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屍穸13

作品:《快穿之不死病人

    青天白日裏一般是不會見鬼的。

    因為白天有太陽, 陽氣很重,鬼魅邪祟一般都會躲在暗處陰影里,等到太陽落山後才會跑出來遊蕩。

    如果真的在白日裏碰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或是怪事,那也一定是發生在房子或是樓里, 因為那些地方總有一部分是照不到太陽的, 就比如長久不住的屋子,如果要進去一定要先敲門,然後重新請門神一樣。

    可是蘇錦之現在卻在白日裏見鬼了。

    不是每個人都能見到鬼的,有一種說法是,如果有人碰到了不乾淨的東西,要麼是他時運低, 最近很倒霉;要麼就是他被鬼纏上了,是來索命的。

    蘇錦之能見鬼, 這和他擁有陰陽眼有關。

    不過他現在看到謝家人的腳上都扒着青白可怖的手之後, 忍不住開始重申謝家祖墳被燒這事究竟有多嚴重。他原本以為只要熬過昨晚就算沒事了, 現在卻不敢確定了。

    蘇錦之咽下謝霖城餵過來的粥,問他:「你有沒有什麼仇家?」他懷疑有人借謝家人的手來對付謝霖城,畢竟燒祖墳這種事真的是太損陰德了。

    「我仇家可多了。」謝霖城沒怎麼在意蘇錦之的問題, 低頭舔走他唇上的水跡。青年的唇又熱又軟, 謝霖城一碰上去就不想離開了, 含着青年的下唇輕輕咬吮。

    蘇錦之由他親了一會,見男人還有更過分的趨勢就避開了他的唇,蹙眉道:「我是認真問你的。」謝霖城怎麼這樣呢?下面還有一群紙人鬼在看着呢!

    誰知謝霖城比他還無辜,抓住他的手在指尖上親了一口:「三爺啊, 謝某也是認真回答的。」

    蘇錦之轉而一想也是,謝霖城身上的血煞之氣那麼足,他還是個元帥,身上的血債絕對不會少,他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得罪的人數之不盡,仇家更是不知幾何,只是礙於謝霖城的權勢不敢明面上與他對着幹,在暗地裏弄些小手段也不奇怪。

    之前謝霖城一直沒什麼事,可能還是因為他身上的血煞之氣,而破除這種煞氣的唯一方法,就是找自家人對付自家人。這其中最好的法子,就是燒祖墳。

    老人們如果在地下住得不好,不得安寧,還被人燒了棲身之所,成為孤魂野鬼,怨氣集聚到一定程度之後就很難化解了。

    蘇錦之肯定,倘若昨晚沒有自己在這裏幫助謝霖城,他可能也會中招,和底下那群謝家人一樣,腳踝上攀着一雙青白的死人手。

    「怎麼了?」謝霖城見蘇錦之蹙着眉,開口問他。

    「我會叫人去查的。」蘇錦之便把自己心中所想與謝霖城說了,謝霖城一聽神色也嚴肅了起來,「你還說我呢,上次你來謝家是不是踩了藥渣,才病成那樣的?」

    蘇錦之一愣,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我已經好了。」

    謝霖城沒有說話,看着青年眼下的青黑,抬起手輕輕撫着他的臉頰,半晌後低聲道:「我會對你好的。」

    「嗯。」蘇錦之淡淡地應了一聲,沒等謝霖城催自己就端起了熬好的藥喝。

    然而謝霖城見他這麼乖巧淡定,心裏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怎麼三爺聽了他的表白,一點反應都沒有呢?蘇錦之的確沒什麼特別的反應,謝霖城在這個世界一點情話技巧都沒點亮,他還能有什麼反應?

