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小叔,你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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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6:小叔,你相信我嗎?    「小叔,你太誇張了吧!」

    硯歌瞠目結舌的看着俊彥平漠的陸凌鄴,只覺得他的錢也太好賺了!

    坐在他們身後的黃安琪和黃月洵視線交匯,兩人的眼底也泛起淡淡的驚詫。

    「五千五百萬!!」

    又一道令人驚訝的價格被喊出,硯歌驟然側目,一瞬就與隔桌的蕭祁視線相撞。

    小叔陸凌鄴再次抬手,「七千萬!」

    嘩——

    這下,在座的所有人看向陸凌鄴的視線已經不是崇拜那麼簡單了。

    雖然祖母綠原石非常稀有,但並不至於將拍賣價驟升到此種地步。

    更何況,原石而已,未曾切割,誰知道裏面祖母綠的成分到底有多少!

    硯歌儼然目瞪口呆,少頃才整理了心情,故作平靜的坐在小叔身邊,只覺得白花花的紅票在眼前如水逝去。

    有錢,任性!

    隔桌的蕭祁臉色微暗,噙滿打量的眼底閃過異色。

    「七千萬第一次!」

    「七千萬第二次!」

    主持人臉上都快笑開了花,慈善拍賣夜若這能拍出七千萬的拍品,那對他來說也是工作上的一個閃光點。

    「七千萬……」

    「一個億!」

    主持人口中『成交』兩個字還沒喊出來,蕭祁冷硬的口吻喊出了全場最高價。

    嘶……

    此時,哪怕是商場名流們,也不禁對這枚祖母綠產生好奇。

    難道真的有那麼好?!

    蕭祁喊價後,薄唇邊一抹歉意的淺笑望着與他對視的陸凌鄴。

    似乎是挑釁,他甚至還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對着小叔比劃了一下。

    硯歌秀麗的黛眉微凝,「小叔,他故意的。不如就讓給他吧。這顆祖母綠就算再珍貴,但真的不值一個億!」

    「值!」

    陸凌鄴簡單的一個字,沁着勢在必得決心,薄唇泛起冷嘲。

    「一億第一次!」

    主持人似乎受驚,一隻手還不停的拍着心臟。

    這可是有史以來最高的拍價啊。

    「一億第二次!」

    此時,偌大的會議廳針落可聞,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等着他成交拍板。

    可惜……

    「十億!」

    安靜,特別的安靜!

    陸凌鄴陡地喊出十億價格,倏然令蕭祁得意的臉色陰沉一片。

    十億,他確實是瘋了吧!

    主持人狠狠的倒吸一口冷氣,呼吸有些不暢。

    他隨着眾人的視線看向陸凌鄴,不太確定的追問,「陸總,請問您給出的價格是……十億?」

    「嗯!」

    最終,這顆祖母綠原石成功被小叔以十億的金額成交拿到手。

    慈善拍賣結束後,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若有所指的交談着。

    蕭祁則帶着葉瀾緩步而至,「陸三爺,恭喜了!」

    他的道賀聲中,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假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承讓!」

    陸凌鄴不動聲色,眼波平靜似目空一切。

    蕭祁神情晦澀,睨着陸凌鄴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唇角微哂,「陸三爺不惜花高價拍下這顆祖母綠,相信一定是要送給自己最重要的人吧?」

    他意有所指,眸子更是不期然的看向了硯歌。

    「你的話,真多!」

    陸凌鄴對蕭祁的態度微冷,誰都看得出他暗沉的目光下藏着對蕭祁的輕謾。

    站在原地,蕭祁看着他和顧硯歌的背影,眸中一抹陰鷙忽閃而逝。

    ……

    回了房間,甫一關上門,硯歌立馬驚呼,「小叔,你幹嘛要花十億買一塊破石頭啊。一點都不值好不好!」

    陸凌鄴隨手脫下西裝外套丟在椅子上,又解開了襯衫的兩顆扣子,挽着袖口走到吧枱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

    烈酒入口,他的喉結性感的滑動了兩下,薄唇染上酒漬,泛着柔光的眉眼這才睨着硯歌,「我說值就值!」

    硯歌啞然,對於他這種財大氣粗的做法,表示無法理解。

    十億,不是幾百塊,他到底多有錢啊!

