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夢：學長，學長，有空我們一起去海邊吧！

    我：誒？海邊，我說小夢，這裏可是內陸城市呀！去海邊一點也不近呀！

    唐夢：別這麼說嘛！難得的假期，你看看，我們生在這個城市，大學也在這個城市，不出去玩玩豈不是很無聊嗎？

    我：這可一點不像是宅女會說出的話呀！

    唐夢：別這麼說呀！海可是福利劇情發生的重要場所呀！學長難道不想看你可愛的女朋友穿泳裝的樣子嗎？

    我：這在泳池已經看過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唐夢：不想再看一遍嗎？

    我放下了手中的劃刀。

    我：那我們找一天再去一次泳池吧。

    如此微笑地說着。

    唐夢：學長，人家生氣了喲！

    我：開完笑的啦，開玩笑的啦。去去，過兩天，我結束了我手頭的實驗，我們就去。

    唐夢：好的！

    不懷好意的笑着。

    我從夢中驚醒，不出所料，我的眼角已經全濕了。

    果然，還是關於小夢的夢。

    與小夢的一切，果然還是無法從我的生活中消去。

    滋滋滋，滋滋滋……

    是手機。

    我：喂，媽，有什麼事嗎？

    媽媽：阿平，你們學校是很好的學校吧！你一定認識醫術高明的醫生吧！

    媽媽慌慌張張的說着。

    我：發生了什麼事？媽你要找醫生幹什麼？

    媽媽：你侄女她，你侄女她……

    ……

    在媽媽的描述中，哥哥女兒的病情突然發生了惡化，以前只是如同植物人一樣躺着，可是最近突然連呼吸和心跳也變得不穩定了，維持身體的機能漸漸變得越來越弱，已經接近了死亡的邊緣。

    在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見不到醫生護士們的忙碌，眾人懷着不同的表情在急救間門口等待着。哥哥已經不如來看望我時那樣朝氣，一臉木然地看着前方。

    植物人。

    據說是生下來不久後便變成這樣了。

    是啊，就像白雪說的一樣，最近兩年，我只沉浸在小夢的ai上，周圍的一切，已經太久沒有關注了。

    隨着搶救的燈熄滅，醫生從房間中走了出來。

    媽媽：醫生醫生，我孫女她怎麼樣了啊！

    醫生：你們是陳曉妍的家人嗎？我們已經盡力了，只是能不能撐過這兩天，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媽媽：一定還有辦法的吧！醫生！

    醫生搖了搖頭。

    醫生：這個病例十分罕見，我們已經盡力了。

    嫂子癱倒在了地上，而在我之後趕來的白雪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也癱軟在了牆上，茫然，哭聲，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副破敗的景象。

