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正文

    夜，風遁月隱，黢黑幽暗。在被這黑夜籠罩的茫茫海面上，一艘遊輪正高速的行駛着，船頭劈開黑sè的海面，掀起兩重層層白浪，在黑夜中格外明顯。

    船尾左舷下層甲板上，一群身穿黑sè西裝的大漢，把一個二十餘歲的男子圍逼到船舷護欄前。男子舉起右拳，恨恨的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冷盯着他們，道：「誰派你們來的？」。

    其中的一個大漢，微微放下自己的拳頭，道：「你不需要知道誰雇我們來的，你只要知道有人出錢要你的命就足夠了！」。

    男子眼睛看向他，道：「哦~，這麼……你們的僱主一定要我死？！」。

    那大漢昂首傲然道：「不錯！」。

    男子接着又問道：「那我哥為什麼一定要讓我死？」。

    那大漢道：「我怎麼知道？我們只拿錢辦事，從來不……呃？你！」，話出一半，他突然明白過來，手指指着男子很是憤怒。

    男子無視他的憤怒，道：「你們是我大哥雇來的？」。

    大漢不敢再答話了，大聲對眾大漢們道：「兄弟們，別再讓這子在這囉嗦了，大家一起動手，結果了他！」。

    大漢們摩拳擦掌，紛紛圍上前，男子後退了一步，眼睛盯着他們，突然，他對着大漢們的身後大聲道：「大哥，你終於肯露面了！」。

    大漢們聞言盡皆一愣，停住了身形，紛紛回頭。他們身後空無一人，只有掛在二樓的三角彩旗在隨風兀自嚇啦啦響着。這下，剛才的那個大漢被徹底惹爆了，他回過頭來叫罵道：「他媽的，子！今天爺爺不剝了你的皮，你還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男子對他的話恍若未聞，眼睛緊盯着一個不遠處的船艙門，大聲道：「大哥，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出來？」。

    大漢一揮手：「兄弟們，別讓這子再叫喚了，動手！」。

    男子又大聲道：「大哥，我知道你就躲在門後，出來吧！難道你想一直躲在那裏嗎？！」。

    大漢們都不自覺的停了下來，或回頭或看男子，都面面相窺，不知道該怎麼做，一時間這裏一陣平靜。

    片刻，沒有人出來。男子放緩聲音道：「大哥，你真的打算不出來見我？」。

    片刻，那扇艙門打開了，幾個身穿黑西裝大漢簇擁着一個西裝革新眼戴墨鏡的男子走了出來。圍攻男子的眾大漢趕忙兩旁分開，自覺的讓出一條道。墨鏡男子走上前來，摘下墨鏡。

    男子看到來人，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顫聲道：「哥，真的是你！」。

    墨鏡男子平靜地道：「不錯，是我。」

    男子極力地壓制顫抖，道：「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墨鏡男子仍平靜的道：「你心裏應該清楚，否則你也不會去英國留學。」。

    「難道錢比親情還重要嗎？！」，男子撕心般的嘶吼。

    墨鏡男子聞言，開始變的不對經了，他額上粗筋爆起，雙手緊握成拳，左手把手中的那副昂貴的墨鏡握的粉碎，憤憤不平的嘶吼道：「夠了！我告訴你衛寧，別給我提什麼親情愛情的，我不吃這套！」。

    被叫做衛寧的男子，碎心不知裂成了多少半，驚愕、憤怒、惋惜、痛心疾首，種種表情掠過他的臉龐，他痛心顫語數列道：「從到大，無論我做什麼事都是你幫我：無論我做錯了什麼事，都是你護着我。我在學校里跟人打架，是你幫我出頭，把那傢伙的手指打折兩根，人家找到家裏，父親把你吊起來打到半夜！你都不肯是因為我！我把鄰居家曬洗的衣服扔進了茅坑，父親讓你跪了一夜的搓衣板！你仍然嘴硬是你乾的！我想吃冰棍，鬧着要你給我買，你沒錢買，就去偷人家賣冰棍的冰棍，被人家逮着打了你半個時，你也不肯交出冰棍，拿着那個快化沒了的冰棍回家給我吃！……」

    往事歷歷在目，閃現在自己眼前，衛寧兀自回憶那些被塵封已久的往事，淚水輕輕划過他沉醉在往ri幸福的臉龐。衛寧顫聲道：「……這些你都忘了嗎？」。

    墨鏡男子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變形，他憤然嘶吼道：「別再了！我沒忘！我沒忘從到大無論我做什麼事都是錯的！我沒忘無論我幹什麼那老不死的都看不順眼！就因為我不是他親生兒子！」。

