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羽陽神國被兩位仙神境大能攪動，特別是其中蘊含的一絲神帝之力，讓他有了剎那驚覺，仿佛明白了什麼，所以現出影像，同時也護住羽陽神國。

    他周圍的透明區域有些微減少，而原本被吸進來、要在後面陸續出現的生靈，竟全都一股腦出現。

    漫天飛羽！

    每一片羽毛上都躺着一個人，有的提前醒來，有的則直到落地都還昏迷着。

    莫千鴻愣住，心懸了起來，這些人提前出現，豈不是意味着，祝凌雪她們也提前降臨？

    「可惡！」

    莫千鴻生出深深的無力感。

    他和倒瓶山之間，還隔了好幾年的距離啊！

    「凌雪……」

    他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倒瓶山，除非領悟空間挪移，可這是極少數玲瓏境才能領悟的。

    他現在才無暇問人境！

    天資再高，身體強度再好，也不可能打破境界的限制，而玲瓏境，是真神分身層次的強者，換在偏遠星域，都能獨領一方勢力了，豈是想突破就能突破？

    他必須觀天地大道，拓寬原本的因果之道。

    這其中，需要多少時間，他不知道，也許下一刻，也許十年、百年甚至永遠。

    不知有多少天才被困在無暇問天境，無法前進！

    呼！

    狂風卷過，羽毛下落的速度加快。

    莫千鴻才恢復一點力氣，第一批羽毛就落地了。

    這些羽毛和之前不同，之前，羽毛只是載人的工具，而現在，出現了迷幻之效。

    莫離為了更快地參悟神帝境，不惜擾亂所有生靈的心智，讓他們的魔性與殺性暴漲，大亂殺，就這樣突然開始了。

    「流星步！」

    莫千鴻一個閃身，躲過飛來的一束流光攻擊。

    他有神王結晶，不會受到莫離力量的影響，但其他人就不同了，特別是那些落地就昏迷的，魂力原本就弱，在驚醒後，更是直接紅眼，見人就殺。

    「你們瘋了嗎？快醒醒！」

    莫千鴻大叫，卻改變不了什麼。

    神王七重天的力量影響，也只有神王結晶這種級別的寶物能抵消。

    不是誰都像他一樣，能夠擁有這種寶物。

    而且，落下的羽毛太多了，原本要幾年甚至十幾年才落完的，現在一次性出現，就算是死地，也能看到生靈在戰鬥。

    最重要的，是先前沒怎麼見到的玲瓏境，這次出現了不少。

    危險！

    剛剛攻擊莫千鴻的，就是一個玲瓏境。

    他穿着綠袍，頭頂綠髮，鬍子和眉毛也是綠的，就連眼睛，也綠得發亮。

    咻！

    他一指點來，綠色流光划過，剎那就到了莫千鴻身前。

    這一擊，比剛才那下更快、更急！

    「百身琉璃！」

    莫千鴻根本不敢有保留實力的念頭，在躲閃流光的同時，展開了天雲領域。

    領域之內，他的感官異常清晰。

    就算是背後盲區，也可以通過天地靈氣的反饋，分析出流光的行動軌跡。

    「砰！」

    綠色流光擊空了，但落地之處生出了大量藤蔓。

    這流光可以讓植物發生變異，化為施法者想要的植物形態。

    「你竟然掌握了領域？」

    綠色男子雖受到莫離力量影響，殺意沸騰，但還是忍不住驚訝，接着，他取出一個黑色手鐲，用力拋出。

    咻！

    手鐲脫手後，立刻遁入虛空，再出現時，已在莫千鴻前方，而且變得像門一樣大。

    如果莫千鴻沒有領悟天雲領域，那這一下就自投羅網了。

    「流星步、逍遙翼！」

    莫千鴻身後浮現出藍色翅膀，在間不容髮之際，一個扭身，擦着手鐲的邊緣閃過。

    成功避開後，他沒有停留，一邊前沖，一邊施展出帶有火屬性的「燼靈滅」，攻向綠袍男子。

    綠袍男子沒有受傷，但心神還是恍惚了一下。

    而這片刻工夫，莫千鴻已經逃出很遠。

    如果只有兩人的話，綠袍男子肯定會追上去，但下一刻，有其他人接近過來，所以綠袍男子轉換了目標，沒有追擊。

    莫千鴻用魂力探查到這一幕，暗鬆口氣。

    他沒有戀戰，能避就避。

    時間流逝，保持清醒的人越來越少，大多數都紅了眼，見人就打，瘋狂的甚至不顧死活，拉人自爆！

