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作品:《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

    85_85370「我不去,周末我要出去找兼職,我缺錢。」名可在呆愣了差不多半分鐘之後,立即開口反駁。

    北冥連城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似乎在認真研究着她臉上眼底的表情。

    名可被他看得頭皮一陣發麻,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我和先生雖然有協議,但那些所謂的訓練根本不在協議上,你沒有權利……」

    「一萬塊錢一天。」北冥連城忽然淡淡道。

    名可喉嚨一堵,所有即將要出口的話語頓時被咽了回去。

    好一會,她才盯着北冥連城,有幾分心虛,卻又有幾分希冀,小聲問道:「一……萬五。」

    北冥連城站了起來。

    「我去,一天一萬,我去。」周末,就算自己找兼職,也找不到待遇這麼好的。

    北冥連城瞟了她一眼,終於在椅子上坐回了下去。

    名可鬆了一口氣,一萬就一萬吧,既然談不成一萬五,一萬也是好的。

    一個周末兩天的時間,要是每個周末都去,一個月就可以賺到八萬。

    八萬,應該可以支撐一段時間的醫藥費,但,這還是遠遠不夠,她還必須想其他辦法。

    「你很缺錢麼?」慕子衿被他們的對話逗得有幾分哭笑不得,淺咳了一聲,他才看着名可問道:「家裏有困難?」

    北冥連城的目光在名可臉上一掃而過,但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安靜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風光。

    「是有點困難。」名可並不想隱瞞,直言道:「我爸爸出了點事故,現在還在醫院的重症病房裏,我需要錢。」

    「需要多少?」慕子衿心頭緊了緊,她家出了事,他卻一點都不知道,以為有北冥夜在她身邊,自己什麼都不需要操心,也不該去操這份心,但,她現在怎麼窮到連北冥連城這些錢都想賺了?

    北冥夜呢?她爸爸的醫藥費,他沒有主動去承擔?

    「不用,先生已經幫我墊付了,我就是想賺錢還給他。」還有現在她住的這間病房,據說,這病房一天得要萬把塊,住得這麼高級的,她哪裏承擔得起?

    雖然龍楚陽給付了錢,但這錢以後總是要還給他的。

    慕子衿沉默了片刻,才說:「他不會在意拿點錢,換不換都一樣。」

    「不一樣。」名可不置可否,北冥夜或許不在乎那點錢,但,她在意。

    以後協議結束,兩個人就完全沒有任何關係了,本來就沒有什麼交情,她沒有資格白花人家的錢。

    更何況,就算有交情甚至交情很好,談到錢這種事,總是要數目分明的。

    坐在一旁的北冥連城輕輕哼了哼,明顯對她說的話不怎麼贊同,不過,她缺錢也好,至少為了錢,這女人還願意聽他一點話。

    「既然這麼缺錢,以後給我當平面模特,我付你工錢。」他瞅着名可,淡淡的說着。

    名可有點訝異,想了想,興趣頓時就被提了起來:「是不是和上次拍攝的那種一樣?不會又要穿那些暴露的衣服吧?」

    「你穿暴露的衣服讓他拍照?」慕子衿聞言,眼底頓時閃過不悅,臉色也沉了下來。

    回頭看着北冥連城,眼底一抹警告的光芒閃現:「她是北冥夜的女人。」

    別再欺負她!

    那眼神,分明是這麼警告的。

    北冥連城迎上他的目光,只是沉默了一下,忽然薄唇勾了勾,勾起一絲絲玩味的笑意:「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她又不是你女人。」

    依稀記得這話北冥黛黛說過,那丫頭在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麼?

    這幾個人,越來越好玩了。

    慕子衿卻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名可這麼感興趣,這要換了過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連城最討厭女人的親近,那些主動想要靠近他的女人,哪個不是被他冷冰冰的氣息嚇得完全不敢繼續往前邁出半步?

    就連他也一度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和過去的他一樣,對女人徹底提不起興趣?

    「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對男人不感興趣,就算長得比女人還要好看的男人也一樣。」他的視線落在名可身上:「放心,不會讓你去拍有色電影,以你這身材,也不夠資格。」

    名可臉紅了紅,忍不住對他翻了翻白眼。

    自己一整天心情分明佷沉重的,因為這個傢伙的出現,現在,徹底找不到沉重的感覺了。

    應該說,不夠正兒八經了。

    「報酬呢?」她問,涉及到錢的事情,就算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更何況她和北冥連城連一點交情都算不上。

    「一百張照片一萬。」北冥連城淡淡丟出這麼一句。

    名可琢磨了下,還是忍不住抱怨道:「按照你的要求,什麼時候才能將一百張照片拍好?在說,人家模特拍照片都是按張單獨算的,怎麼到了我身上就直接按百張算了?我有這麼廉價嗎?」

    「你難道不廉價?」北冥連城瞟着她,一臉不屑:「論身材沒身材,輪拍攝的技巧也沒有半點,到頭來還得我親自來教導,再說這張臉……」

    「我的臉怎麼樣?我難道長得不好看?」一看到他這副瞧不起人的模樣,名可心裏就不服氣。

    他說她身材不夠好,她也認了,畢竟自己也就只能到個b+,連c都到不了,身材是不如人家那些前凸後翹的好看。

    但,她這張臉,就連自己也都引以為豪的,別人說她不好看她也就忍了,但,就是忍不了北冥連城現在眼底這些輕蔑的眼神。

    說她長得不好看,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一旁的慕子衿還是忍不住輕咳了兩聲,這兩個人究竟怎麼回事?他還真的很少看到名可和別人爭鋒相對的模樣,她在任何人面前,從來都是佯裝出溫順柔和的模樣的。

    溫順,是她的保護色。

    但,在北冥連城面前,她儼然就是只小母老虎。

    還有連城……冷冰冰冷得像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一樣的北冥隊長,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說話了?

    眼前這男人,真有點不像他了。

    聽到慕子衿的輕咳聲,北冥連城才抿了唇,看着名可,難得說了幾句認真的話:「這張臉還湊合,至少比起那些妖艷的要清楚可愛得多,不過,價錢就是這樣,給你一天的時間,你自己考慮。」

    北冥連城給出的價格,名可最終還是答應了,沒辦法,就像人家說的那樣,她現在確實很廉價。

    雖說現在在劇組裏,《天下》這部片子還能演個女二號的角色,但片子還不是沒有播出來嗎?

    她在整個圈子裏還一點名氣都沒有,更重要的是,她現在缺錢,只要價格不要低得讓人接受不了,她怎麼會拒絕?

    才剛談好,肖湘便拿着一份快餐從外頭進來,看到她手裏拿的東西,北冥連城站了起來舉步向她走去。

    看到眼前這個男人,肖湘嚇得呆愣在那裏,盯着他在視線越來越放大的俊顏,連聲音都帶着點點顫意:「帝……帝學長,你怎麼在這裏?你……你怎麼知道可可住院了?」

    北冥連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直接走到她面前,彎腰從她手裏把那份快餐拿了過來,丟下「謝謝」這兩個字便回到椅子上,將飯盒打開,拿着筷子,哼都不哼一聲便自覺吃了起來。

    肖湘眨了眨一雙圓溜溜的眼眸,完全搞不懂眼前這算是什麼情況。

    看了他好一會,見他依然怡然自得吃起了午餐,而慕子衿還坐在那裏,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她的額角頓時就掛上了幾條黑線。

    這算什麼意思?意思是她又得要跑出去給慕子衿買多一份嗎?剛才怎麼不早說?這家醫院可是很大的,從這裏走到食堂至少得要二十分鐘,他們這是在聯合起來耍她嗎?

