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品:《孤行苦旅

    夜深了,周圍靜的像死了一樣。我坐在一塊廢墟上看着地面上即將熄滅的灰燼。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我已經記不清那些個紙醉金迷的日子了。自打戰爭開始之後,我便開始了逃亡之路,直到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我親眼目睹了這個世界的垮台,也看到了許多所謂政權的誕生。我徘徊在奴隸販子,癮君子,皮條客,軍火商之間,死神就在我的身後,只要他動動手指頭,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我就是流浪在這廢土之上的個體商人,說白了,其實我是個拾荒的。

    十五年前,戰火席捲了全球,絕大多數的國家和地區淪為了無政府狀態。很多的城市淪為了廢墟,而我則是在這廢墟之中尋找有價值的東西,把它賣給其他人來養活我自己。我打開我的背包,這麼些年我的積蓄全都在這裏了。裏面還有一塊大厚布,是我的被子。一個水壺,一個筆記本,用來在閒暇時打發時間用的,一支鋼筆,筆尖有點彎了,不過不妨礙寫字。一把毛都要刷沒了的牙刷,一塊香皂,這東西很有用的。一卷醫用繃帶,一段醫用膠皮管,彈性十足,一支手電,沒有電讓我很上火。一本厚重的新華詞典,可能缺了幾頁。一個智能手機,一直沒有電我都不敢確定它是否還能開機。幾件換洗的衣服,幾封信件,一些各種樣式的子彈,槍在我的腰帶上別着,是一把仿製戰前柯爾特的左輪槍,是十年前我在一個被吊死的匪徒的屍體上找到的。我這十年裏總共開了兩槍,一次是走夜路被狼圍了,開了一槍。另一次是幫幾個奴隸逃走,為了吸引那群奴隸販子,開了一槍。結果被他們抓住吊了三天,要不是碰到幫派之間的火拼,趁亂溜了,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躺着呢。要說這槍的手感怎麼樣,感覺還不錯,兩次開槍什麼都沒打着。一些吃的,和一塊沒有表鏈的機械手錶,是當年拿一瓶啤酒換的。另外我的背包里還有兩瓶未開封的白酒和五片止疼藥。可別小看這兩樣東西,這可是這片廢土之上響噹噹的硬貨。為什麼這麼說?因為在戰爭期間很多地方都被摧毀了,生產這些產品的商家也大都完蛋了。眾所周知,煙和酒這兩樣東西是會上癮的,其需求量遠遠高於生產量,所以這兩種產品的價格持續飆升。而戰時產的止疼藥里含有大量的嗎啡,只需要稍加處理,就能夠滿足癮君子們的需求,所以它的價格也是居高不下。既然說到這裏了,那我就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廢土之上的貨幣。在這裏,除了小部分地區依然使用着紙質貨幣,其他地方全部都是以物換物就是用一個東西換另一個東西,所以這些東西就會產生個三六九等。一等品就是我剛才說的,這類物品價值奇高。二等品是軍火,這個無需多言,因為還沒和平嘛。三等品就是食品了,衣服了,一些小物品了亂七八糟的,價格就比較低廉了。除了這三樣還有一種特殊商品,什麼是特殊商品呢?就比如說在這個地區有發電站,那麼這個地區的電子產品價就比較高。如果這個區域有油,那麼這裏的交通工具就很貴。反之如果這個地區既沒有油也沒有電,那麼這兩樣東西就是垃圾價,因為用不了。還有一些地區的首領有些特殊癖好,有喜歡唱片的,有喜歡電影的,有喜歡書籍周刊的。只要投其所好,就能小賺一筆,這些東西在其他區域多的是。但是幹這行的人非常少,因為在荒野之中有很多的強盜,只要稍不留神你就沒命了。我當初也是迫於無奈才幹的這一行,現在有了經驗也就不懼怕那些了。既然如此,那麼各個區域之間是不是就沒有交易了呢?答案是錯的。有一群人就是專門幹這個的,他們人數眾多,武裝精良,他們組成了許多的商隊徘徊在各個區域之間,他們的主要商品是食品和軍火,另外再附帶一些小玩意,所以我們之間是井水不犯河水。有好些商隊的頭領我認識,遇到他們的時候還可以搭一段順風車。不過這些商隊大概是一周才來一次,而且有固定的時間,因為之前強盜襲擊商隊不是沒有成功過,所以那些商隊大佬們便制定了這麼個安全時間。這給我提供了不少機會。像我這種的一般被稱作鬼商,因為我們沒有固定的時間,而且交易的對象大多不是什麼好人,身上的貨還比較少。不過還是有很多人願意和我們鬼商做生意,原因有三:其一,我們能搞到很多對他們而言的違禁品,比如藥物,通行證(有的區域需要使用),和一些大殺傷力的武器等。一般我是不會給他們帶這種東西的,一來呢,他們要是犯了事容易牽連到我。二來呢這些人多半輕浮無腦,沒什麼前途可言。不過其他鬼商並不在乎這些。其二,有很多人在戰爭中和家人走失了,他們想找到自己的家人,但又不敢自己去找,於是他們就拜託我們去找,找到之後,我們再把這些人送到他們親人那裏,有點保鏢的意思。我曾一度被評為最可靠的尋親助手。鬼商當成個尋親助手,有點略顯尷尬。其三,送信,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遠程通信是一件極其奢侈的事情,只有各地區的首領或者極其有權利的人才能使用,中下層人民只能回歸到比較原始的寫信,然而又沒有郵差怎麼辦?那只有靠我們鬼商來送信了。不過送信並不是全部,還有一些東西,懸賞榜。打個比方,有一天你走到街上被人揍了,而你還打不過他,可你還想復仇,最好的辦法是找一個幫手,這樣你既不用上手,還能出口惡氣,何樂而不為呢?懸賞榜就是這麼個東西,把它貼在荒野里酒館的大門上就會有遊俠為了賞金來為你做事。遊俠又是什麼鬼?這是一群活躍在荒野之中的亡命徒,他們或多或少有些一技之長,而且他們不受任何人管制,基本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擱在原來那個年代就叫做僱傭軍。我一點也不喜歡他們,我與他們之間就是路人關係。