    這大概是這兩年來全家人聚的最齊的一次，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景象。

    白雪：學長，知道後天是什麼日子嗎？

    11月20日，小夢的生日。

    在這樣的場景下，我想白雪想得到的，一定不是這樣的答案。

    白雪：是這孩子的生日。

    我看着急救間的方向。

    白雪：到那時候，就算再不怎麼關心家裏的事，還請你也務必來給她獻上生日祝福吧。

    我點了點頭。

    如果這孩子能夠撐過這生死關頭的話，也許也算是一種緣分。

    我：白雪，謝謝你。

    我靠在了白雪的旁邊。

    我：為我做了這麼多。

    白雪搖了搖頭。

    白雪：這麼多年來我還是一樣，什麼也沒有做成。

    不是的，從以前一直粘着我的孩子，到大學時代，小夢口中那個「不會黑化的大和撫子」，以及現在為了我演繹着小夢的她，她，確實變了很多。

    我：不是這樣的，停電的那天，陪着我忙東忙西，你已經變得很可靠了。

    白雪：是嗎。

    對我的誇獎似乎並不為所動。

    白雪：學長，你現在還喜歡着小夢嗎？

    我環顧着周圍的衰像。

    也許現在的一切並不容許我做出這樣的回答，但是，我還是依舊點了點頭。

    白雪直起了身，走到了爸媽那裏。

    白雪：伯父，伯母，一定會沒事的。

    媽媽點了點頭。

    媽媽：這個孩子命真的是太苦了。才這么小。

    白雪：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白雪大概是對我的回答感到失望了吧。

    這樣的場景，我究竟該如何面對才好呢？

    無法適應眼前的一切，在大家還沉浸在哀傷中時我走出了醫院。

    我，依舊還是這兩年來沒有良心的那個我。

    毫無目的地在城市中遊蕩着，往昔的一幕幕再次回到了我的眼前。

    步行街。

    「學長，你看，這件衣服很適合我吧！有沒有被你可愛的女朋友萌到了？」

    遊樂場

    「學長，黃昏後的摩天輪，就和動畫中說的一樣，很浪漫呢。」

    遊戲機廳

    「呼呼呼！你女友我果然是全世界最厲害的吧！神槍手，中國的『白色死神』唐夢是也！」

    動物園

    「哈哈哈，學長，學長你……哈哈哈……居然……居然……」

    學校

    「陳學長，您好，我叫唐夢，最近接了趙老師『量子糾纏與量子通訊物理基礎研究』的本科生科研立項課題，趙老師讓我向您了解下這個課題的具體內容……」

    三葉書店

    「好的……學長，我答應你，就讓我來做你的女朋友吧。」

    場景：男主角房間

    ？：還是一副頹廢樣呢。

    我看向了門口。

    我：宮本老師。

    宮本：今天可不是周末，又要翹班嗎？

    我：晚上可不用做實驗。

    宮本：這樣，你們研究生可真閒。

    我：你們本科生不也是一樣嗎？

    宮本：我可還有工作要做，可別把我說的和你一樣吊兒郎當。

    我：是是，那這麼忙的宮本來時這時候來找我又為了什麼事？

    宮本：這裏有你的一封信，你要讀讀看嗎？

    是白雪說的那封信吧，那封用小夢的口氣，要宮本老師轉交給我的信。

    我搖了搖頭。

    我：大概沒必要了，信的內容我大概已經猜到了。

    想要我活在現在，忘記過去的一切，大概，是用小夢的口吻說的道別的內容吧。

    既然是假的，那麼，就沒有必要知道了。

    宮本：這樣。

    宮本老師將手中的信件撕成了碎片。

    注視着紛紛飄落的紙片，我的心情也空蕩了許久。

    不過，也沒有什麼可在意的了。畢竟，那些只是假的。

    我：宮本老師，我該怎麼辦才好？

    宮本：鬼知道，你們的事，我可懶得再管。

    我們的事？

    宮本：我的漫畫，你好好看過了嗎？

    宮本老師指了指我手中看着的漫畫。

    我點了點頭。

    宮本：是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

    宮本：那就好。

    說罷，宮本老師關上了門。

    和「小夢」一起在做羞恥的事的時候被宮本老師撞見，被要求到漫展上去幫忙。

    最近發生的事還真是不少呢。

    不過不是小夢呀，是裝作小夢的白雪。

    夜間，我的寢室來了一位訪客。

    地點：大排檔

    我：神田同學，你就要這樣回去了嗎？

    就這樣，失落的二人在路邊的大排檔一邊喝着酒一邊敘述着自己過去的故事。

    神田：既然在這裏沒有尋找到結果，我想沒有必要在此地久留了。

    我：接下來，你還要繼續去尋找解救哥哥的辦法嗎？

    神田大口灌了口酒，點了點頭。

    這醉醺醺的樣子，還真是一點沒有防備。

    於是，我該怎麼樣才好呢？

    神田：學長有什麼打算呢？

    神田冷不防地問出了我的心事。

    我：大概。

    我低下頭，裝模作樣地晃了晃酒杯。然而很不爭氣的，那個酒杯似乎並不太聽話，直接落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哼哼，還真是一臉糗樣。

    我：我也老大不小了，繼續讓家裏人擔心也太不成樣了。

    就像白雪說的一樣，繼續讓家裏人擔心也太不成樣了。畢竟，我也已經二十六歲了。是時候該離開小夢的夢境了。

    神田：是嗎？依我看，學長，你為你的女朋友做到這樣，恐怕再裝下其它人，已經很難了，你已經不可能變得正常了，就像我一樣。

    我：大概沒有小夢的日子，我會與行屍走肉無異吧。但是，偽裝一個我，大概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神田：是嗎。