    「可可……」她看着名可,眼底閃動着委屈的光芒,希望名可能幫她說些什麼。

    名可也是無奈,看着慕子衿,她笑得尷尬:「醫院裏的伙食不怎麼好,我怕你吃不習慣,要不……」

    「沒關係,我吃東西不挑。」慕子衿往椅背上一靠,看了北冥連城一眼,便又看着名可:「你吃飽了沒?要不要讓你同學再買點什麼?反正是順帶的。」

    肖湘立即揉了揉額角,額頭酸痛得很,一聽到「順帶」這兩個字,頭都大了。

    名可笑得無奈,只能掃了北冥連城一眼之後,又看着肖湘,向她解釋道:「這位帝學長是我的朋友,他……」

    「我叫北冥連城。」北冥連城終於抬起頭看了肖湘一眼,替名可解釋道:「我大哥受傷住了院,我來探病,順便來看看這女人。」

    難得呀,傳說中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帝學長居然願意開口和她說話,雖然明知道他只是不想為難名可讓她多費心思,但,真的很難得。

    可是……肖湘心頭還是一陣一陣地抖着,想了片刻之後,終於把他這話里的訊息完全消化了下去。

    他叫北冥連城,他不姓帝,怪不得當初聽到自己介紹他姓帝的時候,名可的表現會這麼奇怪。

    原來他是帝國集團的三少爺,北冥夜那個三弟,北冥連城!

    她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也難怪,北冥三少爺平時根本不願意出現在媒體面前,那些慈善晚會以及商業聚會他也從不露面,自己不認識他也是應該的。

    只不過她還是想不透,他為什麼要以帝連城這個名字就讀他們這間普通的學校?

    但她沒有機會再多想了,人家慕二少已經說了,讓她給可可順帶買些什麼,當然這「順帶」的前提是,她得要再去給他買回一份飯,反正他說了,他吃東西不挑。

    她有點泄氣,實在是走得兩條腿都發酸了,卻還是無奈地轉身離開了病房,往樓梯間走去。

    這次不會又忽然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了吧?再來人,她可不願再去買了。

    這些人有手有腳的,自己怎麼就不能去?

    帶着滿腹的怨念,她終於等到電梯的到達,電梯門打開的一剎那,一抬頭,看到從裏頭走出來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只是一眼,肖湘整個人就石化了。

    慕子川,他怎麼會來這裏?再遇的情形她想像過千百遍,可卻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在這種完全沒有半點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與他再見面。

    距離上次見面似乎已經很久了吧?這些日子以來,他都過得好嗎?

    但慕子川從裏頭出來之後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大步走了出來,便掏出電話撥通了個號碼,等對方接通了之後,他才淡淡地問了聲:「在哪個病房?」

    聽到了對方的回應,他才收了手機,轉身朝北冥夜的病房走去。

    盯着他修長的身影在自己的視線里漸走漸遠,肖湘一顆心也越沉越下。

    原來放不下的只有自己,對他慕大少爺來說,那一場風月與情愛無關,她不知道他是忘了她,還是想不起來自己曾經與這樣一個黃毛丫頭糾纏過,或者是故意忽略掉她的存在,也可能是他真的看不到她的存在……

    她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這樣從她面前走過,沒有看過她一眼,甚至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他就這樣走遠了。

    直到他的背影從自己的視線里完全消失,她才像是死過了一回那般,整個人虛軟無力,靠上一旁的牆壁,差點就因為虛脫而軟倒了下去。

    電梯被其他樓層的人摁走了,來來回回不知道經過了多少遍,肖湘卻只是倚在電梯間的牆壁上,一直一直安安靜靜地站着,發呆,想着那個無情的男人,又或者什麼都沒想,只是發呆……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才終於伸出手摁下電梯的摁鈕。

    早就知道這些事情該忘記了,是她自己一直忘不了,今日再見不是又給她一個最好的藉口,讓她把這一切都忘掉嗎?

    忘不掉又如何?人家根本不當一回事,忘不掉,受傷受苦的還是自己。

    可是,那是她的第一次,絕無僅有的一次,他可以當成是一場風月的遊戲,她呢?一不小心,便賠上了整個人,整顆心……

    電梯門再一次打開,灰溜溜的身形慢慢走了進去,在電梯關上的那一剎,她眼底的落寞也被重新堅定起來的光芒所代取。

    忘了她就忘了她吧,生活還是要過的,又不是沒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那一場意外就讓它隨風飄去吧,不過是一個男人,有什麼了不起的?

    電梯門在地下一層緩緩打開,北冥黛黛率先走了進去,電梯裏頭還有其他人,看着那些人也緩緩步出,俞霏凡才跟着走了出去。

    北冥黛黛走在前面,似在找自己的車子,但俞霏凡知道她心裏對自己有意見,否則她不會走得這麼快,連回頭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她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眼眸微微轉動,心裏想了些事情,腳步也緩了下來。

    北冥黛黛終於發現她沒有跟上來,回頭看她的時候,卻見她彎下身來揉着自己的左腿,她蹙了蹙眉,轉身向她走去。

    俞霏凡像是才發現她在返回走,抬頭迎上她的目光,她笑道:「我還有一點事,我先上去拿點藥,你把車子開到樓梯口這裏來等我行嗎?」

    北冥黛黛還想說什麼,她卻已經笑着往樓梯口走去了。

    有電梯不坐竟去爬樓梯……北冥黛黛眼底閃過幾許疑惑,但見她已經慢步走遠了,她也沒多想,在停車庫裏找到自己的車子,緩緩把它開到靠近樓梯口的地方,之後便坐在車裏等着俞霏凡下來。

    等了二十多分鐘居然還是等不到,耐不住的北冥黛黛撥通了俞霏凡的電話,手機竟是處於關機狀態,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從車子裏頭下來,鎖了車門,舉步向電梯口走去。

    本來想坐電梯的,可想起俞霏凡剛才是爬樓梯的,她不知道她究竟要去哪裏,遲疑了下,還是進了樓梯間,看看會不會在路上遇到她。

    出乎她意料的是,才剛爬了半層樓梯,一拐彎竟看到俞霏凡坐在那裏,不斷在揉着自己的左腳腳踝。

    北冥黛黛眼底閃過幾許訝異,走到她跟前蹲了下去,看着她腳踝問道:「怎麼回事?」

    視線落在她的腳踝上,才看到她腳踝居然紅腫了一大片,她嚇了一大跳,忙她把腳提了起來認真看了下。

    俞霏凡現在脫了鞋襪,她才看到她的腳居然腫成這樣,不過看起來像是剛剛才腫起來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狐疑地問道。

    俞霏凡看着她,笑意裏頭似有幾分尷尬,她搖頭道:「沒什麼事,本來就有點痛,剛才上樓梯的時候不小心又崴了下,便成這樣了。」

    「你的腳……」北冥黛黛嚇了一跳,沒想到她的腳居然今天還在痛,還一直以為她根本就沒事,只是在矯情,想要讓老大多憐惜她,可這腳……

    「真的沒什麼,很快會好的。」俞霏凡把腳從她手裏抽了回來,打算穿上襪子。

    北冥黛黛卻一把將她的襪子奪了過去塞回到鞋子裏,提着她的鞋子把她扶了起來,責備道:「都腫成這樣了還說沒什麼,我帶你上去讓醫生看看。」

    俞霏凡沒說話,只是咬着唇,任由她扶着自己從樓梯上一級一級艱難地跳了上去。

    來到一樓,北冥黛黛正要去給她掛號,俞霏凡卻說:「我認識這裏一位醫生,以前看骨科的時候在這裏看過,去他那裏不用排隊。」

    在她指了診室所在的樓層之後,北冥黛黛扶着她鑽進電梯,與她來到所說的那個醫生的診室里。

    那個醫生確實認識俞霏凡,見她進來,忙把她招呼着進去,其他病人也不理會了,直接扶了俞霏凡到裏頭,把她的腳執了起來,認真打量了一番。

    末了,他才說:「這腳是不是第二次崴到了?」

    俞霏凡垂眸看着他,點了點頭:「昨天晚上就已經崴到,剛才又崴了一下。」

    「是不是昨晚崴到了之後一直強忍着走了不少路?」醫生問她,言語中似乎有幾分責備:「你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腳了,受了傷不立即來處理,還勉強行走,萬一傷口變得更加嚴重,你還得要在床上躺上一頭半個月,工作不是很忙嗎?」