    好了,就先說這麼些吧,以後的日子長着呢,咱慢慢再說,我先睡了,明天還要繼續趕路呢。

    等到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八點多了,我看了一眼廢墟外面,又是黃呼呼的一片,又起風了,誰曉得被炸彈炸過之後,會有這麼大的沙塵,而且幾乎是天天都有。我收拾了一下背包,圍了條圍巾,帶了個風鏡,這兩個東西之前並沒有出現在我的背包里,因為那會兒我正帶着它。

    我的目的地是北寧,這原本是一個三線城市,後來被炸成了廢墟。等戰爭結束後,有人回到了這裏重新開始了生活,並將此地更名為北寧。要說這個地方有什麼特點,因為這裏是三線城市麼,所以遭受轟炸的程度略小些,有很多小作坊被保留了下來,在這裏你可以買到很多質量和保質期都不錯的食品。最主要的是這座廢墟居然保留了一套非常完善的水處理系統,在這座城市裏你可以喝到極其乾淨的水,因為這是他們主要的經濟來源。這個地區的首領叫做王辰原本是個市井混混,淨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後來戰爭期間,他變本加厲,開始倒賣軍火毒品,販賣人口,壞事做盡,為此在戰爭中發了筆橫財。戰爭結束後他便大花其財,到處招兵買馬,美其名曰警察。實際上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幹着見不得人的勾當。還有王辰這個人心狠手辣,一般敢跟他作對的人都被他以極其恐怖的手法折磨死了,不過這類人我見多了,還有比他還畜生的,我都見過,只要在他們面前展現的懦弱一些,奉承一些,他們是不會為難你的,尤其是我們鬼商。

    北寧離我現在的位置大概有十多公里,再走個一會兒就差不多到了。然而就在這時,我身後傳來了摩托車的聲音。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為什麼這麼說,因為就目前來說,能夠擁有正常駕駛的摩托車可不是普通人,一類是商隊,他們往返於各處,又不差錢,所以擁有摩托車很正常。第二類就是土匪,他們四處劫掠,摩托車是他們最好的交通工具。我之前說過,商隊是有固定的時間的,而現在不是商隊時間所以這極可能是強盜。

    而就我現在的地理位置而言,想找一處藏身之地簡直是難上加難,周圍極其的空曠,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最主要的是這種環境一直持續到北寧。

    正想辦法間,那聲音已經逼近了。我轉身一看,就一輛摩托車,車上就一個人。那人見了我便停了下來。只見那人身穿一件長風衣,一條褐色的褲子,一雙長靴。一條皮質的腰帶將他的襯衣緊緊地勒在了褲子中。至於面部嘛,這個人帶了個摩托車頭盔,而且是不透光的那種,根本看不出來長的什麼樣。我又看了一眼他的摩托車,只見一些地方被精心打磨過了,如果不細看是不會發現的。要說摩托車可是特殊物品,很多團體為了管理會在上面做一些標記,而面前這輛摩托的標記已經被打磨掉了,可想而知這傢伙的摩托肯定不是正道來的。這身打扮加上這可疑的摩托車,這個人肯定是個遊俠!那人用一隻腳撐住摩托,在摩托上用怪裏怪氣的問道:

    「兄弟,要搭個順風車嗎?」

    看他這樣不像是個好人,所以我拒絕了。

    只見那人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來一個透明的小膠袋,裏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敢在這裏獨自走的要麼是遊俠,要麼就是鬼商。遊俠可不是你這裝扮,這有個生意你做不做?」

    「什麼生意?」

    「把我帶進北寧,進去之後這就是你的。」

    我之前說過,這種生意我一般不做,所以我一口拒絕了。拒絕之後我轉身就要走,萬萬沒想到,我居然沒有注意到他的腰帶上還別着一把槍,沒錯,他開槍了。不過並沒有打中我而是打在了我腳邊的塵土上。

    「把手舉過頭頂。」

    沒辦法我只得照做。

    他從摩托車上下來搜走了我的武器,然後用繩子把我的手反綁在背後。接着他讓我坐在他後面,他表示只要我有什麼不良企圖,他就會幹掉我。

    本來這離北寧就不遠,騎着摩托車很快就要到了。為了防止被發現,我們在離北寧不遠處下車步行,在這期間他解開了我手上的繩子,不過他的的槍一直頂在我的後腰,我倆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到了北寧的入口。

    還沒到入口,我就隱隱地感覺有些不對了。在離入口不遠處的幾棵枯樹上吊着幾個死人,看起來有幾天了,再看穿着打扮,很奇怪,既不是土匪又不是遊俠,看起來有點像當地居民。雖說這個王辰心狠手辣但還不至於對當地居民下手,畢竟這些人是他的經濟來源。不光如此,北寧的城牆被明顯的加高加固了,而且軍事人員比我上回來多了至少一倍。北寧最近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

    正思索着,我已經到了入口處。不知什麼時候那個人已經把槍悄悄地收了起來,不過依舊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後。這時過來一個守衛,我仔細一看,熟人。這人姓趙,叫趙家俊,二十來歲的小伙子,濃眉大眼,一米八的個頭,看起來倍精神。幹這行可惜了。

    「等一下,你們進去要做什麼啊?」

    我把臉上的圍巾和風鏡摘掉,剛要說話。他一下樂開了。

    「呦,楊哥,呀不好意思沒認出來。我的那個…」

    這時他看到了我身後還有一個人,連忙把我拽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我能感覺到那個人一直在看着我。

    「楊哥,有我妹妹的消息嗎?」

    要說這個趙家俊在戰爭爆發那會也就十來歲,家裏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就剩他和她妹妹趙家雨兩個人相依為命。我那會兒遊蕩的時候,見他倆可憐就把他帶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然後我就離開了。直到幾年前我路過北寧,恰巧碰到了他,他告訴我說我走了以後,他們在那裏安穩了幾年,然後那裏也淪陷了。慌亂之中他就和妹妹走失了,畢竟這是他唯一的親人,自那以後,他四處尋找,結果被王辰抓了,當了個所謂的兵。正好我路過北寧,他便請求我幫他尋找。其實要是論輩分的話,我今年四十多了,而他才二十多,按理來說他應該叫我一聲叔的,認識他那年我正好在當兵,穿了身軍裝,看着也年輕,所以他就一直管我叫哥了。話說回來,他妹妹我的確找到了,是幾個月前在一個奴隸販子那裏買回來的,這可花了我不少的錢。那會兒這孩子的情緒極其不穩定,畢竟這麼長時間了。我從奴隸販子那裏打聽到,她成為一個奴隸至少五年了,而且換了好些個奴隸主了,能活到現在都很不錯了。說來也是,在這種亂世里,一個女孩子會有什麼後果呢?趙家雨看到我之後緊緊地抱住我,哭的連話都說不出了,畢竟這麼些年了她的苦又怎麼能說出來呢?鑑於她的情緒,我並沒有帶她來找她哥哥,我把他安置在了我的一個老友那裏,那是我的一個老朋友,六十多了,是個醫生。其實他原本不是醫生,他是個獸醫,後來打仗了,他就一邊學醫一邊救人,也不知道救活了幾個治死了幾個,他從沒說過。不過這傢伙還有些能耐聽說他還有個什麼心裏學的證書,說起話來有種腐儒的味道。最主要的是在他那裏,方圓十幾里沒人敢惹他,因為他是那裏唯一的醫生。把家雨安排在那裏是非常安全的。