    莫千鴻好幾次被動激活護體虛影。

    一天後，他在一座荒山上找到了一個山洞，立刻鑽進去。

    裏面有血跡和打鬥的痕跡，但沒有見到人，應該是離開了。

    莫千鴻在角落坐下，面朝洞口，抓緊時間調息。

    兩大神帝級靈訣運轉，每一秒，他的道力都在迅速恢復，甚至不僅是道力，他的精力也在復原，持久戰，他完全不怕！

    可是，他的心緊緊懸着，因為他在擔心祝凌雪等人。

    羽毛落盡已經有段時間了，如果祝凌雪她們降臨在倒瓶山，那現在必定戰鬥了很久。

    她們可沒有莫千鴻這樣的實力啊！

    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紫舒和穆沖了，可靈石耗盡後，僅憑小汐的法陣，她們能撐多久？

    「天地之道，到底什麼是天地之道？」

    莫千鴻很焦急，想要儘快突破，掌握空間挪移之力，可是心裏越急，就越沒有頭緒。

    「轟！」

    一聲爆響，傳盪虛空。

    這聲音和之前的戰鬥聲有很大不同。

    莫千鴻恢復得差不多了，便走到洞口一看。

    「這……」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虛空中，那一道橫跨了不知多少萬里的空間裂縫。

    這裂縫太大了，如果不是羽陽神國足夠大，這一下就能令羽陽神國崩潰。

    而現在，即便有羽陽神樹的虛影在拉扯空間裂縫，不讓它擴大，空間裂縫周圍也是時空混亂，不斷轟響。

    「這是……空間瓦解？」

    莫千鴻想起自己曾經去過的一些正在瓦解的特殊空間，那些地方都是已經瓦解了一段時間的，而現在，是剛開始瓦解的，兩者有相似之處。

    「那位老者，好像受傷了。」

    莫千鴻看到，樹幹里的老者嘴角有血跡。

    而這，在他進入山洞調息前還沒有。

    莫離與羽陽神樹緊密相關，他吐血，天地也發生異變。

    很快，整片天空都是一暗，烏雲匯聚，開始下起雨來。

    「轟隆、咔嚓嚓——」

    幾個呼吸的工夫，外面就傾盆大雨，電閃雷鳴。

    而且這雷電不是在上面劈過就算了，它的力量融在雨水裏，凡是淋到雨的人，不論什麼境界，都會有輕微的麻痹感。

    「天……地……」

    莫千鴻看着這瞬息變換的空間，心中似有驚雷震響。

    他有三千大道親和度，可這一刻，所以的大道他都沒有去思索，他的心中，只有一道身影。

    「凌雪，你還好嗎？」

    他看向遠方，天地昏沉，實際什麼也看不到，可他卻仿佛洞穿了虛空，看到了極遠處的倒瓶山，以及在山中驚慌奔逃的祝凌雪。

    這一刻，祝凌雪也似有所感，看向莫千鴻這個方向。

    「莫大哥……」

    隱約間，似有呼喚從遠方傳來。

    莫千鴻的眼裏發出白光，他走出山洞，任由混着雷電的雨水淋在身上。

    不斷閃過的麻痹感，讓他和這個世界若即若離。

    「凌雪，我一定會找到你，護你周全！」

    他的氣息不斷攀升，天雲領域自動擴開，可是，就在即將突破到無暇問天境時，他突然頓住。

    有一股力量，壓制了他的突破。

    「是誰在阻止我？」

    莫千鴻的臉色憋得紫紅，他如同鍋蓋下的水，明明已經沸騰，可卻有一雙手把蓋子強行壓住。

    「是至高天道！」

    神念加持下，莫千鴻很快明白了阻止他的力量來自哪裏，原來他還沒有完全領悟至高天道，而他領悟的道，需要結合三千大道，這就像腿受傷的人強行要跑，必然跑不動。

    同時，有生靈發現了他。

    「骨族？」

    莫千鴻感應到殺意，轉過身，發現了沖他而來的人，而在這個骨族之後，還有更多異族圍來。

    他們都紅着眼，表情癲狂。

    莫千鴻正處在特殊狀態里，看到這些人，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不管至高天道為何物，但我既要守護心中所系之人，那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無可畏！」