    「我沒有辦法,我有個很重要的朋友住院了,我得要去看他。」俞霏凡笑得柔和,眼底的光亮一閃而逝,看着醫生時,一臉無奈的笑意:「只要我朋友能渡過難關我就心滿意足了,躺個一頭版個月沒什麼,工作丟了以後還能找回來,有什麼事能比得上他重要?」

    醫生搖了搖頭,淺嘆了一聲,拿了藥油給她在腳踝上揉了起來:「還好這次傷得不是很嚴重,就是會痛個幾天,我這回給你揉一下,等會給你開點藥回去,你每天早晚讓人給你揉一揉,過不了幾天就能行走自如。」

    「好。」俞霏凡含笑應道。

    站在一旁的北冥黛黛心裏卻在不斷翻湧着,愧疚和不安幾乎將她整個人吞沒,她居然懷疑俞霏凡,懷疑她的霏凡姐,還怨她在老大負傷的時候讓老大抱着她離開荒島,沒想到,她真的傷了腳。

    今天看她一整天行走自如,原來都是裝的,原來在她心裏,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老大重要,包括她自己!

    心裏酸酸的,也後悔死了,早知道這樣,她今天一整天就不應該拿這種態度來對她。

    從前的霏煙姐姐對他們這麼好,如果不是為了他們,霏煙姐姐也不會死,現在對着她唯一的妹妹時,她居然抱着這種懷疑的心態,她實在是該死!

    等醫生給俞霏凡把腳踝揉捏好,給她換了一雙醫用拖鞋之後,她才扶着俞霏凡站了起來,與她一起出去拿了藥,走進電梯裏往負一層的停車庫而去。

    一路上兩個人只是沉默,直到了車上將俞霏凡安頓好,讓她坐在副駕駛位上,北冥黛黛才回到駕駛座上坐上。

    她沒有第一時間把油門打開,而是側頭看着俞霏凡,遲疑了好一會才輕聲說道:「霏凡姐,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俞霏凡眨了眨一雙清透的眼眸看着她,眼底都是迷茫:「什麼誤會?怎麼好端端的跟我說起對不起來了?說吧,你在背後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她這麼一說,北冥黛黛心裏便更愧疚了,人家根本從不當這是一回事,一直只有她自己在糾結。

    也是,有個這麼好的姐姐,霏凡姐的性格怎麼會差?她和她姐姐一樣,都是這天底下最美好最善良的女人,是自己想太多,也想得太齷蹉了。

    「沒什麼。」她輕吐了一口氣,在看她時,眼底的愧疚已經換上了淡淡的笑意:「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霏凡姐,你永遠都是我最愛最喜歡的姐姐。」

    「胡說什麼呢?好端端的怎麼又說起這種話來了?」俞霏凡笑了笑,瞅了她一眼,才轉過臉看着窗外:「快走吧,回去我還要看劇本背台詞。」

    「好。」北冥黛黛這才把車子點着,輕踩油門,緩緩離開了停車庫,將車子駛出醫院,滑入了大街上的車流中。

    可她不知道,一直看着窗外的俞霏凡眼底閃着愉悅的光芒,那雙眼眸晶亮晶亮的,唇角的笑意緩緩盪開……

    因為徐年華的一個電話,肖湘吃過午飯沒多久便急匆匆離開了醫院,臨走的時候還特別交代過慕子衿要他好好看着名可。

    慕子衿今天似乎已經打算好給自己放一天假,既然肖湘有事,他便留下來照顧名可。

    至於北冥連城,搶了慕子衿那份午餐吃飽喝足之後,再看了眼名可,便直接離開了病房。

    還是那麼酷,來得時候不打一聲招呼,走的時候,也是瀟灑得不留一點餘地。

    整個病房裏又只剩下慕子衿和名可兩人,看着名可有那麼點不自在,慕子衿道:「是不是怕影響我的工作?」

    名可點了點頭,老實地說:「你們這些大人物時間都寶貴得很,你還是回去吧,回去做你自己的事,我沒什麼,能吃能走還能跳,根本不礙事。」

    「看得出你今天好多了。」慕子衿盯着她的臉,搖了搖頭:「就算好了也還得多休息,你這裏沒人照顧,我不放心,你躺下睡一會,我在這裏守着。」

    「真的不需要。」名可還是有幾分不安,如果沒記錯,他可是很忙的,她怎麼好意思耽誤他的時間?

    「你不睡,是不是想要陪我聊天,還是說想要我陪你睡?」

    「子衿!」名可瞪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躺了下去。

    待慕子衿給她蓋好被子,她抬頭看着他,認真道:「我真的沒什麼事,等會我睡着了你就回去吧,我估計我明天就能出院了,我真的沒你想像的那麼脆弱,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

    慕子衿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回應,只是站起來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從不遠處的架子上取來一本雜誌翻閱了起來。

    這裏是特服病房,環境好得很,什麼消遣的東西都有,電腦,電話,報紙,雜誌,簡直和住旅館沒什麼區別。

    見他看得認真,知道自己沒辦法影響他的決定,名可無奈,終於還是閉上眼,過不了多久,便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夢裏總覺得有什麼人在掐着她的脖子,有一雙怨毒的眼眸一直在盯着她,有一把聲音不斷在嘶吼着:「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這個賤女人……」

    名可忽然驚呼了一聲,霍地睜開眼,頭上臉上全是被噩夢纏繞出來的細汗,睜眼之後看清自己還在病房裏,心裏才踏實了。

    剛才那個夢真的很可怕,那個一直想要掐死她的女人究竟是誰?

    病房安靜得很,只是為什麼總感覺到一股強悍的壓迫感?她吐了一口氣,拿起袖子擦了一下額上和臉上。

    因為側身太久,人也睡得有幾分疲憊,再加上那個噩夢,睡覺都能睡得這麼累,還真是不多見。

    她又閉了閉眼,才轉了個身,再睜眼時,徹底被視線里那張冷冰冰的臉孔嚇得幾乎要尖叫起來。

    北冥夜!他怎麼會在這裏?

    她霍地爬了起來,目光在房內掃視了一圈,除了北冥夜再見不到其他人。

    抬頭迎上他的視線,她訝異道:「先生,你怎麼……怎麼在這裏?」

    他不是才剛做手術嗎?現在這樣……

    心頭一緊,看着他左肩纏繞上的繃帶,想着他才剛做完手術,心裏頓時就有幾分不安了起來。

    「你怎麼不回房中休息?你來這裏做什麼?」

    「不樂意見到我?」北冥夜的聲音冷冷的,似乎還摻夾着點點不悅的氣息。

    名可一聽到他的聲音,小心肝立即就顫抖了。

    他生氣了,可她不知道這男人究竟在氣些什麼。

    忙爬了起來再往病房外看了眼,子衿和佚湯就站在長廊上,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看來這一切都不是夢境,是真實的,北冥夜真的跑到她的病房來了。

    可他才剛做完手術,這才是做完手術的第一天,一般人到這時候連麻藥都還沒過去吧?他不但爬起來,還離開自己的病房來找她,想要做什麼?

    「先生,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先坐下。」她從床上爬了起來,想要去扶他在床邊坐下。

    北冥夜卻一動不動,只垂眸盯着她。

    被他用這種眼神盯着,名可心裏隱隱有幾分發毛,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麼。

    又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她抖了下唇:「先生……」

    「我要上洗手間。」這話如同在喉嚨里擠出來那般,如果不是與他靠得那麼近,她一定聽不清楚。

    可她就算聽清楚了,心裏還是有幾分疑惑,他上洗手間,上就是了,幹嘛要告訴她?

