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這個成精的世界四

作品:《大佬你好[快穿]

    程彎深一腳淺一腳在森林裏遊蕩。乾瘦乾瘦的身板,殷紅的血跡,活像個孤魂野鬼。

    腦子裏回想着幾個小時前生死一瞬的場景,程彎的眼睛眯了眯。

    那頭森林狼,高大,威猛,渾身散發着野性的氣息。他可以化作人身,而且能夠無條件地讓那些兇狠的樹枝藤條們無條件的服從。

    程彎眼睛微眯,心下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

    走着走着,天邊漸有淡青色的光泛起,夜色隱退,黎明初生。

    視野漸漸開闊了起來,遠遠的,程彎望見了幾個人影。

    他們衣着破爛,神色萎靡,拖着疲憊着身體,在一個大帳篷門前經過。

    而在他們的懷裏,還寶貝似的抱了什麼東西,看樣子,像是食物和水。

    仿佛一束希望之光當空照下,程彎加緊了腳步。

    不消幾分鐘,程彎便走到了近前。

    那是一個人類基地。很大,一路上綿延着許多軍綠色的大帳篷,容納了成百上千人。

    有老弱病殘奄奄一息地靠在帳篷邊緣,他們目光混濁,再燦爛的陽光都無法讓使它們明亮。還有一些年輕的男人女人們,他們有的手裏拿着木倉和鐵鍬守衛着營地的邊緣,有的背着沉甸甸的包裹,一個帳篷一個帳篷地分發着愈發捉襟見肘的物資。

    有個強壯的男人注意到了接近過來的程彎。

    「喂,站住!」他臉上有連日積攢下來的疲憊和顯而易見的警惕。

    程彎雙手舉起,示意自己沒有敵意。

    進入基地的審查很嚴格,守衛們必須確保他們即將接納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類,而非一個只是披着一副人類皮囊而瓤子其實是已經成精了的什麼古怪生物。

    而面對守衛們千奇百怪的問題,程彎儘可能而回答的圓滿一些。審查了足足有半個小時,直到程彎絞盡腦汁倒背了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後,他們終於相信了這個乾瘦的傢伙確實是個人類這一事實。

    程彎領了一個麵包,一瓶寶貴的水。雖然那硬幫幫地玩應兒吃起來能硌掉門牙,不過當一口麵包下肚時,程彎還是發自內心地覺得這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的美味。

    營地里的一天是忙碌的。因為如今物資越來越短缺,任何地方都不會養一個閒人。更何況程彎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大小伙子,雖然乾癟瘦弱了點,但勉強也算是個勞動力。

    於是,程彎仿佛變成了一個輪,軲轆來軲轆去穿梭在各個帳篷之間,充分展現了自己的存在感。

    當一整天過完,他終於回到了自己貼心的小窩時候,程彎幾乎癱倒在冷冰冰的地上。

    啊,感覺身體被掏空。

    ***

    夜幕已至,營地里嘈雜的聲音漸漸被黑暗吞沒。

    這是一個容納了幾十個人的大帳篷。空氣中瀰漫着難聞的汗味和腐朽的空氣,人們橫七豎八地躺倒在自己的地盤上。

    都累了一天,腰酸背痛腿抽筋,此刻終於能得空歇歇腳,況且外面還有人輪流值夜,紛紛眼睛一閉就會周公了。不消一會兒,鼾聲便此起彼伏。

    程彎由於是新來的,沒有多餘位置,只能蜷縮着擠在帳篷堆滿了雜物的角落裏。雖然悽慘了點,不過好在是個稍微能遮風擋雨的地方,況且現在也不是講究的時候,程彎只是略微地在一大堆破袋子舊鐵鍬中刨出了一個坑,便陷入了夢鄉。

