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入盟考試

作品:《狐妖小紅娘之從相思到苦情

    領工資的時間到了,下人們排隊排長龍領月錢。不過王權府那些賬房計賬的並不大關心下人過得怎麼樣,看賬房主要都是統計整理各道長、道士業績和收入,然後主動派人把錢送過去,一箱又一箱的銀子從我身邊運過去。

    我排着隊,看着一個個下人拿了自己的月錢,有喜有憂。有些呢,幾塊碎銀子加點銅錢,有些就光拿銅錢,多少不一。終於到我了,賬房扔給我一小串銅錢,然後劃拉一下賬本。

    邊走邊數,一、二、三……

    回到房間,三個同屋的坐着在數錢。

    「你們領了多少月錢?」我問。

    「一兩多三分。」張非說。

    「八錢。」徐如山說。

    「八錢加四十個銅板。」文鈺說。

    「我這一百九十三個銅錢算多少兩銀子?」我問。

    「不到二錢。」徐如山說。

    「聽起來少很多。」我說。

    「的確很少。」文鈺說。

    「這兩百個銅錢能買到啥?」我問。我對銅錢購買力毫無概念。

    「現在一石米一兩銀子,你那能買到四分之一石米。」

    「一石米?」完全沒概念,我繼續問:「一文錢能買幾個麵包?」

    「麵包很多種類,不同的麵包價格不一樣。」徐如山說。

    「一般那種麵包,沒餡的,也就是饅頭,一文錢能買多少個。」我問。

    「白面饅頭,一文錢能買四到五個。」文鈺說。

    我想想,2015年我買饅頭時一元兩個,就是五毛一個饅頭,一文錢大約是兩元錢吧。如果按一文錢相當於一元購買力的話,那什麼年代一個月有大約兩百元工資呢,應該跟九十年代差不多,九十年代大部分人工資是一兩百。這樣算對不對?

    「一般人一個月支出,要用多少錢?」我問。

    「王權山莊下面城裏的食宿,一個月至少二兩。」文鈺說。

    二兩,我只有不到二錢,不到十分之一,那怎麼能行啊。這樣我離開了王權家,豈不是要餓死。

    「有沒有辦法漲工資啊?」我問。

    「我在王權府幹了這麼久,才漲到一兩多,你好好干,不出三年,就能到一兩了。」張非說。

    「三年……」我無語了。

    「你不是要考一氣道盟嗎?考上了,最低每年都有二十幾兩俸祿。」文鈺說。

    「什麼時候考啊?差不多一個月了。」我說。

    「今天報名,王府登記府內要考試的名單,統一拿去交,不用自己單獨去去報名,待會我帶你去。」文鈺說。

    「謝了。」我說。

    「對了,非王權家弟子要交二錢銀子的報名費,你有錢嗎?」文鈺說。

    「二錢!他搶錢啊,我這個月工錢都沒有二錢。」我說。

    我想了想,又說:「王權家弟子呢?」

    「王權家弟子一律由王權府報銷各項費用。」文鈺說。

    「哇靠,他們一個月工錢比我們多那麼多,為啥還要給他們報銷啊!」我說。

    「那是因為之前有王權家弟子省吃減喝交報名費結果在考場餓暈了,於是就有了這項規定。」

    「我們下人不是人啊。」我說。

    「那你考不考?」文鈺說。

    「我想想,你去之前再跟我說一聲吧。」一個月工錢啊啊啊——

    對了,找王純讓他收我為正式徒弟不就行了嗎?

    「師傅,師傅,開開門啊!」我敲王純的門。

    路過的一個道士,見我在敲門,說:「師叔他昨天拿了工錢就去遊山玩水了,估計十天半個月才回來,你要找他,等他回來吧。」

    「不會那麼背吧,江湖救急哎。」我說。

    路過那人左右看看,沒人,然後走過來,低聲說:「你要救急對嗎?」

    「對呀?你給我錢啊?」我說。

    「你要多少?」他說。

    「二錢。」我說。

    「這是一兩銀子。」他從手袖中拿出一個小銀錠。

    「謝謝啦。」我剛想伸手接,忽然想到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沒有白痴的午餐,我縮回手,說:「你不可能白給我錢,有什麼條件嗎?」