    再看了看他身上這模樣,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就明白了,這傢伙該不會是要她伺候他上廁所吧?

    她咬了咬唇,真心搞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剛做完手術,護士不會給他插上尿管嗎?一般人這個時候連床都下不了,不插尿管怎麼方便?

    可他真的沒有半點插上尿管的影子,不過,再回心一想,要北冥夜這樣的人把一根尿管插在自己身上,那模樣又似乎真的太滑稽了些……

    想到那一幕,名可終於還是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笨女人,我要上洗手間,你聾了嗎?」頭頂上方,北冥夜不悅的聲音頓時傳來,當中還摻夾着一絲絲隱忍的苦楚。

    隱忍呀!

    名可嚇了一跳,忙扶着他往洗手間走去,才走了兩步,北冥夜高大的身軀便輕輕晃了下。

    名可心裏一抖,手臂環上他的腰,更將他抱緊了幾分。

    原來這傢伙身上的麻藥真的還沒有徹底過去,走起路來並不如她想像的這麼利索。

    既然這樣,幹嘛還要到她的病房來?他若是想上洗手間,多的是想要伺候他的人,她真心搞不懂這個男人的心思。

    但從他剛才暴躁的聲音里,真能聽得出他似乎憋尿已經憋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再不給他去解決,要是一不小心讓他尿了褲子,回頭他一定會整死她。

    不過,北冥大總裁尿褲子……

    她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咬着唇,才讓自己勉強壓住快要到唇邊的笑意。

    不能笑,絕對不能笑,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麼,他一定會一巴掌將她從二十八樓拍飛出去,讓她死無全屍……

    伺候北冥大總裁方便,這事想起來容易,做起來沒想到會這麼困難。

    給他把上衣撈起來之後,一看到下頭的情形,名可頓時就有點手忙腳亂了起來。

    這不過是上個廁所而已,要不要……要不要這麼恐怖?

    看出她眼底的驚慌,北冥夜瞥了她一眼,冷冷哼了哼:「看什麼看?這是憋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沒想什麼,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名可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忙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反駁的話語連想都不想便脫口而出。

    北冥夜臉色一窘,在這小丫頭面前居然第一次紅了臉。

    都說了是憋的,這個時候的藥效還沒有完全過去,自己又憋得不成,哪裏還有這種心思?就她這個不懂事的女人在胡思亂想,看到這模樣,光往那事兒上想去了。

    可對名可來說,現在重要的不是他究竟是真的因為憋出來才變成那樣,還是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重點是她和北冥夜在一起這麼久,自己似乎還從來沒有主動去碰過他。

    這模樣不碰到他有可能嗎?

    更糟糕的是,他的右手手掌不知道怎麼搞的,也磨傷了,上面包着厚厚的紗布,左臂不能動,右手又被包紮了起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實在不知道這事要怎麼樣進行下去。

    北冥夜的臉色卻漲得更紅,這次不是因為覺得不好意思,而是真的被憋壞了。

    其實他很早就想要把她喊起來,但難得見她睡得這麼香,便想着讓她多睡一會。

    明明是很想上洗手間的,可卻還是在椅子上坐下來,一直看着她安靜睡覺的模樣,不知不覺居然看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想到原來她熟睡的樣子居然這麼祥和,乖巧得如同個娃娃一般。

    他居然看得有幾分失神,因為失神,連要去上廁所的事情都忘記了,等他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憋得快要扛不住。

    雖然這種事情說出來丟人,但那是人體正常的反應,就算他是大梟雄,是強悍到讓人畏懼的人物,也還是控制不住這種事情。

    「做什麼?還不趕緊把褲子脫掉?」這死丫頭居然還敢在那裏猶猶豫豫的不給他動手,沒看出來他憋得快要吐了嗎?

    不,他不怕自己吐,更怕的是……一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他的聲音就變得更加森寒了起來:「再不動手,當心我在這裏直接強了你。」

    名可用力咬着下唇,不敢多哼聲,病號服的褲子只是綁着繩子,連腰帶都沒有,脫起來倒是方便得很。

    視線里那可怕的一幕還是讓她有幾分畏懼,可北冥大總裁很明顯憋得不行了,再不給他解決,她真怕他會暈過去。

    深吸了一口氣,她終於鼓起了勇氣,在拉開他的褲帶之後,忽然一咬牙,一下子把他的褲子拉了下去。

    北冥夜真的有點哭笑不得,整張臉都幾乎要黑透了,上個廁所要這麼複雜嗎?直接把他的褲子拉到腳下了,她怎麼不直接把他的褲子撕碎算了?

    什麼時候見過男人上廁所需要脫得這麼幹淨徹底的?這丫頭是在幫他,還是想要趁機將他看光占他便宜?

    不過,人家臉都別過去了,哪裏是想要看他的身體。

    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北冥夜微微側了側身,一個深呼吸之後,呼吸終於順暢了。

    從來沒想到有一日,上個洗手間對他來說也會是一件困難的事。

    名可站在那裏,只當自己與世隔絕了那般,聽不到外頭的一切,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等他徹底解決完,她才低着頭悶悶地說:「可以……可以了嗎?」

    北冥夜臉色還是有點紅,這次又變成是不好意思的了,需要是解決了,但褲子都被她脫到腿到腳跟上了,現在再看到這模樣,一張老臉頓時便漲得通紅。

    丟人,真的丟人,他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這麼丟人的時候。

    名可還是不說話,一直低垂頭顱,在他身旁蹲了下去,幫他把褲子提了起來,提到快要結束的時候,便閉上眼直接把它拉緊。

    終於是給他拉得嚴嚴實實了,她才專心致志地為他把褲腰帶給綁上,一看到他的雙手連洗手都不能,她直接扶着他離開了洗手間,走到外頭讓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她才回去洗了一把手。

    等她回來的時候,北冥夜的臉已經不是紅的了,而是黑成了一片烏雲密佈的模樣。

    「洗什麼?嫌我髒嗎?」他冷哼道。

    名可微微怔了怔,一張小臉頓時便窘了起來。

    嫌他髒,她什麼時候嫌過他髒?但上過洗手間之後洗手不是很正常的嗎?難道他以前上洗手間都不洗手的嗎?

    可她並不覺得北冥大總裁是個這麼邋遢的人,自己上完廁所都要洗手,落在別人身上就成事兒了,這人,根本就是在找茬。

    不理會他的話,她走到床邊,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或是做什麼,瞥見那個溫水瓶安安靜靜躺在床頭邊,她便走了過去,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要不要喝水?」

    本來想說剛才放下那麼多,現在要不要喝點補充一下,但一想到剛才的情形,她便自覺住了嘴,這事以後提都不能再提。

    不過,俗話說得好,有一必有二,他這次都來找自己幫他解決,下次呢?

    她只是不明白,他身邊不是有個俞霏凡嗎?幹嘛千里迢迢跑到她的病房裏,讓還生着病的自己來服侍他?

    「給我倒一杯。」身後的北冥夜哼了哼。

    名可二話不說,拿起杯子沖洗了一遍,便給他倒上一杯溫水回到他跟前,本想遞給他的,可他現在傷成這般,就算遞給他,他也沒辦法自己喝下去。

    她無奈,只好站在他跟前,把杯子湊到他唇邊,一點一點餵他喝下。

    自己還生着病了,他倒好,像個大爺一樣,不僅上廁所要人服侍,甚至喝水,哪怕到下午吃飯也要人伺候。

    她怎麼這麼可憐?在帝苑的時候是他的女傭,到了醫院還是逃不過被奴役的命運。

    不過她現在學乖了,既然知道北冥夜心裏並不怎麼在意自己,她也不想再與他鬧什麼。

    其實鬧彆扭也不過是覺得對方在意自己才敢鬧的,一旦對方不在意,你一個人還鬧個什麼勁?