    謝大帥不舒坦,他就想讓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不舒坦。

    但是謝家今天十分安靜,沒人出來觸謝大帥的眉頭,因為大家昨夜都受到了驚嚇所以都在屋子內休息,補覺。

    謝霖城一看沒什麼人能給他出氣,也上床摟着蘇錦之睡覺去了。

    蘇錦之第二晚還是歇在謝家的,他不放心謝霖城。因着白天見鬼的事,他不敢肯定今晚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所以在太陽下山後就起床了,和謝霖城一起給謝家先祖們的牌位磕頭上香,又疊了些元寶和紙錢燒。

    不過今晚挺順暢的,元寶和紙錢很快都燒沒了,蠟燭也燃得好好的,沒有什麼怪事發生。

    白天睡得太足,晚上反而睡不着了,謝霖城看着坐在他身邊垂眸專心致志疊冥元寶的青年,青年的手指又細又白,靈動地將一個個團圓可愛的冥元寶疊出,蠟燭暖色的燈光投撒在青年白皙的皮膚上,更襯得他溫潤如玉,不免就有些意動,悄悄地坐到青年身邊,抬手攬住他的腰。

    腰也很細!

    謝霖城摟着青年柔韌的腰肢,嫌一隻手不夠,又把另一隻手搭上去了。

    蘇錦之有些好笑,停下手裏的動作,把一張冥銀紙遞給謝霖城:「謝元帥要是閒得慌,不如幫我疊元寶。」

    謝霖城緊皺雙眉盯着這一張紙,不情不願地剛想伸手去接,就聽到外面傳來二夫人歇斯底里地叫喊聲——

    「救命啊——!」

    「救命——!有鬼啊——!」

    這叫聲太過悽厲,滲得蘇錦之立時就打了個寒顫。

    很快,謝家裏就亮起燈,奴僕們嘈雜的聲音也隨之響起,謝霖城的士兵也急忙趕過來,在謝霖城門外敲了敲:「大帥,您沒事吧?」

    這下蘇錦之和謝霖城都不能在屋子裏繼續待着了,只能開門出去看看,出去的時候,謝霖城不忘在蘇錦之身上披一件大衣擋風,將青年裹嚴實後他才開口詢問士兵:「我沒事,外面怎麼了?」

    「外、外面……」士兵臉色青白,支支吾吾的說不清話。

    而二夫人悽厲的慘叫聲還在繼續,謝霖城見狀,就直接越過了士兵朝外走去。

    謝家幾乎所有人都被吵醒了,因此大廳里極亮,火燭什麼的都點上了,還有一堆身強力壯的護衛小廝舉着火把拿着木棍站在一旁,驚恐地望着外院,但都只是遠遠地看着,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蘇錦之和謝霖城探頭出去一看,才知道他們為什麼是這個反應。別說是這群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奴僕了,就連蘇錦之看着也忍不住腿軟——

    二夫人連人帶床被抬了出來。

    被一群紙人鬼。

    那些紙人鬼身上都穿着紅紅的壽服,臉上還有兩團紅暈,異常詭異的臉色帶着笑,不時就發出「嘻嘻嘻」的嬉笑聲,一蹦一跳地抬着二夫人和她的床朝門外跑。

    蘇錦之最慫紙人鬼了,因為他自己就被紙人抬過轎子。

    那日要不是謝霖城突然出現,蘇錦之都不知道自己會被抬到哪裏去,謝霖城顯然也記起了那天的事,立即抬手牽住了他。

    「救命啊——!」二夫人還在叫着,但整個謝家沒一個人敢上前去。

    而且二夫人的狀態似乎也有些不對,她像是根本沒有看到謝家奴僕們也在一樣,發出的呼喊聲是出自於本能的。眾人再凝神仔細一看,才毛骨悚然地發現這是為什麼。

    除了抬着二夫人走的那四個紙人鬼以外,二夫人背後還趴着一個紙人,那紙人用軟綿綿似鍍了一層蠟的手蓋住二夫人的眼睛,所以二夫人才什麼也看不到。

    那紙人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視線,陰測測地回頭對他們詭譎地笑了一下,有幾個膽子小的侍女尖叫一聲就軟倒了下去。

    除了二夫人之外,其餘謝家人也陸續被紙人們抬了出來,有些人醒了,像謝夫人那樣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有些人沒醒,就那樣躺在床上,卻還是被紙人鬼們抬了出來,一蹦一跳地朝謝家大門外走,那場面別提有多壯觀,連謝霖城都看怔在了原地。