    然而這覺睡得並不踏實。夜半三更,營地忽然響起陣陣騷動。

    起初只是一個帳篷,而後仿如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勢連續波及到整個營地。

    人們瞬間驚醒,神色驚慌的面面相覷。

    正在這時,一個人踉蹌着闖進帳篷,眼裏是難以掩飾的恐懼,「不……不好啦!有人攻進來啦!」

    短短的一句話,卻仿如催命符。

    「誰攻進來了?!」

    「不會吧!他們怎麼會這麼快?」

    「救命啊,我不要死在這而啊!」

    一瞬間炸鍋,帳篷里的人們幾乎在同一時間跳起來一齊湧向門口。狹窄的帳門水泄不通,一時間人們擠作一團,誰都出不去。

    程彎被堵在人潮里,被推搡來推搡去,身子好像被擠成麻花。

    然而不過是幾分鐘,刺拉一聲,原本就脆弱不堪帳篷的門終於承受不住負荷,一下子被撕裂。

    墨綠色的帆布被一晃一晃,大帳篷搖搖欲墜。

    程彎幾乎是腳不沾地,生生被人夾着推出去的。

    而令他後怕不已的是,就在他剛剛逃離不到幾米的距離時,身後的帳篷轟然倒塌。

    ***

    整個營地早已陷入一片混亂之中,遠遠地,程彎看到了激烈交戰中的雙方。以一隻白虎為首領,大自然里的飛禽走獸向人類的營地發起了猛攻。

    他們中的有些化成了人形,還有的估計是成精成到一半,大尾巴一邊忽閃忽閃地甩着,一邊邁着兩條長腿飛奔着追逐逃跑的人類。

    就在程彎找到了出路準備撒丫子跑路的時候,一回頭,竟然看見自己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隻胖墩墩的大豬。

    然而這隻豬兄弟雖然沒有進化出人類的樣貌,可卻比普通的豬體型要大出好多倍。離近了一看,跟一座小山似的。

    豬兄弟鼻孔哼哧哼哧出氣,黑嘟嘟的眼睛裏閃爍着極不友善的光芒。

    一人一豬對視着,氣氛無比詭異。

    程彎咽了咽口水。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逃跑中的人慌不擇路,橫衝直撞地直直朝着大豬的方向奔了過來。

    程彎伸手想拽住他,然而那人就跟安了馬達似的,「嗖」地一下一陣風似的從程彎面前颳走了。

    然後,直接撞到了黑暗中的大豬身上。

    程彎:「……」

    豬:「……」

    雖說那人小旋風颳得很猛烈,奈何雙方力量水平壓根不是一個等級的。那哥們還在納悶到底是比了什麼狀況,就被大肥豬軟綿綿的肚皮給直接彈了回去。

    而那豬兄弟估計是被觸到了霉頭,心情不爽的很,伸出爪子又幫了那哥們一把,於是他飛得更遠了。

    程彎捂臉,簡直不忍心再看。

    整個過程不到幾秒的時間,豬兄弟一邊處理那倒霉蛋,一邊還不忘亮出獠牙,朝着程彎嘶吼。

    那樣子,耀武揚威之極。

    程彎默默低頭,是在下輸了。

    不得不說,在豬兄弟的**威之下,程彎識趣的屈服了。原因簡單到令人心酸,他可不想被它一屁股坐成肉餡。

    而事實證明,之前試圖逃跑的人類,多半也都栽在了各式各樣的動植物手裏。敵方的人,已經成包圍之勢,幾乎佔滿了整個營地。

    然而它們似乎並不想趕盡殺絕,一見剩下的人老實了,也就收了手。於是領頭的那頭白虎下令,要將這些人類帶回到他們的營地去。

    生擒?俘虜?

    程彎腦子裏冒出許多問號,不知道他們打得什麼算盤。

    然而在被綁上的那一刻,程彎的心裏是悲傷的——他竟然被一隻豬俘虜了!

