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人俑忽然消失。

    沈夜瞳孔驟縮——

    好快！

    這速度自己幾乎反應不過來。

    他身子微微一側，抬腳便踢向半空——

    啪！

    一聲脆響。

    他的腳上滿是冰霜，與長矛撞擊在一起。

    人俑現出身形，被擊退幾步，回身收矛再刺！

    沈夜直接被刺中，高高的挑飛出去。

    ——對方的戰鬥水準太高了！

    他在半空吐出一口血。

    紙牌上也冒出兩行小字：

    「你的考試加持『肉白骨』已經激活。」

    「當前你承受了第一次可能危及性命的攻擊。」

    沈夜根本沒時間看紙牌。

    他剛落地，人俑已經再次出現在身後，揮動長矛刺向他的頭顱。

    沈夜渾身散發出一道道殘影，旋身再踢——

    長矛被踢退。

    但是人俑借着他踢擊的力量，將長矛反過來，以矛柄狠狠抽在他身上。

    沈夜再次被擊飛出去。

    半空中，獨角骸骨蛇見勢不妙，急聲喝道：

    「不行就跑，去我們那裏！」

    ——可是哪有機會？

    人俑一蹬腳，縱身追上去，連續刺出重重矛影。

    沈夜連續踢出幾腳，卻根本趕不上對方的攻擊頻率，最後不得不雙掌全力一拍——

    雷霆的震響聲中，人俑略退了幾步。

    沈夜渾身是血，勉力站在原地，不住地喘着粗氣。

    紙牌上停留着一行小字：

    「你已承受4次攻擊，下一次攻擊可能置你於死地。」

    他來不及看，只是死死盯住對面的人俑。

    「有點小聰明。」人俑道。

    它略一活動，渾身關節「咯咯」作響不說，半邊身子都被冰霜覆蓋着。

    「霜月震天第一式，霜咬——不過也還沒到法界第一重，並不能大幅度降低我的戰鬥靈活度，對整個局面的意義不大。」

    「我才學會沒多久。」沈夜喘息道。

    人俑默了默，將長矛持平，原地擺了個架勢，淡淡地說：

    「你已經到極限了，下一招我會全力出手。」

    「看在你是上古門派真傳弟子的份上，我會用那隱藏的至強一招。」

    「——伱就這樣死在我的長矛上吧，只學了第一重霜月震天的小傢伙！」

    話音落。

    人俑疾沖而來。

    沈夜看着它手中的矛，看着那矛尖劃出的軌跡，只覺得無比玄奧，自己想任何辦法都躲不過。

    完了！

    它的速度只減少了那麼一點點。

    自己憑什麼跟它打？

    那些在幕後設計的人們，你們都算準了我會死在這裏是吧。

    沈夜下意識地朝手腕望去。

    一根猩紅色的絲線系在手腕上。

    這是趙以冰給自己的，說是一旦遇到生死危險，可以扯一下，她立刻來救自己。

    讓她救？

    沈夜臉色暗淡，內心中突然暴起一股憤怒。

    見鬼的魔主。

    你以為我真是個怕死的？

    沈夜雙目暴起一股瘋狂之色，渾身氣息也為之一變。

    「可笑——你就這麼篤定自己能殺我？」

    他看着對面的人俑，咧嘴笑道。

    人俑立刻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殺氣，喝了一聲道：

    「殺！」

    長矛摩擦空氣，發出悽厲的鳴叫。

    沈夜迎着人俑慢慢走去，逐漸開始小跑，最後加快速度，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

    雙方終於在擂台中央相遇！

    長矛一閃，全力刺向沈夜——

    只聽「噗」的一聲響，矛尖以極其兇猛的力道刺穿沈夜的胸膛。

    好強的一招！好快的出手！

    ——這一招沈夜完全無法躲開！

    但是比起之前，它畢竟是遲滯了那麼一點點。

    就是這一點點的功夫！

    趁這時——

    沈夜單手摁住長矛，心頭喝道：「門！」

    轟隆隆隆！

    震耳欲聾的聲響中，一扇巨大的石門落在擂台上。

    ——正是沈夜的天賦技，「世界鏈接之門」！

    距離擂台最近的門，乃是那水下的石門。

    所以這一刻，沈夜一發動這個能力，立刻就開了一扇石門過來！

    堅硬厚實的巨型石門將他擋住，卸去所有的衝擊力。

    紙牌上也冒出最後兩行提示：

    「『肉白骨』的效果2已激活。」

    「在你生機斷絕之後，強制為你留一口氣，強制讓心臟跳動，強制激活身體潛能，強制讓傷口有限癒合（僅限一次）。」

    劇痛之中，那柄長矛拽着沈夜朝後飛退，而沈夜卻以另一隻手按住腰側的短劍。

    「以為這樣能擋住我？不，你沒有出招的機會！」

    人俑喝道。

    轟——

    石門在它這一招刺擊下，竟然被沖開了一條縫隙！

    就連骸骨巨人也需要全力才可以打開的石門，卻抵擋不住人俑的矛！

    沈夜瞳孔驟縮。

    這跟自己設想的不一樣。

    但。

    顧不上那麼多了。

    生或死，在此一舉！

    他一手抓緊長矛的矛身，一手按劍，滿身是血，雙腳點地而退——

    衝擊力被不斷釋放，倒退的速度也隨之減緩。

    可是死亡愈發臨近。

