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殿堂里，莫於靠着一塊崩碎的巨石，深深呼出一口氣。

    身上刺目的傷口，體內傳來的無力感，都在清楚的告訴他死亡的降臨。

    「嘖嘖，沒想到我莫於的結局這麼無聊，無聊到我都有點困了。」他慢慢伸出手，從懷裏摸出根煙來，叼在了嘴裏。

    穿越來這個「型月」的世界，已經二十來年了，莫於覺得自己挺幸運，穿越到了一個不算太沒落的魔術師家族，繼承了一個不算太差的魔術刻印，在時鐘塔學習了不少知識，混的還可以。

    他的導師是埃爾梅羅二世，也就是FZ里的韋伯，召出了亞歷山大大帝的那個，要不是這位導師，他也混不到這個份上。

    而他之所以躺在這裏等死，是因為參加了一場特殊的聖杯戰爭……由一個魔術師家族發起，針對時鐘塔的戰爭，雙方各自召喚出七個從者，進行血與火的廝殺。

    本來，埃爾梅羅二世是打算僱傭一個死靈術士來參戰，不讓自己的學生出手的，是莫於自己請纓，埃爾梅羅二世才把這個機會給了他。

    利用時鐘塔賜予的聖遺物，莫於召喚出了圓桌騎士莫德雷德，主從配合默契，雖然經常吵架，卻一路平安無事的走了下來，直到他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莫於好笑的搖搖頭，停止了自己那無聊的回憶。

    「像走馬燈一樣，太討厭了。」他嘟囔着，想摸出個打火機來，可惜手不太好使，沒摸到。

    一隻漂亮的小手突然伸進他口袋裏，幫他拿出打火機，點燃了嘴上叼着的煙。

    「你這混蛋啊……哪有master為了保護從者，被敵人抓住破綻捅死的？你可真是聖杯戰爭史上最大的奇葩了。」

    語氣滿是無奈，卻能從中聽出掩飾着的傷感。

    莫於笑着抬起頭，看向面前蹲着的少女。

    「哈……莫德雷德，有空在這說我，還不如利用這最後一點時間，好好去嗨一把呢……那邊的戰鬥還沒打完……再不抓緊，我可要死了。」

    灰白色的煙霧湧入肺部，讓他的精神稍微好了點。

    被稱為莫德雷德的少女哭笑不得，伸出拳頭想給他一下，但想了想還是收了回去。

    「你怎麼都要死了，性格還這麼討人厭？」她學着莫於平時的樣子，好笑的說。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嘖嘖，誰讓你攤上我這個master？如果當初我沒跟導師請纓，你沒準能和那個死靈術士相處的不錯……」莫於說。