    「聰明人。」他一臉陰險的笑容,繼續說:「這是借錢給你,利率呢,就百分之十五,連續複利……」

    「我靠,十五,還是連續福利,高利貸啊,你不如去搶。」

    「哎,放貸那麼賺錢我幹嘛要去搶?」

    「去去去,借了我也沒錢還。」我說。

    「有需要記得來找我,王權錢弟子,就住在那邊的屋子裏。」他指了下一個房間。

    「不需要,再見。」我走了。

    又到吊過王權富貴那棵樹下,我直接用道法跳上去,坐在樹枝上,背後依靠着樹幹。

    學了四五個道法,都是剛入門級別的,趕着考試時間,先讓王純把要考到的全部教一遍,入個門再說。

    看着錯落的樹枝,密密麻麻的樹葉和樹葉間縫隙透過的陽光。要不要去考一下呢?拿文鈺的書看了一遍,艱澀的文言文,自己寫不出答案,而且自己毛筆字賊難看,道法嘛,剛入門,鐵定過不了關。不去考,又不太甘心,考一次沒考上也能熟悉一下流程和題目類型。不過想到一個月工資就這樣打水漂了就肉疼。

    「在看什麼呢?」楚衣不知道從哪冒出來。

    「你怎麼不掉下去?」我問。

    她在我左手邊,明顯懸空。

    她指了指腳下,我望過去,她擺着把劍,御劍飛行。對了,這世界牛頓力學不起作用。

    「為報不報名一氣道盟的入盟考試發愁啊。」

    「愁?有什麼可愁的?」

    「文試,我看不懂那些文言文的題目,寫字又丑,道法呢,剛入門,去了肯定考不上。」

    「考不考得上,都去考一下嘛,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萬一考上了呢?就算考不上,下次再考唄。」她說。