    神田同學看着我

    神田：學長你真的做得到嗎？

    我並沒有回答。

    神田：這麼多年來，我都沒有能做到，某種意義上，學長還真是比我強多了。

    我並沒有做出回應。

    人死不能復生，某種意義上，應該是我們都太反常人了。

    漸漸地，感覺酒有點兒喝高了。

    我：不過神田啊，我認為你還是有留在這裏，留在中國的價值。也許有一種方法正的能讓你的哥哥回來，不僅僅是模擬你哥哥生前的樣子，是讓他真真正正的回來。

    我沾了沾桌上菜的醬汁，將文教授的名字，與他的那篇文章在桌上寫了下來。

    我：雖然信息物質統一理論看似十分荒誕，但是遺憾的，以我現在的能力並不足以駁倒這個觀點。

    雖然依照白雪的說法，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編織的謊言，但我在事後思考，無關乎真假，這樣的理論確實有實現的可能。

    借着酒勁，我將我所知道的一切，無論是從「小夢」那裏聽說的，還是自己查到的，都向神田同學述說了一遍。

    神田：既然是信息，那麼重新編織一個身體也是可能的嗎？

    我：呼呼呵，神田同學，你可真會想啊。

    神田：學長不也一樣，物質是信息什麼的。

    我：這可不一樣，我可是有好好調查過才說的呀。

    ……

    就這樣，至於後來什麼時候回的家自己的記憶都已經很模糊了。

    地點：主角房間

    頭好暈，看來是宿醉了

    明天就是小夢的生日了。當然也是那個小女孩，我哥哥的侄女的生日。

    好無聊。

    不想工作的我，又一遍地將宮本老師的漫畫拿了起來。

    明明那麼多新番，為什麼我會對宮本老師的這本漫畫這麼在意呢？

    看了這麼多遍，所有的劇情明明都已經瞭然於胸了。

    一個不斷逃避的女孩，被自己的好友奪去愛情的悲劇故事。

    大概故事主要說的是，人一味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讓眼前的幸福溜走這樣的道理吧。

