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起微瀾你們管這叫不好看?

作品:《[三國]穿越後我開啟了病弱主公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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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寒地凍,長安城一片銀裝素裹。筆硯閣 m.biyange.net

    正午時分,慘白的日頭斜掛在半空中,冷風呼嘯而至,只有守在火爐旁才能獲得些許暖意。

    朝臣們身着官服離開皇宮,走出金甲兵的視線範圍才敢低聲交談,袁氏滅門之禍慘絕人寰,自董卓入京,他們身邊的同僚接連遭難,但是像袁氏這般禍及滿門的還是頭一遭。

    黃巾之亂尚未完全平息,漢室威信受挫,萬不得已只能讓地方各組軍隊平亂,與此同時,宦官十常侍和外戚何進之間的鬥爭愈演愈烈,終於在中平六年,靈帝駕崩之後,雙方徹底撕破臉皮,大將軍何進被宦官所殺。

    隨後,虎賁中郎將袁術進攻皇宮,中軍校尉袁紹率軍入宮大肆屠戮宦官,十常侍之首張讓挾持少帝和陳留王逃往洛陽以北的小平津,京師大亂。

    何進被殺之前,不顧勸阻下令徵召前將軍、斄鄉侯董卓進京討伐宦官,恰逢此時,董卓率領軍隊抵達洛陽西郊,於北邙阪下與少帝和陳留王一行相遇,勤王救駕乃大功一件,功勞從天而降,不要的那是傻子。

    董卓趁此機會帶着軍隊浩浩蕩蕩地洛陽城,他久居西涼,想在極短之日於朝中樹立權威,最快莫過於廢舊帝、立新君之舉。

    然而,無伊尹、霍光之志,擅行廢立為謀逆也。

    朝中反對之聲不斷,董卓卻不為所動,先是用計令呂布殺死丁原奪其兵馬,又逼走堅決反對廢立之事的袁紹,待一切準備就緒,於九月一日在崇德前殿廢少帝為弘農王,推陳留王為新君。

    緊接着,董卓自署相國,鴆殺何太后,成為漢室實際控制人,天子年幼不知事,朝中發出的詔令均出自他手。

    天下將亂,董賊無道,初平元年正月剛過,關東州郡紛紛起兵討伐董卓,軍陣旌旗獵獵氣勢磅礴,兵鋒之盛鮮有能及。

    董卓聞之駭然,逢其女婿牛輔率兵三萬討伐河東白波軍大敗而歸,若關東聯軍與白波軍取得聯絡,他在洛陽便是腹背受敵。

    關東軍來勢洶洶,董卓生怕局勢失控,派人鴆殺弘農王劉辯,強行遷都至長安,先以車架送走剛被他扶持上位的小皇帝,又以騎兵、步兵強逼洛陽數百萬人西行,途中因兵馬踐踏、飢餓疾病、劫掠被殺的而亡的百姓不計其數。

    自洛陽至長安,積屍盈路,白骨遍野,洛陽城周邊兩百餘里不復人煙。

    小皇帝抵達長安後以王允輔政,董卓留在洛陽搜刮錢財,又因袁紹袁術起兵而凶性大發,袁氏一族在長安者二十餘人盡遭屠戮,連襁褓中的嬰孩都未曾倖免,可見其喪心病狂至何種地步。

    慘遭滅門的袁氏族人草草埋於青城門外,董卓擔心有人盜走屍體安葬,旋即將屍體運至郿塢藏匿,可憐汝南袁氏滿門英傑,竟落得如此下場。

    消息傳出之後,朝野上下無不譁然,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誰都沒想到董卓竟能放肆至此,不顧袁氏在天下士人中的地位直接夷其全族。

    朝廷以察舉制選官,袁氏一族根基深厚,世家大族關係盤根錯節,更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太傅袁隗對董卓有提攜之恩,董卓自己尚且是袁氏門生,他連袁氏都敢屠戮,其餘人在他眼中豈不更是想殺就殺。

    想到這裏,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袁氏在朝中地位極高,袁隗官居太傅,袁基年紀輕輕便做到九卿之一的太僕之位,若無意外,他便是袁氏下一位三公。