    莫德雷德皺起眉，露出不悅的表情。

    「你這混蛋，再說這種狗屎一樣的話，我可真要揍你了，我不管原本是誰要和我搭檔，現在我的搭檔就是你，哪怕你再惹人厭，性格再惡劣，也不能改變這一點，明白嗎？！」

    「嚯……還挺感人的，這風格可不像你。」莫於咧嘴笑。

    「打你啊。」莫德雷德咧咧牙，小虎牙看着特萌。

    看着莫德雷德的樣子，莫於忍不住嘴角揚起。

    莫德雷德正相反，看到莫於的樣子，她抬起手：「噫，你幹什麼，表情好噁心。」

    遠處傳來其他從者激烈的戰鬥聲，餘波偶爾傳來，讓這邊的地面都輕微震動。

    然而莫於根本不關心那些。

    他要趁着自己沒死，把要說的話說出來。

    在莫德雷德的注視中，他深吸一口氣。

    「那個，莫德雷德。」

    「幹嘛？」

    「嗯……那個，如果，嗯，我是說如果哈，如果咱倆現在……不是這副敗犬模樣，而是贏得了聖杯戰爭，好好地活着，你願不願意跟我回時鐘塔……跟我一起度過餘生？」

    說這話的時候，他那總是帶着餘裕笑容的臉上，難得露出了緊張的表情。

    聞言，莫德雷德一愣，半天沒說話。

    看到莫德雷德的反應，莫於眼神一黯，咳嗽兩聲，笑道：「哈，讓我嚇到了吧，看看你這點膽……」

    「你這個……大蠢蛋。」莫德雷德突然高聲打斷了他。

    這回輪到莫於驚訝了。

    莫德雷德蹲在他面前，雙臂放在膝蓋上，一副女流氓樣子，好笑的搖搖頭，「我跟沒跟你說過，把我當女人對待，可不會饒了你？」

    「是啊，說過的。」莫於嗯了一聲。

    莫德雷德伸手抓過莫於的領子，把自己的臉湊了過來。

    「而且，就你這個性格惡劣的傢伙，還想泡我……亞瑟王之子，不列顛的繼承者？你這膽子還真是夠大的啊，ma-s-ter？！」

    被莫德雷德拎着領子，莫於反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嘴上說的這麼毒，身體的表現卻不太一致啊，根據我對你的了解，你要是真發火了，可不會是這個態度，早就冷着臉，一劍砍過來了。」

    「嘖。」被莫於看穿，莫德雷德頓時露出不爽的表情。

    但不爽的同時，還有種開心的感覺。

    這個混蛋master，倒是沒讓自己失望。

    遠處的戰鬥似乎已經接近尾聲，寶具釋放的強大魔力不時湧現，讓他們這邊的空氣都跟着躁動起來。

    而莫於那強行用魔力續着的命，也受到影響，開始不穩定起來。

    看着莫於的樣子，莫德雷德嘆了口氣，露出認命的表情。

    「你和我在一起生活，恐怕除了吵架就是打架，不過……也比無聊平淡的生活來得強，哼，如果有朝一日還能再見的話，考慮一下你的請求也不是不可以。」

    「嘿嘿，不管是不是對將死之人的安慰，我是當真的聽了。」

    莫於咧嘴一笑，在莫德雷德看來，賤的不行。

    「還有什麼要說的沒，趕緊說出來，好去死。」莫德雷德笑着說。

    「倒是也沒啥要說的了。」莫於說，「要不你讓我親一口吧，了卻我的遺憾。」

    鏘！！！

    莫德雷德那把帥氣的大劍被她拔出來一半，寒光閃爍！

    「得得得，我開個玩笑，別介。」莫於秒慫。

    「哼！」莫德雷德冷哼一聲，把劍插了回去。

    就這麼兩句話的工夫，莫於的目光已經開始渙散。

    莫德雷德眼中露出焦急的神色。

    雖然之前已經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但真的近在眼前的時候，還是會焦躁啊。

    明明自己已經見過那麼多生命的消逝，不應該再有這樣的情緒才對……

    看着莫於眼中慢慢失去神采，莫德雷德咬咬牙。

    不管了！

    在遠處寶具光芒的輝映下，莫德雷德把頭伸了過去，和莫於重合在了一起。

    幾秒後，滿臉通紅的分開。

    「該死，這下沒遺憾了吧！」莫德雷德咬牙切齒的說，試圖掩蓋自己的羞恥。

    莫於也開口了：「嗯，真爽，這死沒白裝。」

    莫德雷德目瞪口呆，此時的莫於，哪有剛才垂死的樣子？！

    她腦袋上直接冒出蒸汽來，下意識的想掐死眼前這混球。

    只是還沒動手，莫於那帶着賤笑的臉，已經垂了下去。

    感覺到突然中斷的魔力通道，莫德雷德知道，這回不可能是裝出來的了。

    「……最後的最後，還得氣我一次，你這混蛋真是沒救了。」

    她無奈的拍了拍莫於的肩膀，整個人慢慢化作光點，消失在了空氣中。

    「再見了，ma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