    宮本老師昨天來問我看過她的漫畫沒有，難道也是叫我不要逃避嗎？

    不要逃避現實，不要逃避與家人的接觸？

    還是說另有它意圖。

    不過說來，突然覺得這個女孩好像在哪裏見過。

    溫柔善良，但是又缺乏勇氣，即使在被朋友奪走了愛情之後，還反過來鼓舞友人，微笑地面對着。

    沒錯。

    就像是小夢所說的「不會黑化的大和撫子」。

    我坐起了身來。敲開了宮本老師的房間。

    宮本：好睏啊，你究竟在幹什麼呀！這麼早，要死呀！

    我：現在可是已經十二點了，不算是早了吧。

    宮本：然後，有什麼事？

    一臉不耐煩地樣子。

    我：宮本老師，我想要知道，這本漫畫的主角，是不是以白雪為藍本的？

    宮本老師關上了門。

    宮本：就這種事，不要來煩我。

    喂喂喂！這是什麼態度呀！

    宮本：不過，白雪可是在你門前發呆的時候，被我在家門口撿到的。也算是運氣好吧。

    撿到？

    我：說的是白雪和宮本老師你相遇的事嗎？宮本老師……餵……

    裏面並沒有再傳出應答。

    我隨意地再次翻閱手中的漫畫。

    如果講的是白雪的話，難道白雪她，喜歡我嗎？從遇到小夢前開始就是？

    不可能的。我和她相處了那麼多年，一直像是兄妹一樣，她的事，我一直很清楚，如果真的喜歡我，我絕對會看的出來。她絕對沒有喜歡我……

    ……真的嗎？

    漫畫其中有一幕吸引了我的注意。

    男主角與自己的朋友逐漸變得親近，女主角已經漸漸發現，男主角在和自己說話時，逐漸變得心不在焉，只有在聊起自己的朋友時，才有着很高的興致。

    大概，一切已經沒有辦法迴轉了吧。

    女主角邊微笑地和男主角聊着天，心中一邊這樣想着。

    「東哥，我最近加入了美術社咯！」

    「是嗎？聽說我們學校的美術社帥哥很多呢！看來美星就要出嫁了，真是有點兒不舍啊！」

    回憶：

    「平哥，我最近加入了戲劇社咯！」

    「是嗎？聽說我們學校的戲劇社帥哥很多呢！看來白雪就要出嫁了，真是有點兒不舍啊！」

    這不是和那時候一模一樣嘛！為什麼，我會沒有注意到。

    我快速地翻閱後面的漫畫。

    此時，我的心中不禁顫抖了幾分。

    果然……

    我：宮本老師，謝謝你！

    我大聲說道。

    也許是陰差陽錯，又或許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也說不定。雖然有點晚，但是宮本老師想要傳達的，切切實實地傳達到了！

    我回到自己的宿舍，撥打着白雪的手機。

    我：沒有人接嗎？

    白雪的公司好像是……這兩天的時候提過，究竟是什麼？

    我一邊想着，一邊整理着隨着物品。

    宮本：要出去嗎？

    我：宮本老師！

    宮本老師睡眼惺忪地站在我的門口。

    她不是睡回籠覺去了嗎？

    我：啊，嗯，我要找白雪去。

    宮本：華信科技。

    一邊說着，一邊遞交給了我一封信件。

    華信科技，指的是白雪所在的公司嗎？

    我：這封信，宮本老師不是撕掉了嗎？

    宮本：我收到的可是郵件，這種電子信息想要py幾份就py幾份不是嗎？

    原來如此。

    我接過了宮本老師手中的信。

    我：謝了！宮本老師！

    隨着男子的走遠，穿着睡衣的女孩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

    宮本：哈呼，還真是折騰人，再繼續睡一覺吧。

    女孩拿出手機確認着。

    宮本：白雪，這樣做，真的好麼？

    為了確認我的想法，我在趕往白雪公司的途中，我撥通了一個久未的電話，這個電話證實了我的猜想。然而路上的我也數次嘗試撥打白雪的電話，但最終還是無果而終。

    跟隨着地圖來到了白雪的公司。一棟二十多層的建築，上面掛着華信科技的標牌。我在此駐足了許久。白雪還真是進了一所了不得的公司啊！

    在不遠處，似乎就是華信科技的大門的樣子，但是這樣氣派的公司，真的能夠輕鬆地進去嗎？

    不管了，試試再說吧。

    門似乎打不開的樣子，是要刷證件才能進去嗎？

    我敲了敲門，一位門衛為我開了門，要我說明來意。

    門衛：找人的話，先到前台去登記一下吧。

    我：好的。

    在走向前台的同時，我悄悄瞄着四周，數盞巨大的吊燈，藝術化的裝潢，像是大酒店的大廳一樣，真是氣派！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找到好工作的人，都能在像這樣優越的環境中工作吧。

    在心中，我不禁暗暗地佩服起了白雪。

    前台小姐：先生，請問您是要找什麼人嗎？

    我：啊，嗯，我要找貴公司的白雪。

    前台小姐：請問先生，您能向我們提供白雪小姐所屬的部門信息嗎？

    這個，是要對身份進行驗證嗎？

    不好，只知道白雪在這家公司上班，可完全不知道她是在哪個部門呀。市場部？產品研發部？人事部？

    完全沒有聽她說過。

    前台小姐：先生，您和白雪小姐提前預約過了嗎？

    額，還需要提前預約嗎？

    該怎麼辦？

    隨便編一個理由是沒有辦法進去的吧。

    我：啊，抱歉，白雪她有東西落在家裏了，她父母托我把東西送到公司來。她什麼部門，我還真沒聽她爸媽說。

    前台小姐：哦，先生是想要送東西嗎？那先生，就請您把東西先放到我們前台，再由我們轉交給白雪小姐吧。

    對外來人的進入限制極為嚴格嗎？

    可惡，這樣是見不到白雪了嗎？

    我隨意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塊手錶，放在了前台。

    我：就不能讓我和她見上一面嗎？

    前台小姐：對不起先生，我們公司對外來人員的進入是有嚴格規定的。

    不行嗎？

    可惡，要是我再多關注幾份周圍的狀況，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就連自己發小的工作也不知道，被攔下還真是活該呀！

