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防盜章

作品:《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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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默從喬安格的房間出來,在走廊的沿下迎面遇上了展嶼。筆神閣 m.bishenge。com

    他沖面色冷淡的對方點了點頭,兩人擦肩而過。走到走廊的拐角之前,他下意識地回了回頭,正好望見他佇立在喬安格門口的背影。

    看到展嶼已經長出頭髮、經過修整已經看不出來先前子彈傷口的後腦,他得承認,他對這個男人的感想十分複雜。

    ——當然,他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立場來對他發表感想。

    在沒有見過他本人之前,雲默認定這只不過是個空有一張人模人樣的麵皮和好出身,肆意玩弄傷害一個好姑娘的人渣。如若不然,喬心怎麼會孤注一擲地去隻身犯險,又怎麼會哭得那麼傷心?

    在得知喬心懷孕,發現她沒有任何通知展嶼的意圖時,雲默甚至有股詭異的快意——合該如此!只會傷女人的心,算什麼男人,又憑什麼享受做她孩子的父親的權利?

    他在喬心身上看到了太多跟自己的相似之處。

    「你擺弄槍械的樣子,感覺和我擺弄手術器械時很像啊!不過也不奇怪,雖然不是荷槍實彈,可手術台就是我的戰場嘛。」

    他記得喬心在支着下巴觀摩他拆卸組裝槍械時,是這樣評價的。

    在輔助她動了幾台手術後,他只能同意她的觀察。在她的戰場上,她是一樣的專注,一樣的自信,一樣的殺伐果決。

    ——只是不同的是,他的戰場是殺人的戰場,而她的,卻是救人。

    接下這個任務時,雲默還深深地擔憂過一個女性任務對象會不會特別難伺候,可沒想到她在自己專精的領域之外,卻是簡單隨和得不可思議。

    她信得過他的決斷,跟得上他的節奏,從不抱怨苦累,這是他在磨合良久的隊友身上都找不到的輕鬆默契。當這樣的生活成為習慣,他不由產生了一種「這樣下去也好」,甚至是「就這樣下去吧」的想法。

    可那終究是奢望。

    就像他脫口而出那句「我會照顧你們」之後,卻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資格那樣許諾,只能手足無措地落荒而逃一樣,他一直都清楚,也不停地提醒着自己,她只是任務對象。

    而當展嶼出現在那個後巷,理所當然地將她擁在懷中,而她對他雖然沒有表示任何和解的態度,卻對他的話毫不猶豫地全盤相信時,雲默只能逼着自己深吸一口氣——她只是任務對象,她的感情糾葛跟他的任務無關。

    可他沒想到,這個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的男人會為了保護她,連命都不顧。

    還是在他為了更有優先級的任務而放棄了保護她的時刻。

    也許他早該明白吧!她的眼光,終究不會太差。

    ☆☆☆

    「爸爸又罵你了?」

    喬心從實驗室回來,一看到展嶼悶悶不樂凝眉思索的樣子,就猜到喬安格肯定又給他吃排頭了。

    當然,她一直泡在實驗室里,沒回來陪他,肯定也是他鬱悶的原因之一。

    「爸爸天天找姓雲的說話,卻從不正眼看我。」展嶼拉過喬心,摟住她的腰,坐姿讓他的臉正好貼住她圓滾滾的肚皮,他就埋着臉悶悶地嘀咕着,「難道他更中意那傢伙?我不讓,絕對不讓!大的小的都是我的,誰也別想搶。」

    羅格佐夫醫生離開之前,也經常去探訪喬安格,而喬安格對他的態度也很和善,儼然是相談甚歡。所以被針對的就只是他一個而已

    喬心一瞬間想起當時他失去意識前,她為了刺激他的求生欲而故意威脅他的話來了,心裏一咯噔。還好那段記憶他似乎是丟了,不然

    她到底有些心虛,輕撫着他的後頸柔聲安慰他,「那不是爸爸的同行後輩嘛!就像教授看重我一樣,他只是賞識有才幹的後輩罷了。放心吧!要是作為女婿考量,他也不會待見他的。他不是針對誰——」

    不是針對誰,只是在喬安格的心中,所有敢肖想喬心的男人都是辣雞,對吧?

