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年鄉村,黃粱一夢

作品:《人類大腦牧場

    祝正微直接嚇得一大跳,看着眼角一下子嚇得雞皮疙瘩都冒起了。

    「我,改變,過去了??」

    在那個潛意識深層,小時候的自己被鉛筆扎了,現實中長大的後自己,傷口變成了一顆痣...

    離譜。

    詭異。

    如果按照這樣來看,如果在自己夢裏被打死了,現實中的自己豈不是也會死?

    祝正微心一下子繃緊了,他暗道還好沒有直接亂搞,而是測試了一下夢境對於現實身體的影響。

    呼,

    「這到底是什麼鬼。」

    祝正微心慌,擰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清醒了下。

    認真盯着自己眼角這顆淚痣看了好一會兒,狠狠雙手拍了拍兩邊臉頰,用愛臭美的舍友李響的遮瑕膏掩蓋了淚痣,才重新回到床上研究總結,

    「離譜,簡直離大譜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兩個舍友,驚魂未定,生怕被他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壞事一般。

    然而他們兩人已經開始擼遊戲了,鑽石局開黑,這兩個沙雕還問祝正微要不要來,並正義言辭道:「三人開黑,必上星耀。」

    「不來了,我刷初始號累了,我要繼續睡覺。」祝正微回到床上休息,第一次有了這般恐怖的認知,這是一股隱藏在人類靈魂深處最駭然的古老神秘。

    世人的夢,是表層,是假。

    我撞破了某扇大門,我的夢,是真。

    或許不是進入了靈魂意識空間那麼簡單,更或許是進入了基因深處?

    看似離奇,

    但這本質上是一種深入靈魂根源,改變基因結構,身體結構的方式?

    他忽然一筆一划寫下了自己的構想和猜測,一個大膽的計劃漸漸浮現在腦海中。

    「或許這個世界可以稱之為,根源夢。」

    「我的夢是固定的,記載我過去的人生,如果改變過去的話...我這不是也在刷初始號??」

    他心驚肉跳,開始再度嘗試進入夢境試驗,「我必須得再去看看!」

    哇哇哇!

    一個嬰兒在農村里出生。

    「娃兒生了!」

    「是個男娃!」

    ....

    又是自己的夢!

    自己的根源夢!

    這個夢記載的是自己的一生。

    無比真實。

    「又重新開始了,我過去的一生。」

    而隨着祝正微不斷的深入夢境,嘗試撞破那隔膜,終於第七次他不再是旁觀夢境的虛影,而是徹底進入本源夢世界,進入基因記憶中,成為了那個嬰兒,成為了夢裏的自己。

    但是祝正微發現了更加詭異的事,

    踏踏踏。

    自己這個嬰兒躺在竹蓆上,一個看不清身形的迷霧黑影,就偷偷摸摸走進來,把自己抱起,說着「長大一定要努力」,不小心撞翻了書架,鉛筆落下,在自己眼角扎了一個窟窿,又嚇得從窗口逃跑了!

    「......」

    祝正微傻了,自己成為了嬰兒,被一周目的自己扎了?

    「之前的那個我還在這裏?只怕是出現了夢境錯亂,二我重疊,自己扎我自己!」

    祝正微每一次回來,都被自己扎了一次,眼角噴出血花,苦不堪言。

    還好自己是輕度患者,隨着長大,凝血能力才漸漸降低。

    可儘管如此,這針口大小的傷口,目前對於現在的自己也夠吃很大一壺了。

    自己把自己搞個地獄開局?

    「難受。」

    他這個嬰兒在床上看着這個簡陋農村土屋,欲哭無淚。

    他只得以流血的狀態,探索自己的根源夢,

    第三次,他這個嬰兒嘗試偷偷跑走,結果還沒有跑出門口,就被父母撿回來。

    他進行各種嘗試,終於成功匍匐前進,悄悄潛行,爬到門口,

    「又一個娃兒是這樣。」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大兒已經七歲了,再來個病兒實在養不起了,要不真送走吧?」

    他發現父母在門外爭吵,伴隨着嗚咽,從對話中,得知了嬰兒時期的自己人生經歷:

    父母迷信,

    血友病是瓷娃娃病,受傷碰撞,流血不止,

    但在這個年代對鄉里人來說,是撞邪了,怪病,詛咒,最關鍵還要被街坊鄰居瞧不起,

    或許不久後,自己就會被父母拋棄到縣裏。

    很快,他嘗試能堅持「人生夢」,最長時間到什麼程度,發現自己最長只能在其中堅持一個星期,然後就甦醒了,醒來渾身頭疼,精神力被榨乾!