    怎麼辦？

    在門口等着嗎？

    等到她下班為止？

    不，現在的我，估計並沒有那份耐心。

    大鬧一通嗎？如果鬧得足夠凶，大概是能見到白雪吧。

    後果大概會很嚴重，不過，就這麼做吧。

    就在我準備開始大鬧的時候。

    ？：學長。

    從我身後傳來了白雪的聲音。

    看來是得救了。

    白雪：學長，您還是來了。

    我：嗯，白雪……

    白雪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白雪：我知道學長有很多想說的，但是，這裏現在不是很方便，所以，能等我一下嗎？

    消失在走廊十多分鐘後，白雪再一次地出現在我的面前，並且還拎着一個包。

    白雪：我已經和主管說過了，學長，我們走吧。

    我：哦，嗯。

    現在才兩點，這麼早走，沒有問題嗎？

    我們很快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廳坐了下來。

    我：白雪，我們一起去挑明天給那孩子的生日禮物吧。

    白雪：那孩子？是指曉妍嗎？

    我點了點頭。

    白雪：學長，這並不是你的真實來意吧。

    白雪用着她那一貫溫柔的語調，說着這些。

    還真是一眼看穿了。

    我：確實就如白雪你所說的，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我認真地看着白雪。

    我：白雪，請你告訴我，小夢現在怎麼樣？

    白雪：小夢在兩年前已經離開我們了吧，因為學長遲到的原因。

    我：我不是說這個，白雪，那天，你說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演的，其實那是假的吧，小夢她現在怎麼樣了？

    在我的手機中，小夢已經變成了一個就連對話都不能順利進行的人工智能，更不用說做到翻出我手機中的音樂，上淘寶購物，偶爾撒撒嬌，賣賣萌這樣的事了。

    白雪：為什麼學長會認為我是在說謊呢？

    果然，這個問題一定是會問的。

    我：這一切，不是白雪你自己告訴我的嗎？你在說謊這件事。

    白雪：我不懂學長在說什麼。

    白雪低着頭，拿起了咖啡。

    我：那一天，你說過你是借用了阿發的力量，才有那麼高超的電腦技術吧。

    一些事是不注意周圍的我所察覺不到的。或者說，這些重要的信息，是不與周圍交流的我根本無從獲得的。

    我：剛剛我聯繫阿發了。

    沒錯，在剛剛來的路上，我久未地聯繫了阿發，兩年沒有聯繫，還真是挨了好大的一通罵。

    我：那一天，阿發的確是進行了黑客對抗，但是，那一天，他對抗的對象正是小夢。他與黑客排兵佈陣的舞台，不是小夢所在的服務器，而是在供電公司的電網系統。

    那天，在服務器的操作記錄中，也看到了小夢對供電所的攻擊。

    而當時阿發的公司受電網公司所託來抵禦黑客的事，也是剛剛的電話中才得知的。

    我：就算阿發再怎麼厲害，也沒有辦法一邊模擬着小夢與黑客對抗，一邊又忙着解決電網的黑客問題。

    白雪：是嗎，可是學長的說法很奇怪啊，供電公司的黑客攻防，進攻方是發哥，而防守方也是發哥，只要他什麼都不做的話，就能夠解決這個矛盾吧。

    我：不是的，阿發說了，那天參與黑客攻防的，不僅有他，還有公司很多的同事，因為事情比較大條的緣故，公司對停電的事也很認真對待。聽他說話的語氣，我覺得並不像是在騙人的樣子。而且……

    白雪：……

    我：而且阿發說了，這兩年，他並沒有與你聯繫。

    白雪：抱歉學長，忘了和發哥統一口徑了，他大概是不知道我已經和你坦白一切了，所以以為我還在欺騙着學長。所以才會說這些的吧。

    白雪攪了攪咖啡。

    白雪：但是，這些學長你是很容易就會發現的吧，可還是得出我騙了你的結果，學長你大概只是想要推出自己希望的結果，而強行做出解釋了。

    我：也許是這樣沒錯，包括後面的證據也是。

    這是我最初注意到的線索。

    我：大學的社團，是有幽靈社員這樣的設定吧，而且大部分人在交了大學社團的社費後，就再也沒有在社團出現過，多數社團活動着的只是少數的核心成員。幽靈社員，你也是一樣吧。