    夜幕降臨,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墨色當空皎月星辰,遊輪上斑斕十色的光暈傾瀉在湖面,氤氳出旖旎風光。

    硯歌站在窗前,隨着夜風徐徐襲來,吹亂了她耳邊的髮絲。

    寬敞明亮的套房裏,靜謐曖昧。

    陸凌鄴換下西裝,穿着一身簡便的針織衫和長褲站在硯歌的身後,他雙臂微彎,順着她的腰際從身後將她摟在懷裏。

    突如其來的靠近,硯歌渾身一僵,回眸看着陸凌鄴那雙炯炯的眸子,聲音微顫,「小叔……」

    「好看麼?」他在她優美的天鵝頸上落下一吻,語氣寵溺和溫柔。

    硯歌瑟縮了一下,「嗯,好看!」

    她本能的閃躲着陸凌鄴的靠近,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和淡淡的煙草味,無時不刻的在撞擊着她的理智和心裏防線。

    陸凌鄴越是這樣溫柔,她心底則越是恐慌。

    尤其此刻夜深人靜之際,很多事不期然的浮現在腦海,揮之不去。

    陸凌鄴環着硯歌,輕嘆一聲,「早睡,我出去一趟。」

    硯歌眼眸一緊,轉身,不解,「這麼晚了,還有事嗎?」

    「嗯,和司睿有事要談!」

    「哦,好!」

    硯歌並未多想,而陸凌鄴傾身在她的紅唇上落下一吻,便放開她走出了房間。

    小叔離去後,硯歌一個人靠在窗邊,思緒神遊。

    有些事,即便逃避也還是要面對!

    現在她和陸凌鄴的關係,名不正言不順,仿佛地下偷情似的享受着短暫的愉悅時光。

    但,以後呢?

    將來呢?

    硯歌心情沉重的嘆息,望着茫茫的黑夜,心亂如麻。

    ……

    辦公室。

    陸凌鄴推門而入。

    「啊……」

    一聲女子的尖叫登時從辦公枱的方向傳來。

    他步伐微緩,眯着眸子打量着老闆椅上衣服凌亂的兩人,劍眉微揚。

    司睿輕輕嘆息,拉着褲子的拉鏈,靠在椅背中,睇着女子慌亂的將一字裙從腰際拉下,拍了拍她的翹臀,「出去吧!」

    「是,睿總!」

    女子臉頰嫣紅,媚眼如絲,匆匆離開辦公室,與陸凌鄴錯身而過時,一股歡愛的氣息撲鼻而來。

    陸凌鄴蹙眉,挑着眉峰睨着司睿,「不怕精盡人亡?」

    司睿無謂的點了一根煙,「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你以為誰都像你啊,十年如一日的苦行僧!」

    「東西呢?」

    陸凌鄴旋身坐定,抽着煙看着司睿詢問。

    「喏!你的十億!」

    司睿從老闆台右側的保險柜中,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錦盒放在了桌上。

    陸凌鄴輕瞥,「聯繫墨玉珠寶的人了?」

    「當然,我辦事你放心!明天靠岸之後,他們會派專人來取的。」

    「嗯!讓他們在下個月十五號之前,必須完工。」

    司睿嘬了一口煙,「這麼着急?」

    「嗯!務必!」

    「得,你有錢你老大!花十億買這么小一塊原石,切割出來還不知道有多大呢。人家去年米國那邊開採出十克拉的祖母綠鑽石成交價也才兩個多億!」

    「高興!!」

    司睿一噎,「是,為了討好你的女人,你算是下血本了!」

    兩個人玩笑了幾句之後,陸凌鄴便靜坐在沙發上看着手機新聞。

    半個小時過後,司睿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沉默的陸凌鄴,他輕咳一聲,「我說,這都快九點了,你不回去?」

    「嗯!」

    司睿一怔,「『嗯』是什麼意思?」

    「你有事,就去忙!今晚我在這!」

    「你在這?我這?幹嘛呀,吵架了?」

    陸凌鄴面無表情的睨着一臉好奇的司睿,「狗嘴!」

    「咳咳咳——」司睿尷尬的咳嗽兩聲,「陸老大,我問你啊,你該不會是今晚上不打算回房了吧?有沒有搞錯?美嬌娘在房間裏洗白白等你呢,你居然跑到我這來玩手機?你確定自己真的是直男?」