    「可我把你當成了親哥哥！」，衛寧的聲音已有些嘶啞。

    「可那老不死的要下立遺囑，把財產都留給你，而且還要你不能轉贈，如果你要是轉贈他人，他就把所有財產繼承給你的子女！」。

    衛寧一下呆了。

    墨鏡男子仍泄恨不止，繼續嘶吼道：「我這麼做，都是那老不死的給逼的！都是你們給逼的！」。

    父親逼你的？我們逼你的？……父親？父親！衛寧回過魂來，看着墨鏡男子，吃吃的道：「難道……難道父親病危也……也是你！」。

    墨鏡男子一昂臉，堅決地道：「沒錯！是我！」。

    「他是你父親！」，衛寧的聲音已徹底嘶啞了。

    「他不是！在他眼裏從來沒有我這個兒子！他眼裏只有你衛寧！」，墨鏡男子臉龐扭曲，充滿狠毒地道：「他從來不正眼瞧我，那麼，我也不用尊重他，所以他死有餘辜！」。

    「啊！」，衛寧的嘶聲低吼閉上眼睛，眼淚順着眼角流淌下來。

    「弟弟，別怪我！」，墨鏡男子轉過身去，閉上眼睛，命令眾大漢道：「給我上，把他給我丟下海！」。

    「啊！」，衛寧睜開血紅的雙眼，發瘋似的衝過來。眾大漢連忙圍上去。拳風腿影，人影憧憧，隨着「啊」「啊」幾聲，幾名壯漢飛摔出來倒地痛苦呻吟。但是，很快又有更多的人踏過他們的身體圍涌了上去。

    衛寧以一敵眾，漸漸不支，逐落下風。

    「砰」一個壯漢一腳踢中衛寧的膝窩，衛寧被踢的一下子單膝跪於地，在他前面的一個壯漢趁機飛起一腳，正中衛寧頭部，衛寧飛似的摔了出去，嘴鼻咕咕出血。他掙扎着爬起來。一個壯漢趁他剛起身，一個騰空後旋踢，直中他的胸膛。衛寧飛了出去，撞在船舷護欄上滑落下來。

    衛寧口吐鮮血，抓着護欄，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那個被衛寧耍騙兩次的大漢，大吼一聲，跳身後旋擺，直接踢在衛寧臉上。衛寧只覺天旋地轉一陣昏眩，接着他的身體就栽過了護欄，撞在護欄外的船舷上，跌落海中。

    眾人圍了上來。海里，衛寧的身影已被船體激起的浪花淹沒了。

    墨鏡男子擦了一下眼眶裏溢出的淚水，對着大漢們道：「下面的事，不用我再了吧？」。

    那個把衛寧踢下海的大漢，道：「我保證，明天衛寧失足落海的消息一定會登上報紙！」。

    墨鏡男子頭，率先走了，片刻，身影消失在艙門裏……

    …………

    江南六月天，草長樹盛，群鶯亂飛。時交晨曦，和煦的ri光鋪灑李家村旁的李家河上，微風習習吹來，河面上波光蕩漾。李家河河畔旁，十幾個李家村的村民正圍在河邊對着河裏指指，議論紛紛。

    忽然，有人叫道：「讓開，讓開，李老太爺來了！」。村民們紛紛後退，讓出一條路來。一個年邁的老者在別人的攙扶下拄着拐杖走過來，睜着老花的眼睛往河裏瞅瞅，開口詢道：「這兒出什麼事了？」。

    一個年紀稍長的的村民上前答道：「老太爺，衛三、衛三掉河裏淹死了！」。

    李老太爺驚奇的「哦」了一聲，往河裏邁出一步，仔細的往河裏瞅了瞅；只見一具屍體漂浮在河面之上，看那衣衫襤褸的模樣，十有仈激u是那衛三。李老太爺退回身，對着眾人道：「這個，雖衛三此人人品不正，嗜酒成ing，平ri里，在村里盡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大家都很痛恨他！但是人死後為大，入土為安，我看吶，還是把他撈出來收斂棺槨，入土善終吧，也權當作我們李氏族人做件善事啦。」。

    老太爺發話了，幾個年輕人連忙回村去找木杆鈎繩。其餘的人則把李老太爺圍在中間，盡言他心底慈悲。

    不一會兒，回村的年輕人帶着木杆鈎繩和一塊草蓆回來了。大家綁好木杆，把屍體從河裏撈出來，放在草蓆上。李老太爺看看屍體，揮手指揮道：「先用草蓆裹着抬道義莊去吧，等會以我名義去趙木匠那支口薄棺，把他埋了吧。」。

    眾人應是，一起動手，準備捆裹屍體抬到義莊去。突然，那臉都泡發白的屍體，倏地一下嗆嘔出幾口水，隨後便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圍觀的人群見此情景，一句「媽呀，詐屍了！」，呼啦一下四處逃散，幾個年輕人擁起李老太爺要跑。

    李老太爺卻站在原地，拐杖戳着地厲聲道：「慌什麼？都給我站住！」，眾人見李老太爺發火，都慢慢的回來了，但是還有幾個膽的遠遠的躲在人群後面不敢過來。

    一會兒，屍體沒有動靜了，李老太爺道：「過去個人看看。」。

    一個膽大的村民，一擼袖子走上前去，伸出手指慢慢地探向屍體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