    就像那本漫畫上，後來再也沒有出現過關於美術社的事情一樣，偶然的一幕，就算是多次翻閱的我，也自然而然地忘掉了這條信息。在和我說起加入演劇社的事後，我們也只是星星點點地聽白雪說自己在演劇社活動的事，但是，說到演出，我們還沒有看到白雪正式上台過一次。

    我抬起了頭，抓住了白雪的手。

    似乎受到驚嚇的白雪，抬起頭來，紅着臉，看着我的眼睛。

    白雪：學長……

    這兩年來，由於我的懦弱，傷害了大家太多太多，有一句話也許完全無法彌補我的罪過，但是，我還是要說。

    而且尤其對於白雪……

    我：對不起白雪，一切都是我的錯。明明是自己的髮小，可是在大學之後，我對你的關注卻越來越少，以致到後來，你加入演劇社之後，僅僅是幽靈社員這件事，我都沒有注意到。還有後來，你工作的事。明明是自己身邊重要的朋友，可是我關注的確實是太少了。

    白雪：重要的朋友嗎。

    白雪小聲說着。

    白雪：平哥又做錯什麼了呢？一切只不過是我自己的膽小罷了。我只是幽靈社員的事，平哥你終於還是注意到了。

    白雪苦苦笑着。

    看來我想要說的一切已經傳達到白雪那裏了。

    白雪拿出手機。

    白雪：小夢，對不起。

    手機中傳來的聲音：學長，白雪……

    是小夢的聲音，只是，和往常不同，手機上，再也看不到小夢的形象。

    唐夢：本來想就這樣就結束的，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學長發現了。

    我：誰叫，我一直喜歡着某個人呢。

    我微微笑着。

    拿着白雪的手機，我和小夢回顧着過去的事，一起聊了很多很多。

    晚上

    地點：學校的草地

    雖然天空被星空點綴着，但是寒冷的空氣，以及周圍枯敗的景色，還真是有點兒令人掃興呢。

    唐夢：學長，宮本老師給的信已經看過了吧。

    我：嗯，沒想到小夢你連這些內容也敢往上寫呢。

    唐夢：因為我相信宮本老師。

    我：時間是明天嗎？

    唐夢：嗯。

    信：

    ……

    學長，在你看到這些的時候，大概，我已經不得不與你道別了吧。請原諒我這次的不辭而別。

    與學長在一起的三年時光，大概是我最幸福的三年時光，我們一起約會，一起吃好吃的，一起看動畫，一起玩遊戲，一起把一本正經的學長培養成一位宅男。與你一切的快樂經歷，甚至讓我做出了很多本不該做的事，無論是這段戀情，還是回來時與你相認。

    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是，我似乎還是沒能完成自己的任務的樣子。也許這一切也只能怪自己的任性妄為吧。

    雖然不想承認，就像何璐說的一樣，那一天的邀約，確實是我想要讓學長放鬆下自己緊繃的神經，而學長沒有如實赴約，也真的讓我打擊很大，這種被看穿的感覺，還真是讓人感覺很不好。那時學長都每天早起晚歸進行着實驗，已經有連續一個月了吧，趙老師也非常擔心你的精神狀態，有時候，學長一旦做起事認真起來，真的是很恐怖。本來想利用女朋友的身份做些什麼，只是看來並不管用呢，感覺自己不再受學長寵愛，感覺學長不再信任自己，感覺學長認為自己只是一個會撒嬌的孩子，這一點真的無法原諒！

