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匆忙，眨眼已成昨日。它從不問任何人的悲痛，只是推攘着世間的一切。讓他們往前走，亦不管走的是否正確。

    五年，聽着挺長，60個月，1825天，43800個小時。但是經歷過的人卻苦澀的搖頭。滿懷着悲痛的人們，經過了五個年頭，依舊無法恢復過來。說是觸景生情也罷，說是無法釋懷也罷，總之這個五年過的並不好。

    「嘩啦啦……」

    清水衝出水龍頭，爭先恐後的落入杯中，再倒入攪拌機。奮力旋轉的刀片將水果切成渣，甘甜的汁液融進水裏。

    魘端起果汁走到一邊的沙發，脫了鞋，慵懶的窩着。待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後，方才喝了口杯中的果汁。甜中帶着酸，來自水果的天然味道充斥着口腔。咽進喉嚨帶着些涼意。

    說不很滿意，果汁雖然不錯，但依舊沒有讓魘的臉色有絲毫的笑意。哪怕是這樣的悠閒時光。

    依舊是那家書店，相比較之前，不同的是，如今的書店門可羅雀。店裏的客人由人變成了一些動物，它們不是來消費的，而是來討要些吃的。

    小到一隻麻雀，大到一隻狗，或者會是一直渾身髒兮兮的小貓。它們會準時的過來，在門前安靜的等待。

    「嗝吱……」

    木門被打開，本來臥着的動物們，猛的驚起。看見來者，歡喜的靠了過來，都仰着腦袋期待着。

    魘伸手摸了摸靠自己最近的一隻狗的腦袋，在對方興奮的目光中，將手中的食物遞給了它身後的一隻貓咪。這隻狗茫然的看了看，顯然沒反應過來。

    或許滅霸說的不錯，資源是有限的，而生靈卻無限制的曾長，如此下去會是種族的滅亡。

    雖說有些極端，但是這五年來，關於資源的問題也確實如滅霸所說。至少，魘有足夠的餘糧來餵養這些流浪到門前的動物。

    自從五年前書店再一次開業開始，這裏便不再招待客人，這裏只是魘的私人住所，而裏面也沒有除了酒以外的東西。當然書還是有的，並且魘將古一的私人藏書搬了過來。

    看着流浪動物們吃完，再看着它們離去，魘並不挽留。她很清楚，這些流浪的動物們的心不在這裏，它們依舊在等待，等待它們的主人回來。

    突然魘發現了其中一隻狗的異常，說是異常其實也並不怎麼奇怪。只是這隻狗的行為動作以及身體狀況看起來並不像只流浪狗。而是顯得有些富態。走路搖晃的姿勢顯然是生活在富貴家庭。似乎是印證了魘的猜測，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街角傳了過來。

    「你在這裏呀，我找你半天了……」

    魘訓聲看了過去，是個五歲小女孩。金髮碧眼，穿着整齊。

    「響指後出生的孩子吧！」魘如是想道。這除了從小女孩的年齡觀察外，她的眼神里也沒有那種痛苦的表情。那雙眼中滿是純真和被寵愛着的甜膩。

    更重要的是，魘從她臉看到了熟悉的感覺。

    「呵，和我有什麼關係呢!」魘自嘲的搖搖頭，將腦海中的一個身影甩開。轉身進門。

    「摩根，小摩根……你跑哪裏去了？」

    熟悉的聲音讓魘踏進一半的腳步頓住，有些錯愕的回頭看去。那個小女孩身前正有個男子蹲着，為她梳理着髮絲。似是發現了魘的目光，他扭頭看了過來。

    「真是好久不見……」

    托尼將女兒摩根抱在懷裏，看着坐在對面的魘，滿是感慨。五年過去了，除了神態的不同，魘未變分毫。

    「確實是很久不見!」魘依舊像之前那樣坐着，抬起果汁喝了口，視線看向正盯着她看的摩根，淡然的語氣附和着。

    「向你介紹下，這是我和佩珀的孩子，她叫摩根。」托尼見魘的視線放在女兒身，向魘介紹道，接着又對女兒說道，「小摩根，這位是魘阿姨。」

    「阿姨？為什麼不是姐姐？」摩根聽見自己父親讓叫阿姨，錯愕的反問道。

    「因為她是爸爸的朋友。」托尼耐心的解釋。

    「就像娜塔莎阿姨一樣？」

    「沒錯!」

    魘靜靜地看着互動中的父女，神色有些恍惚。不過也不怪她如此。這個時候的托尼完全不像超級英雄，復仇者，只是一位父親。她突然明白，托尼不會成為復仇者了，因為他已經有了牽掛。

    托尼完全失去了當年的意氣風發，如今的他再普通不過。

    「聽說你在郊區買了塊地，做起了農民？」

    或許是朋友的到來，讓魘的心情稍稍好了些，語氣也變得舒緩。

    「不，只是度個假。」

    托尼的性格就是如此，只將樂趣表現給別人，傷痛從來不會表現在外面。如此的情況下，他依舊可以找到話題開玩笑。當然，相比於大部分家庭來說，他確實比他們幸福很多了。

    「度假？這個假應該很長……」魘抬眼掃了眼托尼，接着再次將視線放在小摩根身。眼睛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

    托尼聞言不可置否的聳聳肩。

    「你怎麼想起到這裏來了？」

    魘有些詫異的再次看了托尼一眼，如果放在過去托尼一定會反駁，但是現在他要沉穩很多了，或許是因為有了女兒。想到此，她想到了自己的父王，托尼和父王在這個時候真的非常相似，不，或者說每一位父親都該是這樣。

    魘莫名的嘆了口氣，眼前的托尼應該不會再有面對危險的勇氣了吧！

    「魘，魘……!」

    「什麼？」

    魘回過神來，看向正呼喚自己的托尼。「哦，抱歉……你剛剛說的什麼？」

    「我說，今天帶摩根來看看史塔克大廈!」托尼無奈的再次說了一遍，「你在想什麼？那麼入迷。」

    「沒什麼……」

    魘搖搖頭，有些東西並不適合說出來。「那麼就是說，你並不準備來書店的嘍!」

    「如果知道你在這，我肯定會來的。」

    雖然托尼如此回答，但魘知道原因並不是這個。當然她也知道原因，只是這個他們都沒有說出來。

    「你的身體好些了嗎？」托尼並不想在這個話題停留，轉移話題問道。

    「說了那只是些小傷……」魘擺擺手。

    「哦……!？」托尼輕聲的發出了個聲音，只是這音節中帶着些莫名的情緒，「那就好……!」

    五年可以改變很多，魘也擁有了真正意義的悠閒時光。不用戰鬥，不用殺戮，不用勾心鬥角。但是她的內心深處總有個聲音在訴說着，「這不是自己想要的。」

    「和魘阿姨說再見，小摩根。」站在門口的托尼向懷裏的女兒說着。

    小摩根很聽話，「再見，魘阿姨!」一邊揮着手。

    「再見，小摩根!」

    車子漸漸駛遠，托尼開着車，車速遠沒有過去那般的快速，顯得小心翼翼。

    魘站在門口，看着車消失在轉角，待它消失了半晌才轉身進屋。

    木門邊的一隻麻雀隱約聽見輕微的呢喃。

    「托尼，我會幫你守着這份難得的幸福。」