    道理展嶼都懂,可他並沒有被安慰到。還好喬心懷了個兒子,如果是女兒他無法想像二十幾年後自己搞不好也會變成一個喬安格。

    等這個臭小子長大了,就把他踢出門去獨立,愛娶誰娶誰去,反正別來打擾他和喬心的二人世界——多麼完美!

    ☆☆☆

    半夜,喬心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滾到了展嶼懷中。

    她本來是跟他分床睡的,就怕自己萬一睡姿不好會碰到他還在癒合的傷口。可她有幾回半夜醒來,都看見他眼巴巴地隔着半個房間望着她這邊。估計要不是怕她生氣,他都要自己摸過來了。

    她沒辦法,只好抱着被子挪到了他床上。雖然她堅決地要分被子保持距離,可是睡到半夜,卻總免不了自動地尋回那個溫暖而又熟悉的懷抱。

    跟以往一樣,喬心一醒,展嶼緊跟着就醒了。意識還沒完全清醒,他在迷迷糊糊間先摟着她輕拍了拍,模糊不清地嘟噥着,「寶貝又做噩夢了嗎別怕啊」

    可隨後她在他耳邊的一句輕語,卻讓他驀然清醒。

    「展嶼,」喬心還帶着睡意的嗓音又軟又糯,引人無限的遐思,「我剛做了個春夢」

    耳邊這軟綿綿的一聲,卻像是一顆驚雷炸響,展嶼猛地睜大了眼睛,視線正對上她輕舔唇瓣的粉色舌尖。

    「我想」


    展嶼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飽含期待地等她繼續說下去。她一直都是個坦誠直白的人,從不羞於直言自己的*。天知道他有多久沒有聽過她說她想要他——他的喉結不住地上下滑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我想吃火鍋。」喬心咽了一口口水,「要紅油的,特別辣的那種」

    「啊?」

    展嶼完全沒預料到這個轉折,只能呆呆地「啊」了一聲。

    什麼?火鍋?不是在說春夢嗎?

    「我餓了,現在就想吃。」喬心怕他沒聽明白,又補充了一句。

    展嶼滯了半天,試探性地建議道,「我們要不先解決一下前一個問題?」吃什麼火鍋啊!吃他多好?

    「那個夢裏不是已經解決了嗎?」喬心不高興了,又強調了一遍,「做夢很累,我很餓,現在只想吃火鍋。」

    展嶼欲哭無淚,他能說他嫉妒夢裏的那個累到了她的自己嗎?

    喬心見他神情莫測的半響沒有動靜,以為他不情不願只想推脫,一股莫名的委屈感油然而生,小嘴一扁,眼淚說來就來——

    「我只是想吃個火鍋而已,你就拉下臉兇巴巴的瞪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是不是想乾脆餓死我,再給我的寶寶找個後媽,天天合夥欺負他?展嶼你混蛋」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且不說這通指責的邏輯處處都有問題,展嶼明明軟玉溫香在懷,那因為懷孕而豐腴了些的嬌軀還緊貼着自己不安分地扭動磨蹭,他不可抑制地渾身燥熱,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朝某處聚集,卻被她哭得心慌意亂,只能不住地哄她。

    可喬心越哭越傷心,「嗚嗚嗚我上次在敘利亞想吃西紅柿,雲默都給我找來了。你要是嫌我煩了就直說,我馬上帶爸爸走,我們一家才不稀罕你」

    展嶼聽得額頭上青筋直爆,真是越說越離譜了!誰跟誰一家?

    可看她哭得慘兮兮的,他就算有天大的火也被她的淚水澆熄了。再說,他這些日子也總結出了一個道理——

    不要試圖跟兩類人講道理。一類是被荷爾蒙影響的孕婦,不管她以前有多麼通情達理;另一類是臥床不起的前特工老頭子。

    當務之急,還是要在柏林偏僻的郊區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大半夜的找廚子湊齊合適的食材,做個麻辣火鍋出來。

    ——沒有火鍋,他都要被開除家人籍了!

