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穿成炮灰皇子後

    按大雍慣例,皇子滿十六後即可封王,在宮外設王府,府內會配齊一干幕僚。等到他們成年後,則帶着王府幕僚離京就藩。

    當然也有例外。

    承安帝幼時身體不好,被養在宮外寺廟中,從未感受到來自先皇的寵愛,這是他人生中一大缺憾。分外羨慕民間父慈子孝的承安帝,在登基後更改了成年皇子封王后必須就藩的規定,將這些兒子全都留在了京都。

    對於承安帝的這一舉措,皇子們自然高興得很。

    就藩就意味着遠離權力中心,而留在京都,他們不僅可以在承安帝面前刷臉,還能私下拉攏朝臣排除異己。

    而同時他們還有支持自己的母族,幫自己出謀劃策的幕僚,想要向上更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這些皇子裏,不包括雲舒。

    兩月後九子奪嫡正式拉開序幕,他繼續留在京都,只會成為哥哥弟弟們爭權奪利的犧牲品。

    三年後四王又會起兵造反,屆時各地還有趁亂豎起反旗的其他勢力。屆時整個大雍一片亂象,對於無權無勢且身處權利漩渦中心的雲舒來說,單純逃離皇宮,是萬萬不夠的。

    他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封王,且儘早前往封地就藩的機會。

    不待雲舒等到時機,就先出現了變故。

    按例,太子薨逝,皇帝輟朝五日,宗親及四品以上官員命婦,需着素服入宮守孝五日。同時,太子靈柩停於東宮七七四十九日,後葬入王陵。

    朝臣忙碌的五日,是雲舒最舒心的五日。

    禮部那些人怕雲舒一通折騰,會把自己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小命,又給折騰沒了,到時候不好跟陛下交代。於是也就沒揪着禮法不放,對雲舒在偏殿休養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然而五日後,皇后從喪子之痛中恢復,得知與太子同飲一壺酒的雲舒,竟然還活着的消息,頓時心中不忿起來。

    雲舒他怎麼能活着?

    他怎麼敢活着?

    他就應該替她的兒子去死!

    雲舒本就是皇后身邊的宮女在皇后懷孕期間,爬了龍床才生下的。不管雲舒的母親是自願,還是被迫,對於皇后來說,這就是身邊人對她的背刺。

    當初雲嬪懷着雲舒,後宮眾人都盯着皇后,看她會不會對雲嬪下手。受掣於眾人,皇后堵着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好生不痛快。

    她原打算等雲嬪生下孩子後,再收拾對方,沒想到雲嬪直接難產死了,讓她一口氣徹底沒了出口。

    而且雲嬪生下的還是皇子,皇后雖然已經有了兩子,但那一胎卻是個公主。這讓她心裏更加不痛快。

    於是雲舒小時候在宮中的處境一直很不好,吃不好穿不暖是稀鬆平常的事。也就後來大一點,被太子看中才稍微好一些。

    皇后這會兒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恨得掌心都掐出了血印。

    在她看來,太子的死,雲舒要負全部責任!

    一個試毒的,居然沒能試出毒來,害得太子誤食了毒酒,丟了性命。

    他怎麼有臉還活着?!

    前來宣懿旨的內侍是皇后身邊的人,他不屑地看了一眼從病榻上下來的雲舒,抬着下巴倨傲道:

    「十五殿下,端惠太子生前那般喜愛您,為端惠太子守靈是您的福分。」

    端惠是太子的諡號。

    懿旨上所說的守靈,可不只是守七七四十九天,而是此後餘生都得在王陵渡過。

    皇后這是看準了沒有人為雲舒撐腰,即便是皇帝,念在她失去了太子的份上,也不會駁回她的懿旨。

    況且,一個宮女生的皇子,能給她金尊玉貴的太子守靈,那是天大的恩賜!

    守靈這個事,原書是沒有的,畢竟原主是跟太子一起死的。那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突然薨逝的太子身上,原主死後甚至都沒有被追封王位,只是以皇子身份草草下了葬。

    雲舒自知這份懿旨他現下沒有辦法拒絕,於是乖覺地接了旨謝了恩。

    呂內侍見他這般模樣,頗為不屑地冷哼一聲。他是皇后身邊的第一宦官,想法自然與皇后一致。讓雲舒守靈只是第一步,隔些時日,動些手腳讓其死得悄無聲息,替太子殿下殉葬!

    「十五殿下,隨咱家走吧。」

    「呂內侍,我們殿下身子還未大好」雲舒身邊的翠碧想要求情,卻被無情打斷。

    「咱家看十五殿下身子健壯得很。」呂內侍拔高音量將翠碧呵退,轉而又對雲舒說道:「難道十五殿下是打算吃飽睡足再去守靈嗎?」

    「呂內侍說的哪裏話。我只是想着去給太子哥哥守靈後,怕是很長時間都不能再見到父皇,想去給父皇請個安罷了。」

    雲舒並沒有自稱本宮,在呂內侍面前並沒有擺架子,這讓呂內侍高高在上的心理有所滿足。皇子又如何,還不是對他這個閹人客客氣氣。

    對於雲舒的這個要求,呂內侍並未當回事。雖然他看不起十五皇子,但也不會明目張胆阻止對方找皇帝。況且陛下肯不肯見,還是另一回事呢。

    況且就算見着了又如何,陛下定不會拂了皇后的意。


    很快,雲舒與呂內侍就一同到了宣政殿外。

    承安帝身邊的高常侍,在見到雲舒的時候,還頗為意外,他低聲說道:

