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畢業的木劍

作品:《白酒,臨州,劍

    呆滯的坐在課桌上,直到放學,伴隨着一眾屁孩的歡笑白酒回到了家。

    說是家,其實不過是幾塊木板搭建起來的無法再簡陋的茅草屋。沒有牆,自然就談不上院落,沒有青石板,沒有里弄,這個木屋在遠離塵世的城郊。

    鍋碗瓢盆鏟,一件衣服,一雙鞋,還有一床被,是白酒所有的東西。硬要說家具,如果佇立在小木屋正中的那塊大石頭也算的話,是這個所謂的家的唯一的家具。既是床,也是飯桌。

    習慣了孤獨的人似乎註定了一輩子孤單。把白酒撿回來的那個滿手老繭的大叔——光看他住的地方就知道不是什麼高手,只是在社會底層打滾的窮苦大眾里的一員罷了。難以置信,一個修士會落魄到這種地步,大抵是懶的過分了吧。似乎把自己撿回來的唯一目的就是懶的去打酒,天天讓自己跑腿。於是沒有名字的他天天拎着酒葫蘆,變成了以白酒為名的臨州城的一員。這算是倒霉鬼唯一的幸運之處了吧,因着白酒被臨州城接納,所以他能像領低保一樣每月去劍堂領生活費,大吃大喝肯定是不夠的,不過也絕不可能餓死。

    那個黲色頭髮酒葫蘆永遠在嘴邊的大叔啊,白酒每次做晚飯都會在屋門口坐上一刻鐘,盯着那個他遠去的方向。也許那個人明天就回來,也許永遠都不回來。

    想起那個大叔,白酒習慣孤獨的心底也微微泛起一絲波瀾,早知道上輩子就不天天逛那個叫AC飯的網站,似乎中了詛咒一樣,註定孤獨一生。

    天黑的很快,而白酒沒有蠟燭。就那麼呆呆的坐在草地上,抬頭望着明知很遠,看起來卻觸手可及的星星。或許這個世界的星星,真的離我們很近呢?啊,無聊,好想打遊戲。哪怕給我早就玩到吐的超級瑪麗也可以,總之,再不給我個東西打發時間,會無聊死的!

    念及此,白酒似乎明白了為什麼這個世界會有這麼多厲害的人,為什麼會出現一劍就把幾千米的高山砍去一半的人。除了修煉,他們還有其他的事情做麼?

    「天天拿着木頭劈啊劈,能劈出什麼花來?」百無聊賴,白酒開始機械的擺動着木劍,「給我一台電腦和光貓,我就能活的很好了。修煉什麼的,我又不想征服世界,更不想為了什麼所謂的奇珍異寶就爭個頭破血流,搞不好還嗝屁。活着不好嗎?」

    又是一個寂寞無聊平淡無奇的夜晚。

    太陽高升照屁股,蟲兒早起被鳥吃,白酒得起床上學去了。

    啊,賊老天,為什麼要把我弄到這個世界來,隨便去抓一個天天做夢的中二少年不好嗎?不好嗎?呀,難道你不知道ACer放到異世界還是ACer嗎?話說,硬要把我弄到異世界也可以,為什麼不把我變成一個大美女呢?好吧,這是一個連女人手都沒摸過的老魔法師最深的怨念。

    走着走着,終於走到了劍堂,不出意外,白酒是最後一個到的。今天是他的最後一次來教室,因為今天以後,他們這一批木劍就畢業了。坐在熟悉的座位上,白酒明顯感受到身旁原本潑辣無度花痴至極的小蘿莉在微微的顫抖。忐忑?不存在的,難道把自己想像成了畢業即分手的女主角了?這才幾歲啊,十二吧?或許有十三了。女人是最奇怪的生物,沒有之一。所以去揣度女人心裏在想什麼的人,一定是傻缺。

    不過很快,白酒就發現不單是身邊的人這樣,整個課堂里的人都這樣。這是搞哪樣?白色恐怖,戰爭,還是大地震來了?都一副要死的樣子,像老母死了的鵪鶉一樣,惶恐不安,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而一如既往站在講台上喋喋不休的大背頭鐵劍也沒有如時出現,似乎是有意的放縱着這一種無聲的恐怖在教室里蔓延,發酵,逼着這群熊孩子達到心理承受的底線,直到崩潰。

    白酒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也不想知道,就在他打了個盹的功夫,大背頭終於走了進來。一如既往的撲克臉,用低沉又略帶刻薄的口吻說着:「相信你們的長輩都和你們說過了,畢業的試煉。臨州,不是誰都能佩劍,這世上也不是誰都能成為修士。你們有成為修士的潛質,所以劍堂給你們配了木劍,然而有潛質就能在修行路上走的更遠麼?顯然不是。世界很殘酷,而臨州更殘酷,至於程度如何,不久你們就知道了。」

    說道這裏,大背頭有意的沉默下去,注視着講台下的鵪鶉們。時間似乎在那一刻凍結了,沉寂,還是沉寂。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開口說道:「從劍堂的歷史來看,畢業的一批又一批木劍里,傷亡最大的,只活了一個。」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不過也有最好的一批,沒有傷亡。」

    聽到這一句,一眾鵪鶉像是得到什麼至寶一般噓了口氣,而白酒卻還沒有緩過勁來,「傷亡?搞什麼,會嗝屁?」白酒凝視着大背頭的嘴唇,希望他下一句吐出的是:「這只是個玩笑。」不過他明知道,大背頭從不開玩笑,不過他還是死死地盯着,像是溺水的人死死的抓住根本可能救活他的稻草。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些熊孩子今天如此安分以至於異常。而他也沒有家人去告訴他,所謂的畢業試煉到底是什麼?

