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作品:《不愛之後

    關上門,袁苗倚在門上,像是唯恐那些人再來。雷燁嘆了口氣,「人窮志短。」

    袁苗說,「您甭管了,我來想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可想?」

    「反正您甭管了。」

    袁苗撥了諸一珩的電話,電話響了兩聲,他接了,「餵?」他壓低嗓子。

    袁苗本來一肚子的火,聽到這一聲,就問,「你在開會?」

    「嗯。」

    「那一會兒再說吧。」

    「好。」

    諸一珩的乾脆讓袁苗愣了下,她丟了電話,茫然的看向窗外。

    也許她真的已經下意識的接受了他,就像剛才,雖然她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能依賴諸一珩,但她依然會覺得,諸一珩一定會接她的電話、無論他在幹什麼。在聽到他的那聲「好」後,她不得不承認心底那份濃濃的失落。

    自己這是矯情嗎?明知道他捧着自己,而仍然各種端着、拿着?如果真的是覺得不能再接受,那為什麼不乾脆的遠離一點?

    當諸一珩再來電話時,袁苗已經恢復了平靜。

    「剛才在討論些重要的事。」諸一珩的語氣很隨意。

    「嗯,我知道,」袁苗的語氣也很平靜,「我就是想問問你,平平的戶口遷到你的戶頭上,怎麼樣?」

    「曾若錦又去攆你了?」

    袁苗吃驚,「你怎麼知道?」

    諸一珩輕笑,「據我所知,若安一生氣,把房產證丟給了他媽媽。若錦不是能沉得住氣的,所以我猜是她。」

    袁苗說不出話,她的打算在諸一珩的兩句話就瓦解。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很奇妙。可以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卻透着僵硬,也可以不說什麼就是熟悉和親密。

    「早讓你遷出來了,非等着人攆,給我丟這個人。」

    袁苗頂嘴,「還不是你惹得桃花運?」

    諸一珩低低的笑。「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若錦上門,也省了我的事,正好。」

    「什么正好?」

    「你們連人帶戶口,都搬回你們家吧,曾若安的那個房子早就不想讓你們住。你們家的戶口本還在原來的地方,你爸的火化證明我找人也開好了,放在一起。你們銷了戶,戶主就成了你媽媽,你們娘兒倆的遷過去就行。」

    「不。你把平平的戶口遷走就好。」

    「那你的呢?」

    「不用你管。」

    「你又要去找若安?」

    「反正不用你管。」

    諸一珩警告的語氣,「苗苗,別再挑戰我的耐心。」

    「我反正不用你管。」

    諸一珩嗤了一聲,帶着要怪不怪又莫名有點寵着的語氣,「你就和我真有骨氣。矯情,慣的毛病。」

    袁苗的話就變得那麼沒有殺傷力,「你要是不願意,我也把我媽的遷出來。」

    「來勁了?」

    「本來就是,你是我什麼人?」

    「你再說一遍?」

    「我再說三遍:你是我什麼人?你是我什麼人?你是我什麼人?」

    諸一珩笑了,「嘚瑟的小樣兒,幾天沒收拾你,炸毛了是不是?」


    今天這架就是吵不起來,這界限也怎麼也劃不起來,「你要怎麼收拾我?平平的撫養權你拿走了,走心的工作你也收回去了,你還要怎麼樣?」袁苗說着,有點語帶酸意。

    「我以為你能咬住牙不問,顯示骨氣到底。真是慣出來的毛病。你後來又是自己瞎琢磨了什麼?」

    袁苗聽了這句,安了心,又有點面子上下不來,想起何軍的話,「是不是在你心裏,鼎湖最重要?」

    「鼎湖每年給仲文貢獻的利潤在一億以上,你說重要不重要?走心也還可以,張舒文的運作能力挺強,但走心現在這路數,不變的話走不遠。」

    袁苗的心裏泛酸,「諸總你這麼英明能算計,一定能大賺特賺。」

    「我怎麼聽着不是好話?」

    「你為什麼非要把我攆出走心?」

    「當然是我看着不順眼了。」

    「你為什麼就一定要這樣對我?」

    諸一珩這次認了真,「你也可以不走,但你果然還是這麼自覺。張舒文其實有預案,但你非要先逃跑。」

    「沒有人告訴我她有預案。」

    「因為我想試試你,那件事到底在你心裏有多重要。」

    「然後,你的試驗方式就是讓人公佈了我的釋放證明?你和我有仇?」

    「你不肯告訴我,我只能自己試。自己想一個方案,再想一個。我從來沒有忘記你媽媽說過的話。」

    「她哪裏說錯了嗎?」

    諸一珩的聲音慢而遠,「是的,她是沒說錯什麼,所以,我往心裏去了。苗苗,我答應過你,會把你的一切歸位,包括你的名譽。」

    「然後你就這麼做?」

    「如果你不逃跑,其實本來不用。但既然你一直在逃避,那我就只能再想別的辦法。我不能讓你為了這件事情逃避。」諸一珩說,「算了,房子的事,也不讓你做什麼了。讓你做只會逃避。我來解決。」

    袁苗簡直要發瘋,她不知道諸一珩又要做什麼劍走偏鋒的事,「諸一珩,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的意見?」

    「那你給我個期限?你什麼時候能解決?」

    「我……」

    「我等不及。兒子沒人帶,見了媽媽就不能見爸爸。我的女人,居無定所、不敢抬頭見人、靠着自我麻醉生活,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敢認,你以為我心裏很好受?「

    「說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你可憐可憐我好不好?你現在這樣子,親也不能親,睡也不能睡。我年富力強,等了五年,好不容易到了跟前,能看不能吃,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袁苗沒想到他居然拐到了這句上,氣得冒煙卻又不好直接反駁,就說,「你守着自大過吧。自大一輩子吧。」

    然後就掐了電話。

    袁苗確實走投無路,人可以搬走,戶口怎麼辦,雖然沒有提起,但她也看出來,雷燁也在發愁。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袁苗試探着說,「媽,他說,咱原來的房子是他買了,什麼都沒動,說我們可以搬過去。」

    雷燁沒有說話。

    「媽……」

    「我不會去。」

    袁苗怔了怔,「媽,他其實也沒有什麼惡意。您想想,是不是?我們現在要什麼沒什麼,能把咱家的房子買下來,也是有心。」

    「你也別勸我。這些年,你不敢回雲城,是因為什麼?不就是因為抬不起頭?搬回那個房子幹什麼?繼續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下過一輩子?如果他同意,戶口可以遷,我們謝謝他的幫忙。但人不去。」

    袁苗百感交集,輕輕叫了聲,「媽。」

    袁苗左思右想,給諸一珩發了微信,「我媽說,謝謝你提供地方讓我們遷了戶口。但我們就不過去了。」

    「說了不用你管,我來解決。」

    袁苗沒忍住,「你要怎麼解決?」

    「你應該在三天之內可以見到。」

    袁苗有點惴惴,諸一珩打算怎麼解決?難道又是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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