    「十五殿下,不是咱家不幫您通傳,陛下此刻正在裏面商議軍政要事,一時半會兒怕是不能召您入內。」

    高常侍因為前幾日跟着承安帝去過雲舒的宮殿,自然知道承安帝對雲舒態度的轉變。他是承安帝的心腹,雖然不需要討好各位皇子,但是對於有可能起來的皇子,他也不介意賣個好,說明一下情況。

    雲舒聽到「軍政要事」的時候,眼前一亮。

    原先他只是想趁守靈之前,在承安帝面前再多刷一次臉,加深一下承安帝對他的印象,沒想到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他驚喜道:「高常侍,是西州傳來捷報了嗎?」

    高常侍雖然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但聽到雲舒的話時,眼裏還是不經意閃過了一絲詫異。他怎麼也想不通,雲舒是怎麼知道的。

    要知道西州的戰報,也就是一刻鐘前剛剛傳進宮的。

    「天佑我大雍,確實是西州的捷報。」

    高常侍敢這麼直截了當地承認,是因為傳令兵進京的時候,是高喊着西州大捷,一路從西直門騎馬飛奔入宮的。直到內殿才下了馬,被緊急召進了宣政殿。

    此刻只怕西州大捷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京都。

    呂內侍早已等得不耐煩,聽到高常侍說陛下無暇召見雲舒,趕緊催促道:「十五殿下,還是快些跟咱家走吧。」

    雲舒卻一改之前對他的客氣有理,直接忽略了他催促的話,對着高常侍一施禮。

    「既是西州大捷,我更要去拜見父皇了。」

    高常侍有些遲疑,陛下沒有宣召,他不好放人進去。

    雲舒見狀接着問道:「皇兄他們是不是也在裏面?」

    高常侍擰眉,成年皇子除了雲舒外,剩餘的七位皇子都在殿內議事。

    「我雖不如皇兄們那般,可以為父皇分憂,但也為我們大雍鐵騎感到自豪,想要恭賀父皇收復失土。不然我在殿外聽到西州大捷的消息,卻毫無表示,到時父皇怪罪於我,可如何是好?」

    雲舒嘴上說着怕父皇怪罪他聽到大捷的消息無動於衷,其實說的卻是,他想進去說幾句吉祥話的,但高常侍沒讓他進,也沒給他通傳,所以才沒了機會,並不是他不想。

    要怪也怪不到他頭上。

    高常侍想了想,陛下現在心情正舒暢,他去通報一聲也無妨。至於十五皇子能不能進,還得看其在陛下心裏的份量。

    如果能進,說明十五皇子還有點潛力。

    如果陛下拒了,說明十五皇子暫時翻不了身,他也不必上心。

    「十五殿下稍等,咱家這就替殿下通傳一下。」

    「麻煩高常侍了。」

    雲舒略一躬身,姿態放得足夠低,得虧當初被喜好文學的師兄拉着學了不少古代禮儀,不然陡然之間,他還學不到那麼像。

    高常侍離開,呂內侍斜着眼睛看着雲舒,語氣頗為不善,「咱家發現十五殿下倒是比往日裏能說會道得多了。」

    「不過咱家還是要勸您少費這個勁,安安心心替太子殿下守靈才是正事。」

    雲舒笑得一派和煦,仿佛微風拂面,「呂內侍要是有急事,可以先行離開。我拿了旨意,自然不會抗旨不遵的。」

    呂內侍聞言,看了看頭頂的太陽,覺得曬得慌。他心道:就算他不看着,十五皇子也肯定不敢違抗懿旨,那他不如早些回去歇着。

    「那好,我會讓人在那邊等着你的。你記得這邊好了,就趕緊去守靈。」

    呂內侍剛一離開,高常侍就喚雲舒入內。

    宣政殿內,立着不少人。

    雲舒也沒仔細分辨都有哪些人,他快跑幾步,撲通一聲跪倒在承安帝的身邊,攀着承安帝的腿,情深意切道:

    「兒臣恭喜父皇賀喜父皇。此番能夠收復西州失地,既是天佑我大雍,更是因為父皇您英明神武,是您讓大雍兵強馬壯,更是您培養提拔了那麼多優秀兒郎,更是您指導有方戰術超絕,讓大雍兒郎在前線鬥志昂揚奮勇殺敵,一路披荊斬棘,揚我大雍國威。」

    「父皇,您在我心中,就是那九天神明,無所不能」

    這話聽得承安帝自己都有點臉紅,他咳嗽一聲,假意訓斥道:「休得胡言亂語!」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承安帝內心裏卻是通暢無比,哪個皇帝不希望自己是兒子心中,甚至是百姓心中的神明呢。

    但沒有人會這麼直白露骨地說出來。其他人的誇讚雖然讓他開心,但是都沒有雲舒的話來得舒暢。

    可以說雲舒每一句都踩在了承安帝的痒痒肉上,那他忍不住喜笑顏開。

    其他皇子見狀,不禁紛紛懷疑起來:是他們誇得太克制了嗎?

    但是再看小十五的表現,他們還真的拉不下臉抱着承安帝的大腿,一邊喜極而泣,一邊眼也不眨地大誇特夸。

    別問,問就是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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