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怎麼看都不是夢

作品:《被迫當三:我轉身出宮嫁反派

    姜雪的聲音清冷而略帶凌厲,雖然低聲,卻似驚雷,震得顧霖壇心下不安,雙拳不由得握緊。

    瞧她今夜奇怪,此番說話行事,難道真的叫她知道了什麼?

    不可能,自己把人藏得那麼嚴實,府中下人知情者都是拿了死契的,自己此前殺雞儆猴打死過一個,剩下的肯定不敢多嘴——該是自己多心了。

    顧霖壇想,女子嘛,出嫁之際,心有惴惴不是奇怪事,何況她是公主,想在此時立威定心罷了。哄一哄,想來也就好了。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顧霖壇放下手中卺酒,後退半步作揖躬身,道,「霖壇心中無他,惟願與殿下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看他堅定的眼神,這樣風神俊朗的身姿,姜雪開始動搖,想着也沒有因夢生疑的道理。

    她心下鬆動,伸手扶起他,道:「本宮既嫁與郎君,只求同心同德,夫妻恩愛攜手到老,有郎君此話,本宮再不疑有他。」說着拿起對卺,一手一個,「同牢合卺,永以為好。郎君與本宮一起飲盡此杯吧。」

    顧霖壇接過酒卺,二人交杯,正欲飲下,忽聽得門外「咚咚」幾聲,異常急促,二人動作皆是停住,望向門口。

    顧霖壇臉上神情有一瞬慌亂,很快掩埋下去,輕聲道:「公主稍候。」當下放下酒卺,朝門口走了兩步沉聲道:「何事?」

    門外傳來中年男子的聲音,帶着焦急,「老爺,有河東貴客到,黃福怕招待不周,來請老爺示下。」

    黃福是顧府管家,如果不是急事,定不會洞房花燭夜來扣主人的門。

    顧霖壇聽到此話,臉上閃過些許急躁與無奈,然而姜雪此時根本注意不到,因為——

    因為這個場景,這個對話,跟適才夢裏是一模一樣的!

    黃福夜扣房門,說有貴客來到,她覺得蹊蹺悄悄跟了過去,發現來人正是顧霖壇髮妻!

    夢中她一時怒上心頭髮作起來,後來,後來便是她逼着顧霖壇殺了髮妻,那柄長劍卻刺入自己胸腹!

    姜雪一時驚懼,有些喘不上氣,扶着胸口坐到椅子上。

    顧霖壇見她又有不適,立刻上前關懷道:「公主可是又不舒服?我先扶你到榻上休息,等我見過貴客,你身體好些,我們再合卺交杯如何?」

    姜雪沉默片刻,道了聲好。

    顧霖壇像是鬆了口氣,轉身走出房門。待走出一段距離,立刻焦急問道:「她又怎麼了?」

    黃福小聲回道:「夫人說小公子高燒不止,藥石無用,來求您拿個主意,能否去請膠東那位名醫診治?」

    「胡鬧!」顧霖壇怒斥,「今夜是什麼日子!我若中途離開去請什麼名醫,只怕明日就要鬧得滿城風雨,此事到時怕再隱瞞不住!」

    黃福低下頭,不敢多說一句,顧霖壇平復了會兒,深吸一口氣,似有不忍,又道,「算了,你帶我去見她。」

    此時姜雪坐在房中,思量再三,起身脫下寬大禕衣,輕輕推開房門,轉身往西院走去。

    夢裏就是這條路,她憑着印象,靜靜穿行在園中,她必須去親眼瞧瞧,印證她的猜想。

    顧府西院平時寂靜少人,主人住在東院,西院只有幾處屋房,花園也略顯破落,平素用不到這個院子,自然打掃修整的也少些。

    而顧府主人顧霖壇此時身影匆匆,正走進西院不起眼的一間廂房。


    正推門,一柔弱婦人便撲就上去,握着他的手臂,泣不成聲。

    「壇郎,壇郎!」

    顧霖壇急急掩住她身影,四下環顧,即刻將人帶進屋裏,關上房門。

    黃福守在門外,各處張望,神色緊張。

    而斜對着這間屋子的大槐樹後,正是臉色慘白的姜雪。

    這個婦人,這張臉孔,這個廂房。

    一切竟與她夢中場景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那個夢,極有可能不僅僅是簡單的夢,而是某種預示,夢中的場景,是實實在在會發生在她身上的。她所做的,竟是這樣的夢!

    在夢裏,姜雪就是這樣一路跟了過來,發現夫君在新婚之夜私下來見一個女子,向來自負的天之嬌女怎堪忍受這樣的奇恥大辱,於是她大怒之下闖了進去,才有了夢裏後來種種。

    而此時,她應該怎麼做?

    她堂堂冀朝公主,大婚夜夫君私會他人,這人還是他隱瞞不報的原配髮妻!叫她如何能忍!

    而此時,她胸腹處的疼痛仿佛再度襲來,仿佛在提醒她,夢裏因為衝動死於非命的下場。

    絕對不行!她絕對不可以再次因為衝動愚蠢喪命!顧霖壇此人,若如夢裏所示,是絕對的自私陰毒!她若此時發作,只怕又要送命。

    姜雪思及此,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忍一時之恥。趁着夜色,靜靜匆匆回到婚房。

    房中,顧霖壇眼前的女子聲淚俱下:「壇郎,川兒高燒已有三日,我請過周圍郎中,幾劑湯藥喝下仍舊無濟於事,壇郎!聽聞京中近日來了一位膠東名醫,壇郎快快請他救救川兒吧!」

    這個婦人於他而言,不止是原配髮妻,更是他年少家道中落時不離不棄的青梅竹馬,她口中的川兒,是他第一個孩子,他無論如何狠辣深算,縱有千般計劃籌謀,面對他們,也終究不忍。

    他扶着懷中婦人,沉聲開口道:「素溪,此事我來想辦法,你先回去,我不會置你們母子不管,但是你,」他深深看向婦人,語氣愈發沉重。

    「往後若遇事,只叫我給你的心腹來傳話即可,你,切切不可再入顧府!」

    素溪悽然淚下,道:「我知壇郎心有謀算,若不是今日川兒病重,我不願來誤你。壇郎也該回房,與新人······」

    顧霖壇嘆氣:「娶姜雪,是我不得不為的一步。但是素溪,你要明白,我心裏只有你和川兒。」

    素溪掩面而泣,不多時,黃福拿着黑色斗篷進門來,她披上斗篷,漏夜離去。

    顧霖壇在西院廂房靜靜坐了片刻,喚來黃福。

    「黃伯,拿上我的名帖,去拜訪這位膠東名醫。就說,」他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就說,公主殿下身體屢屢不適,我多有擔憂,連夜去請這位先生來為她診治。」話畢,朝東院婚房走去。

    此時房內的姜雪,靜靜坐着,攥着手帕,眉頭緊蹙,也在深思。

    門外腳步聲傳來,姜雪抬頭,眼眸中滿是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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