    「操!」陸凌鄴嗓音低沉,「你想試試?」

    「別逗了!我喜歡膚白貌美的女人!」

    「說實話,你真的不打算回去?」

    陸凌鄴再次將視線定格在手機上,「嗯!」

    「你忍得住?」

    司睿此言,一語雙關。

    陸凌鄴聲音微沉,幾秒後才說道:「還不是時候!」

    ……

    晚上九點,硯歌一個人呆在空曠的套房裏和初寶發着微信。

    「咚咚——」

    房門驟然被敲響,硯歌以為是小叔回來,不假思索的將手機放好,起身迎了出去。

    打開門,陌生的服務員一臉笑意的推着餐車,「請問,是顧硯歌小姐嗎?」

    硯歌點頭,「是我。」

    「顧小姐,您好。這是一位陸先生特意為您準備的宵夜。」

    「哦。」硯歌霎時心裏微暖,退開身子就讓服務員推着餐車進來。

    「顧小姐,晚安。」

    服務員態度十分親和,他離開之後,硯歌就看着餐車愣神。

    一束香水百合插在花瓶中,清新怡人,香氣濃郁。

    硯歌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小叔發了個短訊:『小叔,夜宵要不要一起吃?』

    片刻,「不歸,勿念!」

    不歸?

    硯歌小臉閃過狐疑,掙扎了幾秒,又發了一條,『很忙嗎?』

    這一次,隔了十分鐘,小叔的短訊才遲遲傳來,「嗯。忙!」

    硯歌拿着手機,對着屏幕嘀咕着:「嘁!就你會惜字如金哦!」

    不一會兒,香水百合的花香不停的撲鼻,硯歌抿着小嘴兒,拿起碗筷,賭氣似的夾了一筷子青菜塞進了嘴裏。

    「咳……這也太咸了啊。」

    莫名的,這一道青菜入口並未傳來預想的味道,反而能咸死賣鹽的!

    硯歌順手就拿過橙汁兒,喝了大半杯。

    本就沒什麼胃口,結果又被鹹的夠嗆,硯歌嘆息一聲,將餐巾丟下,走進了臥室。

    深夜,九點半。

    『叮』的一聲,遊輪頂層,突然停電。

    緊接着,安靜的走廊響起了好幾道開門聲。

    「怎麼沒電了?」

    「就是啊,服務員,有沒有人啊。」

    十餘間總統套的客人站在門口六神無主的呼喚着。

    「各位各位,實在抱歉,我是咱們海天一號的服務經理。是這樣的,咱們的線路突然跳閘,已經安排工程部去緊急維修了,諸位別急,稍候會有服務人員為大家送上香薰蠟燭。還請各位在房間裏稍事等候,實在對不住了各位。」

    拿着手電匆匆趕到頂層的服務經理,氣喘吁吁的致歉。

    「那你們快一點啊。」

    「就是!海天一號的首航竟然出現這種紕漏,也太好笑了吧。」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抱歉!」

    服務經理點頭哈腰的賠笑,安撫好所有的客人後,這才匆匆來到甲板的露天酒吧。

    此時,欲求不滿的司睿正滿臉無奈的陪着陸凌鄴喝酒。

    「睿總,頂層的套房區域停電了。」

    司睿本就心氣不順,他端着酒杯睇着經理,「什麼原因?」

    「跳閘。已經安排工程部緊急搶修了!」

    「嗯,你處理吧。安撫好客人,給他們每個房間一張vip卡,作為補償。」

    「好的好的,睿總!」

    司睿拿着酒杯一飲而盡,仰頭望月興嘆,「陸老大,難道咱倆就這麼枯坐到清晨?」

    「不必!」

    聞聲,司睿喜上眉梢,「那我……」

    話猶在嘴邊,小叔冷冰冰的語氣再次開腔,「你若心安理得,大可離開!」

    司睿:「……」

    這找誰說理去吧。

    他欲哭無淚的將兩人的酒杯倒滿,喝吧,一醉解精蟲啊!