    不過，更讓我無法原諒的是在我死後，害學長一蹶不振的自己。對不起學長，其實「死後沒有感官，無法感知世界」這件事是騙人的，只是我不想看着學長在自己面前死去。也許是因為量子干涉的原因，在離開身體後，現實世界和人的意識產生了微妙的關聯，還是能稍微地感知到世界所發生的事。看着學長傷害着白雪，傷害着周圍的一切，慢慢地將自己孤立起來。我開始慢慢無法原諒自己，無法原諒讓學長許下永遠只喜歡我一個的諾言的自己，無法原諒自己就這樣在學長面前死去。

    想要看着學長重新振作的樣子；想要學長忘掉自己去找一個比自己更好的人；想要學長不要為了我而失去幸福的生活。最終，還是沒有能夠達成的樣子。要怪只能怪自己的一時衝動吧。

    對不起學長，大概這幾天，我撒的另一個謊言是「我會永遠留在學長身邊」，其實我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人的靈魂在死後會投胎轉世到另外一個生物的身上。想必學長也已經聽說過了吧。這是意識信息在與物質信息解除了糾纏之後，與另一個物質信息發生糾纏的自然過程，但是，為了適應個體的不同，所以在新的糾纏發生時，量子態會一定程度地進行塌縮，也就是會失去前世的記憶。

    沒錯，與傳統的投胎轉世的理解不同，所謂的投胎轉世，是先有物質信息，再有意識信息與物質信息的關聯的。人的意識，只會依附在現有的個體上。學長聽說過女生在懷孕後智商會下降，會有一點健忘的說法吧，那是在生產前後女性會將自己的部分意識信息與新生胎兒關聯，以維持他的生命活動，作為他與自己合適的意識信息發生結合前的緩衝。

    其實，與我的靈魂相匹配的物質信息，那位新生的胎兒，已經被決定好了。由於我的任性，那位新生的孩子已經陷入了昏迷。而且最近情況越來越糟糕，隨着身體的長大，由母親那裏得到的意識信息已經無法再支撐日益長大的身體了吧。再這樣下去，也許有一天會停止呼吸，心臟會停止跳動，會就這樣死去……

    很粉刺的是，這個與我相匹配的新身體，正是哥哥的女兒，曉妍。本來，與電腦服務器的結合就是非常不穩定的結合，無論電腦服務器再怎樣強大，也無法和精細的人腦相比，這樣不穩定的關聯，總有一天會失去的，那時，我講變得再也無法和學長交流。雖然捨不得學長，但是，我已經不能再這樣任性妄為了，不能再因為自己不知會何時消散的生命，再讓學長所愛的人增加痛苦了。