    所以她不鬧,只盼着剩下的日子可以安然無恙,好好過完。

    這段時間,能不得罪他儘量不要,這傢伙心情太難琢磨,總是陰晴不定的,惹不起,儘量躲開吧。

    等北冥夜把水喝完,名可跑回到床頭櫃前把杯子擱下,在床邊坐了下來,回頭看着他:「先生,你是不是該回去休息了?事情都結束了,你才剛做完手術,坐太久了會對身體不好。」

    他還真夠強悍的,手術的第一天就下床到處走動,他的主治醫生也不管一管。

    雖然她很清楚以北冥夜的性格,誰也管不了他,不過他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看着也是有幾分不好受。

    「這麼快要趕我回去,不想見到我嗎?」北冥夜靠在椅背上,儘量讓自己受傷的一側對外,避免讓它碰到任何東西。

    他看着她的側臉,遲疑了好一會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聽說我做手術的時候,你一直守在外頭,等我出來之後你才離開。」

    名可眨了眨眼,不知道他問這個是想做什麼,這麼一件小事提起來幹什麼?

    見她不回應,北冥夜的臉色又沉了下去,聲音響亮也更冷了:「是不是真的?」

    名可嚇了一跳,忙回道:「是。」


    但還是不清楚,他幹嘛要問起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

    得到她的回應,北冥夜才總算緩和了一點臉色,又哼了哼,站了起來向她走去:「我累了,我要休息。」

    名可睜大了一雙眼眸,死死盯着他高大的身軀,他走到床邊之後坐了下去,便直挺挺往床上倒去。

    看着他這粗魯的舉動,名可嚇得忙站了起來,迅速想要去扶他,生怕他把自己的傷口給壓到了。

    剛做過手術,他真的不疼嗎?現在麻藥在慢慢散去,他總是會疼的吧?他怎麼完全不當一回事那般?

    還有,他說要休息,那他去休息就好了,幹嘛要在她床上躺下去?

    「先生……」她心裏有點怨怨的,見他真的躺下去不打算離開了,她呶了呶唇,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改變不了這個男人的決定,一跺腳,轉身就想要往門外走去。

    反正睡了一下午她也睡夠了,他想睡就讓他睡去。

    不料身後北冥夜低低沉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留下來陪我。」

    她腳步一頓,心裏其實有幾分煩躁的,現在這樣算什麼?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把她當什麼了?

    一定是俞霏凡有事離開了,否則這個男人才沒有空閒的功夫來找自己逗樂子。

    閉了閉眼,把滿腹怨念給壓下,轉身看着他,本來還想抱怨兩句,至少不願意就這樣順從了他。

    可在看到他緊閉的雙眸,以及那張依然蒼白的臉之後,怨念的話都被咽回肚子裏了。

    抱怨他做什麼呢?其實他現在真的還是個病人,傷成這樣……

    那一聲嘆息輕微得連自己都聽不到,她拉過椅子走了過去,在床邊坐下:「我在這裏看着你,你睡吧。」

    病人就該有個病人的模樣,逞什麼強?連麻藥都沒過就從病房裏跑出來,還跑到她這裏來折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裝病呢。

    可她知道,他現在確實很虛弱,弱得連多坐一會,臉色都越來越難看了。

    北冥夜的呼吸慢慢就沉重了起來,沉睡過去之前他動了動唇,唇齒之間溢出幾句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的模糊話語:「怎麼辦,丫頭,告訴我該怎麼辦……」

    名可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麼,把耳朵湊了過去,他卻不再說話了,再仔細聽聽,他的呼吸越來越均勻,雖然呼吸很重,但至少看起來人睡得安詳。

    怕他壓到自己的傷口,她走到病床的另一邊,把被子的一角掖了起來,將他的身體輕輕往右側掰去。

    小心翼翼給他墊了墊背後,讓他把左側受傷的肩頭墊起來,這樣應該就不會壓到傷口了。

    又給他扯了扯被角,她才站直身軀,抬頭望去,慕子衿和佚湯依然站在外頭,卻已經不說話了,只是各自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男人真是種奇怪的動物,就那樣光站着有什麼意思?慕子衿也是的,叫他回去他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她又垂眸看了北冥夜一眼,強悍到如同天神一樣的北冥大總裁,現在看起來竟真的有幾分脆弱。

    那兩排修長濃密的睫毛密密麻麻覆蓋在緊閉的眼帘之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好看到如同洋娃娃一般,一個男人,居然也可以好看成這般。

    如果他不是這麼高深莫測,如果他對自己的態度不是那麼反反覆覆,她是不是真的會徹底迷醉到他的氣息之下?

    可現在早就已經看清,如果不想受傷就得要趕緊抽身,她相信她能做得到。

    感情其實沒她想得那麼深,不過是一種習慣而已。

    更何況他是自己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對她這種過去哪怕是談戀愛的時候,也只敢和男人牽牽手的女孩來說,一個強勢佔有自己的男人,想要對他完全沒感覺是不可能的。

    也止於這一種習慣而已,再深一步,她就不敢了。

    既然喜歡俞霏凡,就不要給她任何希望,小女孩都是很好騙的,他不知道嗎?要是把她騙了才告訴她真相,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不過,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他知道什麼叫殘忍嗎?

    她又淺嘆了一聲,再給他掖了掖被角,才舉步走了出去。

    聽到她出來的聲音,慕子衿收回落在遠處天邊的目光,倚在走廊欄杆上,回頭看着她問道:「怎麼不多休息一會?」

    「我的床都被人佔了,還能休息嗎?」名可抿了抿唇,瞟了他一眼,便轉而看着站在一旁的佚湯,向他點了點頭:「昨天晚上謝謝你。」

    「謝我什麼?」佚湯側頭看着她,淺淺笑了笑,不以為然道:「救你的人是先生,我沒有出過半點力。」

    名可不說話,只是沖他淡然地笑了笑,雖然救她的人是北冥夜,但他不顧自己性命去救的女人卻是俞霏凡。

    好吧,她承認她有點小妒忌,不過她想這種妒忌也是人之常情,北冥夜現在還和她有着某種不正當的關係呢。

    收斂了心思,她看着慕子衿,淡言道:「你還是回去吧,我這邊不需要人照顧,我已經好了。」

    名可上午醒來的時候胸口還悶悶的,呼吸也不怎麼順暢,但現在吊過水,吃過藥,也睡了一覺,現在感覺好多了。

    讓慕子衿留下來其實也照顧不了她什麼,她想要吃飯只需要撥個電話到下頭餐廳就行,這裏是特服病房,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服務也是周到,根本不愁沒人照顧她。

    哪裏不舒服隨便摁一下鈴,不出兩分鐘絕對會有護士趕到,有什麼好擔心的?

    但慕子衿還是那樣,對她想要趕走自己的話全然不理會,只當她沒有說過。

    目光越過她穿過病房的門,瞟了眼睡在病床上的男人,他眼底有幾分無奈的笑意。

    目光收回之後,盯着名可,他笑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傢伙這麼窘迫的一面。」

    名可一怔,想了想,小臉頓時漲得通紅。

    他說的窘迫,她知道是什麼意思,剛才北冥夜真的好窘,她甚至在懷疑若是她晚一步帶他去洗手間,他是不是真的會憋不住。

    看出她眼底也透出一點點笑意,慕子衿又道:「你不應該笑他,其實他來找你的時候已經想上洗手間,只是你睡得這麼死,他沒忍心把你吵醒。」

    名可眨了眨眸,抬頭看着他,忍不住問道:「他什麼時候來的?」

    「一個半小時之前。」慕子衿老實告訴了她。

    本來以為北冥夜會直接把名可弄醒的,誰知道他進來之後讓佚湯給他把椅子搬過去,他便就這樣安安靜靜坐在她病床邊,看着她睡覺。

    那傢伙,他也確實看不透,不知道他和俞霏凡究竟算是什麼感情,是真的只為了覺得欠了俞霏煙,還是因為俞霏凡這麼多年的守候,終於還是讓他喜歡上了她?