    頂層套房,硯歌頭腦昏沉的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間,手機在耳邊嗡嗡作響。

    她看了一眼屏幕,小叔來的短訊,『睡了?』

    困意席來,硯歌強撐着精神頭打開手機,『嗯!好睏!』

    好不容易發完短訊,她頭一歪,倒在枕頭上就陷入沉睡。

    ……

    清晨,六點。

    「啊……」

    一陣刺耳的尖叫聲響徹在頂層的套房區。

    硯歌蹙眉,掙扎着掀開眼帘。

    不知為何,她昨夜似乎睡得特別沉,而且手腳無力。

    她抬手擋住窗外射入的刺眼陽光,但才動了一下,整個人就僵了。

    好像,不太對勁!

    「硯歌,你……你們……」

    驟然,黃安琪戰戰兢兢的語氣傳入耳中,硯歌頓時傻了。

    她怎麼會在自己的房間?


    硯歌意識回籠,轉眸看向黃安琪的方向,就見她的臉蛋噙滿了驚訝。

    驚訝?!

    微微動了一下身子,被子下面古怪的觸感讓她如遭雷擊。

    耳畔,似乎傳來了……呼吸聲。

    硯歌小臉刷的慘白,她心跳如鼓,一寸寸的轉頭,意外的就看到了一個陌生人……躺在她的身邊。

    「啊,你誰啊!」

    男人恰好睜開眼,對上硯歌驚慌失措的眸子,他眼神閃了閃,語氣親昵,「親愛的,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

    他的話音落定,房間裏的溫度驟然降低!

    那熟悉的冷厲和清冽,硯歌呼吸一滯。

    餘光一抹黑色的身影劃入視線,她抖着唇看向出現的恰到好處的陸凌鄴,心像是破了一個洞,又疼又酸。

    陸凌鄴站在臥室門口,深邃凜冽的冷眸很冷很冰,毫無溫度。

    他冷峻的五官全是冰碴,如寒風驟臨冷入骨血。

    「小叔,我……」

    「小叔?」硯歌身邊的男子,精壯的身形靠在床頭,伸手勾住硯歌的一綹髮絲兒,「親愛的,他只是你小叔的話,你緊張什麼!」

    「你住口!」硯歌猩紅的雙眼瞪着他,雙手揪着被子遮蓋自己,「你到底是誰?」

    男人笑得得意,翹着嘴角挑着眉,痞里痞氣的樣子,「我們都負距離接觸了,你還問這種傻問題?嗯?」

    他親昵的口吻和邪肆的態度,讓整件事愈發的撲朔迷離。

    特別是他坐起身,掀開被子一角,床單上一塊耀眼刺目的紅梅被房間內的幾人親眼捕捉。

    而原本驚慌的硯歌,在看到床單上的落紅時,竟怔愣的鬆了一口氣。

    「硯歌,你還好嗎?」黃安琪的臉蛋上掛滿擔憂,一副自責的樣子低語,「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房間裏有人,剛才房門並沒有關上,所以我……」

    「滾!」

    陡地,陸凌鄴開腔,他眸底危險凝聚,蹙眉命令。

    黃安琪難掩失落的看着他,「鄴哥,你不要生氣,這事肯定有什麼誤會!」

    「操!不要讓我說第二次!都滾出去!」

    陸凌鄴驟冷的嗓音低沉,他俊彥冷硬的線條幾乎散着殺氣。

    硯歌不經意的抖了抖,臉蛋又白了幾分,面對陸凌鄴的怒火,她有口難言。

    黃安琪被他的低吼嚇得哆嗦幾下,而後頗有些同情的望着硯歌,率先離開。

    而那名坐在床邊慢條斯理穿着衣服的男子,側目睨着陸凌鄴,眼底邪光微暗,「陸三爺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大。」

    此言,不簡單!

