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日久生情，韓度對小松靈子沒有了最初的抗拒，尤其是看到小松靈子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之後，和她說話的語氣都緩和了許多。

    相應地，小松靈子也不再時時派人盯着韓度，讓韓度可以自由地在船上行走。

    「咱們究竟要去哪裏？」韓度看向小松靈子的眼睛問道。

    小松靈子自從肚子大了之後，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以前的小松靈子雖然美艷絕倫，一雙眼睛充滿智慧的靈動光彩，但是韓度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小松靈子美艷之下的狠厲。

    就如同有毒的蘑菇一樣，雖然表面上看着艷麗喜人，但其中蘊含的毒素卻能夠輕易要人命。

    但是現在，小松靈子手不時地撫摸着逐漸大起來的肚子，每次都會低頭看上一眼，目光裏面滿是為人母的溫柔。

    聽到韓度的問話，小松靈子隨意地說道：「當然是去我準備好的地方啊，還能去哪裏？」

    韓度深吸口氣，盯着小松靈子沉聲道：「從我醒來算起，咱們在海上都好幾個月了，你說說要去的地方在哪裏？我不信咱們走了幾個月，都還沒有到。」

    小松靈子抬頭朝韓度微微一笑：「怎麼？不相信我的話？」

    說着上下打量韓度一眼，小嘴一撇：「你們大明人還說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呢，我都跟你睡幾個月了，沒有想到你竟然還在懷疑我？」

    「小松靈子你究竟在打着什麼主意？」韓度盯着她的眼睛，低聲喝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些日子咱們腳下的船隻一直在原地打轉！」

    小松靈子驚訝地看了韓度一眼，隨即恍然大悟地笑了起來：「我怎麼忘了你是算學大家，計算日月星辰這樣的事情對於你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說得沒錯，咱們的確是在原地打轉，哪裏都沒有去。」

    見小松靈子承認，韓度立刻焦急地問道：「你不是說要去重整人馬東山再起嗎？你這是想要幹什麼？」

    小松靈子看向韓度，呵呵一笑抬頭望向大海的一個方向：「大明水師攻破京都，必然會四處追擊逃走的人，他們很有可能就會追到海上來。」

    「還有我從新明京師將你綁走，恐怕朱棣早就暴跳如雷了吧？說不定現在新明水師正在傾巢而出，正在四處尋找我的蹤跡呢。」

    「你說這個時候，我若是靠近海，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難道你就這樣在海上待一輩子？」韓度有些驚訝地問道。

    「有什麼不可以？」小松靈子微微一笑，低頭撫摸着肚子，感受到肚子裏的悸動，她就好像捧着全天下一樣。

    「還有，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之所以如此安靜乖巧地待着，只是因為你沒有辦法逃走。一旦回到陸地上，恐怕你第一時間就會想辦法逃走了吧？」

    「你想多了......」韓度當然想要逃走，他這輩子還沒有如此窘迫過。

    就算是當初在大明天牢裏面，他也想到辦法逆風翻盤。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完全一點辦法都沒有。

    小松靈子微微一笑點頭，似乎是相信了韓度的話：「沒有最好！不過，就算你這個想法那也沒有什麼。」

    說着小松靈子咯咯咯笑了起來：「反正在孩子沒有出生之前，我是絕對不會靠岸的。等到孩子出生，你再想要逃走，可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韓度心裏一沉，這是他最擔心的事情，沒有想到小松靈子竟然從一開始就洞若觀火，根本不給他絲毫的機會。

    對於這個孩子，韓度的心情十分複雜。雖然他是被小松靈子強迫的，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他的骨肉。

    而且以他這個年紀，完全算得上是老來的子。

    如果沒有看到孩子出生，那韓度還可以忍住轉身就跑，先逃離小松靈子之後再想辦法。

    可若是真的見到孩子出生，韓度恐怕就做不到對孩子不管不顧了。他和小松靈子之間不管是敵是友，都不應該牽連到孩子身上。

    就算是他也不想見到這個孩子的到來，但是卻不代表他會視若無睹。

    可是韓度一個人逃走都十分困難，再帶上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孩子，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小松靈子也正是因為如此，才非要在停留在海上等到孩子出生。挾天子以令諸侯，小松靈子算是把這個研究透了。有了孩子，她就不怕韓度不乖乖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時間一天天過去，小松靈子的肚子越來越大，終於到了臨盆的時候。

    「啊......」一聲悽厲的慘叫傳遍整艘船。

    「轟隆隆......」與此同時，烏雲密佈的天空上一道閃電劃破蒼穹，照亮船隻周圍的一大片海域。

    「屋漏偏逢連夜雨，生孩子的時候遇到風暴，小松靈子你的運氣可夠倒霉的！」韓度深吸口氣。

    更加悲劇的是船上要麼是水手，要麼就是倭人武士，連一個女人都沒有，自然也不會有人替小松靈子接生。可即便是如此，小松靈子想要靠她自己把孩子生下來。

    「啊......」小松靈子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生孩子的痛苦讓他她的聲音都變得扭曲。

    「這個瘋女人！」韓度一咬牙，拿起一個木盆裝滿淡水，隨手抓了一些乾淨的棉布一腳踹開門走進去。

    「你進來幹什麼？滾出去！」小松靈子頭髮早就被汗水打濕，濕漉漉地散落在她的臉上。看到韓度進來的瞬間她暴怒的神色收斂了一點，但還是隨手抓起一個枕頭怨恨地朝韓度砸過去。

    掃了小松靈子一眼，頓時對她的情況有所了解，韓度微微嘆了口氣：「你是沒有生過孩子吧，不知道生孩子是在鬼門關上闖一回嗎？真不知道誰給你的勇氣，竟然敢一個人生孩子，真是不怕死啊！」

    「怎麼？你擔心我會死？」小松靈子見韓度徑直走到床邊，反而沒有了剛才的憤怒，甚至好像就連疼痛都減輕了許多一樣，讓她有精神仔細地看着韓度。

    「我死了，細川持之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你可以輕易逃脫回到大明，難道你不高興嗎？」

    「閉嘴！」韓度十分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沉聲說道：「有力氣不要用來罵我，還是用來生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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