    他真的看不清楚,但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不管他喜不喜歡俞霏凡,名可對他來說也是個特別的存在,說他不喜歡名可,他怎麼也不會相信。

    可是,那傢伙對可可的態度確實讓人難以接受了些。

    「我想他今晚大概也會睡在這裏了。」他側頭看着佚湯,提議道:「你不如讓護士給他再搬一張病床來,讓他們兩個人住在一起吧。」

    「不!」名可立即拒絕道:「我明天早上就要出院了,別讓他過來。」

    要是北冥夜過來了,她哪裏還能走得掉?

    她真的覺得自己現在的身體沒什麼大礙,能走能跳,就是吃飯胃口不怎麼好,不過這些出院之後調理幾天就可以了,帶點藥出院就好,礙不了什麼事的。

    她還要回劇組把剩下的戲份給拍完,還有,她答應了北冥連城給他當平面模特的事,還有北冥連城給了她十萬塊的報酬,讓她為他和傅老教授的遊戲做定型,那些照片還沒有拍呢。

    她揉了揉額角,忽然就覺得自己怎麼就那麼忙,事情多得數也數不清。

    她還是個學生,還要上課,這麼多事情真的做得來嗎?

    「先生大概不會讓你離開的,可可小姐,你還是不要為難我了,要是先生醒來看不到你,他會把我的頭擰掉的。」一旁的佚湯看着她勸道。

    名可抿着唇看了他一眼,眼底還是有着怨念,大家都是病人,他居然讓一個病人去伺候他,現在這樣連她的床都佔了,這傢伙還真的不知道什麼叫禮讓。

    「可可小姐,我還是讓護士給你在這裏添一張床吧。」佚湯盯着她,一臉懇求。

    「不。」名可拒絕了佚湯的提議,想了想才道:「好,我留下來照顧他,不過,你能不能去跟護士說一聲,把我這間病房給撤了?我要住到先生那邊去。」

    「怎麼?兩間病房裝修都差不多,你不喜歡這裏?」慕子衿有點訝異地問道。

    視線越過名可,慕子衿往裏頭望了眼,這個病房裝修真的不差,和北冥夜所住的那間基本上沒什麼區別,那個送她來的朋友還真捨得花錢,一點都沒有虧待她。

    房間不差,她不滿意什麼?要是有需要的東西,他可以立即給她買回來。

    名可搖了搖頭,眼底閃過幾分尷尬,遲疑了片刻才道:「把這個病房撤了,我住院的費用是不是就可以減少一大半?這次住院是我朋友給我墊的錢,回頭我還得要還給他。」

    慕子衿不說話。

    佚湯立即轉身往護士站走去。

    原來是可可小姐不捨得花錢,她倒是挺精靈的,住到北冥夜那裏去,以後有什麼花銷也會記在先生的賬下,反正是伺候他的,這段時間花他的錢也是理所當然。

    至於先生,他自然不會在意那點錢。

    慕子衿忍不住淺淺搖了搖頭,想笑,可心裏卻忽然被揪痛了起來。

    她省錢不是因為她貪財,而是因為她家裏的情況不允許她過得這麼鋪張浪費。

    不過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女孩,現在連爸爸都出事了,以後這個家還能靠誰?她答應了北冥連城這麼多事情,也不過是想要賺錢養家罷了。

    這時候他真的很想把她抱在懷裏,告訴她一切有他在,她什麼都不需要想,也不需要去苦惱,只要在他身邊,他可以給她解決所有困難。

    可是,這個女孩不屬於他,他也沒資格跟她說這些話,她現在畢竟是北冥夜的女人,那一份協議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等協議結束之後,他是不是還能有機會和她說一句,「不要怕,一切有我在!」

    「是不是真的需要用錢?」等佚湯走遠,慕子衿還是忍不住問道,「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先借給你,以後你什麼時候有錢了在還我就行。」

    「真的不需要。」名可笑了笑,搖頭。

    都和他說了,爸爸現在住院的錢北冥夜已經給她墊付好,再問他借,結果還是一樣的,始終是要自己去還。

    既然那樣,借他的和借北冥夜的有什麼區別?要是讓北冥夜知道自己從慕子衿那裏借了錢去還給他,回頭他又不知道會用什麼手段來折騰她。

    最近那傢伙有點瘋狂,尤其是在床上的時候,折騰起來那份狠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有仇。

    可她真的沒有得罪他大總裁。

    那些事情,她連想都不想再想起了。

    她吐了一口氣,再次沖慕子衿笑道:「我現在很好,真的。」

    於是,等北冥夜自然醒來的時候,名可便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搬進了他的病房,她自己那間病房直接就退了。

    聽說是別人送她進來,也是別的男人給她墊付的醫藥費,北冥夜凝了眸,看了佚湯一眼。

    佚湯立即向他保證道:「一定會把所有費用的錢,原封不動打回去給那張交錢的卡上去,一分錢也不會扣他的。」

    先生是什麼人呀,東陵第一富豪,他的女人怎麼可以用別的男人的錢?別說先生不高興,就連他也要跟着氣憤起來了!

    當然,要是不在先生面前表現得這麼氣憤,誰知道回頭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他是先生的人,自然要和先生同仇敵愾!

    佚湯轉身走了,名可才扶着北冥夜回到床上坐下,想要讓他躺下去,可他已經睡了一個多小時,現在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看了看被自己坐下身下的那張病床,他忽然站了起來,名可忙又過去把他扶上。

    北冥夜垂眸看了她一眼,哼了哼:「我現在沒什麼事,用不着這麼緊張。」

    名可沒說話,確實是緊張,但她緊張的不是把他的傷口弄疼,而是,他要出了什麼事,他那幫親友團不把自己掐死才怪。

    現在人都已經搬進他的病房,徹徹底底又成了他的小女傭了,他要出事了,責任不都是在她身上嗎?

    這次他醒過來之後臉色要比剛才好看多了,只是短短一個多小時,他又恢復了幾分氣息,這個男人天生強悍,這副超級彪悍的體格也不知道從哪裏鍛煉出來的。

    不過,他好得這麼快,她便也安心了些。

    見他想要出門,她一路扶着他朝門外走去,出去之後,抬眼便看到路過的護士,那護士向他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北冥夜卻只是冷着臉,沉聲說:「幫我把病床換了。」

    名可卻有點傻眼了,北冥大總裁這句「要換病床」的話才說完十分鐘不到,醫生立即領着幾個護士還有幾個工作人員,真的給他換了一張病床。

    這張病床少說有兩米寬,在醫院裏放兩米寬的床……她揉了揉有點發酸是眉角,再一次在北冥大總裁的氣焰之下給折服了。

    有錢果然就是可以任性,好吧,她跟的男人確實有錢得很。

    等醫生和護士領着工作人員離開之後,看着那張收拾得乾乾淨淨、被褥也疊得整整齊齊的大床,她心裏卻升起了另一份不安。

    換這麼大的床做什麼?這傢伙……不會是想晚上和她睡在一起吧?

    「你說呢。」北冥夜輕易便看穿她的心思,舉步走了過去本想坐下,可想了想,還是抬腿往洗手間那邊走去了。

    名可還站在那裏完全反應不過來,等他走到浴室門口的時候,回頭看她時,她還看着那張大床發呆。

    他沉了臉不悅道:「還不過來伺候。」

    「哦。」名可應了一聲,快步走了過去,等在看清他想要去哪裏時,一張臉頓時又漲得通紅。

    不是吧?又要服侍他上洗手間,這男人腎虛嗎?這才過了一會就又要去洗手間了。

    可她忘了,北冥夜睡過去直到現在,這一個多小時裏,她已經去過兩趟洗手間,比起來,自己的腎不是虛得更厲害?