    他穿戴整齊之後,旋身睇着床上的硯歌,拇指擦過自己唇角,「寶貝兒,咱們下次再聚!」

    硯歌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由他散着邪光的眸子中似乎感覺到陣陣的詭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離去前,走到陸凌鄴的身邊,同樣身高修長的他,唇角邪魅一翹,「陸三爺,再會!」

    所有人離開,一直心驚膽戰等在門外的司睿更是悄悄的把房門關上。

    他媽的,沒想到海天一號的首航,第一晚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昨晚,不光是頂層客房區停電,而且還有一個不知名的男人,死在了員工休息廳。

    本以為這已經是極限,沒成想大早上六點,顧硯歌又發生這樣的事,簡直是厄運臨頭天要亡他啊!

    房間裏,硯歌小臉慘白着與陸凌鄴對視。

    她微微動了一下,掀開被子,光着腳站在地上,「小叔,我沒有……」

    硯歌知道這樣的解釋很蒼白無力,可是她真的可以肯定,自己和這個男人什麼都沒發生。

    這五年來,她乾淨如白紙,如果真的發生什麼,她的身體會很誠實的告訴她。

    然而,並沒有!

    更可笑的是,床上那嫣然的落紅,雖然她因此鬆了一口氣,但心裏卻撕裂般的生疼着。

    她怎麼都想不到,五年前那一場噩夢,竟然成了她今天自救的稻草。

    但,這解釋又該如何說出口?

    於外人來說,她可是少然的妻子。落紅出現,這無疑證明她和少然的假關係,同時也會更加坐實他和季晨的事。

    這落紅,幾乎一箭雙鵰,不但會讓她百口莫辯,就連少然也難逃被嘲笑的境地!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陸凌鄴不語,深不見底的眸子如鴻淵般要將硯歌吞噬殆盡。

    她心慌意亂,仍然穿着睡裙的身體不經意間瑟瑟發抖。

    她想,這一次終究還是走到了盡頭吧。

    「過、來!」

    短暫的,陸凌鄴冷硬的唇線微抿,說了兩個字。

    硯歌眼眶微紅,躊躇着不敢上前。

    他……震怒了吧。

    「小叔……我真的沒有。」

    「我知道!」

    他口吻僵硬,說出這三個字之際,跨步上前,一把將硯歌攬入懷中。

    他的力道很大,幾欲將她揉碎。

    一瞬,硯歌委屈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在他的懷裏低聲抽泣。

    陸凌鄴渾身散發着盛怒的凌厲,他伸手抬起硯歌的臉蛋,鼻翼翕動,下一刻懲罰的熱吻轟然落下。

    他攫住她的紅唇,沒有半點溫柔,似是在發泄,又似是喟嘆。

    硯歌被迫承受,眼淚落的更凶。

    接連兩次,她都在流着淚的情況下與他相吻,感覺真的挺炒蛋!

    放開硯歌后,陸凌鄴捏着她的下顎,語氣依舊冷涼,「為什麼關機?」

    硯歌一驚,「我沒有關機!」

    她雖然對於小叔並不多問的態度感覺到心沒底,但還是仔細的回憶起昨晚上發生的一切。

    轉瞬,她吸了吸鼻子,「小叔,你相信我?」

    陸凌鄴嫌棄的看了一眼大床,「嗯!」

    「為什麼?」

    「因為,你不敢!」

    硯歌並未仔細斟酌這幾個字的含義,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苦笑,「小叔,我是不是又得罪人了。」

    「不用管。我會查明!」

    硯歌欲言又止,咬着自己的下唇,不知該如何開口!

    「換衣服,我們回家!」

    硯歌滿心疑問的跟着陸凌鄴從海天一號的特殊通道離開。

    在他們坐上車遠離津港碼頭時,一批批的記者早已蜂擁而至。

    他們堵在海天一號的出口,舉着長槍短炮:

    「請問這位工作人員,海天一號的首航就發聲命案,安保如此疏漏,不知道這件事你們怎麼解釋?」

    「您好,我們收到確切消息,g市陸家少奶奶已被人坐實出軌,請問你們是否知情?」

    工作人員焦頭爛額,面對十幾家媒體的追問,他語氣不善,「抱歉,我們暫時不會做出任何回應。稍候,會由我們總裁在發佈會上將具體的情況做出說明,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留到上詢問。」

    「那請問死者是否為海天一號的員工?我們是否有理由懷疑你們海天一號壓榨勞動力導致過勞死?」

    「抱歉,無法回答。」

    糟亂的海天一號出口,被大批的記者圍堵的水泄不通。

    所有參加精英匯的商界人士,不得已都被安排在特殊通道離開船艙。

    嘈雜的人群中,一個頎長的身影匆匆走過,當下了船後,他回眸看了一眼海天一號遊輪,邪肆的眼底興味濃郁。

    陸凌鄴,這才是開始!