    「對,一定要去考,我早不想當下人了,我一定要去。」我起身,對楚衣說:「有沒有七文錢?」

    「有啊,怎麼了?」她掏出一個紅布縫的錢包,拿出七文錢。

    「借我,等我有錢了就還你。」我說。

    「記得還哦。」她把錢遞給我。

    我伸手從她手掌拿過錢,感覺手挺滑,然後跳下樹,說:「謝啦。」這樣就湊夠二錢銀子了。

    我跑回屋裏找到文鈺。

    「帶我去報名吧。」

    「你確定要考?」他說。

    「嗯,一定要。」

    我們兩個一起去找王家裏負責統一報名的那個人,填完報名表,交給他。他面前有一張桌子,左邊是個木箱,放着錢,挺多下人也來報考的。右邊鎮紙壓着一沓填好的報名表。

    負責報名的那個人皺着眉頭看了看我的報名表,又看了看我,說:「字如其人,字如其人。」

    然後他把報名表收好,問我說:「你不是王權家正式弟子,報名費依律不能報銷,所以,你帶了錢沒有。」

    「帶了。」我把兩百枚銅錢拿出來。

    「這麼散。」他說,然後伸手從我手裏拿錢,我手捉着比較緊,他拿了幾下,拿不動,說:「你什麼意思?」

    「不好意思。」我左手把捉着錢的右手手指一個個掰開,然後把錢遞給他。

    他把錢拿了,然後也不仔細檢查,只掂量了一下重量,感覺差不多了就扔箱子裏。

    「叮」一聲,銅錢落入木盒的聲音。

    「看什麼呢?走吧,錢都交了。」文鈺拉着正在盯着錢箱的我走了。

    二百個銅板啊,一個月工錢啊。

    兩天後,下山進城考試。

    路上,一群道士裝,夾雜着一些其他裝束的人。我感嘆一下:「這麼多人都去考試啊,比得上高考了。」

    文鈺:「高考?」

    我說:「高考嘛,高就是高中狀元,考就是考試,祝你考上狀元的意思。」

    「我怎麼可能考中狀元呢,兄弟過譽了。」

    「很多人都來考嘛,是不是王府里所有沒考上的弟子都來了。」我問。

    「沒有,有些不想考,有些不屑於考,還有的報了名還不來的。」他說,然後又說:「來的也不全是去考試的,有些是順路去城裏的。」

    「報了名不來,還不如吧名額讓給我呢。」我說。然後我又問:「明天才考試,我們今晚住哪?」我問。

    「王家已經包下一個酒樓,就住那。」

    「是嗎?我要不要給錢?」我問。

    我現在身無分文了,再要我出錢,我只能賣身了。

    「已經算進報名費了。」他說。

    「啊?報名費?」

    「自己去報名點報名,只要一百一十六個銅錢,王府統一報名的,包括了代辦費和兩天的食宿。」文鈺說。

    「啊?那我還不如自己去報名,買十個包子吃,露宿街頭算了。」


    「錢都花了,好好想着怎麼考試就吧。」文鈺說。

    只能這樣了。

    在客棧房間裏收拾好東西,躺床上,好久沒一個人睡一張大床了,舒服。還要考試,溫習一下吧,於是翻出書看。

    太陽下山,視野逐漸模糊,腰也酸了,走出房間轉轉吧。走道上,有不少人邊踱步邊看書,或者把書放背後,背誦,背到不會時再把書看一看。

    來到走廊,往下看去,又是一個院子,牆邊馬棚拴着馬,今天來的人多,馬棚明顯不夠大,不少馬拴在馬棚外面。院子中間是磚石地,還有些木樁,有人在練道法。

    二樓地板依然是木地板,不過支撐二樓的房梁有些是長條形的石頭,大家都看看書、練道法,估計現在就我一人在觀察古建築的結構。

    不久天色完全暗下來,院子裏的人逐漸走光,寥寥無幾,我也走回我的房間。

    走道上,不少房間的窗戶透出油燈的火光,隔着窗戶紙看進去,他們在挑燈夜戰。

    考場入口,十幾條隊伍候着入場,每個門口都有三個捕快、三個穿着衣服上面寫着一氣道盟的人,每個入場的人都先由捕快搜一遍身,然後又由一氣道盟那些人再搜一遍。我領了張入場證明就去排隊了,看了看證明,藍色封皮,打開後從右往左豎排寫着我的名字、居住地址、考試時間等等信息。

    輪到我了,捕快搜我身,我也沒夾帶什麼,所以隨便搜,旁邊隊伍有個人臉朝天,一臉傲慢,被捕快搜過後沒搜出東西,然後一氣道盟的人再搜,其中一個人說:「把手張開。」

    那人手握拳,聽了後,伸出來說:「啥也沒有,我可以進去了吧。」

    一氣道盟的人捉住他左手,他想掙脫,掙脫不了,生氣地說:「幹啥?」

    「這手注入了別人的內力。」一氣道盟的人說。

    「啥內力,沒有的事,你哪隻眼看出來的。」

    一氣道盟的人用手一抹他掌心,他的手掌起了藍色的火焰。

    「嘿,這天殺的,他說一定不會被看出來了。」他自言自語,順勢掙脫左手,然後邊走邊說:「不打擾你們了,我一定要找他算賬,這銷售假冒偽劣產品啊。」想矇混離開。

    「把他捉起來!」一個一氣道盟的人說。

    幾個捕快迅速衝上去把走了幾步路的那個人捉起來。那人被捉走時不斷喊:「我再也不敢了。」

    旁邊隊伍又一個人被搜查,因為捕快走了,所以先被一氣道盟的人搜查。

    「這是什麼?」一氣道盟的人問。

    那個人遮遮掩掩,不肯拿出來。

    「是不是事先寫的符咒?」

    「不是,不是。」

    「拿過來吧你。」一氣道盟的人硬從他懷裏掏出一張白絹,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的文字。

    「官爺,這不是符咒,這是小抄。」那人說。

    那個一氣道盟的人看了看,還給他,說:「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符咒呢,進去吧。」