    「你妹妹我找到了。」

    只見趙家俊的臉上瞬間被笑容擠滿了,他甚至要高聲狂歡了。

    「不過…」

    區區兩個字瞬間讓他之前的情緒冰釋到了極致。

    「不過什麼啊,楊哥,你快說啊!」

    我把發現他妹及之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說了。

    說完之後,只見趙家俊青筋暴起,抄起傢伙就要去找那些傢伙決一死戰。引得路人都往這裏望,我勸了半天才把他勸下來。

    我從背包里拿出一瓶酒悄悄遞給他:

    「把這個拿着,到時候通通關係趕緊離開這裏。對了,這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你可不知道,最近可出大事了。」接着他便放低了聲音。


    「最近有人要搞暴動,要推翻王辰的統治。有好些個人都被抓了。現在全城戒嚴。對了你身後那個人是誰啊?」

    他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這人了。目測現在這種情況,把他賣了似乎對我也沒什麼好處,乾脆讓他進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啊,那個人是我碰到的一個路人,臉被燒毀了,不敢露臉,我看他可憐就把他帶這兒來了。」

    「這樣啊,行了,楊哥,你倆先進去吧,我還有點事。」

    就這樣我倆進了北寧,結果我一轉身他就不見了。我一摸口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把槍塞回了我的口袋,槍旁邊就是那個小膠袋,我大致看了一眼,純度還可以,應該能值個不錯的價。

    既然那個人走了,我正好也了卻了一樁心事。我徑直來到了北寧的旅店,整個北寧就這一個旅店,一座二層建築,原本這是一棟高層建築,後來被炸的就剩兩層,有個胖子把這裏收拾收拾,改成了旅店。這旅店大概有十來間房子,大都殘破不堪,因為平時也沒幾個人來,所以基本上都裝滿了雜物。

    進了旅店,只見那個胖老闆正在往一個房間裏搬一個大箱子,箱子是木質的,塗的五顏六色的,看起來挺沉,累的他滿頭大汗。看到我來了,他激靈了一下,然後立即把箱子搬進了房間裏然後鎖上了那個房間的門。

    「胖子,還有房間嗎?」

    「哎呦你來了,房間都被東西堆滿了。最裏面的房間還有空地,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將就一下吧。」

    我不是一個那麼多事的人,只要有張床就可以了。表明了之後,那胖子就帶我往裏走,這時我發現,所有房間的門都被加固過了,而且都被鎖死了,看樣子最近生意不錯啊,要不然修這麼些門幹嘛。

    到了最里的房間,這裏黑的完全看不清東西,而且還沒有燈。我和那胖子是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床。大致確定了床的位置,我倆便從房間裏出來了。胖子告誡我,這個屋子裏的的雜物太多,千萬不要動火,免得燒起大火。然後他就開始抱怨,最近生意不好做,一個月來不了幾次人,每天哪都有槍聲響,覺都睡不安穩,物價太貴,收稅太多,吧啦吧啦的一大堆。

    我聽的實在是有些煩了,敷衍了幾句便離開了。

    離開之後,我把酒賣給了一個王辰手下的一個頭目,換了不少的食物和彈藥。然後我又來到了這裏的集市,結果到這兒我就傻眼了,一個人都沒有。一打聽才知道,自打上次有人謀害王辰不成,這裏就被禁止了,全城戒嚴,只要人多聚一塊的全都被抓了。

    沒辦法,回旅店歇一宿吧。既然集市沒有了,那明天就走吧,呆在這裏也沒什麼意思。正往回走,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正蹲在地上玩着什麼,走近一看,竟是一截電池,看外表的樣子好像還有電。於是我用一顆糖換走了它,裝在手電里一試,別說還真有電。這下就好了,我再也不用擔心在那個黑房間裏會絆到腳了。

    回到旅店,那個胖老闆不在,喊了半天,也沒有個動靜,看起來這兒就我一個人了。管他呢,沒準是胖子上廁所去了呢。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我便回到了房間。打開手電我才發現,整間屋子幾乎被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滿了,箱子上面還蓋着帆布,被繩子系的緊緊的。這個房間看起來好像被打掃過,地上一點灰塵都沒有,那些帆布上也一點灰都沒有。擠過大大小小的箱子,只見一張床被支在角落裏,上面落滿了灰,有個床腿明顯短,用一塊磚頭墊着。也不知道這胖子是怎麼想的,屋子都收拾了還差這張床麼?不想和他計較太多,於是我自己簡單收拾了一下,現在這個時間也差不多該休息了。

    我脫了衣服,躺在床上睡不着,為什麼?有耗子!這群小東西在屋子裏跑來跑去,真是煩死人了。正煩着,突然之間沒了動靜,我好奇地拿手電一照,發現地面上有好幾隻死耗子,旁邊還有一個被咬破的小袋,裏面是白色的粉末,想必肯定是我剛才脫衣服時一不小心掉地上了。讓你們偷吃,活該!