    於是第二日天還沒亮,謝家鬧鬼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青鎮。

    昨夜見了鬼的許多奴役們,等天亮後就找了謝家的管家要辭職,連這個月的月銀都不要了,就希望能離開謝家。管家也想離開謝家,但他是謝家簽了死契的奴役,沒有主人的准許是不能離開的,而這樣的奴役謝家還不少,所以謝家一時也沒亂得太過分,更何況還有謝霖城的士兵在呢。

    士兵們雖然也怕,但是他們比奴役們淡定多了,畢竟這次跟着謝霖城來的士兵都屬於他的親衛軍,忠心自然不必說,也在戰場上見過血,心理素質很高。況且他們昨晚也看到了,那些鬼就抬謝家人,他們就沒事,他們的元帥也沒事,所以第二日還有閒心聚眾在一起八卦昨夜的事。

    蘇母聽說這事以後第二天一大早就往謝家趕,要把蘇錦之接回蘇家去住。

    然而她到謝家的時候,卻恰好撞上蘇錦之和謝霖城一起坐在大廳里吃早飯。謝霖城面前只擺了碗素粥,粥里清湯寡水的就飄着幾片綠葉子,而她兒子的粥碗裏卻放了許多熬爛的瘦肉,還放了肉鬆,遠遠地就能聞到香味。


    「謝、謝元帥?」蘇母不敢置信地看着謝霖城,「您沒事?」

    「蘇夫人。」謝霖城一見蘇母來了,馬上抬手讓奴僕們給蘇母加座,「蘇夫人用過早膳了嗎?要不要和三爺一起吃一些?」

    「不用不用,我已經吃過了。」蘇母連忙擺手拒絕道,她坐到蘇錦之身邊,仔細打量她兒子的臉色,發現她兒子眼底除了有些沒睡好的青黑以外,看上去還不錯。

    她是知道蘇錦之近日歇在謝家的,說是要給謝大帥治鬼,結果她今早卻聽到謝家人都被紙人鬼抬走了的事,本以為謝霖城也跟着一塊被鬼抬走了,卻沒想他人還好好地在着。

    不過謝霖城很快就給蘇母解惑了:「多虧了三爺,謝某才能平安無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蘇母笑着,眼睛瞟向蘇錦之。她今日來謝家,是想把蘇錦之給帶回去的,畢竟謝家最近鬧鬼,她怕她兒子也跟着沾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蘇錦之一對上蘇母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便把她拉到一旁悄聲道:「娘,我想在謝家再多留幾日。」

    「為什麼?」蘇母很是不解。

    「謝元帥這邊的事還沒完,我得留下來為他治鬼。」

    「可是……他們謝家沒有墳頭土啊。」他兒子給人治鬼,報酬一定要收墳頭土,可是謝家又沒有能予蘇錦之做報酬,蘇母完全不明白他兒子為什麼要這樣盡心盡力地幫助謝霖城。

    蘇錦之默了一會,最後沉痛道:「因為,我要戒土。」

    蘇母頓時愣住了。

    蘇錦之繼續道:「娘,我以後就不收墳頭土做報酬了,還可能會免費幫助一些人治鬼為我們家積陰德,反正咱們家也不缺錢,哥哥和爹爹都會養着我的是吧?」

    「對對對,棠兒你能想開了就好。」普通人說要讓哥哥和爹爹養着自己吃白飯一定會生氣的,可是蘇母聽蘇錦之這麼說卻高興得不行,他們家麼兒生出來就是讓人疼的,因着蘇錦之身體虛,以前他哥哥和爹爹都希望他就待在家裏好好休養身體,不想他出門給人治什麼鬼,還收墳頭土這種陰邪的東西。

    蘇母和蘇父以前勸了蘇錦之很多次他都不聽,最後只能默認,現在蘇錦之想開了,蘇母別提有多高興了:「你爹爹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對了,娘,你等會就差人把我屋裏還剩的那些土帶過來吧。」蘇錦之痛定思痛,決定把那一箱土銷毀,墳頭土不能隨便亂扔,不然不小心被別人沾上了惹出事,這業債可是要算在他頭上的,所以蘇錦之還是打算拿過來自己銷毀。