    董卓的屠刀能落到袁氏頭上,難保下一刀不會落到他們身上。

    董卓出身西涼,先前強行廢立蠻橫遷都,名聲已經跌至谷底,遷都之後作風更加殘暴,誅滅袁氏全族的行徑可謂直接將自己置於天下士人的對立面。

    豺狼野心,潛包禍謀。

    在天下士人、尤其是袁氏門生眼中,這等暴虐無道之人,將其挫骨揚灰都不足以泄憤。

    「此事一出,袁氏和董卓便是不死不休,國家多難,社稷多災。」

    「只盼聯軍得勝,洛陽已遭大劫,今後不知又要遭多少刀兵。」

    *

    數九寒天,清晨更是冷煞人,長安城內家家閉戶,除了巡邏的士兵,街上沒有半個人影。

    一隊押送輜重的士兵從長安城向西行至郿塢,為首之人打馬行至城門拿出令牌,待城內衛兵確定來者身份放下吊橋,然後帶人將運來的輜重送往庫房。

    袁紹、曹操等十八路諸侯聲討董卓,董卓一把火燒盡洛陽城,遷都長安,於長安以西二百五十里處築塢,號曰「萬歲塢」,又稱「郿塢」。

    遷都至今不過半年,郿塢已經築成,董卓徵調民夫二十五萬人服役,將郿塢修築的和皇城一般無二,城牆薄厚一如長安,內蓋宮室,塢中廣聚珍寶,積穀為三十年儲。

    郿塢築成之日,董卓親自帶領董氏族人來此,號稱:「事成,雄據天下;不成,守此足以畢老。」

    郿塢修得富麗堂皇,董氏族人俱生活在此,婢女侍人來來往往,比長安宮城還要熱鬧。

    明明還是午後,天色卻驟然陰沉。

    高順盯着手下將金銀糧食送到庫房登記造冊,抬頭看了眼天色,下令部下在郿塢修整一晚,明日一早再啟程回長安。

    塢內宮殿房舍精美絕倫,侍女低眉斂目穿過迴廊,將身材高大的將領帶至庫房不遠處的偏僻院落,纖纖素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等門從裏面打開,這才福了福身悄然退下。

    貴人們住在郿塢深處的宮殿中,此處寂靜,除了運送珠寶金銀的士兵無人造訪。

    院落空蕩蕩的倍感冷清,隱約傳來嬰兒嗚咽聲更顯得死寂可怕,尚未進屋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藥味,高順眉頭皺得死緊,剛踏進裏間便被斜倚在床榻上的身影吸引住。

    靠在床榻上的青年傷重未愈又添新病,面色蒼白,唇上不帶半分血色,漆黑的長髮散在身後,垂下的幾縷遮住半邊臉,襯得身形更加柔弱,若非胸膛還在微微起伏,和死人已無甚區別。

    然而如此病容也難掩他的風姿,單單半躺在那裏一言不發便透着一股子清貴高雅之意,形容憔悴無損容顏,反而更讓人挪不開眼睛。

    高順握了握拳頭,室內寒意徹骨,連他這等武將都感到冷,這人豈不是更加難熬,「房間裏為何沒有炭盆?」

    侍女有些為難,伏身低聲解釋,「將軍,郿塢內取用炭火需有記錄,挪用飯菜湯藥已是萬難,炭火實在是……」

    「本將軍今日留住郿塢,所取炭火記在本將軍名下。」高順壓低聲音吩咐,待侍女將炭盆端來點燃退到室外,這才緩步朝裏面走去。

    炭盆里火焰搖曳,暖意漸漸瀰漫開來,原煥清醒不久,腦海中兩段不同的記憶糾纏在一起,仿佛做了場光怪陸離的夢,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


    另一段記憶的主角名袁基,是個自幼規規矩矩的世家子弟,其父袁逢出身汝南袁氏,歷任太僕卿、司空、執金吾,卒於任上,賜賚甚厚,追封為安國宣文侯。

    原主為袁逢嫡長子,年紀輕輕官拜太僕,位列九卿之一,承襲父親爵位受封安國亭侯,本身才華容貌皆為上乘,若無意外,之後便是平步青雲、前程似錦。

    可意外的是,他死了,醒來之後,內里已經換了個芯子。

    苦澀的藥味和淡淡煙氣混合在一起,令昏昏沉沉的大腦更加混沌,原煥對歷史算不上熟知,但是這段歷史過於出名,即便是他也能猜到如今身在何方。

    正是那「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東漢末年。

    原主本身在史上無甚存在感,但他有兩個有名的弟弟,佔據冀、青、並、幽四州與曹操分庭抗禮的袁紹,以及稱帝於壽春、建號仲氏的袁術。

    世人皆道袁紹袁術撐起袁氏門楣,殊不知若非袁氏嫡系盡數死於董卓之手,汝南袁氏這一代的掌舵人本該是原主這個盛名加身的嫡長兄。

    可惜了。

    原煥垂下眼眸,心中已有思量,難得上天給他重活一次的機會,原主死死得冤枉,他要連着原主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還要把原主給他留下的小娃娃教養長大。

    天知道他剛恢復意識發現身旁多了個襁褓的時候有多傻眼,如果不是心理承受能力足夠強,他差點就兩眼一閉死回去了。

    不怪他胡思亂想,在腦海中另一段記憶出現之前,他真的以為他重生到了一個難產而死的女子身上,在確定自己依舊是男兒身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院中陰冷,床上的被褥也透着涼氣,原煥用被子將睡得不太安穩的小傢伙擋住,打起精神來應對這不知是敵是友的武將。