    嗯?不對,這白粉雖說號稱毒品,但不可能這麼立竿見影,即便是高純度也不可能,這一定有問題。我下了床,用腳踢了踢那些死耗子,還是軟的,剛死無誤了。我撿起那剩下的白粉,在手電的光下,我看到了一些閃着粉色光的極其細小的晶體顆粒。這是戰時的一種劇毒物質,人只要吸食了它不出十秒鐘就會倒地身亡,它經常被特工們用來毒害對方高官的。在戰爭結束後這東西就基本絕跡了,想不到在這裏居然還能再見到它。也多虧了這群老鼠,要不然我把它賣給了別人,這會兒早就惹了麻煩。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遊俠為什麼要給我這有毒的白粉?難道他根本不知道?或許是他跟我有仇,那他為什麼不在半路解決了我?還是他要毀我名聲?常年奔波的經驗告訴我,這裏面一定有問題,可是問題出在哪呢?

    正思考着,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我急忙關了手電,把那袋白粉扔在了床底。這時候響起了敲門聲,我抽出手槍,以防萬一。

    「誰啊?」

    「楊哥,是我。」

    原來是趙家俊,他這麼晚過來幹什麼?我穿好衣服打開門只見他站在門外帶着笑:

    「楊哥,你這麼晚還沒睡啊?」

    「沒有,耗子太多,睡不着。你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啊?」

    「沒別的事,就是白天實在是沒時間,晚上特地過來向你道個謝。」

    「謝啥啊,趕緊收拾收拾找你妹去吧。她現在唯一的寄託可就是你了。」

    「是是,我那頭都已經安排好了,過幾天就走。就是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想和你說說話,畢竟你是除了我妹之外最親的人了。」

    「也是,要不咱進屋說吧。」我回頭看了一眼屋:

    「算了,咱倆還是在外面說吧,屋裏太黑了。」

    接着他就說開了,從我上次離開之後就一直說,又哪個哪個鬼商過來了,帶了什麼好貨。又是哪家家破人亡又重聚的,又是哪天哪天過節的時候跑了幾個犯人。他一口氣講了快兩個小時,聽的我直打哈欠。最後我實在是困的不行了,於是就問他:

    「你是怎麼出來的?」

    「楊哥,你還不知道吧。王辰現在染上了毒癮,每天晚上都會犯,我這是趁他毒癮犯了,才出來的。對了,因為王辰的毒癮,那東西的價格蹭蹭漲呢。楊哥,你先休息吧,我回去了。」

    聽到這裏我一下子明白了,我被算計了。真是下的好深的一盤棋,借我的手來殺王辰,虧我當初救你兄妹倆,真是養了對白眼狼。

    想必他們當初一定是計劃好了,一直在跟蹤我,等我要去北寧,他們再出來,把這毒藥給我,想讓我把它賣給王辰。要知道,王辰生性多疑,一般人根本就近不了他身。而我的身份特殊,是個鬼商而且我的商品都有保證,所以我是為數不多能近他身的人。這些人還是太年輕,事不宜遲,我得趕緊走,要不然准出大事。

    因為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拿手電,所以在回去的途中我摔了一跤。爬起來的時候,我的手碰到了一個東西,是枚子彈!我急忙找到床打開手電,朝我發現子彈的方向照了過去。只見有一個木箱子被老鼠咬了個洞,裏面的子彈撒落出來。我打開了其他幾個箱子,好傢夥滿滿的都是軍火。怪不得那個胖子不讓我用火,搞了半天這裏都是軍火。莫非這傢伙要當軍火商?不對,他要當軍火商應該和我談起啊,畢竟我也是個商人,他要是不賣我賣誰呢?聯想到這裏的情況,我的腦袋嗡的一下,他這是要起義啊!要說這起義對我們鬼商來說可是禁忌,為什麼呢?因為我們打交道的人大都是統治者,他們可不希望自己的統治被推翻,更容不得參加過這種事情的人。所以遇到這種事我們都是退避三舍,免得壞了名聲。

    如今一切都明了了。北寧的市民想要推翻王辰的統治,但又苦於不是王辰的對手,於是他們就打算借我手除掉王辰,等王辰死後他們再趁亂掃清王辰的黨羽,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可惜天不遂人願,被我發現了,我才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呢,趁沒人趕緊走。

    (本章完)



  

語言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