    ……

    回到錦里,硯歌的情緒一直緊繃着。

    她回到房間,一個人抱着枕頭失神的坐了許久許久。

    是誰,針對她?

    葉瀾?還是黃安琪?亦或者是蕭祁?

    她在海天一號上見過的人,屈指可數。

    但竟然發生這麼噁心的事,對方擺明了往死里整她。

    黃安琪出現的那麼湊巧,她是否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是她所為?

    但……那個出現在她床上的男人,邪肆不羈,看起來又完全不像是會受控於別人的人。

    這一切,都如同亂麻,哪怕硯歌想要抽絲剝繭的找到真相,也是難於登天。

    她懷疑黃安琪,可是又忍不住推翻自己,如果她是黃安琪的話,又怎麼會那麼笨的把自己暴露在第一現場?!

    硯歌想着想着就感覺頭腦昏沉,昨晚上那種睡不醒的倦怠感再次襲來。

    別墅書房,陸凌鄴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電腦屏幕上像是監控畫面一樣佈置的九宮格視頻會議也正在進行着。

    「我c啊,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顧硯歌身上,她最近是倒血霉了吧。」

    電腦視頻中,溫小二一驚一乍。

    顧昕洺低斥,「別嘴賤!說正事!」

    晏青穿着一身迷彩服,臉上還畫着油彩,額頭上掛着幾滴汗珠,似乎正在從訓練中匆忙抽身,「司睿,你那邊怎麼樣了?半天沒有動靜,嚇傻了?」

    「操!」司睿一聲咒罵,隨即一陣稀里嘩啦瓷器碎裂聲,「老子還從來沒遇見過這麼炒蛋的事。媽的,別讓我知道是誰!」

    「你先別開罵了,海天一號上有沒有什麼線索?」

    司睿沉吸一口氣,「陸老大,這件事怪我!顧硯歌昨晚上所喝的果汁兒里,發現了安眠藥!」

    陸凌鄴眸色銳利的盯着屏幕:「繼續!」

    司睿的臉頰閃過尷尬,「其餘的,你給我一點時間。這件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給你個交代。」

    「那個男人呢?司睿,你說那個痞氣的男的,在不在禮賓名單上?」

    「不、在!」

    一時間,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誰都沒有說話。

    這件事,他們都清楚,關鍵點應該就是這個詭異出現在顧硯歌床上的男人。

    「陸老大,內個……我多一句嘴哈。你怎麼就相信顧硯歌是清白的?畢竟倆人都同床共枕了,而且……」

    「溫小二,閉嘴!」

    司睿開腔打斷了他的話,隨後似是呢喃的說道:「那個男的雖然舉止古怪,但就因為他太刻意的表現出和顧硯歌親昵的關係,這才是漏洞。你們自己想想,如果真的是偷情的話,有哪個男人睡了別人的老婆,結果被正主發現還能那麼冷靜自持的?」

    一番話,頓時讓溫小二等人咂舌。

    「司睿,還是你經驗豐富啊!」

    「滾他媽蛋!老子就事論事!」

    始終沉默的陸凌鄴,指尖不經意的扣着桌面,不刻他眉宇微凝,「洺子,暗中用聯絡網查一下,最近『蝌蚪』的人,具體的入境名單!」

    「大哥?你懷疑是……」

    陸凌鄴眼神危險,「先查。」

    「好!」

    「司睿,我要知道昨晚停電後,客房區發生的所有事。調出……」

    「內個……陸老大,嗯……就是……」

    司睿突然支支吾吾言辭閃爍,引起了幾人的注意。

    溫小二不禁打趣,「司睿,你幹嘛呢?嗯嗯啊啊的,飛機不好打嗎?」

    「滾,別扯淡!」司睿眉宇緊蹙,笑意斂去,「陸老大,昨晚上從停電開始,一直到今早9點的監控錄像,全部被清空了……」

    說出這番話,司睿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腫了。

    這都是當初吹下的牛逼,如今反被現實啪啪打臉打腫的!