    但即使是長達一個星期的長夢,也不過是一個午覺的時間,陽光才從窗口照射下來,實在是讓人稱奇。

    「人生之夢。」

    自床上坐起身,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祝正微忽然想起了某個典故:


    黃粱一夢。

    此典故自唐代《枕中記》,盧生進京趕考落榜,抑鬱不得志,回鄉時在邯鄲旅店住宿,旅店主人乃是得道隱世仙人,聽聞此事,便讓盧生入睡,做了一場享盡榮華富貴的八十年美夢,醒來的時候,盧生卻發現店主人蒸的黃粱米飯竟還沒有熟,因而大徹大悟。

    「何其相似?」

    「夢裏到了一場很長很長醒不來的夢。」

    「就像是人與人的悲喜,夢境與現世的時間亦不相通。」

    祝正微自言自語。

    黃粱一夢,莊周夢蝶,這些古代志怪典故,對當今的現代人來說十分耳熟能詳,裏面傾注了人類自始至終對於未知神秘長夢的好奇與恐懼。

    「但果然是這樣,能改變過去的出生!!」

    祝正微興奮地裂開嘴,血液在沸騰一般,心臟咚咚作響,忽然想起了前幾天刷號的雨夜裏,王軍說的話:

    「唉,這都是天註定的,長相容貌,家庭出生,天賦才能,決定我們起點就這樣....」

    「要是我們的人生,能像是你這款遊戲一樣能刷『初始號』,像是捏娃娃一樣,選定出生家庭,選武功天賦、選才情,捏髮型,捏身材,再出生的話....」

    眼前,自己不是在重新改造自己的出生?

    捏臉?

    捏身材?

    捏髮型?

    選天賦?

    ...

    他陡然間,整個人從床上站起,忽然爽朗大笑,

    「人生不過一場夢!或許眼前,恰逢其意??我要捏臉!我要刷天賦!!哈哈哈哈!」

    旁邊兩個舍友懵了。

    「娃兒,刷號,刷瘋了。」王軍一臉憐憫。

    「傻了,沒救了,直接火化吧。」李響也露出同情。

    「切,懶得理你們,我睡覺了。」祝正微懶得理這兩個二貨,他直接蒙上床單,蓋過頭。

    噗!!

    一個完美的跳水,一頭扎入意識深海區,連續跨入淺海區域,推開那下方一扇神秘腦紋之門,進入意識深潛層。

    哇哇哇!

    一個嬰兒在農村里出生。

    「娃兒生了!」

    「是個男娃!」

    他清楚的意識到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在進入着身體深處承載的「過去」。

    歷經了無數次初步測試,他的花活也多了起來,他嘗試改變父母對自己遺棄的事實。

    人生之夢。

    遊蕩在遙遠的童年過去。

    他無數次測試,重來,在第五次嘗試對父母說話,口吐人言進行交流,結果發現自己無論怎麼嘗試,自己都因為聲帶問題,無法正確發聲,咿咿呀呀。

    他不由得無奈,

    那些一出生嬰兒就口吐人言的傳說,全都是騙紙。

    「我得刷過去的初始號!牛筆一點的出生!」

    他開始嘗試控制肌肉,行走,歷經了第七次,終於成功震撼到了他的父母。

    哇哇哇!

    嬰兒慘叫起來。

    正在灶台燒柴的父母連忙跑進屋,

    「天殺的!!!娃兒怎麼給鉛筆扎了??」又是一如既往的那一句尖叫。

    可這一次嬰兒故意提前慘叫,他們恰巧撞見了一個黑影,上一個進入夢境的祝正微,放下嬰兒,翻窗而逃。

    「什麼鬼怪!在偷我家娃兒!!!」

    父母眼角露出恐懼,說出了未曾有過的第二句。

    村頭王神婆說得沒錯。

    撞傷肉腫血,

    割傷血不止,

    這果然是怪病!

    自己夫妻的祖墳風水出了問題,自己不孝,害得後山墓里的老父親死後成了殭屍,被老父親殭屍詛咒,撞邪的。

    可下一秒,

    竹蓆床上,襁褓之中,被黑影放下後的嬰兒祝正微,胖乎乎白嫩小手十分自然熟練的取下扎了眼角的鉛筆,

    這個粉嫩嬰兒四肢趴着在竹蓆上,

    忽然,緩緩如一尊暮年慈悲大佛般,老氣橫生,盤腿做起,

    嬰兒眼角暈開一朵鮮艷血花,盤膝而坐,披着一席艷紅襁褓當做袈裟,一隻鉛筆當做浮塵,

    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而指地的手又開始執筆,在竹蓆上寫下一排歪歪扭扭大字:

    「那抱我虛影,並非妖邪,乃天上神。」

    「此乃...」

    「神賜淚痣,吾生於天,降於地,聖神於世。」

    「天上地下,唯吾獨尊!」

    有重度血友病的哥哥,一身泥巴正坐在門口玩,一邊擦着鼻涕一邊挖着鼻孔,望着竹蓆上的嬰兒,一臉茫然,

    而站在房間裏,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農村父母,哪見過這個?

    「天上的神仙下凡了。」

    他們夫婦在旁邊卻是徹底呆了,瞳孔猛烈放大,震撼他們一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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