    沈夜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不能放棄！

    他死死咬着牙，讓自己的神志恢復清明。

    下一瞬。

    那扇立在他背後的石門被撞破。

    強烈的衝擊之下，人俑、長矛、沈夜全部撞入門中，落在噩夢世界的密道里。

    電光火石之間，沈夜在心頭再念一聲：「門！」

    又一扇石門貼着他後背出現。

    「破！」

    人俑怒叱聲如驚雷一般響起。

    長矛上爆發出更強的衝擊力，攜裹着沈夜撞破了第二扇厚重的石門！

    這一瞬——

    沈夜、以及貫穿他的長矛撞破了門，又回到了擂台上！

    人俑卻處於門另一側的噩夢世界，站在那黑暗陰森的密道中，尚未衝過門來——

    就是此刻！

    連續兩扇石門的緩衝，讓沈夜終於站穩了腳跟，不至於再被長矛刺飛出去。

    「時間流體！」沈夜喝了一聲。

    「時間流體。」

    「初級。」

    「描述：當你跨過門時，可以讓門一側的時間凝滯於你離開它的那個時刻，而你在門的另一邊，萬事萬物的時間處於正常流動狀態。」

    「此能力可維持3秒。」

    「——時空側特殊力量、隱藏類規則、眾生無法窺見的兩界門之力。」

    3秒！

    霎時間，人俑不動了。

    ——噩夢世界的時間已經凝滯！

    可是只有3秒！！！

    第1秒——

    沈夜咬緊牙關，任憑那長矛貫穿着自己的身軀，迎着前方衝上去。

    一柄劍被他抽出鞘，緊緊握在手中。

    夜幕短劍！

    第2秒。

    「啊啊啊啊啊啊——」

    他奮力躍起，暴喝一聲，拼盡全力揚起短劍，從上往下劃出一道刺目的白色劍芒。

    噩夢世界的一切凝滯住了。

    人俑躲不開這一劍！

    ——夜幕短劍是「門的另一邊的萬事萬物」，其時間處於「正常流動狀態」，不受噩夢世界的時間流體影響！！！

    第3秒。

    劍和劍芒穿過門去，落在噩夢世界，從人俑的頭頂斬下去，貫穿人俑的身軀，一直斬到底。

    3秒已過。

    時間流動恢復正常。

    門內外。

    兩個世界依然寂靜無聲。

    人俑凝滯在原地不動。

    滴答、滴答。

    它舉着長矛。

    長矛依然貫穿了沈夜的胸膛，染成徹底的紅色，不斷朝下滴落血水。

    人俑忽然開口道：「太白劍術？」

    「是。」沈夜道。

    「可惜只有一招，為什麼不多學一些？」人俑嘆口氣道。

    「我本就是來考學的，之前根本不會。」沈夜誠實地說。

    人俑慢慢點頭，從噩夢世界走回來。

    「上古時代，很多弟子來找我戰鬥，想要一步登天，但是基本上全失敗了。」

    「漸漸的，掌權的那些人都覺得這一門戰鬥考驗實在是太兇險。」

    「這項考驗其實早已被廢除。」

    「最近一千年的時光中，你是第一個來的。」

    「你也是唯一一個通過這項考驗的。」

    人俑不復之前殺意滿滿的樣子，反而有些溫和。

    它以極快的速度將長矛從沈夜胸口抽出來，然後伸手捏了個訣，按在他傷口上。

    傷口以目力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

    與此同時，虛空中有一行行發光小字浮現在沈夜眼前：

    「你從致命的危險中逃脫了。」

    「評價詞條：大難不死的男孩已激活。」

    「你的基礎屬性全面上升兩點。」

    「當前屬性為：」

    「力量：8.3+2=10.3；」

    「敏捷：10.1+2=12.1；」

    「精神：8.1+2=10.1（你的手鍊又為你增加了0.1）；」

    「悟性：8+2=10；」

    「共鳴度：13+2=15；月下系傳承共鳴度+20；」

    「可用屬性點：10。」

    基礎屬性又增強了！

    沈夜只覺得自己渾身氣勢都變得有些不一樣。

    「咦？臨戰突破？難得一見啊！」

    人俑看他一眼，絮絮叨叨的說起了話，就像一個鄰家老頭兒：

    「好吧，我雖然戰鬥起來不留情面，但你通過了考驗，我就可以跟你說一些原本不太能說的事。」

    「珈藍、歸墟、息壤、渾天四大門派，各有千秋，但你若要問哪一個門派能與瑤台溝通——」

    「——唯有渾天門。」

    「什麼是瑤台？」沈夜問。

    「這是個秘密，不能跟你說，但你記住，渾天門才是一切的希望，是這個世界最古老、最偉大的傳承之地。」

    人俑伸手一招。

    一段木頭從角落飛出來，落在沈夜身邊。

    正是月下系的神祇雕像！

    它一直跟在沈夜左右，直到此刻也是如此！

    「你通過了我的考驗，四個門派都可以去，看你自己的想法。」

    「但如果你想登上世界之巔，洞悉萬事萬物的真理，得未曾有之造化，知曉宇宙億萬世界的真實秘密——」

    「去渾天門吧。」

    「年輕人，總有一天，你會比我想像的還要強。」

    「畢竟你是月下系的傳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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