    陸凌鄴一言不發,只是隔着屏幕眾人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絲絲兒的冷氣。

    這一次的事,的確不簡單!

    ……

    下午,1點。

    硯歌被手機震動聲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就聽見陸少然關切的詢問:「媳婦兒啊,你沒事吧?」

    「嗯?我有什麼事?」

    硯歌睡意蒙蒙,從早上回到錦里別墅,她就一直睡到了現在。

    「你……在哪呢?」

    「錦……哦,我在朋友家。」

    險些說漏嘴的硯歌,蹭的一下瞌睡蟲跑了大半。

    她也不知為何這兩天特別能睡,渾身都不太對勁。

    「那我去接你吧。」

    陸少然的聲音沁着無奈,硯歌忍不住追問,「少然,是不是有事啊?」

    「嗯,你沒看新聞?」

    硯歌心驚,連忙拿起床頭的遙控器。

    電視畫面出現,恰好是午間整點新聞。

    新聞上,海天一號那麼熟悉,而無數記者擁堵在海天一號門口的畫面更是瘋狂。

    播報員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驚雷一樣乍響在硯歌耳邊。

    而新聞標題大大的字幕更是拉扯着她的理智。

    『驚爆:海天一號命案現場直擊。』

    而大標題下面滾動的副標題,則是『據可靠消息,陸家少奶奶坐實出軌傳聞!』

    硯歌像是突然間墜入地獄般,看着那一行行的字母,似乎陷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難怪,人言可畏!

    一件事,不論真假,一傳十十傳百之後,那就是真的了。

    硯歌手裏還舉着電話,那頭的陸少然也聽到電視的動靜,少頃才試探的問道:「媳婦兒,還好嗎?你別管那些爛七八糟的報到,放心一切有我呢。」

    「少然,新聞是假的。」

    陸少然無謂的哈哈一笑,「真的假的又能如何!反正你說什麼我都信!」

    硯歌心裏的愧疚感直線飆升。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似的,道:「少然,我在錦里,來接我吧。」

    這件事,發展成這樣子,不論如何她都必須去面對。

    她想,現在整個陸家恐怕已經翻了天了。

    公婆本就不喜歡她,現在又鬧出這麼大的醜聞,不管她怎麼無辜,也都沒有被原諒的理由。

    g市陸家的身份地位,容不得被抹黑,她懂!

    硯歌下樓,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小叔的身影。

    發生這一系列的事情,所引起的連鎖反應堪比蝴蝶效應。

    不管事情究竟針對的是誰,現在她都已百口莫辯。

    硯歌簡單收拾了一下,換上自己當時穿出門的亞麻長裙,留戀的看了一眼房間,推門離開。

    ……

    坐在陸少然的車上,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

    直到離開錦里別墅區時,陸少然才臨時將車停在路邊,手肘撐着方向盤,側目看着硯歌,「媳婦兒,老實交代,你怎麼會在小叔家裏?」

    陸少然單純好奇的詢問,眼神里沒有半點的輕蔑和其他的神色。

    他陽光明媚的眸子閃着晶亮的光芒,仿佛能驅走人心內所有的黑暗。

    硯歌苦笑,「我如果說,只是借宿,你信嗎?」

    陸少然笑着咧嘴,狡黠的目光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你要是能騙過自己,我就信嘍!」

    「家裏……怎麼樣了?」

    硯歌艱難的開口,提及到陸家,她忽然想落荒而逃。

    那麼多張面孔,她該怎麼去面對,又如何去解釋出軌的荒唐新聞。

    「家裏沒啥事,新聞上都是亂寫的,一看就知道。我爸媽生氣是必然的,但爺爺還算理智,等着你回去解釋呢。所以一會兒咱回家之後,你抱緊爺爺的大腿就行了。別擔心,我也在!」

    陸少然安慰似的拍了拍硯歌的肩膀,而後便開車直接回了陸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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