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少年被帶到了一個寬大的、擺滿了桌椅板凳的大房間。

    每一張桌上，都已擺好了滿滿的食物。

    中年人站在一旁道：

    「你們經過了多番篩選，已經消耗了太多體力，現在先吃飯吧。」

    「吃飯時間為五分鐘。」

    「五分鐘後，我將帶你們去上課。」

    說完就走了。

    柳平看看其他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找了個桌子坐下。

    他確實感覺餓了。

    再看眼前這些食物，無非是一些瓜果蔬菜，還有肉魚蛋奶，只不過從形態上略有差異。

    比如這個蛋——

    柳平拿起一顆黑色外殼、鑲嵌着一朵朵天然雲紋的蛋，虛空中頓時冒出來一行行燃燒的小字：

    「未知物種的蛋。」

    「可食用。」

    「作用：補充營養。」

    柳平伸手一裂，蛋殼頓時碎開，裏面滾出一顆潔白的蛋。

    吃一口，倒還有點甜。

    這時更多的少年耐不住飢餓，紛紛坐下，開始吃東西。

    柳平一邊吃着，一邊在心中默默問道：

    「序列，你真的能用了？」

    一行燃燒小字浮現：「當然。」

    「鑑於你真正融入了永夜世界，成為其中的一份子，本序列現已開啟。」

    「由於你的實力極其低微，只是一張灰色卡牌，本序列極其富有針對性的為你開啟了一項功能。」

    「什麼？」柳平問。

    「英靈庇護。」序列道。

    「這是啥？」柳平好奇的問。

    一行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

    「英靈操作界面第一項能力：」

    「英靈庇護。」

    「說明：那些屬於你的英靈，將可以把自身一種能力的變種釋放在你身上，前提是你完成與英靈對應的特許條件。」

    「每十二小時，可發動一次。」

    柳平沉吟道：「比如呢？要不發動一次讓我看看？」

    又一行燃燒的小字冒出來：

    「隨機選擇英靈，選中者為：九命貓妖（沉睡中）。」

    「滿足以下特定條件，即可抽取九命貓妖身上某種能力的神秘側變種，並使用一次。」

    「抽取條件：吃一條魚。」

    魚……

    這麼簡單的條件。

    柳平四下一望，只見各處桌子上都沒有魚，唯有七八張桌外的另一邊，剛好有一條熱氣騰騰的煎魚。

    他站起來，一路走過去，從幾名少年面前將那盤魚端走。

    「慢着，這是我們桌上的食物。」一名少年喝道。

    「你也可以去吃我那張桌上的東西，我一點都不會介意。」柳平笑了笑，說道。

    不顧對方再說什麼，他走回來，將魚放在面前，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這條魚是他從未見過的品種，吃起來倒還蠻有味道。