    「怎麼辦,搞不好真的會死!」對死亡的恐懼壓倒了一切,求生本就是動物最原始的本能,壓抑不住的急促呼吸讓白酒的臉開始變紅,然後又開始變白,「搞什麼?這是什麼瘋狂的展開?」

    前一個晚上還在想着怎麼打發無聊的時間,還在暗自譏諷傻傻的揮木頭沒用,今天就突然被告知不好好修煉就得死?搞什麼?有史以來白酒第一次開始後悔,後悔沒有好好聽課,後悔譏笑把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上課卻從來沒人聽的大背頭。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孩子的死活,更不會在乎這些孩子修煉的如何,有沒有掌握修煉的技巧。

    「怎麼活下去,裝病躲?逃?」

    目光閃爍的白酒沒有逃過大背頭的眼睛,可他卻絲毫不在意,繼續說着:「我知道你們中很多人都在心底暗問,為什麼要以死作為失敗的代價。不過我不會回答這種白痴和愚蠢的問題。當然如果你們當中有人不願意參加畢業試煉,可以卸下你的佩劍現在就走,出了劍堂的大門,永遠不用再回來。」


    「呼!」白酒長舒一口氣,「啊,還是有不用嗝屁的辦法的嘛。」當即就要摘了木劍。可就在他剛剛站起身,伸手去解腰間繩索的時候,所有鵪鶉們的目光再一次匯聚在他的身上。他早就習慣了這群熊孩子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的眼神,哪怕其中夾雜着嘲笑譏諷和不齒,不過他絲毫不在意,繼續解着系帶。

    大背頭沉靜的看着他,直到白酒把木劍放在課桌上。

    他開口了,平靜無常,像是第三者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我任職期間,你是第一個解下木劍的人。」

    「我希望我也是最後一個。」白酒無所謂的回答着。

    「你對於活着有強烈的執念,還是說,你只是單純的服從了本能,逃避死亡?看起來你比較像後者。」

    「前者後者都無所謂吧,反正活着就行了。」

    「這世上有無數人想成為修士,卻限於資質不能得其所願。而你空有資質卻偏偏選擇暴殄天物。着實令人可惜,你的資質。」

    「啊,如果能給的話我情願不要這份資質,就免得做這種尷尬的選擇了,嗯。」

    「然而沒有這份資質,你早就死了。臨州城不養閒人走出這道門,你便不再是臨州城的人。」

    「等等,不能成為修士就要被趕出城?那天天和我在池塘里釣魚的那個老頭兒不也是凡人麼?」

    「他兒子是修士,孫子也是。所以他算是臨州城人,反觀於你,你是個孤兒。這道門,對於你來說就是臨州城的大門,走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白酒猶豫了,不是說他對於作為臨州城的一員有什麼特殊的榮譽感或者不可割捨的家鄉情,而是眼下的他被驅逐出去就根本不可能活。臨州城,臨妖之城。這座軍事要塞一樣的地方方圓百里就沒有人煙,原始森林加大沼澤,如果他是貝爾格里爾斯倒可以試試,然而他並不是。參加試煉,有可能活,不參加,一定死。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

    白酒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的坐回座位上。而大背頭也是繼續說着:「基於你們昨天的回答做出的推定,你們之中有七成的人能活下來,反而言之有十五個人會在試煉里死去。不過說到底,這也是我的獨斷和偏見而已。或許活的更多,或許活的更少。總而言之,記住我最後的忠告,精誠合作,團結一致。」

    試煉成功的條件,大背頭沒有說,但是答案所有人都瞭然於胸:成為修士。

    引靈入竅,洗經伐髓淬鍊體魄,即是修煉之始。換言之,入竅境就是修士。這些年大背頭所教導的一一浮現在腦海中。靈分九種,出去常見的五行更有無形無相不可以常理度之的時空風雷四靈,任意一種入體都能成為修士。

    自然引不同的靈難度有所不同,日後的成就也差異萬千。有一劍斷空的絕世強者,也有連大石頭都劈不開的鹹魚。上限很高,下限很低,如果僅僅為了在此次試煉中活下去,自然會選擇最容易也最常見的入竅方法,金靈。然而,要引什麼靈並不是自己能操控的。因人而異選擇不同的靈入竅難易也是有差別的。在死的威脅下,如何選擇最適合自己的靈是最初的考題。

    依白酒為例,假若白酒適合火靈,而火靈入竅難度是A他拋棄火靈強行引金靈,那麼並不適合金靈的他難度就是B如果強行引木靈那麼難度就是S。

    為了引不同的靈,要去追求不同的靈物。若是靈物不夠,怎麼辦?如果是一個人還好,如果是一群人,就必須有人退而求其次不得不去找不適合自己的靈物。幸運的話,火靈體製成功引入的金靈,如果倒霉一點......死!這也是個問題,如何在不爭執的情況下合理的分配?那就必須要有一個能夠說服全部人的領袖,但是眼下,在座的都是群屁孩,是最不可理喻的年紀,讓他們排排坐分果果,這可能麼?

    在死的威脅下,人的私心惡念會被無限的放大,而大背頭他們明知如此還是有意放縱。

    越想越頭大,白酒又呼了口氣,「這個瘋狂又操蛋的試煉。」

    白酒又開始恨着賊老天,MMP為什麼不給老子一個生而入竅的身體,差一點給個不用靈物也能入竅的資質啊。然而他掃視了一下四周,好像在座的,都沒有那種那種上天的寵兒。

    深呼吸幾口,白酒篤定着暗示自己,「不管要面對的是什麼,老子一定能活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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