    ☆☆☆

    「又來幹什麼?怎麼,該不是來告狀,想說我閨女太能作了吧?」

    喬安格已經可以坐起來了,看見這個頂着他的冷臉還是不時來報道的小子,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昨天半夜那場鬧騰,他都聽到動靜了。原本還以為是喬心有什麼不好,嚇得他招來了護工詢問情況,得知只是她吵着要吃火鍋時,不由哭笑不得。那丫頭還真是很少這麼任性

    他索性躺回去不管了,讓那小子操心去吧!不可勁兒折騰折騰他,他搞不好還以為女人生孩子有多容易呢!

    當初他妻子懷孕時,他忙着出任務,都沒有好好的陪伴她,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無論他再怎麼追悔,也無法重來。如果不是跟了他,她應該還好好的活着,有完全不同的人生吧?他的女兒,可絕對不能挑錯了人,賠進去一生。

    展嶼昨天被折騰了大半夜,派人連夜去柏林,好在有錢能使鬼推磨,總算是從被窩裏挖起來一個川菜師傅,做出來了火鍋,可喬心已經哭累了又睡着了

    看着她眼眶泛紅長睫掛淚,還無意識地護着高高凸起的肚子側躺着的樣子,展嶼滿心只有憐惜,哪裏有什麼抱怨的心思?

    「這從何說起?」展嶼一進門就被扣了個企圖打小報告的帽子,不由頭疼,「心心懷孕很辛苦,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全,沒有照顧好她,我以後會更加注意的。」

    喬安格在心中輕哼一聲,算這小子識相,應對得還算馬馬虎虎!

    他又詢問了幾句喬心的情況,正要趕人,卻又聽展嶼道,「有件事情,想要請示一下伯父的意見。」

    「哦?」喬安格挑起了眉毛。以他的閱歷,又怎麼會看不出這小子是個久居上位、慣於佔據主導的人?對於他這個半路出家的所謂「長輩」,居然能用到「請示」——他是不是該受寵若驚?

    「納賽爾的組織失去了首領,這段時間在合力圍剿之下,元氣大傷,伯父您想必對局勢了解得十分透徹,」展嶼先拍馬屁,又道,「這段風頭基本算是避過去了。心心的孕期過半,需要一個熟悉穩定的環境休養待產,而伯父您也快開始復健了,所以,您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國?」

    展嶼一直在試圖說服自己慢慢來,可昨夜喬心無心又無理取鬧的一句話卻讓他悚然有了巨大的危機感——他還沒娶到她,不管他再怎麼胡攪蠻纏,可是從法律層面上來講,她的確跟喬安格、跟肚子裏的孩子是一家人,卻唯獨跟他還不能算是家人。

    「未婚夫」和「丈夫」雖然都是「夫」,可卻是差之千里——他沒有任何保障!

    他必須得儘快爭取到喬安格的認同。

    「你說回國就回國?」喬安格偏要挑他的刺,「問過我女兒的意見了嗎?」

    「我和心心商量過了,她也認為回國會更方便一些,而且熟悉的環境有助於康復」

    喬安格聽他張口閉口不離喬心,倒是看他稍微順眼一點點了。當然,也就那麼一點點。

    聽完他的話,他也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要評估兩方的安全狀況,而展嶼也立刻表態必須以喬心的安全為先,這次會面在相對友好的氣氛中結束了。

    展嶼正要起身告辭,喬心卻和雲黙一起過來了。

    當着喬安格的面,展嶼很好地維持住了風度,等喬心問候完父親,才禮貌地和她一起告退,甚至還衝雲黙問了聲好。

    待回到房間,他已經決定揭過她跟雲黙同路這茬不提了,正要開口說些別的,卻發現房門被她鎖上了。

    喬心按着展嶼坐下,自己順勢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手從口袋裏摸出個袋子,沖他揚了一揚,咬唇笑着道,「喏,你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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