    少傾。

    一條魚吃的乾乾淨淨。

    柳平放下餐具。

    一行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

    「你完成了與九命貓妖有關的特許條件。」

    「本序列正在從九命貓妖身上隨機抽取一種能力——」

    「五，」

    「四，」

    「三，」

    「二，」

    「一。」

    「完成。」

    「你獲得了變種能力：專屬情報收集。」

    「可用次數：1次。」

    「釋放該能力，你將從某個人身上得到對你有用的情報。」

    柳平看了一眼，默默點頭。

    貓妖最擅長收集情報了。

    在趙嬋衣的身上，這種特質得到了非常典型的體現。

    比如尋找師父的情報，就是趙嬋衣替自己找到的。

    但是，可用次數只有一次。

    「這一次用完了怎麼辦？」柳平問。

    序列道：「十二小時後，你必須再次滿足某個特定條件，才可以再次獲得某項變種能力。」

    「也就是說，下次抽取的不一定是趙嬋衣，就算抽中她，也不一定抽中這個能力了？」柳平問。

    「正確。」序列道。

    這時，中年人再次出現在眾少年面前。

    「好了，吃飯時間結束，都跟我來，你們的第一堂課馬上開始。」他沉聲道。

    少年們站起來，跟着他穿過長長的走廊，進入了一間教室。

    這是一個非常寬大的教室。

    中年人見他們都已坐好，便離開了。

    不一會兒。

    一名灰色頭髮的老人走進教室，站在講台上，將一本沉重而巨大的書籍「嘭」的一聲狠狠摔在桌子上。

    他喘了幾口氣，又擦了擦額頭的汗，才望向下面的少年們。

    「各位。」

    「今天是你們加入永夜的日子，我很高興見到你們，這意味着帝國又獲得了新的、充滿活力的血液。」

    「請先進行自我介紹吧，畢竟在未來的歲月里，你們將成為彼此的夥伴和戰友。」

    「從第一排開始。」

    第一排，一名男生站起來道：「我是錢武周，原本正在探索一張古老的寶具卡牌，進入了某個遺蹟，觸發了機關，為了救幾個弟弟，自己沒躲過去，就死了。」

    一名女生站起來道：「我叫季白雨，本來剛殺死幾個士兵，被一發大範圍的魔光泯滅炮打中，死在了戰場上。」

    老頭打斷她道：「你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就上戰場了？」

    「國將滅。」女生面無表情道。

    「原來如此，煉獄之中，征伐和鬥爭是永恆不滅的主題，哎——」老者搖搖頭，示意她坐下。

    又一名男生站起來道：「我叫李伯塔斯，是一個家族的低等成員，因為決鬥時沒收住手，殺了家主的小兒子，被家主一斧頭劈死了的。」

    老者點頭道：「你們這批人的素質果然都不錯，我會好好教你們的。」

    一個接一個少年站起來介紹自己。

    輪到柳平時，他站起來，想了想道：「我叫柳平，是跟別人搶女人時死的。」

    眾人鬨笑起來，沉重的氣氛頓時為之消融。

    當所有人介紹完畢，老者輕咳一聲道：

    「各位。」

    「簡單點說——」

    「能在死亡的瞬間，便抵達帝國的疆域，這是你們所有人的運氣。」

    運氣？

    少年們紛紛露出不解之色。

    柳平想了想，在心中默念道：「發動『專屬情報收集』，目標：講台上那個老頭兒。」

    一行簡短的燃燒小字飛快浮現：

    「已發動。」

    「他接下來講述的話，將是符合你要求的專屬情報。」

    講台上，老者的嘴唇動了動，後面的話忽然沒講下去。

    他望向少年們，喃喃道：「你們這些剛死的年輕人，恐怕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恐怖，也罷，我就跟你們說說。」

    「你們在煉獄的無窮世界之中，一定聽說過神靈的存在。」

    「神靈有着數不清的手段，神靈將那些剛死亡的人、剛毀滅的世界放置在永夜之中，讓這樣的世界陷入不斷的戰亂，讓剛死亡的人們以為自己還活着，並且為了生存而不斷戰鬥。」

    「那些表現優秀的人，便被挑選出來——」

    老者深深吸了口氣，以鎮定的口吻道：「神靈以燃命之法驅使着他們，使他們成為一張卡牌，為神靈而賣命。」

    教室里，接連響起一陣陣喧譁，甚至夾雜着幾道女聲的尖叫聲。

    一些少年嚇的臉都白了。

    柳平不解道：「燃命之法？」

    老者道：「對，燃命之法——它燃燒那些亡者的靈魂，讓亡者們可堪一用，但神靈的戰爭打完，亡者的靈魂就徹底熄滅了。」

    柳平道：「等於說，這是把亡者當成了一次性的戰爭用具。」

    老者以冷肅的口吻道：「是的，那些靈魂在最後時刻才會醒悟過來，他們的靈魂將無可救藥的燃燒殆盡，在那一刻，他們將陷入無比的悲傷和痛苦之中。」

    柳平陷入沉默。

    他忽然想起自己剛到暗霧鎮的時候，在教堂中發現的那座痛苦女士雕像。

    當時雕像上便散發出了一道術法：

    「聖靈加庇·燃命。」

    不僅如此，當自己帶着戰術小隊回歸暗霧鎮，小隊忙不迭的又調了一座神像來。

    終於真相大白。

    ——原來這神像是為了就近挑選奴隸，燃燒他們的生命，以此供痛苦女士驅使！

    柳平目光中閃過一絲殺意。

    雖然自己救下了絕大部分的修行者，但畢竟有些人，早已被挑選出去。

    他們的下場何其可悲。

    柳平站起來，朝講台上的老者道：「多謝您的講解，讓我弄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老者點頭嘆息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突然要講這麼沉重的事，但你們聽聽也好，這樣才會明白，此刻能自由的坐在這裏聽課是多麼可貴。」

    又一名少年問道：「難道我們在這裏是自由的？我們都已經被繪製成了一張張卡牌——在煉獄中，一定會有卡牌師驅使我們。」

    老者擺手道：「不，這裏是永夜，在這裏當然不會有卡牌師驅使你們，你們要做的就是努力提升自己，讓自己變成一名強者，為了保護這裏所有人而戰。」

    又一名少年道：「既然有戰爭，那麼必定有卡牌師驅使我們，否則我們要如何發揮自己的實力？」

    老者笑道：「我們有智能戰爭系統，它負責按照各種公平的策略調遣我們每一個人。」

    「還可以這樣？那豈不是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一名少年失聲道。

    「沒錯，機器是絕對公平的——這樣一來，煉獄的那套奴役與被奴役的理念，就被我們所打破了。」老者欣慰的點點頭。

    柳平沒有繼續聽下去。

    他的眼前正在不停的浮現出一行行新的提示符：

    「注意。」

    「二十四小時後，你將面對第一場登神戰。」

    「當前時間已確定為五年前。」

    「已探知奧德里奇在五年前的牌組為：奴僕套牌。」

    「你有一定的概率戰勝他，保下婭娜的性命，並讓這場登神戰繼續下去。」

    「請立刻開始增強你的卡牌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