    見她臉色有異,眼底光芒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北冥夜沉了沉眸,忽然臉一黑,聲音又冷又沉,還摻夾着差點要爆發的怒火:「今天吊水吊太多!」

    那聲音如同在齒縫裏迸出來那般,很明顯壓抑着怒氣。

    名可眨了眨眼,忙點頭附和道:「是,是因為吊水吊太多,不是腎有問題,我什麼都沒想。」

    話說到最後,連自己都知道自己該死了,只能低垂頭顱,拉上他冷了下來的大掌,與他一起進了洗手間。

    這一次比起剛才有經驗得多,褲子也沒有直接給他脫到腳下,只是拉下來那麼一點點。

    不過,這次北冥大總裁憋得並不狠,所以逗弄她的心思也多了幾分。

    隔着浴室的門,佚湯剛進來便聽到裏頭的男人邪?惡的聲音響起:「拿起來。」

    還有可可小姐倒吸涼氣的驚呼聲:「拿?怎麼拿?」

    「就這樣拿,沒拿過嗎?」北冥先生的聲音聽起來可真是太邪?惡了,分明還藏着一點笑意。

    至於可可小姐,大概已經窘迫得不成了,在她聲音里不難聽出不安和壓抑着的怒氣:「自己不行嗎?我……我不想拿。」

    「不想拿,那我直接拿你的身體來解決。」

    之後便是一陣沉默,在佚湯驚覺自己不應該在這裏留下去的時候,慕子衿正從外頭走來,他忙一閃身離開病房,房門砰的一聲在他身後被關上。

    迎上慕子衿略含疑惑的目光,他乾笑了聲,顧左右而言之:「裏頭太悶,出來走走。」

    慕子衿不說話了,只是看了房門一眼,便看着他道:「既然有你們在,我就不留了,我先回去了,和夜說一聲,讓他照顧好可可。」

    佚湯只是點頭,不說話。

    慕子衿再看了那扇房門一眼,才轉身離開。

    佚湯鬆了一口氣,這慕二少對可可小姐的守護之情還是太明顯了些,分明都已經是先生的女人了,他是不是該把自己的心思收斂起來了?

    但與他認識了這麼多年,確實是第一次見他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可那個又是先生唯一一個願意留在身邊,甚至毫無保留地去佔有和寵愛的女人。

    他跟在先生身邊那麼久,對先生的脾性了解得比誰都多,可可小姐在先生心裏的地位,哪像是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只是很多人根本看不透罷了。

    這便是說,慕二少這輩子也不可能得到可可小姐了,那還不如早點死心。

    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身影,他忍不住淺嘆了一聲,都是這麼固執又內斂的人,就算別人勸他,他也不可能聽進去一二,這場糾纏,短時間內註定是無法結束了。

    至於房內,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名可那張臉已經可以用豬肝色來形容了,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那般。

    她怎麼都沒想到服侍他上洗手間居然是那樣的,原來頭一回的時候自己根本什麼都沒做,連入門都算不上。

    至於北冥夜,光看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眸,就知道這一刻心情不錯。

    回到床邊靠在床頭上,見她轉身又往洗手間返回,他挑了挑眉,盯着她纖細的背影,故作訝異道:「去做什麼?」

    「洗手。」名可臉頭都沒回,走到洗手間門前抬腿便跨了進去。

    身後的北冥夜卻冷冷一哼,佯裝不悅道:「碰過我居然要洗手,不許洗。」

    名可霍地一震,回頭看着他,氣得連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碰過他……他還知道她碰過他呢!既然碰了他,怎麼能讓她不洗手?

    但北冥大總裁似真的鐵定了心不讓她去洗,見她還想要猶豫,他的臉色立馬就黑了下來。

    「就是要讓你全身上下都是屬於我的味道!不准洗就不准洗,過來。」他冷哼道。

    名可才不願過去,做過那種事,不讓她洗手,別提心裏有多難受了。

    又想往洗手間跨去,可從他身上溢出來那份寒氣,在她邁出腳之後頓時又狂漲了起來。

    名可嚇了一跳,忙把手收到背後,看着他說道:「不洗,我不洗還不行麼?」

    嚇唬她做什麼?誰不知道他現在還病重?就是她非要去洗手,他又能怎麼樣?有本事撲過來把她逮回去?沒本事就不要這麼多意見!

    可惜,這些話,只敢爛在肚子裏。

    灰溜溜地回到他身邊,坐也不是,站也不好,實在不知道該做什麼,不洗手心裏一直有壓力,一想到剛才那情形,連耳根子都滾燙了起來。

    天呀,不讓她洗手,她快要瘋了。

    「站着做什麼?過來在我身邊坐下。」北冥夜側眸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位置。

    名可卻搖頭道:「他們應該很快會把晚餐送過來,我還要服侍你吃晚飯,等會再坐。」

    見他的眉挑了挑,似乎不怎麼高興,她忙解釋道:「很快的,我去看看他們什麼時候送飯過來。」

    「好。」看着她快步往外頭走去的身影,他勾了勾唇,丟出了一句讓她差點站不住,一頭栽下去的話語:「快點吃完,等會給我洗澡。」

    名可真的想要罵娘了,她不是護士好不好?她還是個病人呢!

    什麼叫病人?像他現在這樣,安安心心坐在那裏等着人伺候的,才叫病人!

    現在,又要伺候他上洗手間,又要服侍他睡覺,還要給他洗澡,她算什麼勞什子病人?還有,他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嗎?

    雖然他現在這樣確實自己做不了事情,可是……可是為什麼是她?他又沒給她工錢!

    再次可惜,這些話還是和剛才那些一樣,她真的沒膽子在他面前說起。

    出了門看到佚湯站在不遠處,不待她開口,佚湯便向她打了個ok的手勢,轉身走了。

    這麼幹脆利落,讓她想找個藉口在外頭多待上一會都不成。

    名可有點泄氣地回到房內,只是低垂頭顱,連看都不想看坐在床上的男人一眼。

    這個霸道小氣的男人,她真想對他吼一聲她也是個病人,她也需要人照顧。

    北冥夜一直盯着她陰晴不定的小臉,見她氣呼呼卻又不敢發作的模樣,他眼底的光亮忍不住柔了下去。

    小爪子時不時就會展開,可才剛展開便迅速收了回去,想要反抗他,卻沒膽。

    她很聰明,不想在自己接下來那些日子裏過得太差,但又止不住會不甘,小心思這麼多卻什麼都不敢做,一切,只是因為那份協議嗎?

    忽然他就在想,如果有一天那份協議不在了,她在對着自己的時候態度究竟會是怎麼樣?反抗,反抗,再反抗嗎?

    忽然竟有幾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她真實的性情發泄出來的模樣,這小丫頭,絕不像她平面看來那麼溫順。

    如果她真的很拼命很拼命地反抗自己,他是不是也可以很拼命很拼命地去她?

    唇角的笑意更深了,的滋味,或許會比他想像的還要可口動人。

    至於名可,忽然就覺得渾身冰冷了起來,總覺得那傢伙盯着自己看的目光很不懷好意,但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才剛做過手術,不至於就想要在這裏對她不軌吧?