    他取出星海白靈雙劍，緊緊握住。

    衝來的生靈太多了，莫千鴻又突破不了境界，這一戰，可能是他的最後一戰！

    「凌雪，我不知道能否再見到你，但我會一直戰鬥下去，直到死！」

    轟！

    戰意沖天，莫千鴻身上的戰意已經不是虛幻，而是和天地靈氣混在一起，化作了一道朦朧光影，激盪虛空。

    「戰吧！」

    他大喝一聲，主動衝上去，手中雙劍隨心而動。

    他沒有刻意去想什麼劍招，而是根據對方的招式，自然化解。

    藏劍式、拔劍式、拔劍式、守劍式、重劍式、**式、斷劍式、裂劍式、氣劍式、飛劍式……不知不覺間，小星劍法被他融會貫通，徹底領悟。

    「啊——」

    莫千鴻仰天長嘯，震盪虛空。

    圍過來的人太多了，仿佛這個世界，只有他還清醒着。

    他的身上，漸漸出現傷痕。

    「既然你們已成傀儡，身在魂消，那我就送你們一程，讓你們徹底解脫吧！」

    莫千鴻揮出最後一劍，這一劍，乍看之下平平無奇，但似緩實快，虛中有實，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又如極致之光，變幻莫測，妙到巔毫。

    它撥動了某種規則，連通了某樣東西。

    「轟！」

    莫千鴻識海轟鳴，頓悟至高天道，突破到無暇問天境。

    緊接着，三千大道融合，化為心之大道，這是信念的力量，信念有多強，迸發出的力量就有多強。

    「我，要用手中之劍，護心中之人，雖千萬人，吾往矣！」

    莫千鴻被天地之力包裹，威壓盪開，所有沖向他的人都被推遠，無法接近。

    「那個人……」

    極遠處，受傷的莫離神王看了過來，臉上滿是詫異。

    「為何，一個玲瓏境都不到的修士，竟能領悟至高天道，難道，是我錯了嗎……」

    莫千鴻的身體開始與心之大道融合。

    一般來說，修士只能融合一條大道，然後藉助大道之力，破入玲瓏境。

    但是，莫千鴻的心之大道有極強的包容性，它脫胎於三千大道，又和三千大道緊密相關。

    劍道、星辰道、風之大道……他修煉過的，和他沒怎麼修煉過的道，在這一刻，都開始與他融合。

    每一種大道，都恍如一顆星辰，印在他的心上。

    而心之大道，就是浩瀚的虛空。

    虛空有星辰，便謂之——星海！

    星海源於混沌！

    「嗡！」

    虛空共振，天生異象，最為神秘的混沌星海，唯一的超脫者誕生之地，在這一刻，起了奇妙的變化。

    莫千鴻魂入太虛，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在某一處星空，有一對目光正注視着他。

    「超脫者……」

    莫千鴻消失了。

    再出現時，已在一座山下。

    這山上大下小，中間極細，恍如一個倒放的瓶。

    這裏同樣在下雨，但雨水衝過山地後，流出了觸目驚心的猩紅之水。

    「莫大哥！」

    祝凌雪站在一棵古樹下，手中攥着破損的太玄鈴，雙眸通紅，聲音輕顫。

    旁邊，小汐和莫千露背靠着樹幹坐着，雙眸緊閉，從微微起伏的胸膛來看，應該還活着，只是很虛弱。

    「凌雪！」

    莫千鴻一步邁出，來到祝凌雪身前。

    四目相對，這一刻，千言萬語，難以盡述。

    「莫大哥，你終於來了！」

    祝凌雪再也撐不住，身體一軟，倒下來。

    莫千鴻立刻上前，把她攬住。

    「凌雪，我來晚了。」

    莫千鴻輕輕拭去祝凌雪眼角的淚水，臉上滿是心疼。

    「莫大哥，我沒事。」

    祝凌雪微微笑着，看到莫千鴻，她的心就安定了，只要能跟莫千鴻在一起，不論身處何等險境，都無所謂。

    「莫大哥，你突破了？」

    「嗯，我已是玲瓏境，還掌握了空間挪移之力。」

    「太好了！」

    「千露、小汐她們怎麼了？」

    「她們太累了，特別是小汐，要不是她的法陣，我們都撐不到現在。」

    「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另外，這片空間的瓦解已經不可避免，稍後，我會帶你們離開這裏。」

    「去哪？」

    「回家。」

    「風鳴大陸嗎？」

    「不，」莫千鴻微微一笑，看向遠方，「我們去至高大陸！」

    超脫四部曲第二部《星魂劍魄》完結，下一部，江湖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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