    那人進去了,我下巴都要驚訝得掉下來。

    這時,一個一氣道盟的人,一巴掌把剛才檢查的一氣道盟的人打地上。

    「快攔住他!」經過的人轉過身,面向我,他胸前有塊牌子寫着監考隊隊長。

    幾個捕快把剛才帶小抄的人架出來。

    帶小抄的人問:「官爺有什麼事嗎?」

    被打在地上的人起來,說:「隊長,打我幹啥?我沒查出有異常啊,他道法很純,不像有作弊的樣子。」

    「是啊,是啊。」帶小抄那人說。

    隊長又一巴掌把剛起來的一氣道盟的人打地上,說:「你腦子燒壞了?那麼大一個小抄都讓他帶進去?」

    那人幡然醒悟的樣子,說:「啊,我糊塗了,糊塗了。」

    隊長說:「你不用幹了。」

    於是幾個捕快把那個檢查的人和帶小抄的人一起拉下去。

    「可以了,進去吧。」檢查我的人對我說。

    「哦,好的。」

    我邁進大門,一片大理石鋪的空地,上面擺放着一排又一排的桌子。我之前還以為像江南貢場那樣一人一間小屋子隔開來考的,結果不是。

    我對着入場的證明上的位置找我的位置,橫第九十八號,縱一百七十五號,是這,我坐下。

    桌子比我雙手展開還長,看了看桌子上,兩條木製鎮紙,一硯台磨好的墨汁,一個筆架,掛着幾支大小不一的毛筆。

    看看周圍,每張桌子前後大概有一米間隔,左右不知道間隔多遠。周圍逐漸有人過來坐下。

    「哎,你複習得怎麼樣?」我問了下坐前面那人。

    「不怎麼樣。」他說。

    「你第幾次來考試了?」我問。

    「第三次。」他說。

    「哎,你覺得考試難不難啊。」我問。

    「不知道,你問這幹啥?」他說。

    「我第一次考,心裏沒底。」

    「你第一次考啊。」他轉過身,跟我說話。

    聊了幾句後,考官說:「肅靜!不准交頭接耳!尤其是你們兩個。」他指着我們說。

    我前面那人轉回去了。

    「現在髮捲,做完就交,時間三個時辰。」考官說。

    然後有人下來發考卷。

    我領到考卷後,趕緊看考題。

    打開考卷,有四五張,每張右上角寫着一道題目。

    第一題:辭曰焉得彼塗山女而通之於台桑娶於塗山福兮禍耶。

    啥玩意?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看不懂,下一題。我把第一份放一邊,看第二張。

    第二題:春秋曰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中國入夷狄則夷狄之今人妖交通甚繁類古夷夏佇詳策對。

    這題大概看得懂,說現在人妖交往跟古代人類的華夷交往很相似,應該怎麼應對。這題先做,先看完剩下題目。

    第三題:子困陳蔡子淵攫甑若一邦國有復聖之事何以對。

    一頭霧水,無所適從,無處下手,跳過,看下一題。翻開第四第五張,題目文筆艱澀,還有的字都看不懂,怎麼作答啊?

    周圍的人都開始動筆寫了,我先做第二題吧。

    拿過第二張考卷,把剩下的用東西壓着。

    人妖交往?夷夏交往?我寫篇人人平等、人妖平等的東西作答吧,再想想,這樣不行,再加點其他東西,對了,正確看待人妖差別的。於是提筆用不文不白的文字撮了篇文章,主題是人妖應該平等交往,不應該仇視敵視之類的,還提了一下人妖還是有區別的,要正確看待。

    寫完了這篇,剩下四篇怎麼辦?題目都看不懂。悄悄用目光看看周圍的人怎麼寫,啊呀,太遠看不見。前面的那個人,身子又擋住了考卷。我慢慢斜過身體,想看看他寫得什麼。

    「幹什麼!」忽然一個考官在我身邊呵斥。

    我趕緊坐直了,說:「剛才困了,身體不自覺就想側臥着睡覺,幸好大人提醒,不然我就睡着了。」

    「現在清醒了沒!」他說。

    「清醒了,清醒了。」我說。

    考官走了。

    不能看啊,自己寫唄,拿過題目看,心裏不停地默讀。三四五題怎麼讀都讀不通順,第一題勉強讀通了。

    第一題,娶於塗山?現在是東方月初當一氣道盟盟主,應該指東方月初娶塗山紅紅吧,後面福禍什麼的,這題應該問人妖結婚是好是壞吧。

    應該怎麼寫呢?如果是東方月初和紅紅的話,應該大力吹捧人妖結婚,這樣應該符合要求吧。又提筆寫了篇文章,主題是人妖如果相互間是真愛的話可以結婚。

    寫完後,還有三道題,怎麼辦?不可能空着不寫吧。

    用目光餘光看看周圍,啥也看不到,此時有望遠鏡該有多好啊。有人舉手,不會那麼快就做完了吧。

    「大人,我,我想要如廁。」

    「不准。」

    「大人我實在憋不住了。」

    「要去茅廁,必須先交卷。」

    「可是,大人……」

    「別可是了,要麼憋着,要麼交卷。」

    「是。」

    那個舉手的人繼續忍着做,面色憋得像拉屎拉不出來那樣。

    第三題,邦國有復聖之事何以對,復聖?兩個聖人?國家的聖人應該指皇帝。復聖,兩個皇帝?難道是東方月初一氣道盟盟主的地位受到一氣道盟其他人的挑戰?那就好辦了,歷史書不是白背的,把古代加強中央集權的方式一股腦塞進去就行了。

    寫着寫着,忽然目光餘光看到有人倒地,幾個考官過來把他抬走,憋尿憋暈了?

    很快又寫完了一篇。

    剩下幾道題都被我用斷章取義的方式解讀出「題意」然後作答。

    有人陸陸續續交卷了,我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寫完後,跟着那些交卷的人去交卷。

    到考場監考台,有個主考官在收卷。

    我把試卷疊好交給他,轉身正準備走。

    「慢着,先別走。」

    難道我的文章正中他下懷?還是他非常不滿我這篇文章?

    我懷着忐忑的心情,轉過身,問:「大人,叫我什麼事?」

    「你名字都沒寫,趕緊寫上。」

    「哦,不好意思,哈哈哈……」

    旁邊的考官遞給我一支毛筆,我趕緊在考卷上寫上我的名字。

    我轉身離開考場時,有人和我擦肩而過,身影好熟悉,兩根呆毛慢慢從我眼角飄過,不是他還能是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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