    不過,禽~獸就是禽~獸,誰知道獸性起來的時候,他會不會真的變得那麼瘋狂。

    下意識抱了抱自己的小身板,身子也忍不住微微縮了縮,和他呆在一起簡直就是與狼共舞,狼,誰都不知道它下一刻會做出什麼事……

    北冥夜什麼都沒做,至少,在吃飯洗澡之前,真的什麼都沒想,但,在洗澡的時候……

    可惜的是,在看到他脫下衣服之後,紗布上還殘餘着的那些血跡時,本來還被他逗弄得臉紅耳赤的名可,臉色頓時就沉了。

    他真的傷得不清,哪怕做完手術上了藥之後,血還是流了不少,還有他身上的傷痕……

    這些傷都只是擦了藥,並沒有包紮,她能輕易看到皮肉外翻的情形。

    他不喜歡包紮,因為會好得慢,但這模樣看到名可眼裏,讓她心情頓時就不好了。

    她拿起毛巾小心翼翼給他擦着沒有受傷的地方,哪怕到了特別私隱之處,因為心情沉重,羞澀感也被壓下去了許多。

    北冥夜就站在那裏,一直垂眸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臉。

    看到她臉色沉重,其實想開口說兩句安慰的話,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告訴她自己沒事,很快會好起來的,這種話是不是太娘們又婆媽了些?要是她丟給自己一句我才不是關心你,那不是自己就變得自作多情了?

    於是,所有的話,被他忍下來了。

    一個澡洗得很順利,出來之後,護士拿了藥過來想要給他上藥,北冥夜卻沉了臉,看着名可:「你來。」

    其實醫生是不建議這時候他洗澡的,不過,北冥夜想要做的事,誰能阻止?

    但,讓名可上藥?

    別說護士不認同,就是名可自己也不太能接受,她真的不懂這些,怕自己會弄疼他。

    以為是北冥大總裁又看她不順眼,故意想要給她拋難題,沒想到等護士離開之後,北冥夜卻垂眸看着她,聲音柔和:「有了你之後,我沒有再讓其他女人看過我的身體。」

    一句話,讓她慌得差點將手裏的藥瓶跌落在地上。

    還來不及反應,頭頂上方,他低沉的聲音便再一次傳來:「她姐姐為了我而死,我答應過俞霏煙,這輩子,我都不會丟下她不管,明白嗎?」

    名可的鼻子忽然很酸,很酸很酸,酸得她幾乎承受不過來。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回應,只是低垂頭顱,看着自己的腳尖。

    北冥夜也沒有再說話了,轉過身背對着她。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名可才抬起頭,在他身後坐下,給他脫下來上衣,拿棉簽沾了藥水,在他傷口上慢慢塗抹了起來。

    大概是回來的時候曾經倒下來過,背上被擦傷了好多地方。

    那個叫俞霏煙的女孩,在他心裏留下來多大的包袱,竟讓他為了救俞霏凡,連命都不要了。

    她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給自己解釋這些?

    心情是好了,卻又開始有點不安了。

    不能陷入,絕對不可能因為他一個解釋便深陷進去,他或許只是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但對她來說,很可能便是一生。

    不過,還是因為這話感動着,至少,現在心裏沒那麼難受了。

    「前面。」背後上好藥,她看着他的側臉說道。

    「身上沒有了。」北冥夜轉回身看着她,「大腿內側有幾個地方被磨到。」

    「嗯。」她應了聲,還是忍不住微微紅了紅臉,大腿內側……那幾個地方,剛才給他洗澡的時候,她已經看得很清楚。

    怪不得他不樂意讓護士給他上藥,那裏……確實挺私密的。

    將他褲子脫了下來,再次小心翼翼給他處理好傷口,才為他將褲子拉好。

    之後兩人沒有再說什麼,那麼安靜,似乎挺難得。

    九點的時候主治醫生來過一次,北冥夜的情況好得出乎他的意料,不過,臨走的時候醫生還是叮囑他早點睡覺,多多休息。

    於是醫生離開之後,名可就肩負起勸他睡覺的工作,甚至還霸道地將電視關上,北冥大總裁百無聊賴,才在床上躺了下來。

    名可想要給他蓋被子,他卻伸出手,看着她:「過來。」

    名可有點遲疑,早就知道他讓人換上這麼大一張床是為了和她睡在一起,但,他現在這樣的情況,她怕自己睡着之後一不小心弄到他的傷口。

    北冥夜卻似意志堅定,橫過來的那條手臂說什麼都不收回去,很明顯,今晚她想和他睡也得和他睡,不想,也還是要睡。

    那雙眼眸雖然染上點點大病未愈的疲倦,但,還是深幽有神的。

    不過去,後果自負。

    這個男人……

    名可淺嘆,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一會溫柔一會霸道的,人格分裂麼?對着其他女人的時候是不是也一樣?

    對着俞霏凡的時候,他們倆單獨相處時,會不會也一樣?

    不知,也不想想了,很明顯妾有意,不知道郎會不會因為覺得對人家姐姐愧歉,為了照顧她的妹妹,把人也娶回家了?

    這事,管她什麼事呢?

    她脫了鞋子,有點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是真的怕弄到他的傷口,連動作都似乎極其極其溫柔的。

    可惜,人家根本不領情,她才剛躺下,還沒來得及調整自己的姿勢,他已經長臂一收,將她緊緊困在懷裏。

    名可被嚇到了,抱得這麼緊,還能不弄到他的傷口嗎?

    但北冥夜似乎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在她張嘴想要的時候,兩片溫熱的薄唇忽然就這樣湊了過去。

    黏上之後就再也分不開了,唇與唇的糾纏,齒與齒的較量,當然一番較量下來,又是這個小女人輸得徹底,從一開始的心有不安,到最後,不知道是因為陶醉還是因為呼吸困難,差點就昏死過去了。

    等他移開自己的薄唇時,名可立即就大口大口喘起了氣,柔軟的小身板不斷在起伏,看着身邊的男人一雙眼眸的顏色不斷在加深。

    麻藥過去了,感官回來了,這病房,空調怎麼這麼差?

    「不許勾引我。」北冥夜盯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前,沉着臉不悅道。

    人又不是真的鐵打的,他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情況,倒不是不行,只是怕做得不夠好,給她留下他不夠強悍的印象。

    在北冥大總裁的心目中,男人就得要強悍,女人才會折服,他就是要用他的強悍將她折服,所以每次的每次,不將她弄得可憐兮兮連連求饒,他絕不會停下來。

    但在名可的心裏,這種事情不是一味的強悍奪取就是有男人味,她寧願他偶爾溫柔些,因為太強悍,她真的會疼。

    可是呢,兩個人的想法又不願讓對方知道,他不屑於去說,任何事,他都喜歡直接用做的,至於名可,她是不好意思說,和男人討論床上的事情,給她天大的膽子都不敢。

    於是,就一直這麼這麼下去了。

    所以說,有時候,溝通真的很重要。

    很多年之後回想起和北冥夜曾經的一切,名可都會怨自己怨得要死,要是從一開始就敞開心扉,或許,她當初就可以少吃很多苦頭了。

    怨,怨誰呢?

    對着一個不懂情不懂愛,也沒有誰教過他什麼是情愛的男人,女人不主動努力些,吃苦還能少麼?

    「別想歪。」名可大口喘着氣,微微側身想要躲開他炙熱的目光,「我透不過氣。」

    什麼勾引他,虧他說得出口,這麼爛的吻技,究竟是哪個女人經手教會的?

    還是說,這傢伙從來不吻女人?

    他有沒有透露過,以前不喜歡和女人接吻?這麼重要的事情,她怎麼就忘了?

    「不是勾引,動這麼厲害?」他長臂一勾,又將她的身體掰了回來,目光依然落在起伏不定的地方,眼神一再幽深下去。

    「要不……」那一口低喘出來的氣,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鎖定目標,輕聲呢喃:「脫了給我看看?」

    名可眨了眨眼眸,想了好一會才總算想明白他要看什麼?

    當下慌得立馬抱住自己的身體,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這裏是醫院,醫生隨時會進來。」

    他瘋了!居然敢在醫院的病房裏給她想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更何況,他今天上午才做的手術!

    北冥大總裁,要不要這麼彪悍?他的皮肉真的不知道疼麼?人究竟是不是有血有肉的?

    要換了其他人,這時候是不是都該躺在床上疼得嗷嗷叫了?

    做過手術的人,麻藥過去的第一個夜晚,有幾個不是動一下都疼得淚眼汪汪的?。

    ...



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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