    ***

    行進的隊伍冗長而緩慢,一行人被周圍的各種動物趕着走,趕上誰不順心,還會平白無故挨一腳。

    人們怨聲載道,曾經主宰一切的世界的統治者竟然淪為階下囚,被一群曾經淪為腹中餐身上衣的豬狗牛羊們收拾得如此狼狽。

    然而這種不滿,他們只敢在心裏埋怨,萬萬沒有膽量宣之於口。

    不知過了多久,人們來到了一座山前。

    山頭高聳,巍峨壯觀,像是一個在夜色中隱匿的龐然大物。

    得勝者們耀武揚威地帶着自己的戰利品,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

    程彎一抬頭,一座宏偉的龐大建築,靜靜矗立在大山深處。

    那是一個漂亮的宮殿,多半是由山石搭建而成。自從動物們有了智慧,他們也可以像人類一般使用工具,製作自己的武器,修築房屋。

    而這個宏偉的大殿裏面,居住着他們的首領,率領着他們抗擊人類的暴行,整個自然界最令人尊敬的勇士「戎森大人」。

    動物士兵們集中於大殿前面的空地上,高舉着手中的兵器,與火把,口中呼和着勝利的口號。

    緩緩的,一個身影自殿門中走出。

    火光映出了他如雕塑般的面容,稜角分明的輪廓。他頭上帶着金盔,眼瞳里,仿佛有凜冽的風在刮。

    程彎幾乎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是他,那天在森林裏,救了他一命的那個男人。

    原來,他就是整個自然界義軍的首領,戎森。

    程彎和一幫人類俘虜,被身側的獅子老虎們按壓着跪在地上,以最虔誠的姿態面對着他們最至高無上的首領。

    戎森身姿挺拔,面容肅整,遠遠看去,仿若天神降臨人間。

    他站在中間,負手而立。肯定了部下的英勇作戰頑強抗敵,又對接下來的戰鬥計劃做了一些簡單的部署。佈置完一切之後,便把目光,轉移到下面這些被五花大綁的人類身上。

    他們是奴隸,卑微的奴隸。不止是他們,還有所有的愚蠢的人類,他們早晚有一天,要為自己曾經對無辜的自然界做出的暴行,復出應有的代價。

    戎森目光淡淡地掃視了一圈,而後,看見了程彎。

    後者幾不可見地抿了抿唇。

    然而只是匆匆一掃,戎森的目光卻並無變化,視線掠過他的面容時,甚至都沒有短暫的停留。

    他嗓音低沉而有磁性,又仿佛有着君王般的威嚴,「從今日起,你等便是我軍的奴隸。」

    跪着的人類戰戰兢兢,汗如雨下。

    底下一眾士兵們,熱烈地歡呼着戎森的名字,在蒼莽的山間掀起沸騰的聲浪。

    他們仿佛看到了未來的勝利,那個重新獲得自由與和平的日子。

    儀式結束之後,程彎和一眾俘虜被帶到了敵方的營地。

    雖然戎森的住所較為優厚,但畢竟是非常時期,大部分的獸人們,還是居住在大大小小的洞窟。

    程彎和其他的人類俘虜一起,被扔到了集中的奴隸營。裏面專門的負責人來把守,監督奴隸們做工的同時,防止奴隸們逃跑。

    程彎每天的工作,包括為他們打掃衛生,運送糧食,種地,鍛造兵器,縫補衣物……只要是他們懶得做而又必須做的事,一律都扔給那些免費的勞動力。更有甚者,有時候長官心情不爽了,奴隸們還要充當出氣筒。

    不得不說,程彎這些天過得,當真可以稱得上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奴隸們沒日沒夜的幹活,有些當初一起被抓來的俘虜,如今已經死了不少。有餓死的,有累死的,還有生了病,無法醫治,最後病死的。

    程彎這副弱雞模樣竟然能在如此嚴苛的環境下頑強如石頭縫裏的野草一樣活下來,也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然而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已經差不多半年了,只見過大佬一次面,好感度一顆星也沒刷到,這讓他難免有點捉急。

    他問系統,這個世界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然而系統說沒問題,一切都按照這個世界原本的主線而進行着。

    程彎也只能認命,耐心地尋找機會。

    隨着時間的推移,自然界與人類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雙方均是泥足深陷,半死不活地僵持着。這邊的物資越來越短缺,而從這些獸人的口中,程彎了解道,人類如今的現狀,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就看雙方,誰能耗到底。

    這天,一仗打完,這些獸人頭領們回到營地,卻一個個氣勢洶洶,臉上煞氣十足。不用說,情況肯定不好,興許是吃了敗仗。

    程彎覷着他們的臉色,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人一倒霉,喝涼水都塞牙。

    果然,那幫小頭頭們在人類那邊吃了憋,此刻看他們這些奴隸,就格外不順眼。

    「喂,你,過來。」

    程彎看了看他的手指,又看了看自己,挪不動腿。

    「就說你呢!聾了嗎?」

    程彎咽了咽口水,他多麼希望此時此刻他聾了。

    他一步一步蹭過去。

    「來,給大爺我按摩按摩!」

    程彎抬眼看了看眼前正說話的那隻張牙舞爪的大馬猴,嘴角抽了抽,按摩?難道要給你梳毛嗎?