    抱歉學長，我不得不離去的時間已經到了。學長，我永遠愛着你希望你能永遠幸福。

    ……

    我：小夢，以後，我們還會再見到嗎？

    唐夢：只要學長過得幸福的話，我想，總有一天還會吧。

    我：我的幸福？

    唐夢：因為，這是小夢我最大的願望啊！如果願望能夠實現，大概所有的奇蹟也不會是問題。

    我：是這樣的嗎。

    就在此時，一對中年夫婦走在了學校的行人路上，一起看着學校的風景。

    我：小夢，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唐夢：嗯？

    我：是你的父母，他們一起在學校里逛着。

    唐夢：……是嗎，太好了。看來我發的郵件起作用了。

    看來不僅僅是給宮本老師，要她給我轉交的郵件，小夢她還發了其它的郵件啊。

    我：聽白雪說了，明天，小夢的生日派對也能讓我參加嗎？

    唐夢：嗯。

    11月20日

    地點：男主角的房間。

    我：宮本老師，也來參加小夢的生日派對吧！

    宮本：哈，這麼麻煩的事，你們的事，為什麼又要扯上我啊。

    我：有什麼辦法，誰叫宮本老師是我們的朋友啊。

    宮本：誰是你們的朋友啦！

    白雪：小光。

    白雪看着宮本老師。

    宮本：哎……真是沒有辦法。

    宮本老師完全放棄了的樣子。

    宮本老師拿過了白雪的手機。

    宮本：生日快樂，希望在這之後，你也會是我的忠實粉絲吧。

    唐夢：嗯，好的，宮本老師。

    我：哇啊，這個雞腿真好吃，不愧是白雪，好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飯菜了！

    白雪：學長你慢點，學長上次漫展的時候，不是剛剛才吃過嘛。

    我：涼的和剛做出來的不一樣啦！

    唐夢：啊啊！難得白雪做的飯菜，我也好想吃啊！你們這不是為我過生日，單純是在羨慕死我吧！

    ……

    就這樣，吵吵鬧鬧地到了傍晚時分。

    我，白雪，宮本老師：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在生日蛋糕面前，唱完生日歌之後。

    我：該走了呢。

    唐夢：嗯。

    大家安靜了許久。

    約定好了不流淚，可是，我和白雪還是不由地流下了眼淚。

    可以看得出來，今天好幾次，白雪都忍不住了。其實我也一樣，在沒有人的地方偷偷地哭了好幾次，然後再帶着笑容回到生日會上。

    宮本：哎……你們等一下，我去叫車吧。

    我下意識地拉住了宮本老師的手，似乎想要時間停下。

    宮本老師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沒有什麼，宮本老師，快點去吧。

    我放開了手。

    已經是夜間了，可是全家人依舊還圍在寶寶的病床邊，按照醫生的說法，如果挺不過今晚，大概這個孩子就沒有救了。

    時間，已經快要到了吧。

    我看着天空。

    此時，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漂浮在了空氣中。

    這個是！

    小夢！

    小夢看了看自己的周圍。

    唐夢：好像只有學長看得到我的樣子呢。

    我：嗯。

    小夢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來。

    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唐夢：我愛你學長。

    我：我也愛你，小夢。

    雙唇相觸，就在我再度睜開眼時，已經再也看不見小夢了。

    ？：哇哇哇哇哇哇……

    是嬰兒的哭聲。

    嫂子：她哭了，她哭了！曉妍她哭了！

    母親：醫生！醫生曉妍她哭了！

    在這個一周歲的生日上，我的侄女再一次迎來了她的甦醒，就連醫生們都覺得詫異，他們從未見過，在生死邊緣突然好轉，而且很快就變得像正常人一樣的例子。

    再見了小夢，我不會再變得讓你擔心了。

    後日談

    十四年後。

    在之後的每次曉妍的生日會上，我都會參加，這一次也一樣。

    說來這個孩子還真是了不得，僅僅十五周歲就已經以她超乎常人的智力水平，獲得了大學本科的學位。現在竟然就已經在我的實驗室中，攻讀我的研究生。她的天才水平，幾乎震驚了整個中國。

    曉妍：是叔叔抓到了鬼了呢！

    曉妍：真心話，大冒險，叔叔選擇哪一個？

    我：還是真心話吧！你的大冒險叔叔可受不了。

    曉妍：那麼，叔叔就和我講講你初戀的故事吧！

    我：你呀！還真是人小鬼大！還這么小，還談什麼初戀！

    曉妍噘着嘴。

    曉妍：什麼嘛，還玩大人權威，人家可都已經是你實驗室的二把手了呢，而且曉妍這麼可愛，追我的男生可多了。

    為什麼我竟無法辯駁。曉妍敏銳的科學洞察力，還真是讓我看到了不少當年小夢的樣子。

    哥哥：那麼，我們家曉妍有喜歡的人了嗎？

    曉妍：有了呀！

    哥哥：誒！曉妍你喜歡的人是誰！這麼快早戀可不好呀！

    曉妍：叔叔！

    這，這孩子！

    嫂子：誒，這樣的話，嬸嬸可是會生氣的喲！

    曉妍：沒事，我和嬸嬸都做叔叔的後宮。

    嫂子瞄了我一眼。

    嫂子：這孩子，後宮這種詞到底是從哪裏學的呀！

    這，這我可真是無辜的啊。

    我：好吧，願賭服輸，這個故事聽着可有點兒不可思議喲！

    隨後的幾個小時，我和大家分享了我和小夢的奇特經歷，只是在許多地方稍微加工了下，讓大家認為這只是我臨時編的蹩腳故事。但也許是戀愛方面這個孩子經歷的不多，又或者是在物理方面這孩子是天才的緣故，她還是把我的故事當做是真的一樣，認真的聽完了。

    曉妍：那么叔叔，你現在過得幸福嗎？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旁邊的妻子。然後點了點頭。

    我：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