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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斐迪南關注美洲的時候，英格蘭國王亨利七世也對於約翰·卡波特那已經被西班牙人提前「規劃」得「慘不忍睹」的航行有着一點小小的期待。嗯，是小小的期待，因為亨利七世也知道自己給約翰·卡波特的硬件有些不厚道——除了特許狀以外一概由閣下自備，因此，能否涉過風高浪急的大西洋，到達不知是否存在和究竟為何方的土地，還要打個大大的問號。

    亨利七世也不是沒想過派遣幾十艘英格蘭帆船組成的艦隊遠征美洲，正如查理八世希望當初能夠率領裝備精良的大批騎士和常備軍出征，而不是徵召大批拿着十字弓的農民充數。

    「可是我沒有錢$_$——」亨利七世無奈地嘆息一聲。

    「你說卡斯蒂利亞和阿拉貢那麼有錢，多好啊！我要有錢也這麼玩……」

    「主要是沒錢。」亨利七世最後盯着天空，「王室囊中羞澀，只能這樣了。」

    「所以又到了和議會扯皮稅收的時候了……」

    一說到錢$_$，就不能不提稅收問題。

    對於任何一位國王來說，稅收問題都是十分重要的問題，也是十分頭疼的問題。

    而對於一名歐洲的國王來說，稅收問題是更加重要的問題，更加頭疼的問題，還要加上一條——跌落王座、甚至掉腦袋的問題。

    似乎沒有歐洲國王不為這個問題和議會鬧過矛盾。而動手的自然也不止英格蘭、法蘭西、尼德蘭。斐迪南的先輩也為此動過手，阿拉貢國王先敗後勝，一度被迫簽署類似《自由大憲章》的法律文件。

    雖然最後扳回局勢，但是阿拉貢的三個省是真·自古以來就是「稅收的荒漠」，不是沒有錢，而是自古以來的貴族豁免特權，類似朝鮮的「兩班貴族」對部分稅收的豁免。

    當然朝鮮的兩班貴族到最後成了笑話，貴族滿大街跑，號稱「買官賣官促進階級液化」……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就是貴族們豁免了大部分的稅收……

    日後查理、腓力統治時期，西班牙王室有四個主要稅收來源：卡斯蒂利亞、阿拉貢、教會以及美洲。其中稅額最少一處的就是阿拉貢，這和阿拉貢工商業和海洋貿易有關，但同時更重要的原因是，當地存在特權，限制了稅額的上限以及稅收的用途。

    由於這個原因，查理五世皇帝/腓力二世國王陛下，秉承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的原則，把阿拉貢擺在國家戰略的角落，一點不關心和維護阿拉貢在地中海的商貿利益，也不關心威尼斯等商業對手的挑戰，同時還想辦法提高一點對沒有貴族特權的平民工商業者的稅率……

    於是阿拉貢的經濟衰落下去，稅收始終不漲，王室也就更不理睬，當地也就更不感冒馬德里王室、更加緊緊抱着經濟、行政的種種特權甚至半獨立性不放，隱含的矛盾也越深……這樣的怪圈一直到路易十四發動了續命波旁王朝的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波旁取代哈布斯堡統治西班牙才被中央政府的強力手段打破。

    那麼阿拉貢到底可以收上來多少稅呢？為了攥禁本來就受到很多限制的錢袋子，阿拉貢國王每年都要跑一趟蒙宗，因為六個主要議會在這裏舉報聯合立法會議決定每年的稅收問題。斐迪南接替原主之後，每年照舊也跑一次，那麼1496年收到的稅收……十分穩定，大致保持歷年平均水平——在五十萬杜卡特上下浮動……

    咳咳，就阿拉貢這三個省、不比葡萄牙大的地盤，區區100萬人口，貴族又享有這麼多豁免特權……國王竟每年還能收上來五十萬杜卡特金幣，這在當時的歐洲已經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一個成就了，阿拉貢哪兒是窮國啊？妥妥的貿易強國、商業強國、富裕國家，就國土和人口的比例，阿拉貢國王收到的財富也比法蘭西和英格蘭多啊，平均每個阿拉貢國民給國王陛下繳納了半個杜卡特稅收……

    如果法蘭西的1200萬人口照此辦理，那麼1496年查理八世就能收入600萬杜卡特金幣的巨額收入，法蘭西頓時就能走向星辰大海的征途……

    但是查理八世表示，這種好事情也只能在夢裏想想……

    當然，這一點也不說明阿拉貢的稅收對於斐迪南是夠用的！就五十萬杜卡特，你能幹啥？曬個鹽都不止了，小麥、蕎麥等的利潤是稅收的二三十倍。斐迪南基本上只能自掏腰包。

    但是，經過這一番分析，可以確認的是，對於阿拉貢的稅收，是應該知足了。100萬阿拉貢人，去掉一大堆豁免特權，每年給你交50萬杜卡特金幣，你還想提高稅額？就算做到了，這和刮地皮、殺雞取卵有什麼區別？阿拉貢的經濟衰落下去，斐迪南這個國王損失更多，境遇更慘。看看自己的私人金庫的龐大儲備，斐迪南也就不去多打阿拉貢的稅收的主意了。

    雖然私人金庫十分充裕，但是難道發展國家只用王室出資？這似乎太血虧了一些，尤其是斐迪南的錢都花在振興板鴨的大業之上——當然藉此鞏固權力什麼的也無足掛齒啦——怎麼能只讓國王掏腰包呢？

    於是關注點就轉到了卡斯蒂利亞身上，這個地域遼闊，有500萬人口，人民有較多愛國熱情、宗教熱情，經濟軍事都處於上升期的國家，語言風靡伊比利亞半島的王國。卡斯蒂利亞理所當然是西班牙的主體部分，也是稅收的主要來源。

    雖然盯上了卡斯蒂利亞，不過目前斐迪南並不是打算和伊莎貝拉探討如何刮卡斯蒂利亞的地皮，像歷史上那樣把對農民和工商業者施加沉重負擔。（但是伊莎貝拉倒是和斐迪南說起幾次加稅規劃，並且得以實施，卡斯蒂利亞人真是人在家中坐、稅從天上來……）

    斐迪南現在重視的是「防微杜漸」，對付卡斯蒂利亞貴族們。

    這不是斐迪南不厚道，或者謀劃大新聞，要拿貴族開刀，而是貴族們自己找上王室門來了，而起因似乎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