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平醫院六樓，三十個通過初選的應聘者等候在中廳，他們將面臨一場未知的應聘醫生的考試。

    三十個人最終只選取五人，壓力不可謂不大。

    「哎，哥們兒，知道要考什麼嗎？」

    「不知道啊，也不知道是考筆試還是考臨床操作？」

    「完全沒消息啊！不過我聽說主管招聘的醫務處處長是個奇葩，如果是他親自監考，大家得多留點兒心。」

    「謝謝提醒，一會兒考試的時候互相關照一下，爭取我們幾個都能入職這家醫院。」

    有些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打探消息，或拉人際關係，或探討作弊方法。

    劉青河獨自站在窗前，看着醫院大樓下並不多的患者流量，心中一番唏噓。在那起醫療事故發生前，作為京都二院一顆冉冉升起的醫界新星，多少家大醫院爭相開高薪聘請自己，而如今卻要為了生活，淪落到辦假證去與人競聘一家小醫院的醫師。

    生活就是這麼無情，一個不小心，就被他壓在了身下！

    在離劉青河不遠的地方，站着一個二十四五歲的短髮女人，一身幹練的職業套裝，將她高挑的身段包裹的凸凹有致。

    她背對着窗戶，清冷地看着一群應聘者談話、聊天。雖然她沉默地獨處一角，卻成為很多人目光的焦點，不時有男性應聘者向她漂亮的臉蛋和高聳的胸脯投去貪婪的目光。

    「嗨，美女，你也是來應聘的嗎？」一個男青年忍不住走了過去，伸出手道，「我叫楊宇，交個朋友吧！一會兒考試你坐我旁邊，我負責告訴你答案。」

    美女象徵性地握了一下手，好奇問道：「你知道考題？」

    楊宇傲然道：「我本科畢業，剛在大醫院實習結束。雖然我不知道考題，但你要相信我，以我的學識，肯定能幫你通過考試。」

    「那謝謝啊！」美女報以感激的微笑。

    「朋友嘛，客氣什麼？美女，留個電話唄？考試完了我請你吃飯。」楊宇趁熱打鐵，身體已經貼了上去。

    「哎，哥們兒，別過了，三十一。」劉青河好心地提醒一句。

    「滾蛋！沒你事兒，一邊呆着。」楊宇以為這是一個搶食者，毫不客氣地甩了一個臉子。

    「那你繼續！」劉青河無所謂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而後扭頭繼續看着窗外。

    「考官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句，只見一個中年男人拿着一個文件夾走了過來，所有考生立即停止了談話，肅穆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指示。而這個中年男考官卻沒有和應聘者答話，徑直走到站在角落的美女跟前，詢問道：「處長，可以考試了嗎？」

    「處……處長？」站在美女跟前正死纏亂打的楊宇驚的目瞪口呆。

    中年男人是醫務處的助理，初選就是由他負責的，他口中的處長，毫無疑問的就是醫務處的處長——招聘事宜的全權負責人！

    如此年輕美貌的女處長？一開始就和大家在一起？剛才自己說的抄襲、做弊之類的話她是不是都聽到了？該死，怎麼沒人提醒!

    有些應聘者心中開始打鼓。

    美女處長對中年男人道：「考試可以開始了，不過……」轉頭看着發愣的楊宇道：「你已經失去考試資格了，很遺憾地告訴你，你被PASS了。」

    楊宇急得叫道：「我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不讓我考試就將我PASS了？我有的是才華。」

    「有沒有才華我不知道，但我不會聘請一個工作中會一直想着如何泡妞的好色之徒當醫生。剛才可是有人提醒過你。」美女側目看向劉青河。

    「他……他提醒我什麼了？」楊宇茫然問道。

    美女處長道：「他讓你別玩兒過了，並且說三十一，是告訴你這裏有三十一個人。」

    考生有三十個，在場卻有三十一個人，意味着什麼？想通此點的考生面面相覷，只恨自己剛才怎麼就沒留意到這一點。

    美女處長轉向劉青河，好奇問道：「多了一個人，一數就知道了，但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應聘的考生？」

    劉青河舉起手中的鉛字筆道：「每個應聘的考生為了考試都帶筆來了，而你卻是空着手，光滑平整的職業套裝里也不像藏有筆的樣子。」

    美女處長瞪着他道：「觀察很仔細嘛，不去當偵探，跑來應聘什麼醫生啊？」

    「這你就說錯了，中醫四診望聞問切，西醫四診視觸叩聽，分別將望和視排在了第一位，這說明，做醫生，觀察是很重要的。」劉青河沒有因為她的瞪眼而怯弱，仍然是從容面對。

    「別把小聰明當做大本事，有沒有真材實料考過之後才知道。你們跟我來，準備考試。」美女處長心中並不喜歡劉青河的表現，自己精心策劃的自以為無人能識破的小手段，卻被一個傢伙一開始就看穿了，這也太……太沒成就感了，他還講了一堆道理，自以為很聰明嗎？

    除了一臉苦悶的楊宇，餘下應聘者忐忑地跟在美女處長身後，隨着她走進了一間寬敞的微機室。

    「是在電腦上答題嗎？」

    進入微機室的應聘者疑惑問道。

    「每人一台電腦，先找位置坐下，然後聽我說。」美女處長頗有大將風度，見所有人都已坐好位置，說道：「這次考試，沒有筆試，也沒有臨床操作，你們打開電腦，會在桌面上看到一個醫療救護測試系統……」

    一個應聘者喊道：「等等，電腦正在啟動。」馬上又道：「哦，還真有一個醫療救護測試系統。」

    美女處長等眾人都打開了電腦，接着道：「進入醫療救護測試系統，會看到初學、簡單、一般、困難四個醒目的分類，每個分類下面都有相應難度的病例，你們要做的，就是從四個分類中選擇三個病例，根據電腦提示的病人情況，來完成診治操作。當操作完成時，點屏幕右下角的提交，系統會為你的操作評分。大家都不是初學者了，初學類的病例就不要選了。

    「其它三個難度的病例可以隨便選嗎？」有人問道。

    美女處長嫣然一笑：「當然，你甚至可以全部選擇簡單類的病例。不過我們在算分時，簡單類的不加分，一般類的會加五分，困難類的加十五分，如何選擇，你們自己決定！大家開始吧，時限一個小時。順便說一句，各位把身份證放在桌子上，我們會逐個檢查，冒名頂替的槍手請趁早離開。」

    當劉青河看見這個醫療救護測試系統時，不禁啞然失笑。

    這個系統不正是自己主導計設的嗎？不是說程序是自己寫的，那是程序員的活兒，而是說這個系統的構想、創意以及其中的病例都是自己設計的，即使其中的評分準則都是自己一手制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