    然而縱使有千百個不樂意,奈何自己此時是個奴隸。抗議也沒有用,反而容易被一不小心當成人肉沙暴。程彎強忍住反胃,無視在那厚厚的毛里躥過的蟲子,給馬猴大爺捶腿。

    「你他媽倒是用勁兒,撓痒痒呢?」馬猴不爽,鼻孔里噴氣,一臉凶象。

    程彎無奈,只得加重了力氣。

    不料剛剛捶了幾下,馬猴一抬腳,直接把他踹翻在地。「用這麼大力氣,你是想捶死老子給你同伴報仇嗎?」

    程彎:「……」

    好傢夥,這就是存心找茬,故意耍他呢。真是天道輪迴,以前都是人耍猴,現在時過境遷,猴也能耍人了。

    程彎心裏有點不是滋味,手肘撐着地,勉強撐起來。

    馬猴居高臨下,覷着在地上的程彎,輕蔑地「哼」了一聲,用鼻孔出氣。

    然而他餘光一瞥,眼睛突然亮了。

    只見半躺在地上的程彎,臉色煞白,嘴唇抿着,眼神顫抖中又有些倔犟。髒兮兮的破衣裳套在他細瘦的身體上有些松垮自上而下俯視,能夠看見一截白皙而纖細地脖頸,連帶着好看的鎖骨,從衣領露出。

    馬猴眼睛不僅有些直了。

    連日裏生活在一起的,不是猩猩狒狒就是獅子老虎的那種野蠻生物,總之渾身都是毛。而這個傢伙不一樣啊,細皮嫩肉油光水滑的。

    大馬猴不禁咽了咽口水,嗯,有點想摸。

    程彎一抬頭,就見大馬猴毛茸茸的臉上表情突然詭異了起來,心裏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程彎撐着身子往後挪,大馬猴又仔細看了看程彎的臉。誒,以前沒注意,這奴隸其實長得還挺好看的。不知道怎麼形容,但總之不論是眼睛鼻子還是嘴,都比那幫全是毛的同類好看多了。

    而且他乾乾淨淨的臉上,那種既害怕又隱忍的小表情,激起了內心深處壓抑了許久的某種原始的衝動。

    大馬猴站了起來,臉上掛着意味不明的笑,向程彎靠近。

    反正他不過是一個奴隸而已,就算是死了,都不會有人在乎。

    程彎心裏「咯噔」一下,幾乎瞬間明白了大馬猴的意圖。

    他瞬間從地上彈起來,幾乎是要奪路而逃。

    然而大馬猴可沒給他這機會。長臂一伸,直接就把他揪着領子給拎了回來。

    大馬猴站起來足有兩米高,因着動物與生俱來的基因,以及連年跟人類打仗,更是力大無窮。

    程彎跟他一比,簡直就像是一個任人擺佈的玩具。

    程彎臉色煞白,冷汗從額頭滲出。

    他渾身繃緊,羞憤地咬着牙,「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大馬猴怪笑着:「你看不出來嗎?」

    程彎心涼。他只是個奴隸,微不足道的奴隸。沒有人會在乎一個奴隸的死活,他的命如草芥般低賤。

    他發了狠,瘋狂地掙扎着,手臂揮舞着砸向大馬猴。然而就他那細胳膊細腿,對方壓根不放在眼裏,隨便一擰,就被禁錮在身後。

    大馬猴一使力,把他向前一按,程彎整個人一下子受不住力,跪在地上。

    程彎翻滾着身子,想把手從禁錮中抽出來。奈何力氣對比實在是太懸殊,程彎有心卻無力。

    然而這一動作,卻激怒了大馬猴,「你他媽給我老實點!」一個奴隸,竟然還敢反抗。

    大馬猴一巴掌拍在了程彎的後腦上,後者前額狠狠撞在了地面上。

    程彎頭痛欲裂,意識有瞬間的模糊。

    大馬猴喉嚨里發出得意和獸性爆發時特有的吼叫聲,像是在炫耀着他的戰利品。

    身旁的其他野獸們,看笑話似的覷着地上那個如螻蟻般的人類,嘴裏發出一陣輕嘲。

    程彎閉上眼睛,一滴淚滑過臉龐。

    「咳咳。」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瞬間,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這聲音不大,像是故意為之。

    感受到壓在自己身上的力量驀地一松,程彎幾乎是不敢相信地睜開眼睛。

    當光明湧入的那一剎那,程彎看到了戎森。

    他就站在幾步之外自己的跟前,微蹙着眉,臉色冷清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大馬猴看到了自家首領,哪裏還敢再放肆,趕緊忙不迭地站起了身子。