    高順無聲嘆氣,上前一步低聲喊道,「太僕大人。」

    原煥淡淡抬眸,「董賊倒行逆施、罔顧君恩,爾等是要趕盡殺絕?」

    聲音算不得清亮,在這等氣氛下更讓人揪心。

    高順愣了一下,調整表情儘量讓自己顯得和善,「太僕大人安好,某不勝歡喜,今日至此並非為趕盡殺絕,太僕大人在此調養,等過了風頭,某便想辦法送大人和小公子回汝南。」

    他如今雖在董卓手下為將,卻和董卓並非一心,董賊倒行逆施,無端屠戮袁氏,若非行動太快,以袁氏門生在朝中的勢力,結果不會慘烈成這樣。

    他非董卓親信,得知消息時已經來不及,若非張遼自河北招兵買馬回來路過青城門時察覺到異樣,他們連大人和小公子都救不下來。

    張遼是雁門人,隨丁原趕赴京城,後奉大將軍何進之名前往河北募兵,在他募兵期間,京城形勢一變再變,丁原、何進接連身死,他稀里糊塗的就和何進的其他屬下一樣歸了董卓。

    那小子和汝南袁氏沒有關係,如此才能讓董卓將運送袁氏子弟屍身的任務交給他,也幸好他和張遼先前在大將軍部下時有幾分交情,張遼又年輕氣盛看不慣董卓行事作風,這才能偷偷將大人和小公子藏在郿塢。

    他昨日得知大人自昏迷中醒來,今日立刻藉機趕來郿塢,就是怕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再出亂子。

    大人身體虛弱,身邊還有尚在襁褓中的小公子,郿塢對他們來說太危險,不能在這裏將就,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

    青年臉色依舊蒼白,面上驚訝之色轉瞬即逝,高順意識到這人不認識自己,連忙解釋道,「某姓高名順,乃陳留高氏之人。」

    原煥:……

    陳留高氏與汝南袁氏數次聯姻,原主庶弟袁紹之妻便是高氏女,董卓因袁紹袁術起兵而屠戮袁氏族人,陳留高氏之人卻來救他。

    鬧呢?

    不過,高順?

    是那個素有清白威嚴之名、呂布雖知其忠而不用的高順?

    原煥咳了幾聲,看向神色嚴肅的武將,眸光流轉心下略定,知道這人是誰,總好過兩眼一抹黑,「高將軍有心,若我一病不起,還請將軍將這孩子送至……送至潁川。」

    袁氏在長安者幾十人,存活下來的只有這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以及借屍還魂的他,原主正妻為荀氏八龍荀爽之女,如果他真的不幸身亡,比起將孩子送至汝南,還是送到外祖父家中更安全。

    他信不過那兩個弟弟。

    當然,如果死不了,孩子還是跟在他身邊為好,咳咳,只看這素有清名的武將好不好忽悠。

    「大人切莫多心,此處條件簡陋,等離開郿塢好生將養,身體定會康健如初。」高順不善言辭,面對這等公子王孫般的人更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炭盆里煙火繚繞,房間一時陷入寂靜,只有壓抑不住的低啞咳聲,高順倒了杯熱茶端到床榻旁邊,然後站在旁邊繼續保持沉默。

    屋裏昏暗,斜倚在床榻上的青年帶着病容看不清神色,貴氣逼人幾乎沒有屬於人間的煙火氣。

    同是世家子,汝南袁氏的門楣比陳留高氏高太多,傾盡滿門來培養的清貴嫡長和他這種旁系偏枝又不相同,如果不是董卓,這人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原煥拿不準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兩個人都不說話實在尷尬,想着他醒來後還沒見過這具身體長什麼樣,於是坐正身子輕聲問道,「可有銅鏡?」

    「……有。」高順猶豫的往床上看了一眼,糾結片刻,還是從外面拿了面銅鏡遞過去。

    郿塢修的富麗堂皇,董卓打的是在這裏享福打天下的主意,雖然他人沒在這兒住幾天,但是整座郿塢已經到處都是他搶來的美貌女子。

    郿塢中這樣的院落有很多,都是為那些女子準備,胭脂水粉一應俱全,銅鏡也是隨處可見。

    原煥知道原主長得好,只是和尚未理清的記憶相比,親眼看到帶來的衝擊更大。

    鏡中人墨發披在身後,月眉星眼眸若點漆,沒有傷病帶來的形銷骨立,蒼白俊秀似畫中仙,清雅矜貴遙不可及。

    原煥被鏡中透出來的影像震得說不出話,滿腦子只剩下:美人你誰?

    高順看他看着鏡子不做聲,以為他接受不了鏡中形容憔悴的自己,硬着頭皮用自己匱乏的言辭去安慰,「大人尚在病中,氣色不佳實屬正常,大人且寬心養病,待身體康健便好。」

    世人重顏色,大人久病初醒,現在容貌略有不妥不要緊,身體養好後就沒事了。

    原煥:???

    你們管這叫不好看?

    這叫不好看,好看起來豈不是要上天?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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