們偷偷把結婚證領了家裏也不會知道。

    這大約就是紀弘心中僅剩不多的那份柔軟了，這是一個值得真心相待的女孩。

    「什麼東西啊？」紀弘回憶着過往，任由程薈把一個東西掛在自己脖子上。

    「這可是我花了好多錢從廟裏求得，大師開過光的玉觀音。」程薈強調道：「一定要帶着哈，大師說了，2024年，甲辰龍年，我們要轉運。」

    「嗯，好，我帶着。」紀弘本不信這個，但他也沒有去拂女朋友的一片希冀。

    「你別不信，你看你，大學的時候就很優秀吧？工作這幾年，什麼大數據、區塊鏈、人工智能啊什麼的，你全都在學，雖然大學不是相關專業，但我覺得你一定比大多數人都強。

    「至少，到了你這個年齡，還像你這麼努力的人真的不多，但為什麼你還沒有成功？這就是差點兒運勢！」

    「好好好，我一定帶着，一直帶着！」紀弘伸手摸了摸玉觀音，冰涼冰涼的，還別說，挺舒服的感覺。

    「不早了趕緊吃飯吧，一會兒還要早點睡呢。」說着，程薈直接去廚房端飯了。

    「嗷。」紀弘也是應了聲，「早點睡」可不是一句閒話，基本已經成了兩個人不可對外人言說的暗語了。

    「老公，你今天真棒。」夜半，倆人躺在床上，程薈神色迷離的看着天花板。

    【得到認可，體能恢復+1。】

    紀弘好像聽到了耳邊傳來一個什麼聲音，十分空明。

    「嗯？什麼聲音？」紀弘心下疑惑，也是嘗試道：「老婆你剛說什麼了，重複一遍我聽聽？」

    「我說老公你真棒，嘿嘿！」

    紀弘晃了晃腦袋，耳邊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聲響，他只覺得自己剛才是偶爾幻聽了。

    只不過，程薈一翻身又過來了：「你讓我再夸一句，那你怎麼不再來一次呢？」

    要擱往日，再來一次確實有一點兒困難，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紀弘好像精力十分充沛，於是

    「老公，你今天怎麼了，好強！」

    【得到認可，體能恢復+1。持續運動，體質+0.1。】

    那個空明的聲音又出現了，而且還多了一句！

    紀弘「騰」的一下坐了起來，這是真轉運了，不是假的。

    自己的身體他自己知道，馬上三十歲了，再加上疏於鍛煉，有時候確實會有些腰酸背疼，力不從心。

    他尤其是前幾天時間新冠又「陽」了一回，這幾天都還沒完全好，爬幾層樓都有點兒喘氣兒呢還，但此刻，他仿佛回到了十八歲那般，完全有使不完的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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