    「行。」蘇母點了點頭,又和蘇錦之說了會話後就走了。

    「你真要戒土?」一號忽然出聲嚇了蘇錦之一跳。

    「嗯。」蘇錦之應了一聲。

    「愛吃墳頭土幾乎成了這具身體的本能。」一號說,「你想要抗拒本能,不是那麼容易的。」

    「本能是可以克制的。只要想克制,沒有什麼什麼不可以。」蘇錦之之前就覺得這具身體對墳頭土的依戀就像是吸毒者對毒品一樣,就他這幾日的情況來看,吃墳頭土對他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而且這幾天他要保護謝霖城,蘇錦之覺得自己肩上承擔了很大的責任——畢竟謝霖城沒了他就活不了了。

    吸毒者可以戒毒,那他同樣也可以戒土。

    一號笑了一聲:「看來你很想救他。」

    「我的任務不就是救他嗎?」蘇錦之反問一號,「話說你和零號好久沒出現了啊。」

    一號說:「我和零號都是引導你習慣這些世界的,現在你已經能在這些世界裏混得如魚得水了,我和零號還出來做什麼?」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零號還好,而一號出來准沒好事,蘇錦之還不想聽到一號的聲音呢。

    一號問他:「你好像很高興?」

    蘇錦之矢口否認:「你的錯覺。」

    一號冷冷地笑了兩聲,忽然又問了他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這兩個世界你玩得開心嗎?」

    「上個世界還好。」蘇錦之馬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回答一號的問題,「這個世界有鬼,太嚇人了。」

    「這些世界都是假的,你沒忘吧?」

    「沒忘,但是你以為假的我就不怕了嗎?」蘇錦之強調,「那些紙人鬼太嚇人了,你能不能考慮像以前的試卷和書那樣,給那些紙人也打個馬賽克?」

    「沒忘就好。」一號沒有答應蘇錦之的要求,留下這麼一句話就又消失了,任憑蘇錦之怎麼喊它,它都不出現。

    蘇母走後,謝霖城就重新挪回蘇錦之身邊了,貼着他的耳朵說話,熱氣呼得蘇錦之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又被謝霖城摟着腰扯回去,調笑道:「你真要戒土了?」謝霖城是見過蘇錦之吃土的樣子的,那模樣說實話有些駭人,要是一般人瞧見自己喜歡的人有這樣怪異的癖好,說不定馬上就不喜歡了,甚至還要遠離着避開。

    但那人只要是蘇錦之,他就是吃人骨灰,謝霖城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

    不過這是因為謝霖城是不知道蘇錦之吃墳頭土的危害,他要是知道,肯定會拿繩子把蘇錦之捆到床上去,摸都不給他摸一下這種陰邪的東西。

    「嗯。」蘇錦之點點頭,表情十分堅定。

    謝霖城笑了笑,剛想和他再說點什麼,大廳外院就傳來了一些聲音。有了昨天的經驗,謝霖城猜想着可能是謝家的人回來了,出去一看果然如此。

    他們的模樣要比昨天更加狼狽,臉色煞白,眼睛底下一片青黑,像是死人一樣。而昨日僅僅沒過腳踝的泥印,今日已經到小腿處了,手上也沾滿了泥土,像是去泥漿地里刨土了一樣,指縫裏全是黑泥。

    而謝霖城不知道的是,謝家人今日卻是是去刨土了。

    他們昨夜被紙人抬走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青鎮,在回來的路上也聽到了一些,但這並不是令他們最驚恐的。他們最害怕的是,今日早上他們還是在謝家墳地里醒來的——和昨日一樣站在土裏。唯一不同的是,昨日的墳頭只沒過了他們的腳踝,稍加用力一蹬,便能出來;而今日,泥土卻埋到了他們的小腿處,要他們用手挖開,才能從墳地里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的意見我看了,我會慎重考慮在哪裏開車的事的,嘻嘻嘻。話說這個世界再有一周左右也差不多要結束了,下個世界大家想看什麼背景的,西幻?現代?星際?還是古代?

    每個世界的背景已經排好了,大家想看哪個背景的我可以先寫哪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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