    煮熟的鴨子,都要到嘴邊,卻這麼飛了。縱然心中憋着一把火,卻只能惡狠狠地澆滅。

    「首領大人,您,有什麼指示?」

    戎森從程彎身上移開視線,「來作戰處,開會。」

    說罷轉身就走,也不看地上那個可憐人。

    大馬猴憤恨地看了程彎一眼,臨走時還特意湊近了程彎的耳邊:「等我回來收拾你!」

    程彎下意識渾身一抖。

    不一會兒,那幾個動物頭領紛紛跟着戎森去往作戰處,商討下一步的計劃。

    程彎身體貼着冰涼的地面,泛起森然冷意。

    他一定得想辦法。

    現在的自由是短暫的,這次正巧被大佬撞見,純粹是碰巧。一旦等他們開完會回來,他就真完了,人為刀俎我也魚肉,再也不會有好運了。

    程彎握拳,狠狠砸在地上。拳頭有血滲出,刺痛着神經。腦中有道極細的光閃過,他的目光漸漸聚焦。

    生死有命,他要堵一把。

    大部隊走後,這間屋子空蕩蕩的只剩下程彎一人。而之前與他一起的奴隸,見着大馬猴的行徑,全都嚇得跑回去了。看管奴隸營的人,之前為了不妨礙大馬猴,也早就識趣的退下了。

    所以程彎現在,幾乎是一個沒有人看管的狀態。

    程彎站起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貼着牆根走,仔細聆聽附近是否有人的動靜。

    而正巧戎森那邊在開會,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到了作戰處,一時間這邊的守衛幾乎所剩無幾。

    並且程彎在這裏生活了快半年,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奴隸營作苦力,但對這裏的地形和各部分的位置,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程彎七拐八繞,憑着記憶摸到了一條窄窄路,那裏,直接通向戎森的居室。

    然而門前有兩個守衛,此刻正無聊地打着瞌睡。

    程彎把額頭上的血往臉上抹,隨即裝作着急忙慌的樣子直接衝到二人面前。

    「不好啦!不好啦!」程彎臉色驚慌,上氣不接下氣。

    那二人見狀,一下子被吸引過了注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如今動物也可以化作人形,他們並不能輕易分清楚己方和人類的區別。加之奴隸本身都被集體關押在奴隸營看管,沒可能自由的出入。又見程彎這副滿臉是血氣喘吁吁的模樣,更像是一個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士兵。所以壓根沒往程彎竟然是個人類這方面去想。

    程彎大口喘着粗氣,「大事不好了!戎森大人出事兒了!」

    「什麼?!」兩個人的嘴巴張成了o型。

    程彎繪聲繪色地胡說八道:「就在剛剛!大人不是領着我們去伏擊人類基地了嘛!誰能想到對方那麼狡猾!竟然在之前就做好了準備!結果大人疏於防備,竟然受傷了!」

    「受傷了!」兩個人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傷得還不輕吶!」程彎添油加醋,「這胳膊,這腿,誒呦喂,全都是血呀!腦袋瓜子都要讓人開瓢了!現在還困在那兒呢!這不讓我回來搬救兵嗎!」

    「啊,可是,」兩個人急得團團轉,「就我們兩個,能行嗎?!」

    程彎:「哎呀,你傻呀!快去稟報白虎大人!猛獁象大人啊!誰讓你們倆自己去啊!」

    「哦哦,哦。」兩個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我再去找鴕鳥大人!」程彎滿嘴跑火車,跟開了掛似的,「快去啊!再晚就來不及了!」

    那兩人好像一下子恍然大悟似的,撒丫子就去搬救兵。

    「誒,老鷹?我們有鴕鳥大人嗎?」

    「我哪知道?管那麼多幹嘛!救人要緊!!

    「哦……」

    兩人不一會兒就跑沒影了,壓根沒有看到,在他們的背後,某個壞傢伙嘴角流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

    兩個小時後。

    恢宏的大殿裏,戎森大步流星,目光凜冽。

    穿過長廊,來到屋門口,戎森一腳踹開門,「出來!」

    沒有動靜。

    空蕩蕩的屋子裏,有窗簾在隨風擺動。

    戎森語氣森然而凌厲,像是滋滋往外冒着寒氣,「我數三個數,你給我出來。」

    還是沒有反應。

    戎森眯了眯眼,「三!」

    「二!」

    戎森危險地舔了舔牙,「一!」

    戎森失去了耐心,一劍挑開了衣櫃的門。

    「咣當」一聲,木門撞擊在牆上。戎森眼睜睜的,就看見衣櫃裏狹窄的空間裏,一團髒兮兮的東西滾了出來。

    戎森:「……」

    那個被發現了的傢伙掉到地上吃痛地「哼」了一聲,而後揚起了頭。

    兩人目光無聲對視。

    程彎眉頭顫了顫,換上了一個純真而無害的表情:「hi?」

    隨後就看見,戎森原本就不那麼明媚的臉,變得更加陰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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